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明夷不明(一)(1 / 1)

在事變之前,平津一帶,特彆是北平附近的形勢就極為險惡。根據塘沽協定,中**隊撤離冀東22縣,退到了延慶、昌平、高麗營、順義、通州、香河、寶坻、林亭口、寧河、蘆台所連之線以西、以南地區。在日軍所控製的範圍中,通州縣城離北平市區**一帶隻有20多公裡!20多公裡的距離,哪怕是按照30年代中期通州到北平市區的路況和車輛性能,頂天也就需要半個小時!而根據何梅協定,南京當局的中央軍又退出了平津。其後,日軍在36年又製造事端,於當年9月進占豐台一帶。再加上司令部設立在天津,並控製塘沽等地的“中國駐屯軍”,事變之前的北平已經處於日軍幾麵包圍之中!北麵,是先後通過長城作戰和華北事變而控製熱河及察哈爾東部的關東軍一部。因此前中**隊已根據中、日間協定撤離昌平、密雲等地,此部日軍可沿古北口、密雲、順義一線通道,直接攻擊北平北部。東麵,是殷汝耕偽“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及其所統轄的約17000人的偽保安隊。該部控製著由喜峰口、秦皇島等地經薊縣至北平東部通州的通道,既能進至通州並由東向攻擊北平,又能接引從關外或海路抵達的日軍。東南麵,是中國駐屯軍司令部所在的天津、塘沽方向。該部日軍不僅能隨時控製平津鐵路,更可從塘沽港接應日軍登陸。西南麵,則是去年9月占據豐台一帶的日軍。該部不僅可直接威脅平漢鐵路,更可向北平方向發動攻擊。此次事變就是該部日軍所挑起的。在稍遠距離的西北,則是受關東軍控製並占領察哈爾張北至延慶一帶的李守信偽蒙軍8個師約4萬人。該部雖然曾在去年的綏遠抗戰中遭受過傅作義部的打擊,但現在用來威脅平綏線卻是不成問題。日軍對北平幾路合圍的態勢,在去年秋季占領豐台一帶後就已經完成。而入冬後的綏遠戰事,更大程度上是日軍全麵侵華準備尚未就緒前,由其扶持的偽蒙勢力發起的一次試探性行動。雖然德王等人在綏遠遭受了失敗,但日軍也進一步判明了老蔣、閻錫山、宋哲元等中國國內不同勢力在對日問題上的態度。天津能隨時掌控,對北平的包圍又大體完成,除了兵力上稍有不足外,日軍發動全麵戰爭的條件已基本具備。不過,自九?一八以來就被一次次侵華勝利刺激得益發狂妄的華北方麵的日軍並不認為自己兵力不足。既然關東軍在九?一八事變中能憑借兩萬多兵力發起攻擊,並最終占領整個東三省,對去年秋季就基本完成包圍北平、自37年春開始平津一帶兵力又增加到3、4萬人的華北日軍來說,擊敗29軍10萬左右人馬,進占華北同樣不成問題!既然德王等傀儡扶不起,那日軍乾脆自己操刀親自上。隨著兵力的增加和一次次演習的進行,日軍發動事變也就是必然當中的事情。這樣的結果並非是西安事變所能導致。實際上,即便是原本曆史上的西安事變,也僅使老蔣不再繼續剿共,改變的是**的命運,與日本侵華時機上並無太多因果關聯。說此次事變是日軍早有圖謀,這在一個細節上可以得到證明。7日晚11時左右,日軍向中**隊提出進入宛平城搜查失蹤士兵,遭到中**隊拒絕。晚12點左右,日本駐北平特務機關長鬆井太久郎通過電話和冀察當局當局交涉有關事項。同時,中國守軍報告冀察當局:日軍已對宛平城形成了包圍進攻態勢!就在冀察當局被迫同意協同派員前往盧溝橋調查的時候,因鬨肚子而離隊的誌村菊次郎已經歸隊,但日軍卻隱瞞不報。在8日淩晨5點左右,得到增援的日軍突然炮擊宛平縣城,七?七事變就此全麵爆發!鬆井太久郎與冀察當局交涉時間是晚上12點左右,到第二天淩晨5點,5個小時的時間,日軍就能從山海關、通州、天津等地調兵支援,並發動攻擊。