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起(1 / 1)

鐵血帝國 月蘭之劍 2117 字 2個月前

劉雲的命令在執行的時候遇到了問題,那就是武定國帶領的禁衛連第三排去基地領取重武器後沒有足夠的車輛駕駛員和重武器操作手,那些新募來的禁衛連士兵根本不知道汽車為何物,對迫擊炮和自動榴彈發射器也是聞所未聞。不得已之下,劉雲隻好將虎衛隊中的八名成員配屬給禁衛連,以使禁衛連能夠充分發揮戰鬥力,而虎衛隊剩下的三人隨禁衛連三排到基地駐守待命,隨時準備乘直升機遂行空中支援。但這也意味著劉雲手中不再有精英特種部隊組成的預備隊。討論完行動的細節後,各人進入了自己的崗位。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化得如此之快,短短幾天裡,一場宮廷變亂演進成了內戰,你死我活的拚殺即將開始。曆史不容得改變,它隻能創造,在毀滅了舊的基座後新建光輝的聖殿,或者茅草房。劉雲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隻會嘴上說“忠君愛國”的地方軍事長官身上,但是至少要逼迫他們不站在敵對的一方。於是他請光緒帝向各地總督以至手握重兵的提督、總兵發去聖旨,痛斥李鴻章為叛國逆賊,曆數其自中法戰爭以來的種種罪狀,然後嚴令各地軍事長官“——敢助李逆者誅九族無赦。凡忠心於聯,立即發兵赴京平叛者,不問職位如何,皆升一級,另有封賞無計。有接旨後遲疑不定者,與助李逆者同類,同誅九族無赦——”另外還讓醇親王等人發出指示,命與後黨集團關係密切的那些軍事長官發兵赴京津地區,討伐李鴻章。劉雲很清楚那些軍事長官的心理,他們一定都舉棋不定,想看看事情進展下去後哪一方會占絕對優勢,然後跟著強者起哄,一起上去踩扁弱者。況且李鴻章肯定也已經派人去他們那裡活動了,威逼利誘之下,那些明哲保身的家夥們更會左右觀望。要使他們投向己方,就必須在戰場上取得優勢,至少打一場大勝仗,保住京城。屆時李鴻章將麵臨牆倒眾人推的困境,他離徹底完蛋也不遠了。可是,如何取勝呢?劉雲心裡還沒有底。文易走到他身邊:“怎麼了,沒自信嗎?”劉雲搖搖頭:“你沒到底下的部隊去看過吧?九門提督府的三千八旗兵,幾乎全是鴉片煙鬼和瘦弱懶惰之徒,根本無法作戰,昨天我巡城時看到,差不多每名步槍手都拿著新得發亮的舊式林明登單發步槍,槍油還沒弄乾淨,隨便找了幾名士兵來演示操槍動作,居然連三點一線是什麼都搞不清楚!北大營的那支武字軍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大炮擦得乾乾淨淨,這本來是好事,可一問炮手,進行過幾次實彈射擊?炮手說四年就搞了一次,隻讓打一發炮彈,而且他負責的那門炮打出去的還是啞彈——”“我剛剛從部隊回來,你說的,我全看到了,所以,我現在比你還要沒自信。”兩人對視苦笑。“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本來可以偷出一些威力強大的武器帶到這邊來的,當時太緊張了,總覺得多耗一分鐘時間,我們的行動就多一分危險,所以——”文易拍拍劉雲肩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報告!”總部通信員馬成武少尉遞提著無線電走進屋裡,“基地參謀楊正金中尉要求與劉隊長直接通話。”劉雲接過通話器:“我是劉雲,什麼情況?”“報告劉隊長,我們在為禁衛連三排發放武器的時候,翻出了一套心理戰裝備,名稱很古怪,叫‘gl3’,包裝上標明隻有經過心理戰中級訓練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格指揮使用這種裝備,我們覺得您應該知道是怎麼會事,所以就馬上與您聯係了——”“你沒看錯?真的是‘gl3’?”劉雲開始覺得老天總算沒有完全拋棄他。