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空襲大本營!?(1 / 1)

鐵血帝國 月蘭之劍 6083 字 2個月前

1903年9月11日,中南海皇家彆院,蒼鬆掩隱間,花草圍飾中,一幢希臘風的小樓巧然玉立,小樓林立的廊柱四邊,頭戴飾羽高帽、身穿金邊黑製服的士兵挺槍樹立,猶如大理石雕就之塑像。中華帝國戰爭大本營的會議室,即在這小樓的二層上。時間正是午前三刻,樓外,日光輕柔,小蝶低飛,噴泉潺潺,花落無聲,一派閒適氣息,樓內,西裝戎服,口舌綿綿,鋼筆紙張,攢動不已,倒還有濃厚的嚴肅氣氛。外交大臣次官張誌高正在報告外交情況:“……英國大使要求我國立即停止對俄戰爭,從已攻占的土地上撤出,法國大使也提出了了相似的要求……美國大使和德國大使均希望從中調停……俄國大使強烈抗議我國這種不宣而戰的惡劣行徑……”總理大臣文易隨即發言道:“……英法必然會抗議,但他們拿不出行動,西南軍區已作好準備,可以隨時應對英國對西藏、法國對桂滇一線的入侵,至於調停,對外的基調是,我們希望和平,但俄國必須作出令我們滿意的承諾,即停止迫害華人,同意歸還額爾古納河以東、外興安嶺以南的中國領土……”總參謀長楊正金上將稍後報上了截止昨日午夜,整個中俄邊境戰線上的進展情況:“第一,海軍艦隊。自9月9日聯合艦隊對海參崴港發起試探攻擊受挫後,聯合艦隊主力退往佐世保港整修,艦隊司令官林泰曾中將正率部按計劃轉入封鎖作戰。北海道攻略支援艦隊在消滅駐函館要塞的俄國分艦隊後,現正按計劃支援日軍對北海道的攻略作戰,並以相當兵力監視宗穀海峽和韃靼海峽。第二,東北方麵軍。其第一野戰軍現已對敵軍一線防禦的重心克拉斯諾卡緬斯克構成了三麵夾擊之勢,對敵西伯利亞第三軍形成強大壓力。其禁衛野戰軍一部已在海蘭泡以南渡過黑龍江,另一部則正從海蘭泡之北渡江,力圖實現鉗形夾攻之勢。其第二野戰軍一部已從伯力之南二百公裡外的比金渡過烏蘇裡江,另一部則從伯力之西二百五十公裡外渡過黑龍江,以從兩路合擊伯力。其第三野戰軍已奪占興凱湖之南多處俄軍前哨陣地,正按計劃向敵雙城子要塞穩步推進。另,朝鮮第一軍在攻擊敵前哨陣地時受挫,現正調整部署,以圖再攻。第三,蒙古方麵軍。該方麵軍司令官向藍少將報稱,其部尚未完成動員,且武器彈藥短缺,暫時隻能以防禦姿態應敵,請求調撥更多火炮和zha藥,以便展開鐵路破襲作戰。第四,西北方麵軍。該方麵軍司令官張遙前上將報稱,其部仍在進一步動員中,主要兵力已依托各要塞展開防禦,司令部手中保有足夠預備隊,完全可應付敵大規模進攻,如大本營需要,可隨時發起中等規模進攻以牽製敵軍。”楊正金的報告還沒完,龍椅上的光興皇帝卻已有些昏昏欲睡,想是昨夜與皇後愛妃之類鬨騰得太晚,一大早又被拉出來開會之故。然而,皇帝的身體一直欠安,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光興帝自幼便體弱多病,且大婚以來十多年間均未有子嗣,宮中雖多次沿請中外名醫會診,卻亦無可奈何,以至國會屢屢提出皇儲問題,均被內政部宮內廳以“皇上天年尚淺,此事無須擔心”之類的答複而敷衍過去。國防大臣劉雲看在眼中,卻故意請示皇帝道:“不知皇上對戰場情況有何指示?”皇帝眨了眨眼:“戰場情勢還是愛卿知道得多,就由愛卿來指示罷。”劉雲心中早是一副輕蔑的笑臉,卻在麵子上擺出恭敬的樣子,道了聲遵旨,便一一發出指示:“鑒於以上情形,本大臣的指示如下:第一,著東北方麵軍派出飛艇部隊轟炸海參崴港,以削弱俄國艦隊之實力。第二,東北方麵軍應繼續按計劃向各戰略目標推進,不得畏縮不前,亦應避免搶功冒進。第三,著總參與交通部向蒙古方麵軍調運一個中型炮兵團和一個重型炮兵營,另增派一個工兵團。第四,西北方麵軍各部應嚴守當前陣地,沒有大本營命令不得輕易向境外出擊。第五,聯合艦隊應前出至朝鮮東海岸適當港灣,以就近封鎖海參崴。第六,著總參與聯軍司令部溝通,派督戰官前往朝鮮第一軍,督促該軍奮力前進。”書記員迅速記下了劉雲的指示,楊正金的隨從參謀們則以此分彆擬出電文,拿到隔壁的電報室拍發去了。