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堪輿 笑客來 2550 字 2個月前

章柳低頭猛吃,那邊那位副台長此時已經開始進入正題了,道:“這個……今天請大家吃飯呢,一來這個《明日之星》呢給台裡創造了非常豐厚的廣告效益,我呢作為負責這件事情的台裡的負責人,也是該請大家吃頓飯;二則呢,我和蔣主任也溝通過,當初我們和星燦合作的條件就是進入全國賽的選手都要和星燦簽約……各位年輕人啊,都是棟梁啊,能進階到這個級彆,也是都有實力的,我知道大家對星燦也是有期待的,彆的不說,我們陳建興老師,大家都知道,孫秀許多知名的歌曲都是他寫的,星燦實力雄厚,對各位未來的發展也是有好處的。”到了全國賽,星燦就會和選手簽約,這個消息早就已經透給選手知道了,卻是如這位副台長所說,許多選手都很期待,就拿朱娜來說,她來比賽父母都是一路跟著的,在台下一直看著,所以蔣少傑和所有選手們通過氣簽約條件時,朱娜的回去就和父母說了,她爸媽還去四處打聽,一把年紀的人從網上這裡那裡的四處翻資料,發現星燦確實有很多大牌的音樂製作人,最後和朱娜商量著,覺得簽這個公司還是很靠譜的。因為《明日之星》的偶像選秀屬性,所以來參加的選手大多是“圈外人”,對很多信息並不非常這些對這個圈子充滿憧憬希望的孩子知道的不多,他們隻能憑借手中有限的信息去判斷,而這個判斷促使他們此時沒有二話,統一做出了一個看似必然的選擇——和星燦簽約。朱娜先開口了,道:“我們當然也是願意和星燦簽約的,有這麼多我們敬仰的前輩在,能進星燦學習我們當然都願意。”朱娜先開口了,齊鋼與何美麗也跟著表態,尤其是和何美麗還瞟了一眼陳建興,然後很羞澀的笑了。四個人裡隻有章柳,還在低頭猛吃著麵前的那一盤拌涼菜,似乎沒注意到眼前的狀況一樣,齊鋼見到副台長慢慢低沉下來的臉色,悄悄的在桌子下麵扯了扯章柳的衣袖,但是章柳似乎依舊毫無察覺,很是從容的把眼前那盤涼菜吃個見底,然後抬頭掃了眼陳建興,最後眼神落到了那位副台長身上,說:“我不簽約。”副台長的臉色頓時就黑下來了,但是畢竟領導當久了,還是繃得住,沒馬上翻臉,臉上還扯出了一個看似和藹的笑容,道:“這個……你是年輕人,有些地方可能還想不明白,年輕人嘛,有向上的心是好事,但是畢竟閱曆還差著一層,有夢想是好事,但是也要認清現實嘛,畢竟……台裡投入那麼大,給你們創造了這麼個舞台,當然,我們也是懷著一片支持藝術支持音樂的心,為國家的文化藝術建設做貢獻,但是我們付出的精力和成本這麼高,也是要回收的。”囉哩囉嗦說了一堆,最後副台長點題了,道,“人嘛,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們這個節目是和星燦合作的,星燦投了不少錢,你要是不肯簽約的話,這舞台你還想繼續上嗎?”瞥了眼章柳,看到章柳沒什麼表情,副台長臉上那點兒“和藹”的笑容也收斂了,有些不耐的道,“你還小,回去和你爸媽商量下再做決定吧。”聽到這話,章柳嘴角倒是微微有了一絲笑意,不自覺的,他想起了他作劉靈時聽到的一個笑話——所謂的領導,就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卻也覺得自己可以對所有的事情指手畫腳的人。這位副台長,估計是隻關心了節目入賬多少廣告費,至於節目內容……估計他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一集吧。章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不用了,我沒爸媽可以商量,本來今天我就該淘汰了,所以簽約本來也輪不到我,我既然不想簽約,那麼也自然沒臉再在這裡賴著不走。”副台長這時的臉色是真難看了,一旁的蔣少傑見狀,急忙上來打圓場,道:“這個……年輕人真是不懂事。”掃了眼章柳,不知道為什麼,一對上章柳的那對眼睛,蔣少傑就好像看到了這個人在海選現場把那個人販子雙腿活活踹斷的場景,心裡不禁的一跳,但是該說的話他還是要硬著頭皮說,“章柳啊,我知道你覺得你現在有人氣,但是我是過來人,看過不少明星偶像的起起落落,作為前輩我勸你一句,你以為你現在紅有人氣,你那人氣啊,沒公司捧你接著給你曝光率推你,三個月就消耗光了,三個月後不會有人記得你是誰,再有,你那首歌……你沒忘記填報名資料的時候,節目組有過一條事先公告吧,就是節目期間內在舞台上演唱的歌曲版權都歸節目組所有的,所以要是有外麵的一些經紀公司撩撥你,想讓你跳槽,你也想清楚,你最紅的一首歌的版權不是你的,你是拿不走的。”這話一方麵有長輩對晚輩淳淳教導的“關愛”,一方麵又綿裡藏針點了點章柳不簽約的害處,又不露痕跡的透露出些威脅的意思,聽得身旁的副台長很是滿意,臉色都緩和了不少,聽得齊鋼眉頭微皺,卻也把章柳聽笑了,道:“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但是我沒有這個意思再在這裡呆下去了,至於後麵的事情怎麼處理,你們隨意。”