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止是葉籽心和陳楚硯, 連宮妍、杜光策、小何他們那些友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之前站在玄關處除了陳楚硯之外的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宮妍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隱匿於黑暗之中的陳楚硯, 又看了看在他身後緊緊抱著他的葉籽心, 她低聲地輕喚道:“小葉子……”她剛剛出聲,旁邊的杜光策和小何他們立刻拉住了她的胳膊, 示意她繼續保持沉默。葉籽心的臉頰緊緊地貼著陳楚硯的背脊, 她依依不舍地用額頭蹭了蹭, 又軟又柔,聲若蚊蠅“我知道我現在沒什麼立場和資格說這樣的話了……我沒有任何地方能比的上她……但是我的內心告訴我,我不想讓你去和她在一起,不想讓你和她訂婚, 我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葉籽心越說聲音越小, 哭腔越重——她不是第一次對陳楚硯說“求求你”, 在他們相遇的時候,就是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求他“求求你”,可這一次,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和姿態比初相遇的時候更加卑微, 因為她不止是“求救”, 而是“求救”又“求愛”——“哥哥, 我求求你了,不要丟下我,你不要再丟我一個人了……我不能離開你,不能失去你……”最後一個字的音量接近於無了,緊接著就是葉籽心低微的“嗚嗚嗚”的哭泣聲。一分鐘的時間。很短,又很長——對於葉籽心來說, 那就是“漫長”——她緊緊地抱著陳楚硯,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她很害怕。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也許下一秒,他就不再屬於她——雖然事實上,她一直是屬於他的,可他從未屬於過她——也許從今以後,抱他的會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再也沒有資格抱他……這也許是她最後的機會了……一分鐘之後,陳楚硯那又陰沉又冰冷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沉默——他的語調毫無波動,非常冷漠地說:“那你們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過一會兒再去——”聽到陳楚硯的話,葉籽心哭得更加委屈了……她已經這麼求他了……他果然還要離開……她之前設想的東西真的沒有錯——陳楚硯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在喜歡她的時候,可以把她寵上天,一旦他有了下一個喜歡的女人,她算什麼?她在他的心中……什麼都不是……以後他就會像對宮妍那些女人一樣,那麼的冷酷又無情——不!她的地位可能遠遠不如宮妍她們……好歹她們有家室、有實力,她們是他的朋友,可她是什麼?她就是他在“冒險”的過程之中突然發的一個善心,在黑暗的地獄之中隨手拉出來的一個女孩……她就是一個曾經所有方麵要靠他生存、不停地給他找麻煩,也許未來也不會給他任何幫助的……小女孩。“哢噠——”是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那……小葉子……”宮妍剛呢喃了一句,她便被杜光策他們拉拽了出去——“碰——”的一聲關門聲之後,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仔細聽去,隻有葉籽心那壓抑到不能更壓抑的細弱哭聲。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楚硯輕輕抬起手,按住在他小腹前交叉的葉籽心的雙手,慢慢地轉過身——因為剛才他們要離開,最後的時候就關掉了房間裡的燈,現在的房子裡鋪滿了銀白色的清冷月光……陳楚硯微微垂下眼,葉籽心緊緊地抱著他,軟軟的身子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他再微微低下頭,鼻尖可以接觸到她毛茸茸的發絲——要是放在過去,陳楚硯一定會抱葉籽心的,但這一次,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隻是讓她抱著。僅此而已。葉籽心小心翼翼地仰起臉——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陳楚硯那冰冷又鋒利的目光。葉籽心的心臟一抖,立刻又低下臉,極輕極慢地靠向陳楚硯的胸膛,用額頭乖乖地抵在他的肩窩處,弱弱地說:“我……我是不是……要求有些過分了……有些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了……”說著葉籽心又仰起臉,濕潤著眼眶注視著陳楚硯——陳楚硯麵無表情地看著葉籽心,冷冷地問:“你剛剛叫我什麼了?”