劉雲的指示剛剛發完,一名禦前侍從官已湊近皇帝,小聲嘀咕了幾聲,皇帝即開口道:“諸位大臣辛苦了,時候已近正午,請到休息室用茶罷,午餐隨後開始。朕稍感不適,下午就不來與會了,會議照舊由文總理主持,若有請示即交由朕的侍從武官傳達便是。文易忙應道:“皇上龍體安康為重,臣自當儘力而為,皇上不必勞心。”眾官員也表出相同意思,各自起立彎腰,恭送皇帝回宮。稍頃,眾官員也三三兩兩,走出會議室,距午間工作餐開始還有二十分鐘,眾臣有的去了樓下的休息室品茗休養,有的則聚攏在走廊的圓柱下抽煙聊天,文易則拉上張誌高,沿著樓後的一條被竹蔭覆蓋的卵石小徑散起步來。“誌高,累不累?”文易背著手,步履稍顯沉重。張誌高看一眼文易蒼白的臉,輕輕搖頭。“我早就有自覺了,在其位謀其職,我喜歡這份工作,累也是應該的。倒是先生你才應該多保重啊,最近你的臉色好象越來越差了,你家裡的醫生沒有提醒你嗎?”文易走了兩步,停下來,拾起一片枯黃的竹葉。“醫生企圖讓我什麼都做不了,他們不會得逞的。”“先生……”文易把那片竹葉舉到張誌高麵前,張誌高楞住了。“誌高,我就是這片葉子,已經注定要從樹上落下了。”“先生,不要這麼悲觀,您才五十出頭,正當……”“你不明白,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文易微笑著,鬆開手,枯葉晃蕩著落下,正好疊在了另一片枯葉上。“有些事情是該告訴你了。”張誌高緊張起來,他下意識地向四周張望,害怕有人跟蹤。“沒有人跟著,你放心吧,而且,這些話也不重要。”文易緩緩說道,張誌高疑惑了。“是那個世界的秘密,劉雲告訴我的。”文易說道,開始向前邁步。“2023年,世界上第一台時光機器在我們的國家誕生,知道這一消息的隻有極少數科研人員和軍政首腦,劉雲作為保護時光機器和參與實驗的軍方代表,對其中的細節非常了解。”“當年10月,進行了第一次時光傳送,派出了兩名挑選出來的探險隊員,傳送的年代是公元1949年,這是一次難度很小的傳送,但結果隻順利回收了一名探險隊員,他在醫院裡掙紮了兩個星期,死於惡性腦瘤。”“一個月後,進行了第二次類似的實驗,兩名探險隊員全部順利回收,但他們攜帶的物品大多在回收過程中丟失。”“從第三次實驗開始,傳送的人數逐漸增加,到第十次傳送時,派出了十五名隊員,隻有七人回收成功,其中三人在回收完成後一個月內死去。”“時光機器的實驗進行到2025年3月時,有九十人先後參與了傳送,回收成功五十一人,探險隊在傳送目的地收集的物品則在回收過程中大多丟失,而且,能夠回來的人大多患上了類似遭遇過量核輻射後的疾病,五十一人中有二十三人在回收完成後一個月內死亡,另有十六人被迫長期住院。”聽到這裡,張誌高恍然大悟。“這麼說,時光傳送會對人體造成損害?”“是的。具體來說,單行程的傳送也許不會立即造成人體的嚴重損害,但如果要實施回收的話,損害就要嚴重得多,而且回收過程非常危險,經常會造成人員和物品的丟失。”“可是,即使是單程傳送,也會造成不良影響吧。”文易雙手插在口袋裡,舉目望天,天空被蔥翠的竹葉密密地籠罩著,陽光微弱得不值一提。“身體虛弱的人可能會逐漸支持不住,劉雲那種職業軍人的體魄或許能夠堅持得久一些,像你那樣的年輕人大概也要比我這樣的老骨頭硬朗些……”張誌高先是發著呆,忽然滿臉恐慌。“那麼會不會對後代造成影響?”“很可能會。你知道吧,日本的廣島和長崎被原子彈轟炸後,當地新生兒中患白血病、先天性癡呆以及身體畸形等疾病的比率一度高居不下……剛才我已經說了,那些回收成功的探險隊員大多患上了類似遭遇過量核輻射後的疾病……”“我的孩子……”“鹿鳴已經五歲了吧,我見過他好多次,很聰明伶俐的孩子,暫時不必擔心。鹿寧長得很像她母親,以後一定是個小美人,鹿影也差不多——放心吧,你的孩子都好好的。”張誌高與現任署理文教大臣的羅素蘭於光緒二十一年(西元1895年)結婚,光興三年(西元1898年),羅素蘭生下一子,取名鹿鳴,兩年後,又生一女,取名鹿寧,最近又生下一個小女兒,取名鹿影,三個孩子都極清秀可愛,至今並未發現身體或智力上的先天缺陷。文易輕輕拍了拍張誌高的肩,張誌高立即體會到了從文易手掌上傾瀉而出的那種無力感,那種無意流露的、滲入心髓的、接近崩潰的疲憊與憔悴,似乎擁有這種無力感的人隻要遭遇一陣可以吹滅蠟燭的狂風便會粉碎成輕浮飛揚的塵灰一般。