“但是,相應地,我們同樣會在那裡消耗大量的軍事資源吧?拚消耗,我們能耗得過美國?”潘國臣還真鉚上了。劉百良當然不會這種程度的問題卡住:“夏威夷是美國不可缺少的屏障,丟了夏威夷,美國本土就**裸地暴露在我軍麵前,隨時遭到我軍打擊甚至登陸。所以,我方隻要奪取了夏威夷,美軍必然要以全部海上力量投入反攻,也就無法阻礙我軍在南洋擴張。但是,對於機械化時代的大規模兩棲攻防戰,對方是完全沒有相關理論、經驗與技術儲備支持的,我們至少在作戰觀念方麵比他們先進一百年,而從十年前就開始苦心準備的的相關技術也終於到了實用化的階段。憑著這樣的差距,我們不但可以用較小的代價攻取夏威夷,也能夠在防禦作戰中令對方付出數倍以上的代價。換句話說,如果我們能夠輕易攻取,那我們也就能夠牢牢守住,讓那裡成為美國艦船的墳場。”“如果沒有這樣的戰略磁鐵,美軍就能夠聚集力量在各個戰役方向自由出擊,而我方將不得不分兵防禦各個方向,處處設防,處處無力,陷入另一時空曆史上日本在二戰時的困境。給予對方完全主動權,還是迫使對方不得不接受我方設定的戰場,這就是關鍵。”潘國臣托著腮幫想了好一陣,終於點頭道:“明白了,暫時沒有問題了。”這邊方天華又舉起了手:“我有問題。假設德國無法速勝,若是我們跟美國一樣長期保持中立,同時全麵備戰,等到歐洲參戰各國在長期戰爭中消耗殆儘以後,再去奪取我們的絕對利益圈,交易也好,要挾也好,武力也好,不是更輕鬆嗎?”楊正金擺擺手,示意劉百良回到座位上,親自應答方天華的問題:“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長期中立的策略。但是執行這個策略會造成兩個後果。”“一是美國力量的充實與中美貿易的協約國化。”“美國會如曆史上那樣大發戰爭財,這就不用說了。當然東盟也可以在其中大賺一筆,但這並不是關鍵。美國也好,東盟也好,處於中立國地位時,由於協約國的隔絕,以及同盟國方麵缺乏有效支付能力的限製,實際上絕大部分貿易都隻能跟協約國進行,也就是用各自的實物資源去換對方的黃金和信用債券。這樣一來,協約國方麵除了各自殖民地的物資人員支持外,還可以從中美得到源源不斷的物質補充,這自然是其戰勝德國的根本,但這也不是關鍵。最要緊的是,屆時中美的外貿將全盤以協約國為主,中美也將成為協約國的大債主,美國將會全力避免協約國集團的崩潰,而中國要與協約國作戰,就要有收不回債與失去最重要貿易對象的覺悟。另一方麵,發了戰爭財、同時又從大戰中認識到某些戰爭新觀念的美國,在中國持續擴充軍備的刺激下,很有可能會以數倍於中國的工業實力展開規模遠在中國之上、質量方麵也不會太遜色的戰爭準備,並逐步加強太平洋方麵的作戰能力,屆時再要挑戰美國的太平洋霸權,難度就要大得多。”“二是歐洲很可能會在遭到極大損耗之前體麵媾和,甚至在之後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就德國方麵而言,看到中美貿易的協約國化,不可能不聯想到中美參加協約國作戰的絕望前景,也會看到繼續單獨與協約國作戰下去,隻能讓中美最大限度地得利,德國最終是為中美而流血。如果說德國並不把美國那點薄弱的、訓練不足的陸軍力量放在眼裡的話,中國陸軍則既是德國勝利的希望,又是摧毀德國希望的決定因素。中國不及早下決心,德國就會動搖。這跟另一時空曆史上一戰的狀況不同,對照那裡麵對一戰進程無足輕重的日本,我們創造的帝國已經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足以被人視為第二個德國的力量,誰都不可能無視我們的存在。當德國看到如此強大的力量拒絕並肩作戰,而且又顯露出與敵人合作、討價還價的跡象時,很可能因絕望或覺悟而尋求體麵媾和。”“就協約國方麵而言,同樣地,由於如此強大的中國的存在,接受或尋求德國體麵媾和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因為繼續作戰下去,將會使中國有機會摧毀他們在亞洲太平洋屬地的統治,這是任何一個稍微有智慧的政治家都看得見並且不可接受的。讓美國賺賺錢還可以容忍,再從殖民地榨取回來就行了,若要中國控製了他們的殖民地,他們還能去哪裡要補償?