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叔離開公寓後,我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房望著那塊寫滿了字的黑板,發呆愣神了整整三個小時。下午六點的時候,黃芳悄悄走進了書房,她站在身我身邊臉色凝重的大致看了一下那張清晰的脈絡圖。在武漢有著"黑寡婦"名號的黃芳當年那也是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尤其是跟他老公打拚的那些年的,她絕對是可以相當於一個狗頭軍師的,我相信她在看到這幅脈絡圖的時候心裡肯定是知道我在打著什麼算盤的,以她的聰明說不定還能給我出謀劃策,所以我也並沒有在她麵前掩飾什麼。黃芳看了一會,皺眉跟我問道:"這個慕容家就是你現在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鏟除的敵人?"我點了點頭,苦笑道:"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在雞蛋碰石頭?"黃芳冷笑一聲,"知道就好。"我歎了歎氣,緩緩道:"說起來,我跟慕容家其實也算不上真的就那麼深仇大恨了,要說仇恨的話,我可能更加憎恨那個表裡不一的薛氏集團的薛正奇,我至今還記得那次我被關在看守所奄奄一息的時候,而這一切就是薛正奇給我下的套,可能這一個月裡我不能把他怎麼樣,但這筆賬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我這個人其實很記仇的,一個武漢的王超,一個薛正奇,我想我就是做鬼肯定也不會放過他們的。至於慕容家,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總是針對我,從我踏入深圳沒多久開始,從那個慕容俊第一次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時候,這之間的仇恨莫名其妙的就結下來了,我當初的確是想過要踩著慕容家而上位,但你都說了這是雞蛋碰石頭石頭,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自己也是打算放棄的,可誰知道慕容俊那個王八蛋非得要傷害我身邊的人,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心裡就想著要下這個決定了,因為我知道他既然敢傷害一個跟我沒任何關係的劉霞,那他肯定還是敢傷害其他的人,或許連你他們都不會放過,我可不想讓自己有後悔的那一天。當時我的決定就是,離開唐獅是第一步,利用孟薇的感情的是第二步,跟公安局長蘇華的合作是第三步,隻是在我萬事俱備的時候卻出現了胡宏偉這檔子事,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現在計劃重啟,我脫離了孟薇那層關係,但我得到了唐獅的幫助。"黃芳坐在我身邊,雙手抱胸,輕聲道:"有時候我真覺得你這個人有點雙重性格,你當初脫離唐獅我可以認為你這是想走出自己的路,這沒有錯,但你利用一個女人對你的感情,這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你當時完全可以待在唐獅身邊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哪怕是最後發生了胡宏偉那檔子事,以唐獅現在的實力其實完全可以幫助金輝集團渡過這次危機的,那樣你也就不會被迫離開深圳了,所以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活該?""可能你說的是沒錯,我確實傷害了孟薇對我的感情,這大概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但我依然不後悔,如果再讓我有選擇一次的機會我還是不會改變一開始的想法,因為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待在唐獅身邊一步一步的慢慢往上爬,但如果能攀上孟薇那層關係,我至少可以少奮鬥十年,孟家在深圳的實力不容置疑,無論是在商界還是在政界,幾乎都無可匹敵,我沒有理由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你可以認為我這個人有點不擇有段,甚至是很冷血,但在這個現實的社會當中,在這條注定要白骨累累的道路上,我彆無選擇。"黃芳又問道:"你這麼狠心的算儘一切到底是為哪般?你為什麼就不能踏踏實實的慢慢來?"我自嘲一笑,"我當初不是沒想過要一步一步來,可是上次有個家夥跟我說了一番話,讓我改變了主意。"黃芳皺眉道:"誰?""說起來我跟他並不熟,隻知道他是從上海那邊來的,跟他聊天的時候,我總覺得這家夥好像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他當時說我在深圳乾的那些事在他眼裡就是小打小鬨,這言外之意那就是我走的太慢了,也就那一次讓我徹底改變了主意。"黃芳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繼續冷笑一聲道:"聽你說了這麼多,我依稀也能猜到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了,你肯定是潛意識裡就把那家夥跟王青霞聯係起來了吧?說實話,我現在真想罵你一句混蛋,不過看你這麼可憐,我也就忍了。"我嗬嗬笑道:"你這是心疼我吧?"黃芳狠狠瞪了我一眼,不屑道:"彆給自己臉上貼金,我說的都是實話,一個月後,你要是真離開深圳了,你是不是又什麼都沒得到?""所以我才想著要把慕容家徹底的鏟除,所以我才想著讓你留下來給我繼續打拚,至少這一次我不會跟在武漢像條喪家之犬一樣離開了。而且有些東西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是我再逃一次,該等我的人肯定還在那裡等我,大不了我就去她麵前認個錯,這沒什麼丟人的。"黃芳轉過腦袋望向窗外,似乎不想見到我這副嘴臉。我輕輕歎氣,說道:"陪我出去一趟吧,我想去給自己買套衣服,晚上還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黃芳站起身很沒好氣的走出了書房,起初我還以為她是不想理我,誰知道這娘們見我沒出來,又倒回來怒道:"你還走不走?我隻問你一次!"我趕緊起身跟她來到樓下,開著她那輛雷克薩斯直奔深圳最大的購物中心,萬象城。在一個門庭若市的老裁縫店我買了一套白色太極服,一雙白色帆布鞋,彆看這簡簡單單的一套衣服,價格卻貴的咂舌,甚至比一般的名牌還要貴幾十倍,付錢的時候我發現身上就幾百塊錢,最後還是黃芳刷卡的,這娘們可是個小富婆,在武漢的那些年她肯定是賺了不少錢。回來的時候秦叔剛好也過來了,然後我打電話叫傻二愣也過來了,張建軍晚上要負責金色年華的安保措施,所以他肯定是走不開的。幾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秦叔拿著一份估計是從慕容德那個格鬥場帶過來的生死協議戰戰兢兢的放在我麵前,有點忐忑道:"小明,你真的打算要自己親自上場?你想好了嗎?要不我來替你也行啊!"我苦笑道:"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讓誰上都肯定也不能讓你上。"旁邊的傻二愣連忙道:"陳哥,你可以讓我上啊!""不行,你身上的傷都還沒好,肯定不能讓你去。"我直接一口拒絕。傻二愣急了,"那我可以找張建軍過來啊,反正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我哭笑不得道:"你小子就這麼看不起我?誰告訴你說我要去送死了?就算打不贏,我也可以認輸啊,秦叔不是說了嘛,簽生死協議隻是以防發生什麼意外,也並不是一定就要拚個你死我活,再說了,我親自上場也可以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誰也不許再說了。"傻二愣一臉擔心,不過在我的堅持下他也隻好閉嘴了。可就在我簽字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黃芳,突然怒道:"停住,你敢簽,我就敢死給你看!"不隻是我,連秦叔跟周八指都一臉詫異的望著她。但我並沒有聽她的,而是繼續義無返顧的簽了下去。"你……"黃芳站在原地,伸手指著我,氣的連話都說不出口了。我把那份協議交到秦叔手裡,隨意道:"你個娘們知道什麼,男人當應戰,這句話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