“誌高,後悔嗎?”“不,從不。”文易微笑了,那是真正的微笑,細微得令一般人無法立即察覺,但張誌高感覺到了,他也許沒看到,但他的確感覺到了,因為他已經了解並熟悉了文易那日益蔓延的、從心理到生理的全麵衰弱。“你和素蘭一樣固執……我卻早早地便在那個世界選擇了放手。”“您放棄了什麼?”“戰鬥。”“與誰戰鬥?”文易歎息了,眼中遊離著不屬於人間的清澈光澤。“我沒有戰鬥下去,因為我絕望了,在我看來,值得我期待的道路已經全被堵死,所以我放棄了。於是我跟隨劉雲來到這裡,想要把夢想實現,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開始,但我已時日無多了。”“您感到遺憾?”“我儘力而為了,我問心無愧,隻是有一些事放不下。”“可以告訴我嗎?”“你知道,我和劉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即使是踏進完全不同的行業後,也保持有密切的聯係,我了解他,但我們並不互相完全了解。他是個可以乾大事的人,他懂得隱忍,有耐心,也有決心,知道如何等待和捕捉時機,所以他才能做到現在的一切。可是他無法不恐懼死亡,尤其當他掌握有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時,他怕自己在夢想實現之前就死掉,無法親眼看到這個帝國的屈辱被完全掃清、世界不得不對這個全新的東方霸主恭敬有加的場麵,這樣的感情會影響到他的耐心,促使他急燥行事,這場戰爭之所以會在今年而非事先計劃的1905年開始就是很好的例子,兩年的區彆或許不算太大,但如果長此以往,我恐怕以後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張誌高忍不住問道:“這樣的話為什麼不當麵對他說?”“已經沒有立場了,你該明白,理性的人擁有的東西越多,可做出選擇的餘地會越小……也許有一天我會說的,但不能是現在。”文易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又緩慢地背在身後,繼續踱步前行,卻早已走出了竹蔭之下,前麵一片開闊的碧草地,中間以盛開的鬱金香拚成卷形花飾,遠處小潭綠水,白橋紅亭,噴泉假山,人雕石獸,卻是中西合璧的樣式。“我看得出來,劉雲的身體也正在不斷地垮下去,他會比我活得久,但不會太久,他比我活得累,因為他緊張、恐懼,他放不下……”“您就不害怕……冒昧地說,您一點都不怕死?”文易停了下來,眼神在碧藍的天空與青綠的水間漫遊。“我死掉以後,這一切又與我有什麼關係了呢?在這裡,到現在為止,我已經享受了改造一個龐大帝國的樂趣,我做了許多本以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這就足夠了,至於結果,誰又能保證自己親手創造的東西不會被後人毀滅呢?從我同意與劉雲一起來乾這件事開始,我就已經死了,已死的人是不會介意再死一次的。”“在那個世界,我們可真是罪孽深重的死刑犯吧。”文易補充道,轉過身來,正好看到一名穿著紅製服、白襪子的宮內侍從官小步跑過來,請他和張誌高兩人去用午餐。“知道了,我們就來,煩勞你了,請先回去吧。”文易對侍從官說道,侍從官聽話地一路小跑回去。兩人開始往回走,這時輕風驟起,幾片枯葉飄飛下墜,在兩人身後,落地。大本營人員的午餐由宮內廳負責,禦膳房製作,以自助餐形式進行,全部值班人員在同一個大廳用餐,開飯時間從12點到13點,除供應各種中西菜點外,還有佐餐葡萄酒,熱的茶水、咖啡、牛奶等,餐廳中穿著製服、端著酒水點心的宮內侍從來往穿梭,及時滿足用餐者的要求。餐廳裡全是圓桌,可容八人同時用餐,此時,位於餐廳正中的一張餐桌上,六名用餐者——國防大臣劉雲、工商大臣牛金、財政大臣韓浪、科技大臣馬豐、總參謀長楊正金以及總參作戰處處長胡克正邊吃邊聊。“韓浪,還有沒有錢?”國防大臣對財政大臣如是問道。