深更半夜,又分隔幾地,天津、山海關距離北平更有不短的距離,若非事前早有預案或部隊枕戈待旦早有準備,這絕無可能辦到!,事變發生了,但國內外各方反應卻大不相同。西北首先發布黨政軍聯合聲明:“此次事變是日本全麵侵華戰爭的開始!民眾黨、西北政府和人民軍將團結國內外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獨立自主的抗擊包括日本帝國主義在內的一切外來侵略勢力!為實現國家真正的獨立、富強,民族解放而抗戰到底,決不妥協!”**也在同一天通電全國:“同胞們,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隻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並提出了“不讓日本占領中國”、“為保衛國土流血”的口號。同時,毛、朱、彭等**將領聯名致電老蔣,敦促其嚴令29軍保衛平津華北,並表示紅軍願在蔣的領導下為國效力。在西北和**表態之後,國人將目光投在了南京政府和冀察當局身上。但這兩者的反應卻有些令人失望。雖然西北方麵說日軍在盧溝橋的舉動是其全麵侵華戰爭的開始,可老蔣卻並不輕信。在8日的日記裡,老蔣記述道:“倭寇在盧溝橋挑釁矣!彼將乘我準備未完之時使我屈服乎?或故與宋哲元為難,使華北獨立乎?”沒有摸清日本的意圖,老蔣也就沒有定下抗戰的決心,並未公開發表聲明,隻在事實上進行了一些準備。老蔣先是命令29軍“固守宛平,就地抵抗”,9日,又電告宋哲元“積極準備,談判須不喪絲毫主權”。同時,老蔣又命令孫連仲率所部26路軍兩個師,40軍軍長龐炳勳率所部39師,高桂滋率領84師向石家莊、保定一帶集中,以隨時增援宋哲元部。雖然在未判明局勢前老蔣決心未定,卻也做了一定準備。相比之下,主持冀察當局的宋哲元則是心存僥幸,以求苟安。盧溝橋事變發生時,宋哲元還在山東樂陵老家。在平津一帶坐鎮指揮的29軍將領秦德純、張自忠、馮治安等人在商量之後命令盧溝橋守軍還擊,堅守勿退。同時,秦、張、馮等人也將事變的情況上報宋哲元,催促其速回北平主持大局。但在前方戰事已起,南京當局和前方將士的催促下,宋哲元卻直到11日才返回了平津。起初,接到前方電報後,宋哲元也曾命令29軍“先消滅當麵之敵”,但過後仔細思量,宋哲元卻推翻前定,選擇了“以和為貴”。首先,抱著僥幸心理以及依據這幾年在華北和日軍打交道的經曆,宋哲元判斷日軍這次很可能又是想占點小便宜。若29軍反應過於激烈,恐怕會激化事態,不利於和平解決。其次,宋哲元是信不過老蔣的。當年老蔣玩手腕解除了宋哲元察哈爾主席的職務後,宋哲元就曾公然說過“誰再相信蔣介石抗日,誰就是傻瓜混蛋!”現在老蔣又以抗日名義要求29軍固守、抵抗,宋哲元心中要是沒有疑慮那才是怪事了!萬一29軍真和日本人打起來,老蔣會真心襄助還是借機消除異己,重新控製華北地盤?不弄清楚這個問題,宋哲元可不願意為老蔣強出頭。再者,衝突擴大,平津首當其衝,29軍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地盤又將再次失去。而沒有了地盤,自己與老蔣有隙,流離失所下,宋哲元擔心29軍會出現張學良東北軍那樣的結局。有了這些顧慮,再加上冀察委員會裡那些親日分子又整天圍著宋哲元灌**湯,宋哲元最終還是定下了“求和、保地盤”的心思。但宋哲元的這番心思注定要落在空處。盧溝橋事變的消息傳回日本國內後,受石原莞爾等秉持“不擴大”觀點人物的影響,近衛內閣在9日召開的會議上原本也打算采取不擴大事態的方針。