幾百年來擴張的成果就這樣毀於一旦,哪個歐洲強國在氣力衰竭之前都會要拚死一搏的。”“歐洲提前媾和之後,大概會重新調整殖民地分配,達成暫時妥協。而麵對中國的軍備擴張,除了可能會達成聯合保障亞洲太平洋各自屬地的條約外,黃禍論也很有可能再度複興,這樣形勢就恢複到了前段時間被各大列強敵視、包圍的最壞狀況。”“總之,那種寄希望於歐洲流乾血之後,中國輕輕鬆鬆下山摘桃子的策略,前提條件是將歐美領導人的智商下降到平均水準以下。”“是……明白了,沒問題了。”方天華也隻好老老實實地縮了回去。“那麼,對以上問題的解釋,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楊正金顯然已經想要進到總結的步驟了。一分鐘後,楊正金再次起身,擦乾淨黑板,邊寫邊總結起來:“這樣一來,我們的戰略規劃就很清晰了,為達到奪取絕對利益圈的目標,首先要促使歐戰爆發,之後,無論德國在西線速勝還是陷入僵局,我們都有相應的策略去實現目標。當然,也有可能性最低的情況,那就是德國在西線速敗並且迅速媾和的話……”調胃口的停頓吸引了大部分聽眾期待的目光。“我們就繼續設法去推動新的歐戰,直到歐戰打起來為止。在此之前,我們不應先與協約國及美國開戰,承受絕大部分的打擊,而使德國取得完全主動權,以任意方式從中取利。當然,可以推測德國人也會做相似的考慮,所以才會有之前的黃禍論大流行與**大串聯。但形勢發展到今天,歐洲的矛盾已經壓倒了亞洲的矛盾,德國已經忍耐不住要做歐洲的惟一霸主了,而英國也已經無法忍受德國的*,如我們所願,英德終於反目成仇,一定要讓這矛盾繼續激化下去,牽動其他矛盾,最終演化為歐洲的全麵戰爭。”“當然,如果德國一開始就決心東進,與我們一起夾擊俄國,先迫使俄國屈服,那就再好不過了。”“最理想的狀態,不戰而屈人之兵,通過談判解決所有問題,雖然看起來很渺茫,但也一樣要努力去嘗試。總之,戰與和,兩手準備,目的都是實現絕對利益圈的總目標。”“這樣的戰略規劃確定以後,今後工作的重點,就集中到了以下兩點上:第一,與絕對利益圈相關國以及德國為首的同盟國的交涉談判。第二,以中德同盟、並且最多同時對四大戰略方向進攻為前提的戰爭準備。”“交涉談判工作的部署,由張誌高、莫寧主持進行,戰備工作的部署,由劉百良、胡克主持進行。在下次集團會議時公布討論,沒有問題吧?”瀟灑大氣地吐出這番話的楊正金,自然不再是從前劉雲麵前那謹慎、單調的小秘書形象了,從今天的氣氛來看,他倒更像是主持一切的影子皇帝。千樺並不是沒有感受到這一點——其實這也正在她的預料之內,作為劉雲最倚重的親信與能力最全麵的元老,楊正金具有當前的威望與地位並不令人奇怪,如果說五元老是集團的核心,楊正金就是核心的核心,其他四位元老隻有銜接上他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力量。權力與責任是聯在一起的,所以,在我具有足夠的能力與威望真正領導集團之前,請你,不,你們,把所有不利的責任擔當下來吧,做我的擋箭牌也好,棋子也好,不會有人不樂意吧?不,對你們來說,為了那些夢想獲取和行使權力正是你們生存的意義……楊正金的呼喚打斷了千樺帶有小小私心的思緒:“領袖……算了,以後還是叫皇上吧……可以嗎?”千樺微微搖頭:“我不介意,以後就這麼叫吧,我看今後彼此也不要叫同誌了,互相稱呼官職就可以了,大家覺得怎麼樣?”“同誌的確是有些彆扭了……”“集團全會也不是經常開,外邊大人、大臣、司令長官叫得好好的,突然規規矩矩地叫個同誌什麼的,覺得有點多重人格的傾向。”“就照皇上的意思吧……”就這樣議論一番之後,會議上不必稱呼同誌這一條,作為不成文的規矩定了下來。“那麼……今天預定要討論都討論完了,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嗎?”還好,楊正金尚未做到在領袖之前威風凜凜直接宣布“散會”的地步。“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散會。”千樺小姐的笑容還是那麼迷人哪……某幾位色心未泯的大叔朝心中的某個荒野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