“印得清清楚楚,絕對沒看錯。”“好,太好了,我跟你說啊,立即派直升機過來接我,那套裝備要妥善保管,在我到之前不許任何人打開外包裝,另外,告訴武定國,叫他的三排領完武器後原地待命,明白了嗎?”“是!”放下通話器,劉雲搖晃一下脖子:“唉,天無絕人之路啊,老文啊,等下幫我主持好這邊的事情,我要回基地一趟,有情況無線電聯絡。”文易點點頭:“沒問題,對了,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你的表情居然一下子從近似絕望變成了參加野餐前的輕鬆興奮,一定是件不俗的寶貝吧。”劉雲點頭微笑:“是件了不得的寶貝呢,我以為沒帶來,不知怎麼回事,最後在緊要關頭就翻出來了,看來我們是注定要在曆史之樹上創造一根全新的分枝了,誰也無法阻止,你等著看吧,我打賭這將是一場流血最少的內戰。”※※※3月25日清晨,京郊高碑店緊靠通惠河的一段戰壕裡,鐘夏火正忙著一個個教那些所謂的練軍士兵怎樣使用步槍,從昨天受命擔任第一團一千五百名武字練軍的長官以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做類似的工作,比如告知普通士兵挖戰壕的方法,組織配屬的七門山炮的炮手進行他們參軍以來的第一次實彈射擊訓練,教會那些營官把總如何準確清楚地提交報告以及理解上級的命令,等等等等,這些工作令他疲憊不堪。“報——”一名偵察騎兵在戰壕前躍下馬,跑過來跪下打千。“起來說。”鐘夏火把手中的林明登單發槍扔給一名把總,抓住偵察騎兵的肩頭把他扶起來。“剛剛在前麵沿河的林子裡遇到了淮軍的一群步兵,大約有四五百人,正坐著休息,離我們不到五裡地,一小隊騎兵剛才追著我跑了二裡多,總算被我甩開了——”“你說有騎兵追你?”“是的。”鐘夏火摸摸下巴,拍了拍偵察兵的肩頭:“辛苦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陳星雲。”“名字不錯,你,跟我一起去炮兵陣地,馬上。”“是!長官!”兩人上馬急弛,很快在七門七生半(75mm)的克虜伯山炮前停住。武字炮營副營官嚴滄龍迎了上來:“鐘爺,您來了。”鐘夏火一落地便奔向最近的一門炮,口中叫道:“少廢話,叫炮手上炮,彈藥箱打開,準備十發急速射!”“是是是,”嚴滄龍忙不迭地應道,回頭就對坐在彈藥箱上曬太陽的炮手們喝道:“都聽到沒有,還不快乾活,一群懶骨頭!”鐘夏火單膝跪在炮後,叫過陳星雲,掏出張昨天才到手的戰區地圖,花了幾分鐘向他講解看地圖的方法,然後讓他指出那些淮軍步兵所在的位置。“這,就是這,錯不了。”陳星雲在地圖的一角點著,十分肯定地叫道。鐘夏火立即搖動瞄準器手輪,定下射擊諸元,然後跑向下一門炮,重複剛才的動作,直到七門炮全部準確瞄向目標,便親自下令:“全體炮手,上炮!”克虜伯七生半山炮定員四名,其中一名負責瞄準,一名負責裝填兼擊發,兩名負責從彈藥箱中取出炮彈傳給裝填手,現在鐘夏火已經代替那些隻知道從戰孔中直接瞄準目標的瞄準手調好了射擊諸元,實際上炮手們便三人一組投入了戰鬥。鐘夏火從嚴滄龍腰間抽出一把滿清三百年前就定下樣式的馬刀,權當指揮旗,向炮手們最後說明:“等下聽到我喊預備就裝填,看到我把刀揮下來喊開火就拉繩,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明白沒有?”“明白!”眾人齊聲應道。“預備——開火!”鐘夏火刀一揮,七門山炮幾乎同時噴吐出橘紅火焰,接著濃煙在陣地前隨風彌散,向通惠河岸飄去。七十根金屬藥筒很快在山炮後麵散落開來,鐘夏火舉起望遠鏡,隻見遠方樹頭雲下,升起一綹綹灰黑的煙柱。