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第一百二十八節軟硬兼施第一百二十八節軟硬兼施她一句話說的新穎,惹得吳夏采嫵笑起來:“你是說,我成親前少了算計,如今就活該運氣不好?”愛情是新時代的名詞,在新派小姐口中運用平常,可是采嫵和畫樓這般老式女子,說得很少。如今她們都說了,盧薇兒更是笑著接腔:“那我們是不是也該好好謀劃著算計一番?”白雲靈直笑,卻有些含羞垂眸,想起李爭鴻,笑容微澀。當初李爭鴻還在官邸做副官的時候,她應該用些手段讓他明白自己的心。白雲歸回來的時候,聽到屋子裡笑語嫣然,不免眉頭微舒,眼角有了些笑意。因為畫樓的到來,官邸少了往常的肅穆莊重,生活的氣息濃了很多。不管是爭吵還是女子清脆的歡笑,都有生機,讓人感覺活得很真實。見他進來,大家都笑著起身。有外客在,他沒有要坐下,不打擾她們說笑,隻是道:“從蘇州來了批春衫的料子,周副官正在往西花廳搬,你們都去挑挑……”畫樓愕然。她印象中的白雲歸,是絕對不可能給女眷買衣料的。盧薇兒和白雲靈則沒有多想,一個興奮問是不是真的,一個說多謝大哥,便拉了吳夏采嫵和畫樓,往西花廳去。周副官等人還在從貨車上下料子,西花廳都堆滿了。畫樓望著那一屋子香紗稠,微微愣住。輕薄如朝霞似夕陽的香紗稠是蘇州府的特產,每年銷量極少,大都往京都、滬上、杭州府出售。等到了俞州,數量極少,千金難求。那些商人十分勢力,不是權貴或者極富人家的女眷前去,都不會拿出來。物以稀為貴,要說這香紗稠哪些地方勝了旁的絲綢,大約就是質地更加講究,產量極少吧?這滿滿一屋子……畫樓預感蘇州香紗稠今年春衫料子產量的三分之一,都被白雲歸買了回來這人白雲靈、盧薇兒、吳夏采嫵都是愛美的大戶小姐,自然識貨,皆瞠目震驚。盧薇兒半晌突然尖叫起來:“天哪,是香紗稠嗎?是蘇州府的香紗稠嗎?”“是的”采嫵亦是高興,家裡那點不快煙消雲散,眸子熠熠生輝。“大哥太厲害了他也知道香紗稠是好東西啊?我以為男人都不懂……五哥就看不出有何差彆……”白雲靈亦是高興。畫樓心中微動。那晚他解不開她衣裳的銀扣,便隨手將她衣裳扯了,撕壞了好幾個衣扣眼。畫樓惱怒罵他是渾人,說這是最難得的香紗稠……當時他呼吸炙熱在她耳邊呢喃:“……回頭叫人去蘇州府,買最好的蘇繡香紗稠給你,彆氣了……”一句玩笑話,畫樓早已不記得。且她的衣裳很多,根本穿不過來,比那件香紗稠更加出彩的也多不勝舉,那衣裳她早就扔了。香紗稠不過是相當於後世的頂尖名牌,多求而難得,所以身價甚高。其實很多優質絲綢,比香紗稠還要漂亮舒服。畫樓對於名牌,沒有太多的苛求,壞了也不心疼。不成想……她摸了一匹涼滑細軟的藕荷色料子,心中仿佛被羽翼輕輕扇過。不管是哪個年齡的女人,總有屬於自己的矯情。當自己隨口一個要求被旁人記下,且不聲不響幫你做到了,這種矯情就會得到滿足,就會感動,心口有些歡喜和蜜意。女人就是這樣,把微小的事情看得很重,反而把重要的事情忽略,所以不解風情的男人,會覺得女人在很多時候莫名其妙。好半晌,畫樓心緒才漸漸寧靜。這麼多的料子,四個人平分後,大約一人能做三四十身衣裳。想到這裡,又是開心極了。愛美的女子永遠不會嫌棄自己衣裳和首飾多。畫樓叫管家把她們三個人的分開放在庫房裡,又吩咐副官幫吳夏采嫵送回府去。吳夏采嫵絲毫沒有客氣與推辭。她想著,自己以後得了好東西再送個她們,倘若非說不要,顯得很做作。再說像白家這樣的人家,白雲靈和畫樓什麼好東西沒有用過?她們是不會心疼這點布料的……果然,吳夏采嫵舉止大方,更添畫樓等人的喜愛。在官邸吃了午飯,又跟她們鬨了一場,四點多才回家。一進門,大嫂便熱絡又諂媚拉了她:“采嫵,下午送過來的那些料子,怎麼看著像蘇繡香紗稠啊?”精明的眼睛裡流露貪念。吳夏采嫵原本也是千金散儘的性子,向來慷慨大方,便道:“是蘇州府的蘇繡香紗稠,白督軍不知從哪裡得來的。白夫人、六小姐還有盧小姐,我們四個人分的……”大少奶奶便哎呀一聲:“你怎麼拿了那麼多啊?”“我們是平分的”采嫵笑道。聽大嫂這口氣,大約是覬覦這絲綢,便抿唇笑了笑。二少奶奶性格糯軟些,說話也不夠圓滑,驚愕道:“那今年的春衫料子,南邊怕是斷了香紗稠”大少奶奶嗔了她一眼。