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圍剿西北根據地的幾路大軍中,馬鴻逵部是進攻最猛烈的。原因無他,馬鴻逵的老娘和他的幾個老婆還有大兒子馬敦厚等人可都在寧夏城裡呢。雖然人民軍同意其家人向馬福祥、馬鴻逵送信報平安,讓馬氏父子知其家眷無恙,但得知家中幾代經營的財產幾乎被全部沒收,馬鴻逵依然怒火中燒。人沒亡,家卻破了,地盤和錢財也沒了,要是不下力打下寧夏,馬鴻逵這個所謂的寧夏省主席不過是虛有其名而已。因此,馬鴻逵嚴命所屬部隊自賀蘭山間的赤木口、三關一帶向人民軍的防線發起猛攻。至於落在人民軍手中的家眷,在知道人民軍罪不及家人的政策後,馬鴻逵倒不怎麼擔心他們的安危。隻是馬鴻逵所部雖然攻擊的猛烈,但由於缺乏攻堅重火力,因而除了付出不少傷亡外卻沒有取得多大進展。人民軍占據寧夏已經有一年多時間,已經在各個險要位置上構築了堅固的防衛工事,憑借地利上的優勢,根本就不擔心馬鴻逵部。馬鴻逵這邊發狠,青海三馬和陝西部隊也各下大力。青海三馬中,馬麟這個老馬是不願去前方拚命的,他就縮在西寧通過電台為馬步青、馬步芳兄弟傳遞信息,並做好隨時開溜的準備。在年初,馬步芳帶著剩餘的800來人曆儘艱難回到西寧的時候,馬麟得知自己兩個侄子的打算後,並沒有反對。人民軍在占據門源、樂都、化隆等地後,已形成了對湟中穀地的弧形半包圍形勢,加上隔斷了青海通向甘肅的通道,沒有外援之下,西寧一帶陷落將是遲早的事。既然這樣,馬步青、馬步芳兩人所提出的趁早謀求後路的想法也就變得現實起來。當開春後,馬步青派人在哈密一帶取得了落腳之處,特彆是叔侄幾人的家眷也陸續轉移到哈密後,青馬的後路可以說算是初步備好了。這次馬步青、馬步芳兄弟率部參與圍剿人民軍也是存了勝固喜,敗則去的心思。不過,儘管有了另外打算,但馬步青、馬步芳兄弟的攻擊勢頭卻未見減弱多少。兄弟倆都存了打通聯結西寧與河西走廊西端的通道的心思。如果兩部攻擊得手,不管最終圍剿作戰是勝是敗,青馬都將處於進可前攻、退有後路的有利形勢。至於陝西楊虎城部、井嶽秀部,作戰同樣賣力。井嶽秀是不想在陝北西邊出現一個能威脅到自己的新勢力。在江湖習氣頗重的井嶽秀看來,上次圍剿已經和人民軍結下大梁子了,既然仇怨已就,那就隻有先下手為強,儘可能地爭取對自己有利的形勢。而楊虎城除了同樣不願意見到西邊出現一個強大威脅外,作為西安綏靖公署主任,他還有安定西北的責任在,加上心中還有“大西北主義”的念頭,因而也嚴命孫蔚如、馬青苑師猛烈攻擊。相比之下,魯大昌部的行動就有些騎牆看風景的味道。雖然不忿人民軍攻占岷縣,與自己搶地盤等行徑,可魯大昌也知道自己在各路圍剿兵力中實力最弱小,因而在這次作戰中,他不去攻打人民軍占據的地勢複雜的禮縣、西和等地,而是選擇了攻擊岷縣。魯大昌的主意打得挺好:若是此次圍剿成功,自己所部又拿下岷縣,那後麵在甘肅境內搶占地盤的行動中肯定不會落在後麵;若是圍剿不成功,屆時自己利用西固與岷縣之間的道路,也能順利撤回來。幾路圍剿部隊中,打得最為輕鬆的就是綏遠過來的王靖國、趙承綬兩部了。從作戰行動上看,這兩路人馬純屬在磨洋工。在進入磴口與人民軍對峙後,王、趙兩部每天也開槍放炮,聲勢不小,不過,官兵們卻都在構築好的工事裡呆著,根本不向前衝擊。這種做法,根本就沒有恢複寧夏的意思。王、趙兩部如此行動,根子還在閻錫山那裡。閻錫山春天複出後,就一再聲稱遵奉中央政府的命令行事。在接到老蔣令其派兵自綏遠攻擊寧夏的命令後,他便派出了王、趙兩部人馬。,不過,閻錫山算計的很清楚:這次圍剿作戰,對晉綏軍來說純粹是在為他人火中取栗。打下寧夏,要交給馬鴻逵這個當初的對頭;打不下,對晉綏軍也沒什麼損失。何況,人民軍在磴口一帶構築的防線,距離綏遠邊界還有一段距離,實在犯不著去為他人利益而惹怒一個正在崛起的勢力。雖然人民軍在套內桌子山一帶的黃河邊占了塊綏遠的地盤,可那邊除了山溝就是黃河灘,沒什麼油水。加上人民軍又在桌子山防線後麵龜縮不出,那邊又屬於一些存有小心思的蒙古王公的地盤,實在沒必要為此大動乾戈。有了閻錫山明裡暗裡的示意,王、趙二人也便保存起了實力,幾乎將此次作戰變成了行軍演習。