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昆果斷給自己的秘書處發了短信,然後看著手裡的手機,心中慶幸,還好他沒忘記帶手機。方才剛嫌棄過崔尚昆的章秀看到崔尚昆坐在了自己桌子旁邊,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問道:“叔叔你怎麼坐這裡了?你沒工作嗎?”剛被帶到現場時,唱片公司的人和章柳、袁晨忙起來時,安排了張桌子給齊鋼和章秀,章秀忍不住就問東問西的,問為什麼哥哥不過來和他們一起坐,齊鋼就回答章柳他們要工作,咱們不用工作,所以咱們坐這裡。然後,在章秀那單純的小腦袋瓜子裡就有了一個簡單的概念——坐在這個桌子邊的是不工作的,不坐在這個桌子邊的是工作的人。而現在,車子給物業保安拖走了的崔尚昆,坐在了桌子旁。聽到章秀的問話,崔尚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此時齊鋼也反應過來了,上下打量了下崔尚昆,看著眼生,忍不住有些防備的道:“這位先生,你是唱片公司的?”崔尚昆社會上打滾上上下下各個階層都打過交道的人,自然看出來齊鋼眼裡的防備,也自然明白為什麼齊鋼會隱隱的防備自己,一個陌生人突然開車衝過來然後好像套近乎似的貼著坐過來,身邊還帶這個孩子的話,換成是自己也會心有防備的。然而,雖然明白,但是蠻多年沒被這樣的眼色看待過的的崔尚昆還是有些鬱悶了,而更加鬱悶的是,他還沒法解釋。正在崔尚昆煩惱怎麼應對齊鋼和章秀時,在戲台上的章柳忽的轉了事先過來,而幾乎也在同一時間,崔尚昆若有所感,轉頭去看戲台,正正的與章柳的眼神相對,然後章柳就摔了。章柳這一摔不要緊,周圍的人都急了。戲台上,袁晨急忙伸手去扶章柳,道:“怎麼了?崴腳了?”戲台下,唱片工作人員也都一個一個上台想查看章柳的狀況,攝影師導演都停了,要知道,章柳可能算是最近他們唱片公司簽約的比較紅的藝人了,唱片公司最近的最要緊的工作就是製作現在章柳這張唱片了,如果章柳有個好歹,他們可是麻煩的緊了。甩了甩手,沒顧忌周圍的撲上來問東問西的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章柳拉著袁晨的手借力站起來,然後遠遠的看著那個坐在章秀身邊的中年人。那是一個長很英挺的中年人,看著像三十左右,高個子,長腿,穿著一身風衣,腰杆筆直,不胖不瘦的身材,即使穿著風衣打扮斯文也頗有幾分壓迫感的氣質,讓人隱隱猜測這人應該是在jd裡待過的,其他的地方,在這個日漸和平暖風醉人的社會了,養不出這樣的人。長相端正,一對筆直的眉毛,讓這人的長相看著很精神,眼睛很大又深邃,有些深沉又收斂的目光,又隱隱讓人覺得有幾分讀書人的書卷氣。當然這些都是章柳的感覺,如果換個簡單的說法,這人就是很成熟的帥。然而,眼前人是帥還不是不帥不是章柳現在關心的,摸著心口,在狂跳的心臟,那仿佛把整個人都凍結了的恐懼感,讓章柳站在一動都動不了。他在恐懼,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恐懼。崔尚昆轉頭去看下戲台,戲台上的那人也在看他。章柳長了一對杏眼,一對遺傳自唐美的在靈氣和香火能量優化過後越來越漂亮的杏眼,現在這對杏眼畫了戲裝,美得驚人,亮的驚人,這對亮的驚人杏眼望過來時,像一滴水打進平靜的湖麵,翻起陣陣漣漪,崔尚昆愣了一下,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他讀書時的那個午後……那一瞬間的悸動,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恐懼,那陣陣漣漪翻攪起來的他以為早已忘記早已經掩埋的記憶,讓他再次回憶起了與那記憶相伴的恐懼感。