“…………”葉籽心一愣,她喃喃地說了一個“我……”字,然後輕抿唇角,臉頰在黑暗之中微微泛紅,依然緊緊地抱著陳楚硯,有些含羞地垂下眼,用非常輕柔的聲音小聲道:“我……我剛才叫……叫——哥哥……”陳楚硯微微閉上了眼睛,幾秒鐘之後才慢慢地重新睜開,他靜靜地呼吸了幾下,用冷到有些像機器合成的聲音問:“你晚上吃飯了嗎?”葉籽心又抬起臉,眨巴了幾下眼睛。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其實她是吃飯了的,但她因為每天思念陳楚硯,一直一個人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她根本沒有胃口,已經一連十幾天晚上都隻吃幾口飯菜便難以下咽了……她的嘴巴中都是苦澀的。就連她以前最喜歡吃的海鮮和巧克力什麼的,現在都味同嚼蠟。如果她回答沒吃的話……陳楚硯會不會留下來陪她吃飯呢?她要怎麼回答才好呢……“我…………”葉籽心小聲咕噥了一句,“我沒吃……”說完,她便心虛地低下了腦袋。如果被陳楚硯知道她為了多留他半個小時而說了謊,他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覺得她變壞了,不再是從前那個他剛剛救下的“妹妹”了呢?陳楚硯將葉籽心的小心思儘收眼底——她是一個處世未深,內心藏不住事的小姑娘,她的表情從一開始就出賣了她,那叫一個又柔軟又委屈又可憐。“好吧——”陳楚硯冷冷地說,“沒想到你這麼晚了還沒吃飯,正好我也沒吃,我們一起吃點飯吧。”“好啊!”葉籽心眉開眼笑的仰起臉——對上陳楚硯那毫無表情的陰冷麵容的時候,她立刻斂回了燦爛的笑容,微微抿著唇,輕聲說:“好……我去做飯……”***話音一落,葉籽心便飛快地跑進廚房裡。陳楚硯望著葉籽心歡呼雀躍的背影,並沒有跟著她一起進去,而是轉身走向了她的臥室。輕輕推開門——臥室裡隻開著一盞暖黃色的床頭櫃燈。陳楚硯順手關上了臥室的門,慢慢地走到葉籽心的書桌前,在她的書桌上他掃了一圈——擺放得整整齊齊得各種教科書、參考書、論文、試卷……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葉籽心對於學習永遠不會鬆懈,又或者說,正是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葉籽心反而對學習會更上心了——如果她連習都學不好,那麼她在陳楚硯的心中,可能連最後一點地位都沒有了……陳楚硯伸出手,用指尖勾住抽屜把,將最靠右邊的抽屜拉開一條縫隙——一本普普通通的筆記本靜靜地躺在裡麵。陳楚硯將那本書拿出來放到書桌上,用食指隨便翻開一頁——“……我原本以為陳先生不會回來了,但我不死心,在沙發上等他等睡著了,沒想到他在下半夜突然回來了,陳先生和我一起吃了年夜飯,我還喝到了一瓶據說三十多萬的白葡萄酒……唉,負債累累qaq,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將欠陳先生的債務都還清呢?後來陳先生給我放了煙花,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煙花,太好看了!我好感動,對陳先生的感恩又增加了一分~!”“……唉,以前我就覺得陳先生好孤獨,但我沒有想到陳先生會那麼的孤獨……陳梵夜和戴美茹真的是可恨!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人販子,比大虎一家更可恨的人!他們那麼欺負陳夫人和陳先生……我要保護陳先生!雖然……好吧,陳先生那麼堅強、那麼強大,他不需要我的保護,但我會給他溫暖的……希望我可以讓他感到一絲絲的溫暖~”陳楚硯麵無表情地看了幾頁,又往後翻了翻——“……最近我和陳先生之間的關係奇怪又緊張,他好像喜歡我……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那樣的‘喜歡’……怎麼可能呢?他為什麼會喜歡我?陳先生……陳先生為什麼會喜歡我呢?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對於我的意義大於所有、大於一切、大於這個世界!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了,為了讓我們的關係可以長長久久,為了不傷害陳先生、也不傷害我自己……我是不是應該選擇報外地的大學?如果我離開了京城,不再和陳先生朝夕相處,情況會不會好轉?會不會好轉呢?”“……陳先生跟我去開家長會,監督我報考了t大。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我以為我會很生氣的,但其實我的內心是鬆了一口氣,看來,我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是不想離開京城去廣州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的吧?