財政大臣的回答是:“我夫人愛好存款,平時不許我亂花錢,所以在月底發薪水之前手頭還是比較寬鬆的,難道武威公要跟我借錢?”旁邊數人吃吃發笑。劉雲用指節敲著桌子:“好你個韓浪,不跟你開玩笑,說說吧,這兩天是不是花錢如流水?”韓浪一臉不滿:“現在是工作時間之外吧……這樣下去一定要文總理給我加薪水才行。”牛金翻動起他肥厚的嘴唇插話道:“財政部在你手中,你想把自己的薪水提到比總理高都行,哈,不過與此同時要把我們特彆是武威公都賄賂一遍,我們就保證不讓文總理知道此事,皆大歡喜哪。”骨瘦如飛仙的財政大臣立即擺出鄙夷的姿態:“賄賂你?你身上的油水還不夠多啊?不要那麼貪好不好,還有啊,說話不要那麼露骨好不好,你看,武威公都沒讓我賄賂他,隻問我還有沒有錢,說得多好,一聽就知道他要跟我借錢,雖然明顯是有借無還……”眾人大笑。“咳,難得武威公知道籌錢不容易,說正經的吧,到今年八月的核算日(15日)為止,財政部有一億一千三百七十萬元的可用盈餘,合盧布五千六百萬,合英鎊兩千三百萬,從宣布局部動員到正式開戰之前,已經為采購、運輸各種作戰物資花去了兩千七百多萬元,調動部隊又花去了八百七十多萬的運輸費,開戰後的兩天內,為了讓預備軍達到常備軍的作戰能力,又批準了一筆一千二百萬元的裝備和彈藥采購支出,為了擴充浮空和航空部隊,又追加了一筆七百六十萬元的采購費,光是東北方麵軍參戰官兵的前線津貼每月就要花去三百多萬元,照此下去,三個月後,國庫內一分錢也不會剩下。”“這都是預料之內的事情吧。”牛金添了一句。韓浪點點頭,又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向國會提交了一攬子增稅方案,另外,還準備發行戰爭國債和海軍國債,連彩票都考慮到了,實在不行再加印鈔票,但後麵這幾項都隻是權宜之計,不可能多搞,增稅才是大頭,所以問題的關鍵在國會,要維持長期戰爭,必須讓國會批準增稅方案,最好是乾脆批準戰時財政特彆管製案,讓我們為所欲為算了。”“我們並不希望打長期戰爭。”總參謀長楊正金說道。其下的總參作戰處處長胡克卻不這麼認為。“這並不由我們決定,一個月後就會下雪,再過兩三個月,西伯利亞寒流會迫使我們首先考慮官兵們在零下三四十度的雪地裡不被凍死,整個冬天都將不適合大規模軍事行動,如果我們不能在十二月前結束戰爭,我們就必須考慮在明年天氣轉暖之後與俄國人決戰。”“我們要在嚴冬來臨前殲滅大量敵人,以此迫使沙皇媾和,讓他們把四五十年前吞進去的那一百多萬平方公裡土地吐出來,如果沙皇不服,那就繼續打,直到他願意講和為止。鑒於沙皇的矜持態度與俄國的強大國力,這場戰爭很可能無法在短期內結束,長期戰爭是國力的較量,我們相信我國當前的的綜合國力已經與俄國相差不大,所以才敢下決心發動戰爭,如果因為判斷失誤而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我們也都有了承擔責任的覺悟了吧,屆時我們自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劉雲說道,抿了口血紅的葡萄酒,他故意在說到“我們”時加重了口氣,身旁眾人都聽出了以上話語的弦外之音:“你們已經與我綁在一起,我們隻能共同進退,要成功一起成功,要完蛋一起完蛋,誰都彆想脫離乾係。”在座的人都知道,隻有劉雲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他才是真正的領袖,無冕之皇,這個集團的大老板,其他人隻是為他打工而已,企圖擺脫打工者身份進而升級為老板的人已經遭到了殘酷清洗。同時,這個集團如果興旺發達,大家也都可以榮華富貴,並且在號令千萬人的地位上做自己夢寐以求的工作,如果這個集團倒閉,大家不僅僅會失業,甚至會麵臨身家全滅的危險。對這群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盜竊國家財產、謀殺、爆炸等諸多罪行的犯罪嫌疑人而言,權力與責任,榮耀與危險,是等同而存在的,不過,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這樣的道理他們也都很明白,隻要這個帝國仍然在他們手中,隻要不做出背叛大老板的事情,他們或許將永遠無罪。