這個時候副台長是有些火氣上湧了,後麵幾年網絡的興起致使渠道多元不同,這個時候的電視台對於很多節目和電視劇來講,是唯一的出口平台,可以說電視台的領導們握著許多電視節目的生殺予奪的大全。這位李姓的副台長熬到今天的位置,已經很多年沒有什麼底下的人敢這麼不給他麵子了,在他看來他紆尊降貴的親自和這些後生晚輩吃這頓飯來聯絡感情,還有人,還是個九流……不對,連流都算不上的小蝦米竟然敢這麼當眾打他的臉,當即便受不住了,一把將手裡的酒杯“砰”的一聲摔在桌子上,怒罵道:“給臉不要臉!你他媽的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和我們在這裡講條件!愛呆呆,不呆滾!”這位李副台長一發火,眾人都嚇了一跳,朱娜雖然看著好像外向開朗,畢竟年輕,從小也是父母疼寵長大的,真沒怎麼見過這麼種場麵,一時間有些嚇傻了,何美麗偷眼瞥了下陳建興,看到陳建興向她使了個眼色,便咬了咬嘴唇安安靜靜的一句話都沒多說,至於齊鋼,臉色也微微漲紅了,有些緊張的樣子,他雖然年長些,經曆的多,但是多是在社會底層打滾,在國內這個環境,底層的人見到所謂的“領導”,總是不由自主的從心底裡犯怯。章柳看著這位副台長發火,倒也沒說什麼,隻是站起來走至那位副台長身邊。同樣在李副台長身邊的陳建興和蔣少傑在章柳走過來的時候,不自覺的微微讓了下身,似乎想要躲開的意思,但是隨即便控製住了,隻是臉色微微有些僵硬,不過不注意去看基本察覺不出來。章柳走到李副台長身邊,拿起一旁的威士忌倒了兩杯酒,然後道:“大家都敬過酒了,我也敬領導您一杯。”這麼一開口,那位李副台長以為章柳要服軟,倒是沒繼續發火,隻是頭也沒抬,一臉那陰沉的樣子,眼皮都沒動一下,像章柳這種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貨色,他倒是見得多了,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李副台長不覺得自己有義務給這麼個小蝦米臉色看,到了他們這位子上,官威是要時不時的擺擺的,被落了麵子還不發作,下麵的人會以為他好欺負,回頭還不忘了他是做領導的。章柳給這李副台長倒了兩杯酒,然後又對李副台長道:“您是長輩,方才我對您不禮貌了,我這個作晚輩的應該給你賠個不是。”章柳這話說完,李副台長冷笑一下沒答話,章柳也沒理會他答不答話,徑自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切肉排用的刀。這個動作讓陳建興和蔣少傑都嚇得半起身想要躲開,和李副台長不一樣,他們兩個一個被章柳威脅過還“刻印”過,一個見過章柳打人,人都是這樣,對於比較暴力的人本能的都會有幾分畏懼,就算知道章柳若是真的乾出點兒什麼,憑他們的身份地位,章柳也討不了好去,但是畢竟人有時候是一種衝動型的動物,萬一章柳突然發瘋了,真的上來一人捅他們一刀,就算過後章柳要賠命,他們也是先遭殃了啊。混到他們這份上,給章柳一個小螞蚱陪葬,那可是大大的虧了啊。章柳沒理會陳建興和蔣少傑驟變的臉色,拿過那把切肉排的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就是一劃,瞬時鮮血湧出,章柳抬著胳膊把自己流出來的血直接滴在酒杯裡,看到那一滴滴紅色的血液像暈開的墨水一樣在酒水中翻出朵朵血色“花兒”,飯桌周圍的所有人都傻了,就這麼呆愣愣的看著章柳。章柳拿起酒杯,對著那也被這麼一出震驚了的李副台長道:“您是長輩,我對您不禮貌,一杯酒不足以賠罪,我加點兒血,算是我的誠意,您放心,我呢,家族沒有遺傳病,潔身自好,也沒有傳染病,不用擔心我的血不乾淨。”他的血不止不會不乾淨,還帶著些許靈氣,對很多人來講可能還是不錯的“補品”呢。“先乾為敬。”言畢,章柳直接把那一杯加了他血的威士忌給乾了,當然,還是有些目瞪口呆的李副台長當然是沒動的,章柳也沒在意,很平淡甚至帶著點兒和藹可親的態度,道,“李副台長你說的對,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在這個平台上得到了一些東西,自然也不能讓台裡白白花費搭建這個平台的成本,我不簽約,後麵我也不會再比下去了。”掃了眼僵在那裡的陳建興和蔣少傑,章柳舉了下手裡的空杯,道:“其實說這麼多,總結起來就兩句話,謝謝,再見。”說完這句話,章柳就把那空杯放下了,這個動作讓他胳膊上的傷口流出來的血順著滴下來,滴答滴啊的,染紅了桌麵的桌布。看著那滴答滴啊下來的鮮血,李副台長臉上的肌肉抖了下。所有人,僵住的僵住了,呆住的呆住了,愣住的愣住了。章柳掃視了了下全桌的所有人,淡淡的低頭行了個禮,算是告彆,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了。