這是帝國1890年京津兵變中最大的一次殺戮,由淮軍名將——毅軍提督馬玉昆率領的淮軍先頭部隊在高碑店正東二點五公裡外的樹林中遭遇對方火力急襲,九十秒內,七十發75mm山炮炮彈在其前鋒步營駐紮地中炸開,全營五百名官兵全部失去戰鬥力,而更重要的是,正率領親衛騎兵小隊四十餘人親赴前鋒營視察的馬玉昆亦中彈身亡,毅軍各營聞之立即停止向北京推進,後退十裡紮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改變了整個戰局,並在民間留下了無數神奇的傳說。25日午後,毅軍各營在通惠河邊的駐紮地上空伴著巨大的“嗡嗡”聲泛起了一團詭異的雲彩,引得官兵紛紛出帳觀看。雲彩由暗紅變為暗黑,又由暗黑轉為灰白,最後展開成一片周邊數裡的雪白色雲幕,懸在藍天上。眾官兵正指點天空議論紛紛,忽見雲幕上浮現一個灰色骷髏的影象,大駭,一些人怪叫著朝營帳跑去,還有人拐上天津方向的大道沒命地狂奔,更多的人癡癡地站在原地,被這曠古未有的恐怖景象嚇傻了。留下來的人看到了骷髏之後的另一幕:幾個血紅的楷體大字在骷髏周邊凸現,是為:“天誅李鴻章,從賊者必死”。字的邊緣墨跡欲滴,又似鮮血橫流。整個景象持續了近半個時辰,三十裡以內包括淮軍總統宋慶和天津總兵江自康在內的上萬淮軍官兵全部看得清清楚楚。混亂很快蔓延到全軍,幾個時辰內,當年在鎮壓太平軍時驍勇無比的淮軍精銳部隊幾乎徹底崩潰,散兵遊勇向四麵八方逃去,另有少數官兵挾迫宋慶和江自康向當麵的鐘夏火部投降。文易也看到了這一幕,當時他的第二團正攜帶十門山炮和兩門十五生(150mm)重炮沿京津大道向敵軍側麵迂回,眾官兵眼見清天白雲上無端冒出“天誅李鴻章”的字樣來,士氣大振,加速前行,果然一路抓獲無數淮軍潰兵。“老劉啊,你的秘密裝備還真是妙,”文易在無線電裡叫道,“我這裡快成淮軍戰俘收容所了,你不用說,我知道gl3是什麼東西了,隻是不知道那名稱的意思,你解釋一下?”“很簡單,gl3就是鬼臉三號的意思,你這曆史學家,什麼時候都愛刨根問底。好,現在接受命令吧,命你部立即派少量人員押送戰俘回京,大部向廊坊開拔,並在那裡等待鐘夏火的一團,待兩軍彙合後,一齊向天津進發,我將率領直屬團視情隨後跟進。”“明白!”※※※天津,直隸總督府。人、車、馬在大門前擠成一團,人的叫罵聲與牛馬的嘶叫聲混雜得不成樣子,這其中的一輛牛車上,李鴻章正對著家丁大聲嗬斥:“怎麼搞的,不是叫你們盯著他的嗎?快去把他找回來!”一名家丁唯聲道:“少爺午後就帶著一個昏過去的姑娘往紫竹林那邊去了,小的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少爺不讓我跟著——”“廢物!一群廢物!”李鴻章臉色發紫,轉向旁邊的衛士長:“彆管了,我們先走,到塘沽去,那裡有軍艦等著我們,到時候向東向南,都有地方可去——”“李大人要到哪裡去啊?還要坐軍艦,難道想叛逃外國?”一名軍官猛地拉開車簾,盯著李鴻章道。李鴻章怒道:“聶總兵,你想乾什麼?”聶士成拱手道:“在下不想乾什麼,隻想知道李大人的去向,若是李大人意欲叛逃外國,休怪在下無禮,在下必以命相阻。”“你——”李鴻章眼睛一翻白,暈了過去。待他醒過來,已經和兒子李經方一起被關在了一間臥室中,紙窗外依稀辯出一排衛兵的身影。“爹——我們這次逃不掉了——”李經方哭叫道。“住口!”李鴻章揮手抽了他一個嘴巴,怒喝道:“說,你剛才到哪兒去了!還帶著個姑娘,什麼時候了,你腦子裡除了女人沒彆的了嗎?”“那是春兒呀,沒想到她居然成功逃脫出來,最後還是回到我手中,今天中午我讓廚娘幫著在她飯裡下了藥,然後就帶去紫竹林我自己的一處宅子,誰想,正要成事的時候,那個姓聶的帶著一群人衝進來把我捆了去——”“無恥!”李鴻章不禁老淚縱橫,“我怎麼生出你這種東西!唉——天哪,我李鴻章一生小心謹慎,誰想得竟晚節不保,邪念薰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天滅我矣,天滅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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