“不過我相信,帝國必勝,因為這是我們創造出來的帝國。”劉雲添了這一句,眾人紛紛稱是,由楊正金提議,眾人舉杯,以“為了勝利”為祝酒詞乾一杯。再度落席之後,楊正金提起了直隸軍區司令劉百良的事。“劉司令倒是乾勁十足哪,最近一直在抱怨沒讓自己上戰場,說是就算不指揮一個軍,給他一個師一個旅也好。”劉雲笑道:“有乾勁就好嘛,你去告訴他,大家都上前線去了,誰來保衛京師?他現在可是統領八十萬禁軍的大將軍,擔子比誰都重,不到萬不得已,我可舍不得放他上前線哪。”馬豐湊向胡克低聲道;“八十萬禁軍?再加教頭兩個字,劉百良就成林衝了,隻是不知誰來做高太尉……”“你找死,這種玩笑也敢開。”胡克悄悄應道,趕忙用酒杯遮住臉。恰好劉雲又向科技大臣發問:“小馬,那些飛機和飛艇的性能,短時間內有可能提高嗎?”“很難……主要是資金問題,現在最大的飛機也隻能搭載三個人,最快的飛機可以飛每小時一百六十公裡,陸軍已大量使用的厲風式雙座機每小時可飛一百二十公裡,主要用作空中偵察和炮火校射,並未配備製式武器,但機身外安置了掛架用於搭載小型炸彈,由後座駕駛員用手投擲……”“說是小型炸彈,其實就是普通的手榴彈吧。”胡克補充道,馬豐點點頭,繼續他的陳述:“單座的滄風式每小時可飛一百四十公裡,滄風甲型機正在實驗中,預計可達到一百六十公裡的時速,滄風及其改進型號主要作為快速聯絡機和偵察機使用。專用的輕型偵察轟炸機和重轟炸機正在研發中,但因為飛艇研發項目擠占了大量資金,大型飛機的研發速度比較緩慢,相對而言,重型飛艇已經裝備部隊並投入了戰鬥,最大的強雲飛艇能夠裝載五噸炸彈飛行一千六百公裡,而在研的重轟炸機隻能裝載半噸炸彈飛行一千五百公裡,所以在現今敵人防空能力幾乎等於零的情況下,研發重型飛機的意義不大。”“……相較而言,新型飛艇的研發計劃進展順利,比強雲更大、航程更遠的赤雲型重飛艇預計將可攜帶十噸炸彈飛行七千公裡,或攜帶三噸炸彈飛行一萬二千公裡,也就是說,隻要我們需要,可以派這種飛艇轟炸莫斯科、聖彼得堡,甚至柏林。”“其後繼型號也在預研當中,有多種概念方案備選,包括可不落地環球航行的超級飛船,具有強大防空武裝和對地攻擊力的空中戰艦,以及配備飛行甲板的空中航母……”“赤雲飛艇的造價是多少?”劉雲問道。“考慮到通貨膨脹,如果加入研發費用,明年完工的赤雲型首艇將會耗費二百萬元以上……”“差不多四十萬英鎊哪,在我們那個年代的曆史書上記載著,一戰時德國最好的齊柏林大飛艇也就三十萬英鎊上下,真是貴得離譜……”財政大臣韓浪立時心痛不已。“造上一兩艘炸一炸聖彼得堡也是不錯的,可以重挫他們的民心士氣。”總參謀長楊正金說道,軍人的觀點自然以戰爭為重心。“太貴了,還是太貴了,四十萬英鎊啊,等於當年一艘鎮遠級戰艦的購價了,現在一艘瑞祥級戰艦的造價也不過一百二十萬英鎊上下嘛……”韓浪還是心痛,好象那造飛艇、戰艦的錢是從他家裡挖出來的一樣。“首艇當然會比較貴一點,批量建造的話,造價還可以降下來。”馬豐補充道。“好貨不便宜嘛,我們需要這東西,就算不用來炸俄國首都,也可以作為遠程打擊武器,攻擊俄國後方的兵力物資集結地……”劉雲話音未落,一名禁衛軍上尉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在劉雲耳邊低語幾句,劉雲臉色大變,同桌眾人見狀疑惑不已——究竟什麼事情居然可以令他們的大老板、帝國的無冕之皇大驚失色呢?“楊參謀長,跟我來一下。”劉雲說道,起身離席,楊正金趕緊扯出餐巾胡亂擦了嘴,快步跟過去。餐桌旁剩下的四人議論起來。“什麼事?莫非又有人反亂?”“不會是丁介雲陰魂不散吧。”“大軍在外,京師空虛,正是搞政變的好時機呀。”“難道是劉百良……”“不可能!”“你怎麼知道?”“總之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要胡亂猜測!”……彆院一角,紅牆下,流水邊,綠葉紅花、金粉紫蕊間,臥著一個巨大的、皺巴巴的、灰黃色的怪物,怪物的身邊,四個十來歲的孩子正如小鳥般唧唧喳喳叫個不停。