但在軍方奉行“擴大”主張的重量級人物影響下,近衛內閣11日再次召開會議,確定將事件升級成“北支事變”,並決定增兵華北!與石原莞爾等不擴大派相比,擴大派的陣容堪稱豪華。陸相杉山元、陸軍次官梅津美治郎、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關東軍參謀長東條英機、朝鮮軍司令官小礬國昭和中國駐屯軍的決策層與少壯派,都是強烈主張擴大侵略。,石原等人認為,日本對外擴張的主要對手是蘇聯,若拿出很大兵力對華作戰,勢必影響對蘇備戰。中國已經是統一的中國,日本在準備尚不充分的情況下貿然出兵,很有可能陷入長期作戰的泥潭,對日本不利。而以陸相杉山元為首的擴大派則被自九?一八以來的勝利刺激得目空一切,極為狂妄。杉山元信誓旦旦地在天皇麵前保證道:“如果一次派出大量部隊,事變大約用一個月時間就可以解決。”小礬國昭則到處鼓吹“要利用這一時機,推行治理中國的雄圖”。在他們的鼓動下,更多的日本高層相信:“對中國隻需拔刀威脅一下,它就會屈服”;“征服中國隻需要1個師團,3艘巡洋艦”;“最大限度,通過一次保定會戰,即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儘管後來的戰爭曆程證明了石原等人的擔憂很有道理,但石原等人也並非真個要對中國友好的善男信女。實際上,石原莞爾等人與擴大派隻是在全麵侵華發動時機上有分歧,對是否在中國擴張這一根本問題上卻是一致的。在11日的內閣會議確定了日本擴大事態的態度後,日本天皇委任日軍教育總監部部長香月清司中將,接替患重病的田代皖一郎任中國駐屯軍司令官。同日,日本政府決定向華北增派5個師團。其中,關東軍獨立混成第l、第11旅團,朝鮮軍第20師團,航空隊及若乾特種兵就近率先開赴北平、天津。日本大舉增兵華北,意味著盧溝橋事變的擴大和升級,也意味著日本全麵侵華戰爭的開始!在這樣一種背景下,宋哲元妄圖息事寧人,通過與日和談解決事端以保住自家地盤的想法隻能落到空處!老蔣本來電令宋哲元到保定坐鎮指揮前方戰事,但宋哲元11日卻徑直去了天津。隨即,宋哲元派張自忠、張允榮與日軍進行秘密談判,以求苟安。儘管關東軍從12日開始就源源不斷地沿北寧線開抵天津,可宋哲元心存僥幸,仍對日軍抱有幻想。除了發表“能平即能和”之類的談話,宋哲元竟命令盧溝橋駐軍撤至長辛店及衡門口!根本就沒理會老蔣“不屈服、不擴大”、“就地抵抗”的電令!實際上,在得知宋哲元11日返回天津與日和談的消息後,老蔣就怒不可遏。可眼下他卻不能對宋哲元催逼過甚,免得將宋徹底推到日本人那邊。無奈之下,老蔣隻得強壓怒火,派參謀次長熊斌去向宋哲元表明南京政府的抗戰決心。接受老蔣委派後,熊斌不敢怠慢,在12日就出發北上保定。可宋哲元在天津和日本人一談就是一個星期,接著又於19日趕到北平繼續和日軍交涉,熊斌直到22日才在北平見到了宋哲元。也就在12日,得知關東軍開抵天津後,老蔣知道局勢恐怕無法善了,開始有了抗日的決心。**已經來電表明願意服從蔣的指揮,共同抗日。雖然老蔣對此無法儘信,**又有借機發展壯大的意圖在內,但想來這次應該是不會拖南京政府的後腿了。至於讓老蔣頭疼的西北民眾黨,儘管該黨宣稱“獨立自主”,擺明不與南京合作的態度,可老蔣卻相信,在對外問題上西北比**更可靠。這從西北先後對蘇聯、英國人的強硬態度上就能看出來。既然如此,老蔣認為與日軍硬碰一下也好。這既能表明南京政府抗日的決心,平息國內外的非議,又可在一定程度上抵製日本的貪婪無度。況且,有晉西北9縣在民眾黨手中,西北方麵必然不會坐視日軍在華北肆虐,若能使日軍的注意力集中到民眾黨身上那更不錯。