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剛歎息完,90秒的紅燈就結束了, 後麵等待的車按響了喇叭。江續重新啟動了汽車,微微撇頭, 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西一眼,那目光之陰森,讓林西都忍不住一顫。林西擔憂地看著直視前麵開著車的江續, 忐忑問他:“你一會兒不會為了報複我,把車直接開進陰溝裡吧?”江續勾了勾嘴角, 隻淡淡笑了兩聲:“嗬嗬。”之後江續倒是沒有耍什麼花招,將林西送到了學校。學校裡除了申請放假留校的人,整體看上去比較蕭條。偶爾來往路過一兩個人,都盯著江續舅舅的車看個不停。江續停好了車, 靠著駕駛座沒動, 林西拿著自己需要蓋章的表格下了車,對江續說:“我先進去。”江續看了她一眼, 解開了安全帶:“我跟你一起去, 你們係的老師我認識。”“不用不用。”江續和很多老師都關係很好, 大家都把江續當苗子培養, 她可不想被老師們調侃。拿著表格就跑了, 屁顛屁顛衝進了辦公樓。江續沒有追上去,隻是斜靠著車門,若有所思。林西本以為都快過年了,學校裡老師應該挺閒的,沒想到係裡辦公室裡居然擠滿了人。林西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裡麵的人都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人搭理她。她小心翼翼走進去,從人群最外圍往裡看了看,發現來的人都是係裡的畢業生,和她一樣為了實習報告,不過她是為了抵選修課,人家是為了畢業。“林西?”林西正要往裡走,突然被人叫住了名字。林西一回頭,走到麵前的,居然是許久沒見的韓森。他穿著一身黑夾克,內裡搭配一件灰色連帽衛衣,頭戴一頂有字母翻邊毛線帽,看上去很休閒的樣子。這會兒碰到林西,他還是挺高興的。“你怎麼來學校了?”林西揮了揮手上的表格:“找了個地方實習。”“為了你門掛科的選修?”韓森濃密的眉毛動了動,大概是想起了什麼,突然一把抓住了林西的外套帽子:“碰到你,我倒是要問問了。放假以來,我給你打電話你從來不接,短信從來不回,怎麼那麼沒禮貌?”林西被他拽了帽子,掙紮了兩下,“我為什麼要回你啊?再說了,你每天不是‘在嗎?’就是‘睡了嗎?’,有什麼好回的。”說起這些,林西都忍不住吐槽起來:“韓森,我出於好心才想提醒你,你這種撩妹方式,真的和騷擾沒差。”林西說話的聲音不大,辦公室裡人多,相對比較嘈雜,但還是被最近的幾個人聽見了。有幾個人回過頭來盯著韓森和林西。韓森被看得也有點不好意思,咳咳兩聲:“你先辦你的事,我陪朋友來的,在外麵等你們。”說完,去拍了拍旁邊一個男生的肩膀。臨出去前,韓森又對林西叮囑了一句:“一會兒一起吃飯,敢跑你就死定了。”林西:“……”韓森一個月沒見到林西,沒想到陪朋友回趟學校,還在碰到她,一時竟有幾分高興。本來還挺不爽,被人拉到學校來,因為林西,那種不爽瞬間就消散了。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等他們辦完事,大概正好吃晚飯。韓森腦子裡搜索著適合帶女孩兒去吃的餐廳。寒冬臘月,站在外麵吹風自然是有些冷。韓森從口袋裡拿出煙和火機,叼著煙,背著風,以手護著火種,剛要點著,韓森就被眼前的保時捷給吸引了。男人麼,誰不喜歡好車?更何況還是尚未出大學校門的年輕男生。買不起,總能看看吧。出於對車的喜愛,韓森叼著煙,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從車的後麵繞到了前麵。“這車真不錯。”韓森由衷讚歎。黑色的車窗明亮地像鏡子一樣,韓森對著車窗扯了扯自己的帽子。他傻氣非常地說了一句:“林西,等我以後賺大錢了,也開保時捷接送你。”話音剛落,車窗就降了下來。