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聽到乘警這話,立刻精神起來了,指著章柳說:“他打我了。”章秀和章芳唯一見過警察的一次就是母親去世的時候,那是她們來到這個世界起最噩夢一般的日子,因為從那天以後,即使仍舊年幼她們也知道自己失去了生活中愛著自己能支撐這個家的那個女人,所以在再次麵對警察,麵對這些穿著相同製服的人時,兩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章秀牽著章芳的手,緊張的看著正在和哥哥說話的警察。轉頭時章秀那大大的眼睛正滿是惶恐情緒的看著自己,而那查看過村裡開得那些證明的年長的乘警知道這確實是一家人,媽死了,爸坐牢了,家裡最大的就是哥哥章柳,卻也隻有十六歲,此時眼看自己把人家小妹妹嚇成這個樣子,簡直都是個“壞人”了,年長的乘警不自覺的放輕柔了聲音,說:“彆害怕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章柳微微歪了下頭,看著那個胖子,說:“我沒打他。”那胖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指著章柳罵道:“你個小畜生睜著眼睛說瞎話!”章柳有些覺得好笑的挑了挑眉,一對眸子仍舊沒什麼情緒波動,說:“我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我看是你這個開口就罵人的家夥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那胖子氣急敗壞,擄袖子就想和章柳動手,但卻在對上章柳的眸子時被那猛然劃過的一抹冷意嚇了一個哆嗦,便有些縮了,沒敢真的撲過去,可是他還沒退,他身旁那位年長的乘警已經一把拽住他,製止道:“你乾嘛?警察在這兒還敢動手?”此時這位乘警心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人其實都是感情動物,這個胖子滿口臟話一身油光,章柳長得乾乾淨淨秀氣漂亮,長得雖然不瘦弱但是也不壯碩,比這個胖子看上去足足小了一圈,懷裡還抱著個娃娃,身邊跟著兩個小妹妹,怎麼看都不想會和人動手的樣子,這個胖子滿口臟話,在警察麵前還敢擄袖子,看著就不像好人。這個時候,這乘警心裡已經有些認定是這個胖子找麻煩欺負人家小孩子,所以便不想在糾纏下去,帶著不太耐煩的口氣對胖子說:“你說人家打你,證據呢?”胖子一聽乘警說這話,急忙指著自己脖子上那圈紅痕說:“警察同誌,你看,我這脖子紅印子就是他掐的。”因為章柳嫌棄這胖子周身穢氣,所以是用衣服包著手去掐那胖子的脖子,所以現在那胖子喉嚨上的紅印子是看不出清晰手印的痕跡的,隻是紅紅的一片。乘警看到那印子,皺眉道:“這隻能證明你被人打了,不能證明打你的就是人家小夥子。”那胖子聽到這話,簡直有點發蒙,在原地團團亂轉,最後像四處張望了下,對著旁邊的乘客說:“你們剛剛有人看見了吧?剛剛那麼多人,你們沒看見這小子打我嗎?”胖子的眼睛焦急地掃過那些乘客,而胖子看不見的是當他的眼睛掃過那些乘客時,抱著章雅的章柳的眼睛也跟著他掃過每一個他掃過的乘客,章柳的眼睛隨他的母親唐美,一對杏眼,眸子很清亮,但是也許是因為活了兩輩子的緣故,時間本就會在人的身上留下最難以磨滅的印痕,靈魂的蒼老有時候表溢的是難以掩飾的的平靜和漠然,這樣屬於曆經滄桑的老人才有的漠然出現在一個少年人眼中時,是會有點嚇人的,更何況方才眾多乘客還見證了這個少年人超常的武力值,所以這些乘客在章柳的眼神掃過後,都低頭了,沒有一個人說話。胖子見沒有一個人出來為他作證,急了,在原地團團亂轉,急道:“你們剛才不是都看見了嗎?怎麼不說話啊?怎麼都不說話啊?”那年長的乘警此時已經徹底的不耐煩了,說:“行了,你沒證據能證明人家打你,還這麼折騰人家孩子乾嘛?行了,回你自己的車廂去!”這胖子這時又氣又急,指著身邊的那些乘客大聲說:“你們咋回事?剛剛明明都看見了。”這時一個在旁邊座位上的年輕人想站起來說什麼,卻被他旁邊年長的似乎是他母親的女人拉了一把,狠狠瞪了一眼,便又坐在位子上出聲了。乘警皺著眉頭,指著那胖子喝道:“彆鬨了!回你的車廂去!再鬨我處理你!”那胖子還想在說什麼,卻被乘警的一瞪眼給嚇得一個哆嗦,最後完全蔫了,最後被乘警押著離開了章柳所在的車廂。章柳一手抱著絲毫沒被這番爭吵影響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章雅,一手拎著行禮收拾東西,然後對一旁一直嚇得很安靜沒發過聲的章秀和章芳說:“沒事。”章秀大大的眼睛依舊殘餘這驚慌,握著章芳的手在不住的顫抖,看著章秀這個樣子,章柳微微皺眉,他活得雖然夠久,可是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哄孩子的經驗,也想不出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讓明顯滿是惶恐的章秀放鬆下來,想了想,章柳伸手摸了摸章秀的頭,說:“沒事兒,哥沒事兒。”章秀有些不知所措的坐那裡,感覺著章柳摸著自己頭頂的手的溫度,章柳這個動作似乎讓她微微鎮定了下來,說:“哥,他們不會抓你走吧。”章柳換了隻胳膊抱著章雅,章雅似乎被這個動作弄得有些醒了,打了個帶著口水泡泡的哈氣,說:“不會,哥沒犯法,沒事的,彆想太多。”章柳對麵的那個在洗漱間裡幫章柳抱孩子的女人,從剛才看到章柳把那個胖子單手拎起來起就一直沒再和章柳說話,此時聽到章柳這樣安慰章秀,這女人身旁的丈夫掃了章柳一眼,說:“你倒是真自信,你就不怕有人作證警察真抓你?章柳拍著章雅的背哄著章雅再次入睡,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說:“不怕,剛才那個胖子欺負我妹妹欺負小孩子這些圍觀的人什麼都不敢說,現在他們就突然變勇敢了?出門各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懦弱的圍觀者永遠都是懦弱的圍觀者。”男人聽到這話,掃了章柳一眼,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