有了這些認識後,老蔣在13日電告宋哲元,令其“萬勿單獨進行和與戰”,並進一步說“盧案必不能和平解決,無論我方允其任何條件,而其目的,則以冀察為不駐兵區域,餘區內組織用人,皆須得其同意,造成第二冀東。若不做到此步,則彼得寸進尺,絕無已時。中央已決心運用全力抗戰,寧為玉碎,毋為瓦全,以保持我國家之人格……此次勝敗,全在兄與中央共同一致,無論和戰,萬勿單獨進行,不稍予敵方以各個擊破之隙,則最後勝算,必為我方所控。”,除了苦口婆心,痛陳利害外,老蔣又督令孫連仲、龐炳勳、高桂滋等部儘快北上,以實際行動表明南京政府抗戰決心。當然,除了表明南京政府抗戰決心外,這北上大軍對宋哲元也是個威懾,免得他真個投了日本人。到7月15日,隨著日軍陸續增兵,日軍大舉攻擊平津的意圖再也明白不過,老蔣三番五次命宋哲元加緊平津地區戰備,儘早集中兵力以防不測。甚至還急令中央軍北上,以支援29軍。但宋哲元卻正和日本人談得熱乎,在得知老蔣派中央軍北上後,生怕老蔣要來搶地盤,竟電告南京,請求暫緩派援軍北上,以免刺激日本人,影響與日本駐屯軍的交涉。老蔣派來的中央軍竟被擋在了保定!對於國內各界,特彆是上海民眾因29軍在盧溝橋抗戰而捐助的款項和慰問品,宋哲元也生怕刺激到日本人而拒絕收下。當然,在給上海各界的電報中,宋哲元話說的比較好聽:“遇此類小衝突,即勞海內外同胞相助,各方盛意雖甚殷感,捐款則不敢受。”除了將與日軍達成的所謂協議報送南京批準外,宋哲元又主動撤除了北平城防。儘管老蔣多次電示宋哲元不要對日軍抱有幻想,可宋哲元現在有些魔怔,似乎打定了“老蔣反對的我就堅持”的主意。反正,老蔣所說的,宋哲元一概聽不進去。待到宋哲元後來明白日軍真個不會與自己和平相處,又得知南京真個支持自己並準備真打時,卻為時已晚。而29軍37師何基灃旅則曾在準備反擊消滅向盧溝橋挑釁的日軍時,更遭到29軍上層人物的訓斥:“打起來對**有利,遂了他們借抗日擴大勢力的野心!對國民黨有利,借抗日消滅雜牌!我們西北軍辛辛苦苦搞起來的冀察這個局麵就完了!”國戰麵前,29軍將領竟出於保存自身派係利益之執念,置國家、民族於不顧!曾在喜峰口曾大刀揚威的29軍已熱血消退,蛻變成為一向日本人謀求妥協的地方軍閥。個中恩怨是非,思來令人歎息。對於平津一帶局勢的發展,西北自然極為關注。在7月8日發布了聲明之後,趙振中就發布命令,西北自此進入戰爭狀態!由於此前趙振中等人已在幾個會議上向黨政軍高層進行過形勢通報,也擬訂了日軍發動全麵侵華戰爭後西北的應對方案。因而,這次事變發生後,西北並未緊張過度,各方麵工作基本上都按照預案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當然,變化還是有的。最明顯的就是晉西北、陝北、寧夏賀蘭山以東,以及甘肅河東地區,都時常能聽到刺耳的防空警報聲,由各級政府組織民眾進行防空演練。儘管有防空雷達和高炮、高射機槍等防空武器,但若敵機過多,難免會出現漏網之魚,提前使民眾心中具備防空意識,屆時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和損失。防空之類的事情由田雲逸等人負責,趙振中則從10日開始就忙著先後接待閻錫山、劉湘的代表,並準備接待已經在路上的蘭芳來人。在事變發生之後,閻錫山就緊張起來:“壞事了,壞事了!竟真個被趙振中說中了!”他趕緊將楊愛源和陸近禮找來,了解部隊防衛準備以及工廠拆遷情況。“閻公,這才半年不到,各項工事根本就沒有完工。”楊愛源苦著臉說道,“要是到明年這個時候或許就有個差不多,誰知道日本人現在就發動了。不過,這次日本人真個會大舉入侵嗎?”