黑色的車窗,外麵的人看上去像鏡子,除了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裡麵的人,卻能清楚地看見外麵的人做了什麼蠢事。江續的手擱在車窗上,一臉睥睨眾生的表情,淡笑著對韓森說:“你想接送誰?”韓森從後麵繞過來的時候也沒注意,隻以為這車是彆人停在路邊的。卻不想這車裡不僅有人,還是個挺熟悉的人。——江續。韓森一句“我操”就脫口而出,口裡叼著的煙都掉到地上去了。“怎麼是你啊?”韓森皺著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和車:“你的車啊?”“不行?”“靠。”韓森突然想到在辦公室裡碰到的林西,脫口問出:“你和林西一起來的?”江續車裡出來,撣了撣衣服上的小褶皺,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她了。”“接她去哪兒?”韓森霸道地攔住了江續:“感激你送她來,但是她已經答應和我一起吃晚飯了。”江續被他攔住去路,也不生氣,隻是淡淡一笑,探究地看向韓森:“不可能。”“憑什麼不可能?”江續高深莫測一笑,“因為今晚,我們要回家吃飯。”他特意加重了“我們”和“回家”兩個字。果然,瞬間就激怒了韓森。“你什麼意思?你們倆住一起去了?”韓森濃密的眉毛皺成一團,表情看著十分猙獰憤怒:“老子問你是不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關你什麼事?”見江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韓森徹底被點燃。“你給老子戴了綠帽子,你說關不關老子的事。”說著,“嘭”一拳就打在了江續的臉上。江續沒想到韓森會突然動粗,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吐掉了口腔裡淡淡的血腥味,江續深深看了韓森一眼。“也好,我正好也手癢。”江續抿唇笑了笑,眼眸微彎,卻沒了平日的儒雅,多了幾分年輕氣盛的血性:“我忍你,很久了。”……林西剛蓋好了章,從老師的辦公樓出來,還沒走幾步,就聽見有女生尖叫的聲音。“打架啦!有人打架啦!”林西本能跟著人群的方向走去,沒想到一墊腳,就看清了兩個正打得昏天黑地、不可開交的男生。可不就是江續和韓森嗎?林西隨手把表格揣進兜裡,想都不想,就擠進了人群。“彆打了!瘋了啊!”林西的第一反應,是一巴掌打開韓森,衝向江續。兩人因為這突然的分開,力之反作用,都摔倒在地。難分難解的戰局這麼戛然而止,江續和韓森都喘著粗氣,林西攔著,兩人才沒有再打下去。見江續有傷,林西忍不住對韓森大吼了一句:“韓森,你這個野蠻人!”江續臉上輕一塊紫一塊,嘴角也有一絲破皮的血跡,看著觸目驚心,林西忍不住一陣心疼。再看韓森,除了累得氣喘籲籲,完全不見受傷的樣子。韓森本來就流氓一樣,又愛打架。江續是個紳士,平時說話都不會太大聲,肯定是吃虧了。韓森這個手下得可真黑,把江續好好一張小白臉打成這樣。林西想到這裡,忍不住狠狠瞪了韓森一眼,眼裡充滿了幽怨。這眼神讓原本想要告狀的韓森,竟一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林西轉而扶起了江續,關切地問了一句:“江續,你沒事吧?”江續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跡,還在重重喘息。江續摟著林西的肩膀,借著她的力量站了起來。抬頭了一眼韓森,見他眼神中還有不服氣,江續更用力摟緊了懷裡的林西。林西此刻沒心思去關注兩個男人的波濤暗湧,她隻是擔心著江續的傷勢,眼眶紅紅地按著江續臉上的青紫:“疼不疼啊?去不去醫務室啊?”兩人轉身,向停在路邊的車走去。圍觀的路人見不打架了,漸漸也散去了。韓森癱坐在地上,耳邊一直能聽到林西含帶哭腔的詢問,一字一句都是實打實的關心。和韓森同來的朋友在人群散去後,終於能擠進來。他蹲在韓森身邊,皺著眉問:“怎麼回事?