兩個男孩穿著深黑色的龍雲學院男子製服,黑簷帽上鑲嵌有五爪青龍騰翔瑞雲紋樣的學校徽章,兩個女孩則穿著白製服和藍色百摺裙,耳邊垂下兩條烏黑的發辮。孩子們四周,圍著一群如石雕般挺立的黑衣士兵,雖然孩子們不停向他們發話,但兵士們個個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幾個中年男子沿著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道向這裡走來,一名兵士看到他們,立即提槍行禮,並高叫:“立正!敬禮!”孩子們由是注意到了那幾個中年男子,其中那個眉如月牙、眸如潤珠、唇色若櫻,膚色若雪的清麗女孩揮起了手,朝著那幾個中年男子的方向叫道:“父親,我在這裡,快過來,快過來啊!”女孩的聲音甜美溫柔,不過她一張口,卻是兩排軟玉般的皓齒中間,黑洞洞地缺了一顆門牙——剛巧正是她換牙的時候。其中一個身穿青色元帥製服、頭發斑白的男子聽到這呼喚聲,急忙快跑過來,衝到近前時,一把抱起那女孩,先在那桃花般紅撲撲的麵頰上狠狠親了一口。“我的小玉春,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被如此親熱對待的女孩名叫劉玉春,這年十二歲,在龍雲學院女子小學部六年二班念書,班裡的孩子都知道,她的父親可非凡人——乃鼎鼎大名的武威公劉雲是也!不消說,那抱起她就親的男子正是從大本營餐廳中慌忙趕來的劉雲,在親眼看到玉春之前,他從守衛彆院的軍官那裡所了解到的情報是——彆院南門附近落下一部熱氣球,裡麵載著四個孩子,其中兩個孩子自稱是他的兒子和女兒。“哥哥帶我來的,馨妹妹和烈風弟弟也來了。”小玉春指著花叢中那個已經皺成一團的怪物,臉上泛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同時也暴露出嘴裡那缺了門牙的小黑洞。“我們坐那個氣球來的,是哥哥和烈風一起造出來的,還有好多同學和下人來幫忙,我和馨妹妹也出了力呢。”“還好意思說,隻是幫我們倒了幾杯水,也敢自誇出了力,沒羞。”其中一個男孩說道,他膚色稍黑,劍眉星目,耳寬臂長,嘴角洋溢著頑皮的活力,叉著腰站在劉雲麵前,臉上毫無怯色。“平兒,這氣球,真是你和烈風造的?”劉雲心平氣和地問道,他沒有生氣,因為根本沒必要。很多父母看到孩子做出某些驚世駭俗的危險事情時,隻會一味對著孩子發火,殊不知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如何板著臉訓斥肇事者亦對事態毫無補益,靜下心來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孩子的真實想法,以切合實際的說辭而非空洞的說教讓孩子認識到做這種危險事情會對自己、他人造成多麼嚴重的損害,這才是父母應付此類事件的正途。被稱為“平兒”的男孩全名劉平,即劉雲的長子、劉玉春的雙胞胎哥哥,與劉玉春同在一個學校念書,所屬班級為男子小學部六年三班。“其實是和班裡同學一起造的,不過設計圖是我和朱烈風一起畫出來的,沒想到還真能飛起來,家裡幾個下人也被我叫來幫忙——當然我也付了他們相應的工錢。”“什麼時候開始造的,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兩個月前,我租下了學校的一間倉庫,我們就在那裡造氣球,但是做氣囊的帆布我們自己縫不了,就拿給學校外麵的楊計裁縫店去做,吊籃是叫下人幫忙編的,怕您知道以後反對,我跟那些下人還有保鏢約好,在氣球起飛之前,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他們居然肯聽你的話?”“因為他們拿了我的錢。”“難道他們不知道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他們也知道你的錢便是我的錢。”劉雲沉吟片刻,又冷冷問道:“你手上的錢從哪兒來的?給你的零花錢還沒有多到可以造一部熱氣球的地步。”