不想離開同學朋友們,不想離開已經生活習慣了的京城,不想……離開陳先生。”——這是葉籽心高考那段時間,陳楚硯又往後麵翻了好多頁。終於到了最近幾天:“莫家大小姐,莫家大小姐,莫家大小姐……我滿腦子都是‘莫家大小姐’這幾個字,自從前幾天聽陳先生和宮妍姐姐他們聊過之後,‘莫家大小姐’這五個字就好像一個符紙貼在了我的腦海裡,我不停地去幻想她的模樣、她的身材,甚至不停地幻想陳先生和她走在一起的畫麵,每次想到這裡我就想不下去,除了想哭就是想哭,我是不是魔怔了?”“陳先生已經12天沒有回家,也沒有給我打過任何一個電話了……他還記得我嗎?是不是已經把我給忘了?他是不是在和莫家大小姐在一起呢?我好想給他打電話、好想去找他……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呢?我到底在乾什麼?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我好想他……好想,好想他……”後麵的幾段話,墨黑色的鋼筆將字體暈染得看不太清楚了——由此可見,葉籽心是一邊哭一邊寫的,淚水滴在了紙張上。陳楚硯將最後一個字仔細分辨完畢,便輕輕合上了這個筆記本,再將它默默地放回了抽屜中的原位上。**陳楚硯走過客廳,來到了廚房。他的視線從圍著淺藍色圍裙的葉籽心身上移到——她修長的手指正在悉心點綴著的蛋糕——工作中的烤箱、微波爐、高壓鍋——陳楚硯走了進去,從儲物櫃裡的零食堆裡翻出一個棒棒糖,將糖紙撕掉,走到葉籽心的身後,舉起棒棒糖往葉籽心的嘴裡塞——等到對方自然地張開嘴巴裹住之後——他冷冷地問:“甜嗎?好吃嗎?”葉籽心一邊炒著菜,一邊盯著陳楚硯,輕輕地點頭。陳楚硯沒什麼情緒地說:“甜就好。”然後陳楚硯便站在一邊,意味深長地看著葉籽心在廚房裡忙來忙去,準備了一桌極其豐盛的菜肴。兩個人還像之前一樣,分彆坐在餐桌的兩邊——以往被葉籽心評價為“隻吃煙灰”的陳楚硯今天似乎胃口不錯,每一樣菜都最少夾了兩口,慢條斯理地品嘗著,甚至連葉籽心烤的小蛋糕他都嘗了一個。葉籽心咬著筷子尖,緊張地看著陳楚硯,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陳楚硯又夾了一塊紅燒排骨,若無其事地揚起視線:“你為什麼不吃?不是說晚上沒吃飯嗎?”“我……我沒什麼胃口……”葉籽心坐在原位,小心翼翼地問道:“好吃嗎?”“當然。”陳楚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的時候,難得滿意地說,“你做的所有菜都很好吃,比於大廚和我口味,我最喜歡紅燒排骨。”“那我一會兒把做法寫下來……”葉籽心剛說了一句,陳楚硯的眉心頓時皺到了一起。不出所料,葉籽心接下來又說:“紅燒排骨,火候不能太大,糖也不能熬得太糊,不然會發苦,賣相也不好看。還有,你平時不喜歡吃飯,抽很多的煙,這樣不行,不能趁著年輕就作踐自己的身體。你工作也不要太拚了,雖然我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我還是覺得,錢夠花就好,犯不上用自己的健康去交換。還有……我知道你喜歡‘極限冒險運動’,但之前你的那些‘極限冒險運動’實在是太危險了,用生命在走鋼絲……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就不好了,你的身體比什麼事情都重要——”“葉籽心!”陳楚硯麵無表情地打斷了葉籽心,冷冷冰冰地說,“你說這些乾什麼?這是跟我訣彆呢嗎?”葉籽心目不轉睛地看著陳楚硯。“看來這段時間,你還是沒有想通,對吧?”葉籽心沒有回答陳楚硯的問題, 她隻是一錯不錯地注視著陳楚硯。甚至連陳楚硯自己都能強烈地感覺到葉籽心目光之下毫不隱藏的灼熱, 好像要以目光為畫筆,將陳楚硯的整個身形完完全全地雕刻進自己的骨血中、記憶裡和靈魂最深的一處。陳楚硯立刻從餐桌上站了起來,沒什麼情緒的眼神雲淡風輕地瞟了葉籽心一眼, 徑直離開了餐廳。葉籽心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無力地趴在沙發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怎麼做才能不惹陳楚硯生氣?她求他不要和莫家大小姐在一起,她那樣挽留他,可他對她那樣冷冷冰冰的,看起來似乎是生氣了……剛剛她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想了很多——能讓對方陪她吃一頓飯,已經是巨大的恩賜了……畢竟……她是那麼的卑微且渺小,如何能和莫家大小姐相提並論?不止是陳楚硯,換了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任何一個雄性,都知道在她和莫家大小姐之間應該如何選擇。她不應該再貪心了……他救了她。他給了她新的人生,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吧……所以,最後她才會對他說那些話……她隻希望他能過的好,和莫家大小姐在一起之後,會幸福……但從陳楚硯最後的表現來看……好像他並沒有開心,似乎更生氣了?“——這是跟我訣彆呢嗎?”“——看來這段時間,你還是沒有想通,對吧?”