也就一會兒工夫,怎麼就打架了?”朋友對他無語了,罵了兩句臟話,想要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手碰到哪,哪就疼。打得時候挺能耐的,跟不要命似的,打完倒是知道會疼。“靠,輕點!”朋友將韓森扶了起來,韓森走了兩步,實在太疼。“疼死了,扶著老子走。”“……”“靠——”韓森一邊走一遍罵:“真他媽失策。”“怎麼了?”“老子根本沒打他身上,儘招呼臉了。” 再想想江續離開時那嘚瑟的背影。摟靠著林西,一瘸一拐地走著,好像受了多大的傷似的。想想自己身上的傷,韓森後悔不已。明明是他傷比較重,結果讓江續在林西麵前好一頓裝!陰險,實在是陰險啊!“靠!”韓森仰天長嘯:“老子這麼帥,居然被甩了!”……******在林西的堅持之下,她去買了瓶碘酒,要給江續上藥。江續拗不過她,隻好順著她的意思辦。從學校出來,沒多遠就有一片工業園區,園區的大道上幾乎沒有人,江續就把車停在一邊了。林西用棉簽沾著碘酒,在江續的傷口上上著藥,一邊上藥一邊教訓他:“你怎麼就不知道躲呢?再說了,你招惹韓森那種野蠻人乾嘛?他除了打架還會什麼?”江續專注地近距離盯著林西,動也不動,任由她用黃褐色的碘酒藥水,在他英俊的臉上塗抹。林西一直在喋喋不休,江續看著她那如櫻桃一般的小嘴,張張合合,眼神幾近沉迷。林西專注上著藥,沒注意到江續的手已經穿過腋下,將她一把抱住。林西被他抱住,一隻手拿著碘酒的小瓶子,一隻手舉著棉簽,生怕藥水灑在車裡。“喂喂喂,放手,乾嘛呢?還上不上藥了?”江續的腦袋埋在林西柔軟的胸口,鼻端滿是她身上少女的馨香。“讓我抱會兒。”江續的聲音帶著幾分眷戀不舍,也帶著幾分失而複得一般的慶幸。“乾嘛這樣?”林西犯著嘀咕:“怎麼突然這麼肉麻?”嘴上雖在埋怨,林西卻沒有推開江續,隻是任由他這麼抱著。“你是不是喜歡他?”江續的聲音從胸前傳來,這種感覺真是奇妙。林西想了想,才意識到江續是在說韓森。“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江續的臉挪了挪,將他的耳朵貼在林西的心口,聽著她的心跳:“你不要說謊,我能聽得出來。”“怎麼可能,不喜歡他。”林西回答。心跳如常,沒有任何變化。“以前喜歡過。”這次,他用了陳述句。“付小方告訴你的?”江續抱緊了林西的腰,沒有回答,隻是提問:“是不是喜歡過?”林西撇開了頭,不好意思地回答:“這不是年少無知麼?”撲通、撲通、撲通、林西的心跳慢慢加速。“我真不喜歡他。”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很是害羞,卻還是勇敢地說了出來:“我隻喜歡你。”說完覺得不好意思,又補了一句:“像你這樣又有錢有好看的小白臉,抓住一個,哪舍得放手。”本以為江續聽了會有些不爽,結果他居然笑了笑,如雨後彩虹一般清澈,藍天雲月一般純粹。“以後不準見他。”江續說。“為什麼?”“我吃醋。”林西想想,覺得也得照顧江續的情緒,隻是韓森吧,比較特殊:“可是他是我同班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閉上眼睛。”“嗯?”林西剛一抬頭,江續的吻就落了下來。他嘴角還沾著碘酒,隨著他的吸允全數進入林西的嘴裡,那種苦澀的味道讓林西忍不住皺了眉。江續細細描繪著林西的唇形,每一下都溫柔得讓林西沉溺其中。吻著吻著,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了。江續的手還有些冰涼,從林西棉襖的衣擺裡鑽了進去,將林西涼得一驚。“彆鬨了。”林西推了推江續:“你身上還疼不疼啊?就瞎折騰?”江續握著林西的小手,一步步往下,最後落在某處蓬勃之上。聲音是充滿了**,不管不顧的沙啞。他說:“疼,憋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