“一部分是問母親要的,妹妹也把省下來的零花錢都給了我,另外還跟班內外的同學籌了款,事先跟他們講明,以後要用這部氣球來做生意,想乘氣球的人都要交錢,得來的錢減去瓦斯氣的費用和氣球維修的費用,剩下就全部按各人出資的多少分配,這樣一來很多同學都交了錢……”“股份公司!”劉雲腦海中晃出了這個詞,他開始覺得兒子有天才的跡象。劉平今年十二歲,劉雲十二歲的時候,最奢侈的想象也就是考試成績超過九十分便可以去麥當勞大吃一頓或者去遊樂場狂玩一天。“你們原本想飛到哪裡去?”“是第一次試飛,隻是覺得能飛起來就不錯了,沒想到遇到一陣大風,就被吹到天上去了……後來因為馨妹妹說她害怕,我就把瓦斯氣瓶關掉,扯了放氣繩,氣球慢慢下降,就掉到了這裡……”劉雲緩緩放下小玉春,走近劉平,把手放在他肩上。“你乾了件錯事。”劉平抬起頭,直視父親的眼睛。“我不該造這個氣球嗎?”“不對,不是這件事。你以前在氣球上飛過嗎?”“我看過很多這方麵的書……”“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的是,你以前在氣球上飛過嗎?”“沒有。”劉雲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和藹地注視著他。“這就對了,你以前從未在氣球上實地學習過,卻在沒有熟練飛行員指導的情況下試飛一部以前從未上過天的氣球,這太危險了,除此之外,你還要帶上三個弟弟妹妹一起試飛,這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在自己做危險事情的同時,還要把無關的人牽連進來。”“他們並不是無關的人啊,朱烈風和我一起設計了這部氣球,玉春妹妹和馨妹妹也出了錢……”“但是他們都不像你那樣,讀過很多氣球飛行方麵的書吧。”“可我自信能夠照顧好他們。”“你憑什麼如此自信?你知道真正的危險所在嗎?如果你遇到不是一陣風,而是一整天的狂風,如果氣球的氣囊突然撕裂,如果瓦斯瓶突然泄露起火,如果氣球掛到電線杆或樹枝上,如果氣球墜落的地方是急流或深水潭,你該怎麼應付?”劉平低下頭,雙手插進口袋裡,聲音柔弱起來。“這個我倒沒仔細想過。”“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危險就帶著弟弟妹妹們上了天,這是負責任的男子漢所為嗎?”劉平沉默了。劉平身後的另一個男孩——即已故的前總參作戰處處長朱濤將軍之長子朱烈風——忍不住開口道:“劉叔叔,請不要隻是責備劉平,這件事我也有錯……”劉雲轉向朱烈風,卻忽地感到心裡一陣抖顫,兩三年沒見,朱烈風已經長得有模有樣,眉清目秀,英朗過人,眉目間又不時透出些浪漫瀟灑的姿態,分明一個陰魂不散的朱濤。劉雲慌忙將視線轉開,朱馨的小臉卻又填入了他的瞳孔中。朱馨今年十一歲,比朱烈風小一歲,生得一雙秋波蕩漾的杏仁眼,卻是清麗動人,楚楚可憐,小心翼翼,比照起劉玉春的上跳下竄來正是天上地下,至於這樣的乖乖女為什麼也會加入這次瘋狂之旅,想必是離不開兄長烈風和劉平、玉春兄妹的緣故。朱烈風、朱馨兄妹倆也同在龍雲學院念書,朱烈風與劉平同班,朱馨在五年一班,因為朱馨那個班的教室就在劉玉春教室的隔壁,所以兩個小女孩雖不同班卻仍可以常常廝混在一塊。“他們的父親是我親自下令秘密處決掉的嗬……”劉雲閉上眼,睜開眼,把星星點點的負罪感輕易粉碎,拋開心上那不堪一擊的道德枷鎖,伸出手,攬住了朱氏兄妹。“烈風,小馨,我是你們父親的戰友,是那種生死相交的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雖然有時會鬨矛盾,他有時會說一些我不喜歡聽的話,但我知道,那都是為我好,他會指出我的錯誤,而這些錯誤我自己是看不到的。我知道你們和平兒、玉春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們在看到平兒和玉春做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時,好好勸一勸他們,真正的朋友不應該容忍和包庇對方的缺點和錯誤,而應該直接明白地指出來,你們願意為朋友這樣做嗎?”