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還是不救?站在那裡看著齊鋼的章柳想。某種程度上,章柳理解齊鋼的痛苦,若是一直沒有希望也就罷了,但是當希望來臨,當自以為的實現夢想的機會來臨卻又最終希望破滅時,也許比一直沒有機會沒有希望還讓人難捱。尤其是對於齊鋼這年紀的人來說。如果他未曾看到此時的齊鋼,如果隻是相逢陌路,倒是可以坦然的袖手旁觀。隻是熟識過、相處過,對方還收留過自己,一個有如此牽絆的人,如果就此袖手旁觀,看著這個人完蛋,多少還是會沾染些許因果,雖然這點兒程度的因果糾葛此時的章柳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其實說到底,一切隻是關乎於他是否狠得下那份心眼看著一個人,一個自己認識的熟悉的甚至相處的還算不錯的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就這麼墮落,然後毀滅。很多人都以為,人活的久了,心腸就硬了,其實很多時候恰恰相反,活得越久,心臟有時候是會被磨軟了的。作謝雍時的肆無忌憚,似乎在章柳身上越來越少了。也是因為,隻有經過了中二期,嘗過了權錢名利的滋味,才能明白,在漫長的時間裡,支撐人能夠走下去的,不是那些你以為很重要的很想得到的身外物,而是……這話說著也許有些酸,也許就算瓊瑤的電視劇裡都不好意思用這樣的台詞了——千帆過儘後,能讓人銘記住的,是人與人相處時,那些真實的情感。甩甩頭,閉目揉了揉額角,想要把突然湧上心頭的這些雜亂情緒甩開。成了章柳,於紅塵中起伏翻滾,倒是越發被這些七情六欲打擾了心境了。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紛雜的情緒壓回心底,章柳再次睜開眼睛時,那一對杏眼裡便隻有如往昔般清醒的銳利。快速穿過人群,走上舞台上,還未待和齊鋼一起搭檔的那些樂手反應過來,章柳已經一把拎著齊鋼的脖子,直接把人拖下了舞台,然後像拖著一個三歲的孩童一樣,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的情況下,章柳直接就把齊鋼拖著走過了整個酒吧大廳,走到門口,踹了一腳看到眼前的一幕呆愣愣的袁晨,道:“愣什麼神?快跑!”根本不等袁晨反應,左手拎著齊鋼,右手扯著袁晨的胳膊,幾乎是風馳電掣的出了酒吧的門,而等到酒吧裡的人反應過來,追出來時,哪裡還看得到半個人影。就這樣,章柳等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把齊鋼給“綁了”。幾個拐彎,到了一處空地,有些懵逼的齊鋼此時也才反應過來,一反應過來就開始拚命掙紮,正巧此時章柳也扯著兩個人跑出來很遠了,估計酒吧的人應該找不到了,便也就放開了齊鋼。齊鋼本來再奮力掙紮,章柳這一鬆手,倒是有些勁兒用空了,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了。眼中滿是血絲的齊鋼看著章柳,忽的冷笑一聲,再然後便狂笑起來,指著章柳道:“呦,這不是大明星章柳嗎?你現在紅了啊,怎麼還有空打理我們這些小卒子啊!”齊鋼這滿是冷嘲熱諷的話,一旁才回過神的袁晨都有些聽不下去,忍不住道:“鋼子哥,你彆這樣,章柳說了,要幫我們出專輯。”原本章柳隻是說要幫袁晨出專輯,沒說過幫齊鋼出,但是一片熱忱的袁晨卻沒想到這些,而他身旁,聽到他這麼說的章柳卻是掃了袁晨一眼,也沒出聲反駁。齊鋼此時雖然精神亢奮,但是卻仍舊是要比袁晨明白人情世故的多,章柳隻是掃了袁晨一眼,齊鋼看到這一眼,便明白了,然後不住哈哈哈大笑,越笑越瘋狂,甚至忍不住捶地,道:“晨子啊,你啊,你傻人有傻福啊,你當初想退賽幫章柳,現在章柳念你的好想反過來拉你一把,哈哈,可那是你,我算什麼?我算什麼!值得人家現在當紅的大明星來幫我!”齊鋼這番話倒是把袁晨給噎住了,讓袁晨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本能的,袁晨轉頭去看章柳,而章柳呢,什麼都沒說,冷笑一下,然後走到齊鋼身前,齊鋼很是嘲諷的盯著章柳,道:“呦,大明星啊,你……”話還沒說完,章柳抬起一腳,照著齊鋼腦門上就一下子,直接就把齊鋼給踹暈了。然後袁晨傻了。章柳看著腦門上一個大大的鞋印的昏過去的齊鋼,冷笑。對於碰了那些不能碰的玩意的家夥,要怎麼對付?講道理?苦口婆心的勸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章柳表示,他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揍丫的,武力鎮壓!齊鋼醒的時候,在一處空屋子裡的床上,腦袋昏昏漲漲,整個人難受之極,像被抽空了一樣。這是藥勁兒過去後的症狀,齊鋼心裡明白。躺在床上,呆呆的,那種藥勁兒過去後空虛之極的生理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的痛苦,讓齊鋼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惹就在齊鋼這樣發呆的時候,一聲開門聲,齊鋼轉頭,卻見是那個熟悉的長相極為秀美的少年推門進來了。看著章柳走到自己床前,齊鋼才回想起他暈倒之前的畫麵,藥勁兒過去了,腦袋清醒了,齊鋼自然也就沒有剛才那麼混蛋了,苦笑著對章柳道:“章柳,你彆管我了,我完了,你救不了我,彆理我了,彆管我了,不然到了頭來可能會把你搭進去。”章柳看著這樣苦笑著頹然的勸自己的齊鋼,什麼話都沒說,卻是忽地身處一隻手指,輕輕點在齊鋼的眉心。齊鋼見到章柳伸手,本能的就像抬手去格擋,但是這一抬手,卻發現他的手腳都牢牢地綁縛在床上。眼見著章柳那指尖纖細指節修長像玉筍一樣的手指探入自己的眉間,然後齊鋼覺得腦中一陣混沌,慢慢的意識渾濁了,他又暈過去了。給齊鋼的腦中注入能量,讓這修士精純的能量在齊鋼體內循環,將齊鋼體內積累的毒素清楚掉然,然後烙下一個刻印——一個類似於與給陳建興烙下的那個一樣的都對某一件事情有刻骨的恐懼的烙印。至於讓齊鋼恐懼什麼,大家都懂的。這個過程其實很痛苦,但是先於感覺到痛苦,齊鋼已經被侵入頭腦靈台中的能量搞暈了,後麵的痛楚,自然也就沒什麼太大知覺了。忙完這一切花了不少時間。人類還真是一個可怕的物種,他們創造出來的有些東西,有些有毒性的東西,沾染上容易,但要從體內完全祛除,卻很是艱難。章柳耽擱了好幾個小時,天都快亮了才推門而出,對守在客廳裡的袁晨道:“這房子是我新租的,你這幾天在這裡看著照顧著鋼子,我要先回劇組了。”眼見要淩晨了,章柳可不想遲到然後去吳笙的罵。袁晨點頭,然後又忍不住道:“你一夜都沒睡,就這麼去劇組,也太辛苦了。”一夜沒睡對此時的章柳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隻是這其中的內情章柳懶得和袁晨解釋,便道:“沒事,你看好鋼子要緊。”言畢,章柳拿起外套披上,推開大門出去了。看著章柳的背影,袁晨想,也許章柳這個人早熟冷情,但是卻是一個真的很正派的人,遇到章柳,真的是他與鋼子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