當然,王、趙兩人的做法也讓一縱張明瑞部輕鬆不少。經過10多天的作戰,各路敵軍在戰場上不同的作戰狀態,自然經各個縱隊反映到在人民軍總部坐鎮的楊天明這裡。“敵軍從8個方向進攻,可這各自的心思卻不相同。”看過有關情況後,楊天明失笑道,“按照這個樣子,就算他們真的奪下了地盤,恐怕也會分贓不均打起來。”“各自利益不同,又是勉強湊在一起的,到了利益分配的時候可不就是那個樣子?”周昊也笑了笑,又提醒道,“已經打了11天了,可以發起反擊了。”“有了這11天,那些新兵也都錘煉了一番,是時候反擊了。”於鎮山也補充道。“那好。就建議各部在今晚發動反擊。”楊天明點頭同意道,“按原定計劃對各路敵軍實施不同程度的打擊。”在張明瑞、楊天明等人原定的計劃中,陝西井、楊兩部要悠著打,不能在這次戰鬥中對其重創過甚,那不符合人民軍長遠利益;對於隴南魯大昌和綏遠王靖國、趙承綬部,將其逼退即可;而對於青馬、寧馬則要加大打擊力度,並迫使其向西轉進。這樣一來,實力受損下,即便青馬、寧馬最終進入了新疆,也不會很快就發展起來。等諸馬在新疆站穩腳跟,人民軍在西北的根據地也將徹底鞏固,自然也就有了布置後續行動的能力。根據楊天明的電報,人民軍各縱在10月18日淩晨4點半左右,同時對各路敵軍發起了程度不同反擊。一縱張明瑞部集中了一萬多精銳兵力對馬鴻逵部的疲兵進行打擊,並由郭成帶領縱隊騎兵對該部敵軍實施追擊;二縱柳繼峰部、三縱徐超遠部在炮縱配合下,由老兵帶領新兵對當麵之敵發起攻擊,不過,這兩個縱隊對當麵敵軍隻打擊,不追擊;四縱陳致遠部同樣集中了一萬多精銳力量對馬步青、馬步芳兄弟發起反擊,狠追猛打,向臨澤、高台、肅州推進;教縱於鎮山部則配合寧夏河東一縱部隊,打擊陝北井嶽秀部;而特縱楊天明部的幾個4個大隊則自樂都、化隆向西寧所在的湟中穀地發動攻擊。“什麼?民匪拿下了平戎?”在睡夢中被副官叫醒後,馬麟一腦門的冷汗。平戎鎮的位置也就是後世平安縣所在,位於樂都和西寧之間,距離西寧約35公裡。這裡被拿下後,人民軍騎兵突擊,隻要一個小時就能打到西寧城下。由於馬步芳將湟水穀地一帶的兵力都帶去打門源,西寧及周邊一帶現在隻有幾百警察維持秩序,根本就阻擋不了人民軍的攻勢。“非要去打什麼門源,這下好,連西寧也要丟了!”儘管此前馬麟同意自己兩個侄子的計劃,可聽說人民軍正在向這裡推進,還是著了慌,一邊穿戴,一邊發牢騷。“馬主席,這邊除了百十個警察,根本就無兵可用。我們還是早些撤吧。”副官催促道。“當然要撤。”馬麟一邊整理行裝,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你趕緊去把那兩架飛機的飛行員招呼好,再給我那兩個侄子發個電報打聲招呼,然後我們一起走。”見馬麟要走也沒忘把自己帶上,副官心中一喜,答應一聲後就去安排有關事務了。馬麟和兩個侄子以及一乾親信的家眷已經陸續轉移到新疆去了,這次撤離倒不用興師動眾。將近6點的時候,西寧城郊的飛機場上,兩架飛機在撲騰一陣後,便載著馬麟和幾個親信朝哈密飛去。而此時,馬步芳在得知人民軍攻占平戎並向西寧挺進的消息後,知道大勢已去。長歎一聲後,馬步芳便命令身邊的1千多部隊經大通向黑林卡口轉移,至於在門源那邊的兩千兵力,肯定是撤不出來了。“師長,我們還要鑽山溝嗎?”曾陪同馬步芳穿越了兩次祁連山的副官心有餘悸地問道。想想兩次在祁連山中跋涉的經曆,馬步芳也有些頭皮發麻,眼看冬天又快要到了,自己要是再鑽一回深山,能不能有命還真難說。何況,人民軍既然向西寧發動攻擊,恐怕肅州也難保,總不能千辛萬苦穿過祁連山,再一頭撞到人民軍麵前。當下,馬步芳搖頭說道:“不!我們這次繞青海湖去都蘭,再穿越柴達木到敦煌,然後再去新疆。”馬步芳選擇的這條路線雖然遠,耗時也長,但卻比穿越祁連山要好走許多,至少,這裡有自古駝隊闖出的道路可走,而且沿線還有人煙可提供補給。就在馬步芳率部後撤的時候,馬步青也正率領3千多騎兵自臨澤倉皇向高台、肅州退去。在其身後,崔毅率領的四縱4千多騎兵正緊追不舍。青馬已徹底被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