烈風和小馨相互對視了一眼,轉向劉雲,認真地點了點頭。劉雲放開兩兄妹,招招手,喚來楊正金,在他耳邊吩咐一番,楊正金點點頭,轉身去辦。劉雲又走近小玉春,在她前麵蹲下,捏了捏她的漂亮臉蛋:“以後可不能再跟哥哥這樣胡鬨了,像這種事,以後也不許再瞞著我,想上天去飛的話,我會派人安排。記住,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我每天都在擔心你。”“知道了……父親,求你一件事。”“說吧。”“可不可以,不要罰哥哥……”“不可以,做了錯事就必須懲罰,在家裡是這樣,在外麵也一樣,如果做錯了事不用受罰的話,人人都犯錯,天下就大亂了。天下一亂,我們都可能受罪,會沒飯吃,被人傷害,被人欺負……所以決不能寬容犯錯的人,明白嗎?”“明白了。”劉雲扯了一下女兒的小辮子,站起身,轉向劉平。“現在宣布對你的處罰,由於你不可饒恕的錯誤,你把自己和親妹妹、好朋友們一起置於危險的境地,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我可能從此再也見不到你們……鑒於你的過錯如此嚴重,你的父親做出如下決定:第一,扣發一年的零用錢,記住,在此期間也不要打算從你母親那裡拿到一分錢;第二,負責打掃妹妹的房間,時限也是一年,因為你差點害死了妹妹,這是對她的合適補償,記住,不要企圖偷懶,我會親自去查看;第三,把自己屋子裡全部的玩具交給烈風和小馨,作為對他們的補償,記住,彆想再找借口要回來;第四,明年暑假不許出去玩……”聽到第四條,劉平傻眼了,扣零用錢、給妹妹打掃房間、交出玩具他都不在乎,暑假的時候不讓出去玩,卻是對他最沉重的打擊。小玉春馬上跳出來為哥哥求情:“哥哥不去玩我也不去,我陪哥哥玩……”劉雲故意板起臉:“那好,是你說的,你就陪著哥哥吧。”小玉春忽然受此衣料之外的沉重打擊,不禁麵露哭容。劉雲輕輕撫mo她的頭,笑了。“明年暑假你們兩個都不許出去玩,但是可以去少年飛行學校,學習駕駛氣球,飛艇,還有飛機。”“帝國萬歲!”劉平興奮地跳起來,向漸漸明亮的天空,揮起他小小的拳頭。小玉春什麼都沒說,隻是跳起來攀住父親的脖子,高興地流出眼淚。“劉叔叔,這個氣球怎麼辦?”朱馨在旁怯生生地問道。劉雲看了看那堆破布,微笑道:“這個氣球是你們和同學一起造出來的,當然屬於你們所有出過力的人,你們先回學校去,叔叔會找人把它整修好,再送回學校去。這樣吧,我就建議學校租用你們的氣球,用來搞實驗什麼的,這樣大家造氣球的錢都可以收回來了,可能還會多出許多,就按照平兒所說的辦法,按各人出資的比例分配,小馨的零花錢就會比原來多得多了。”“謝謝叔叔……”“沒什麼好謝的,這都是平兒承諾過的事情,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做不到的事情就決不要承諾,平兒,知道沒有?”劉平用力地點點頭:“知道了!”這時幾個穿著黑西服的剽悍男子快步走近了孩子們,劉雲拍了拍劉平的小腦袋,指著黑西服們說道:“你們就跟這幾個叔叔先回學校吧,父親還有事要辦。”“是!”孩子們被送走了,楊正金回到劉雲身邊,低聲笑道:“武威公,這算什麼?空襲大本營?”“劉家軍空降大本營還差不多。”“我看還是空襲好。”“隨你的便,快回去吧,餐廳裡恐怕已經議論紛紛了。對了,下午你要回總參吧,把武胖子叫來,我要問他一些後勤處的事情……”武胖子指的是現任總參後勤處處長武定國上將,體重一百二十公斤,被總參謀長楊正金稱為“零點一二噸級的人物”,五年前他的體重隻有一百公斤,十三年前則是七十五公斤。“知道了,後勤處出了什麼事嗎?”“一些雜事,還有一些該死的小官僚,敢在戰爭期間跟我玩把戲,得發起狠來對付一下才行……”數日後,劉家兄妹和朱家兄妹“空襲大本營”的逸事開始在京師的街頭巷尾如風中輕煙般流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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