采嫵卻朗朗一笑:“旁人沒有,更顯得咱們的好看。大嫂二嫂,料子搬回來放在哪裡了?你們去挑幾身,給娘和三嫂留幾身……”“彆彆,這麼珍貴的東西……”大少奶奶口是心非。“不用了采嫵……”二少奶奶倒是真的過意不去,要人家那麼貴重的東西。采嫵拉了她們兩個,豪爽道:“衣料這種東西,再珍貴也是有限。過了季,明年又有新的款式出來,便再也不能穿了。再說,我這不也是借花獻佛?是白夫人送給我的,我又沒花一分錢,還得個你們的謝謝”說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笑起來。兩個選了四匹料子,各自歡喜散去,家裡氣氛鬆弛了半分。采嫵又挑了八匹出來,親自給三少奶奶和婆婆送了各送了四匹。三少奶奶精神不好,看到這料子,眉眼亦璀璨一動,說了句采嫵你太客氣了……因為兼祧的事情,一向溫和恭順的采嫵好幾日沒有跟婆婆說話。老太太心中也急,真不知道平日裡嘻嘻哈哈的采嫵會有這麼大的脾氣,惴惴不安。看到她從白府回來後,整個人開朗不少,還給自己送了布料,當即嗬嗬笑,拉住她的手說話。對采嫵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情些。吳夏采嫵心中苦笑,原來每個人都是挑軟柿子捏,連婆婆都是……從前覺得她性子好,便總是打壓她;她稍微反抗一下,婆婆就服軟了。采嫵心中有了絲冷峭。晚飯的時候,一向歇在外麵姨太太那裡的吳時賦突然回來了。家裡好不容易鬆弛幾分的緊張氣氛,又瞬間凝重起來。眾人皆望向采嫵,卻見她神色自若,舉止嫻靜吃飯,眉眼都沒有抬一下。兩人回了房,關了房門後,吳時賦坐在寬大的雙人床上,望著斜依梳妝台,一語不發的采嫵,頓時氣湧上心頭,煩躁問她:“你到底想怎樣?”“離婚”采嫵平靜又淡然說道。簡短一句,說完便睥睨了一下吳時賦,依舊閒閒依靠那裡,腳勾起高跟鞋,有一下沒一下輕敲地板。吳時賦一時語塞,這個女人真是固執,油鹽不進他解了衣領的兩粒扣子,讓自己透透氣,冷聲道:“這不可能除了這個,你有沒有靠譜一點的要求?”“我不可能接受兼祧的”采嫵輕聲笑道,“雖然你們家子嗣單薄,但是大哥和二哥是有孩子的,爹有了三個嫡孫,你的情況根本不能夠兼祧,你彆妄想鑽法令的空子”吳時賦氣得恨不能扇她一耳光,這個女人說來說去,就是不肯鬆口。她不同意,爹娘那裡也不可能同意,那麼就算自己不顧一切把同陸冉結婚了,陸冉亦是不能進吳家祠堂的,還不是跟姨太太一樣?那結婚還有什麼用?“我可告訴你,你母親家在山東。這裡是俞州,隔了千山萬水,我現在一槍崩了你,也沒有人替你出頭”吳時賦凶狠道,“你最好聰明點……”“那……你還等什麼?”采嫵望著自己的蔻丹指尖,拿出銼子磨著指甲,聲音輕柔又不屑道,“你大可一槍崩了我不過,你最好記清楚,家裡為何不同意離婚……因為不想鬨出醜聞。是離婚的醜聞大,還是殺妻的醜聞大,少帥最好心中掂量清楚……”吳時賦一愣。他不過是仗著吳夏采嫵是舊式女人,沒有念過書沒有見識,所以嚇唬嚇唬她。誰知道,她心中通透清晰,比他還算的精明他氣得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少帥若執意要兼祧,咱們就法庭相見在俞州,少帥的確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怕與我這個弱女子對簿公堂。可我如今是白督軍夫人的摯友,她已經知道我家中這些瑣事。倘若我出了意外,少帥大約難辭其咎吧?哦對了,白夫人說陸姨太太曾經綁架過她家的五少,督軍和夫人都很不喜歡陸姨太太……”采嫵甜甜笑了笑,起身開門,信步走了出去。吳時賦愣住。過了好半晌,他才起身準備離開,卻有女傭過來,道:“四少,將軍喊您過去……”吳時賦下了樓,發現家中眾人皆在客廳坐著,望向他的目光有了幾分戒備與憤然。就連一向溺愛他的母親,也失望的轉了臉。而吳夏采嫵,伏在大嫂的肩頭,肩膀一直聳著,低聲抽泣。這都沒有過十分鐘,出了何事?卻見父親氣得嘴唇哆嗦,手指發抖指了他:“好啊,有出息啊居然說采嫵不同意兼祧,你就要槍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