在後台上來吃飯前,所有的選手衣服就都換過了,這個時候章柳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沒有電視台一分一毫的東西,所以他也沒什麼東西好拿的,直接就按電梯要下樓了。在電梯裡,章柳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眼睛裡有一抹光滑閃過,將丹田裡的能量緩緩抽出來,凝結在自己的傷口附近,然後清晰可見的,傷口的血流慢慢止住,然而,他也隻是讓傷口的血流止住而已。悄然掃了眼電梯裡的攝像頭,雖然不見得有人會注意,但是還是不能做得太過,畢竟,章柳可不想被人當成一個怪物抓起來做研究。從電梯裡出來,章柳站在電視台的大堂裡,很久沒動。掃了眼這個地方,空氣裡彌漫著的散落的香火,糾纏不清的邪氣,還有似有似無的詛咒之力,真是個精彩的地方,可惜他暫時要和這個地方告彆了。摸了摸頸間的玉觀音,那裡麵濃厚的已經快要結成固體狀的香火能量,章柳想,有件事情蔣少傑沒說錯,一個考選秀炒出來的偶像,他的平均熱度也就能維持三個月,三個月後,彆管那些粉絲怎麼說愛你,該去乾其他的還是會乾其他的,該去愛更新鮮的還是回去愛更新鮮的。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趁早打算的。不過,章柳笑了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三枚硬幣,慢慢來吧,現在不是比他一無所有進帝都時強多了嗎。走出電視台大門時,章柳看到袁晨正在接電話,不知道在說什麼,正打電話的袁晨抬頭看到章柳了,對電話裡道:“好了,鋼子,我堵到他了,回頭在和你聊。”掛了電話,袁晨走到章柳身前,比賽直播完都是快十一點了,加上後麵那一堆事情,還有吃飯,現在後半夜了,電視台門口也沒什麼人,黑漆漆的夜色下,袁晨看著在月光下顯得整個人都有微光一般的章柳,有些踟躕,不知道怎麼開口,半響才擠出一句話,道:“對不起。”章柳微微疑惑,道:“什麼?”袁晨咬咬牙,道:“我……我當時在後台的,後來何美麗進來了,我想上廁所就出去了,我……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何美麗弄壞你的衣服的,但是我要是當時不上廁所,也許……”章柳笑了下,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突然說要退出比賽的?”袁晨點點頭。章柳失笑,道:“你膽子也夠肥,直播呢,你父母都看著呢,你就不怕回家後挨罵?”提到父母,袁晨微微沉默了下,道:“我該替我爸媽向你道歉的,他們那天……”章柳神色淡淡的,道:“不用。”袁晨見章柳這樣的神色,知道章柳不想提,就閉口了,轉而道:“鋼子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到這裡,袁晨的神色有些憤憤,怒道,“他們什麼意思?《英雄血》那首歌是你自己寫的,不簽約就不讓比賽,但難道歌的版權都不給你嗎?這是用過就丟啊!”章柳沒什麼表情,袁晨說這話時他回首看了眼這座電視台的大樓,輕聲道:“沒什麼,我本也是再利用他們。”“什麼?”章柳的聲音太輕了,袁晨沒聽清,忍不住發問。章柳回頭看著袁晨,說:“我不比了,全國賽的晉級名額就是你的了,不過……也替我和鋼子說一聲,星燦不是一個能長久呆下去的地方,你們……不要把賭注都壓在這家公司上。”陳建興身上的衰敗之氣,掩都掩不住,蔣少傑氣運倒是看著旺盛,但周身穢氣超纏繞身後,而且他的氣運亮得不正常,成盛極而衰的態勢,估計這是他最後的風光了……這樣的人在星燦裡做這樣的高位,不用堪輿術去計算章柳都能猜出這家公司長久不了,雖然他剛拒絕簽約就開口要袁晨和齊鋼這樣有機會簽約的人要防著星燦,可能會被人誤解為說這話用心不良,但是畢竟相交一場,齊鋼與袁晨又不算是壞人,該說的他還是要說。眼看著袁晨眼中滿是迷茫之色,章柳心中暗歎,他說了也是白說而已。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放進袁晨手裡,章柳說:“把鑰匙還給齊鋼,和他傳個話,我要搬家了。”說完這句話,章柳笑了下算是和袁晨告彆,然後就轉身離開了。看著章柳緩緩消失在夜色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袁晨低頭看了下手裡的鑰匙,滿心迷茫惶惑。此時他們擦身而過,就如同他們人生的命運,也是在此交彙而後轉折,從此□□不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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