意思是……陳楚硯不想和她訣彆?***葉籽心不停地思考著,好像行屍走肉一般將一桌子幾乎隻被陳楚硯動了幾筷子的菜放回了廚房。她將兩個人的碗筷清洗完畢。陳楚硯……應該已經離開了吧?他之前……不是說“等一會兒再過去”嗎?葉籽心歎著氣,從餐廳裡走了出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陳楚硯正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敲打著筆記本電腦。葉籽心驚訝地眨了眨眼。他竟然還沒有走?她慢慢地走了過去,順理成章地坐在了陳楚硯的身邊。葉籽心瞄了瞄陳楚硯,輕聲問:“陳先生……你不是要離開嗎?不是說……一會兒就去嗎?”陳楚硯敲打筆記本鍵盤的指尖頓了頓,冷冷地看了葉籽心一眼,幾秒鐘之後,又看向筆記本屏幕,淡淡地說:“不去了。”“陳先生……你為什麼不去了啊?”葉籽心眨了眨眼,又輕聲問,“難道……難道是因為我嗎?是因為在家陪我嗎?”陳楚硯又冷冷地盯著葉籽心。葉籽心立刻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就在這個時候,“叮叮叮——”葉籽心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喂”的一聲接了起來。“臥槽,籽心,不行了,氣死我!”電話對麵是vepe的聲音,“阿冬不知道中了那門子的邪,非要去整容,她長得多麼有個性啊,整容能整出來她那麼個性?我也不知道整容到底有什麼好,攔都攔不住,難道那些網紅整容臉好看?你和阿冬最近關係不是不錯麼,你快點幫我一起勸勸她,整容臉真的不好看!”阿冬和葉籽心同為雜誌《vogue》中國版的平麵模特,雖然長得不算特彆好看,好在非常有氣質和魅力,又非常有個性,也是《vogue》主捧的模特之一。“…………”葉籽心瞟了瞟身旁的陳楚硯,對vepe悄聲說:“阿冬究竟為什麼要整容啊?”“她說是因為求愛失敗!”vepe大罵了起來,“真不知道是哪個臭男人瞎了狗眼!我們阿冬那叫‘高級臉’好麼?那些網紅如何能和我們阿冬比?媽的,我真想把那個拒絕了阿冬的男人的腦袋塞馬桶裡!”vepe一如既往的護短。葉籽心頓時怔住了。求愛失敗……這不是正是現在的她嗎?“難道……”葉籽心輕輕歎氣,“整容了就會求愛成功嗎?”“哈哈哈哈,這句話不錯,先掛了,明天你來雜誌社我們再詳談,我先拿這句話去勸說阿冬了,整什麼整!瘋了吧!”和vepe掛斷電話之後,葉籽心陷入了沉思。求愛和整容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為什麼總有女孩子認為求愛失敗是因為長相問題呢?不說彆人,就是《vogue》知名模特阿冬,絕對不會單純是外貌的問題。vepe的嗓音很尖,音量驚人,陳楚硯當然可以聽清楚每一句話。他輕描淡寫地看了葉籽心一眼,然後合上了筆記本電腦,放到了茶幾桌上,自顧自走進浴室裡,隻用幾分鐘的時間便衝完了澡。陳楚硯出來之後,葉籽心便接替他走進了浴室。她一邊衝著淋浴,一邊胡思亂想——陳楚硯竟然放棄了赴莫家大小姐的約,也放棄了和宮妍杜光策那些人說的“一會兒過去”……證明她現在在他的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吧?他……他說不定還是喜歡她的……想到這裡,葉籽心覺得自己的內心在往外冒著粉紅色的泡泡——一種名為“幸福”的粉紅色泡泡~***葉籽心在浴室裡磨蹭了半個多小時,等到她走出浴室的時候,客廳漆黑一片,空無一人。陳楚硯……呢?葉籽心頓時泄了一半氣,那些名為“幸福”的粉紅色泡泡儘數碎裂——看來……他還是走了……葉籽心垂頭喪氣地推開了自己的臥室門,漫不經心地抬起眼——下一秒,她便捂住了嘴巴。昏暗的床頭櫃燈光輕輕灑在陳楚硯的身上,他斜倚著身子,靠在床頭,手中翻看著一本書。“咚咚咚——”葉籽心已經可以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緊張地咽了口氣,轉身關上房門,走到床邊,輕手輕腳掀開被角,乖乖地躺了進去——躺在了陳楚硯的身邊。葉籽心緊緊地閉著眼睛,鼓起勇氣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兩具身軀親密無縫地貼在一起。翻了一頁書,陳楚硯突然開口,陰冷的聲線似乎有一絲笑意:“怎麼?開始研究整容了?”“…………”葉籽心慢慢地睜開眼,眨巴了兩下,再在枕頭上抬起臉,鄭重其事地說:“我不整容,我不會整容的……”陳楚硯將書放到另一邊的床頭櫃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籽心。葉籽心委屈地扁了扁嘴:“我怕我去整了容,哥哥就不喜歡我了……”話音一落,陳楚硯便猛地將葉籽心撈進懷裡,將她的腦袋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起伏的胸膛之中,他的聲音在她聽來好像是從胸腔之中傳出來的:“終於叫對了——”作者有話要說:硯哥你這樣對小心心,你想好怎麼哄了嗎:)老規矩哦,25字紅包!前兩章也可以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