“這可怎生是好?”閻錫山頓足歎道,“若是彆個說的,我也不會輕信。可6月中趙振中通過煜如特意轉告我,說是日軍在今後半年內很可能會有行動,可誰料想這才過了半個多月就出事了!”在6月中,閻錫山特意派賈景德去西北,一邊祝賀人民軍在山南取得的戰績,一邊看能否獲得西北更多的幫助。為了加緊晉西南抗戰基地的建設,閻錫山希望西北能支援一些施工機械。趙振中在調撥了一些推土機、挖掘機、鏟車之類的施工機械,並派人送到寧夏北部交給閻錫山派來接收的人員後,又特意讓賈景德給閻錫山帶回了預警信息。當時閻錫山還以為日軍隻是演習,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可現在竟被趙振中給說中了。,閻錫山也清楚,防衛工事上的事情隻怨時間太短,怪不到楊愛源頭上。想了想,閻錫山歎道:“先抽調力量加強晉西南的工程建設,其他地方也不能全停下,還要靠它們爭取更多時間呢。另外,這邊最後的布置也要加緊,一定要提前完成!”一旦日本真個大舉侵華,作為華北要地的山西肯定會是日軍的重要目標。儘管閻錫山想想將要放棄的地盤和將要毀掉的一切就感到肉疼,可現在確實該考慮取舍了。長歎一聲後,閻錫山又將目光投向陸近禮。“閻公,西北實業公司牽涉的產業太多,有些現在仍在生產,尚未拆運。”陸近禮心中也有些打鼓,“現在運到臨汾那邊的還不到一半。不過,若是全部停工,一力拆運,估計到11月份應該能完成。畢竟有鐵路,運輸也快。”“都停了,都停了。”閻錫山一迭聲地說道,“要是真落到日本人手裡,我們可就虧大了。要儘快拆運到西南那邊,還要加快那邊防禦工程的進度。”停產拆運,不過是承受幾個月的損失,而若真個被日本人給搶了去,那可就是血本無歸了。這筆帳,閻錫山自然算得清楚。了解過有關情況,並做出安排後,閻錫山就又派賈景德到西北求助。西北已經擺明了“獨立自主”,閻錫山也不再奢望能指揮人民軍作戰。但兩軍將來在一些戰役上進行配合應該還是有可能的,閻錫山最希望的是人民軍屆時能出動空軍幫助自己頂住日本飛機的威脅。人民軍空軍既然裝備了戰鬥機,又在山南作戰中打得英國人一敗塗地,若晉綏軍同日軍作戰時能得到西北空軍的支援,那晉綏軍地麵作戰可就能好打不少。7月10日,趙振中在蘭州接待了賈景德。出於今後的作戰考慮,西北在保德與府穀之間並未建設跨越黃河的大橋,眼下又是雨季汛期,浮橋也被拆除,賈景德是從平綏線由包頭趕到寧夏北部,並乘坐西北開通的石嘴山到蘭州的火車抵達的。聽賈景德說明來意後,趙振中沉吟道:“按說,閻公的請求是為了抗日,我不應該不同意。可我們人民軍空軍現在的力量卻不足以全麵和日軍抗衡。屆時,我們既要保障西北區域內的民眾,又要保障參戰的人民軍,恐怕真沒有多少餘力顧及到晉綏軍。”“貴方空軍揚威山南,大漲國人的誌氣,閻公和我們都很欽佩。趙主席怎得竟說空軍力量不足?”賈景德以為趙振中在推脫。“韜園先生,英國人在山南是遠道而來,又隻帶了不到60架飛機,這才被我們給打掉。可日軍距離我國近,日本本土生產的飛機能夠很方便的運過來。憑我們現在所有的幾十架飛機是難以戰勝日本空軍的。”趙振中解釋道,“韜園先生在來的路上想必也聽到寧夏不時拉響的防空警報,那是我們在提前組織民眾應對敵機來襲。”趙振中所說的雖然沒有透露戰機具體數量,也沒提到戰機性能和雷達,可人民軍現有的空軍規模無法和日軍相比卻是事實。這也是人民軍將防空團配屬到師級部隊的一大原因。“竟真個如此?”失望之下,賈景德脫口問道。但隨即,他意識到自己此話失禮,忙又改口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可想?”