那時他惶恐無助,這時他早已經足夠強大。這麼多年,用十倍於常人的努力與拚命換回來的財富與地位,上下起伏得來的經驗與閱曆,讓他迅速將這驟然升起的恐懼控製住了,緩緩的調整了下呼吸,讓心緒的波瀾歸於平靜,崔尚昆的眼神堅硬起來。他早已足夠強大,他早已足夠堅強。袁晨站在章柳身旁順著章柳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個坐在齊鋼和章秀身旁的陌生人,章柳此時過於異常的反應,讓袁晨本能的覺得那個陌生人有問題,然後一瞬間,袁晨聯想到在《明日之星》海選現場的那一幕,驚得指著崔尚昆脫口而出道:“人販子!……”其實袁晨想說的是“人販子嗎!?”,但是那個“嗎”字還沒出口,一直隱隱防備著崔尚昆這個“怪人”的齊鋼抱著章秀轉身就跑,袁晨那一嗓子,讓齊鋼也一瞬間想起海選章芳差點兒被人販子拐走的那一幕。齊鋼這一跑,周圍不遠處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先是一愣,被袁晨喊了那一嗓子,他們還有些猶豫,而齊鋼這一抱孩子跑了,讓他們仿佛得到了某種驗證,唱片公司裡一個負責搬東西的平時就有些笨笨的反應不快的壯漢,此時一團漿糊的腦袋一哆嗦,本能的抓起身旁的一個棒子向著“人販子”砸過去。這邊,被一嗓子定性為人販子的崔尚昆先是一愣,然後身邊齊鋼驟然的逃跑讓他下意識的伸手想阻止加解釋。我不是人販子,這話還沒出口呢,耳旁就是一陣風聲。jd裡鍛煉出來的反射神經讓崔尚昆一踹椅子站起來一把抓住身後的揮打過來,本能反擊,抬腿就是一腳。崔尚昆是特種兵退役的,這些年也沒落下鍛煉,彆看他不胖,也不是肌肉糾結的壯漢,但是真心是能打,抬腿這一覺,愣生生把那個唱片公司的壯漢給踹飛了,壯漢“嗷”的一聲,半飛撲出去,趴在地上沒爬起來。本來周圍的人,尤其是唱片公司的人,沒動手,但是前麵那位腦子漿糊的家夥這一上手,然後又被眼前的陌生人踹飛了,這家夥的眾人一下子都雞血上頭了,有個平時和那壯漢交好的人,眼見自己的兄弟被打了,忍不住就撲上去了,是非曲直,眼前人是不是人販子這先不說,先把揍了我兄弟的這家夥揍了再說。崔尚昆手裡握著那個唱片公司搬東西的壯漢用來打他反被他繳了的棒子,看到有一個人揮拳頭撲過來,他也來不及解釋,總不能站在那裡讓人打吧,隻能先防守,然後想把這個人製住再好好說話。然後……總之,等到飛訊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秘書處的薑秘書趕到時,隻見他家崔尚昆崔大總裁,外套也脫了,滿額頭的汗,很沒形象的坐在一張瘸腿椅子上,氣喘籲籲的擦汗,此時的崔尚昆,平時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此時有些微淩亂,劉海擋在額頭前,倒是生生的讓這位平時嚴肅封建的掉渣的總裁大人有了幾分文藝青年的範兒,看著年輕了不少歲。崔尚昆很多年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了,不過,他雖然狼狽,卻也隻是整整齊齊的外套沒了,頭發亂了,汗流的多了點兒,其他人……嗬嗬……地上倒著的那一堆可不僅僅是狼狽了。唱片公司裡,除了沒動手站旁邊的,還有性彆為女躲到一旁尖叫著喊救命的,和崔尚昆上了手的,都在地上哭爹叫娘的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