彆看趙振中年輕,可好歹也是國內最大的地方勢力,不但占據著半壁江山,更有著自成體係的黨政軍一大票人馬在,賈景德既然代表閻錫山有求於人,公然質疑西北最高首腦無論如何是欠妥的。見賈景德麵上有些訕然,趙振中並未在意他的失禮,笑道:“韜園先生也是心切,無妨的。辦法倒是有,就是‘空中不足地麵補’,由防空力量來應對日軍的空襲。這雖然有些被動,可也是眼下我們所能采取的最好法子了。”上次閻錫山到西北,曾老著麵皮許諾用80萬青壯災民換西北的高射炮、高射機槍。西北為此一共向閻錫山提供了高射炮、高射機槍各150門挺,除了沒有雷達外,足夠閻錫山按西北標準裝備3個防空團了。,不過,相對於山西、綏遠偌大的區域來說,3個防空團肯定是不夠的。賈景德此番也想獲得更多的裝備。“也罷,都是為了對付日本人,我就再送兩個團的防空武器給閻公。再多可就沒有了,畢竟,我們這邊的防空壓力也是不小。”趙振中想想之後,又道,“不過,我建議閻公在將來的作戰中,最好是能將這些防空力量集中配屬在關鍵位置。”上次閻錫山可是用80萬青壯換了3個團的裝備,而這次趙振中竟然奉送了兩個團的裝備。對賈景德來說,這著實是個意外之喜。聽了賈景德一番感謝的話後,趙振中又建議道:“韜園先生回去後不妨和閻公說說,讓晉省各級政府在將來有個萬一時能向民眾宣傳一下,儘可能地讓民眾過河到西北來,免得遭了日本人的毒手。”趙振中曾和閻錫山敲定過有關難民問題。可若單憑難民自發行動,能到西北的數量肯定不如山西省各級政府組織行動過來得多。“若真有個萬一,這也是為晉省百姓謀一條活路。應當的!”賈景德滿口應承後,又問道,“依趙主席看,若真個大打起來,日軍會在什麼時候進入山西?”“這要看冀察方麵和晉綏軍究竟能打得怎樣了。”趙振中略一沉吟,又道,“不過,現在的29軍已經不是長城抗戰時的29軍了。就宋哲元眼下的作為看,一旦日軍全麵發動,29軍能在平津頂一個星期就燒高香了。關鍵還是看晉綏軍。”賈景德先是吃了一驚,可仔細想想後卻覺得趙振中所說的極有可能成真,便歎息道:“老蔣以前撥給宋明軒的國防建設經費,他拿到之後轉手就按將領級彆和親疏遠近給分了,國防工程是連影都沒見著。現在又和日本人牽扯不清,宋明軒糊塗啊。”因牽扯到晉綏軍,賈景德也就轉換話題,不再提日軍多久進山西的問題。……送走賈景德後,趙振中在12日又接待了劉湘所派來的張斯可。在洽談中,趙振中除了和張斯可分析了眼下中、日間的局勢外,還同意將人民軍替換下來的德式槍械送給劉湘10萬支,以為川軍將來抗戰所用。這令張斯可大喜過望。雖說是人民軍換下來的,但大多使用時間並不長,比川軍手中那些膛線都快磨光的老套筒可強太多了!人民軍和護衛軍手中替換下來的,連尚未動用的非西北製式槍械在內,主要有三類:一是早期從懷特、傑克手中得到的m1903,總共約有9萬左右;二是德式槍械,主要來自以前自己購買、打劫張宗昌、作戰繳獲三種途徑,現在好壞一共有近20萬支;三是從沈陽兵工廠打劫所得的10餘萬仿德式槍械。人民軍、護衛軍早期使用的大多為德式槍械,m1903隻是後來在護衛軍中裝備過,而遼造槍械則一直被封存。趙振中眼下送給劉湘的隻是人民軍替換下來的德式槍械的一部分。其他替換下的舊槍,現在為民兵預備役人員所裝備。除了贈送槍械之外,趙振中還提醒張斯可務必轉告劉湘兩件事:一是抗戰之中,川軍可出川,劉不可離川,出則必被蔣黑手所趁;二是注重西康方向,打通與西藏的通道,以便西北可在另一個方向加強與四川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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