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 現在人潮湧動, 賀行連言喻風都看不到了。忽然之間, 掌聲沸騰, 好像又有人上去跳了一段。紅酒的芬芳在發酵, 賓客們的掌聲一陣一陣跟心跳形成某種共振。雖然離得有些遠,但是賀行能聽出來這一對的節奏感很強,而且踢踏地麵的動作非常又力度感。“這是聯邦艦隊的人來了吧?跳得真棒!”“超有感覺!真想他們把麵具摘下來!”“真的是a爆了啊!”這時候, 賀行的手腕冷不丁被扣住了, 他本來想要把對方給甩開, 但是當對方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蹭了一下的時候,賀行忽然意識到, 這個人就是何歡。“哈……”賀行心想何歡又要搞什麼。沒想到被他這麼一拽,賀行被拽到了賓客的最裡麵。“老周和老顧, 你不湊近看看?”賀行定睛一看, 雖然戴著麵具,但是周洪和顧淮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身板, 那陣勢,還有相互對視的時候,視線都不是軟綿綿的。背貼著背同時將腿甩出去的架勢,連賀行都“哦——”然後鼓掌。“帥吧。”何歡問。在一陣陣的掌聲裡,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有辨識度。“那是帥死了。”賀行就喜歡這種剛性的表演。“那可是我們東區每年年會的保留項目。”“哦。”賀行側過臉,瞥向身旁的何歡,然後愣住了。當何歡的臉被麵具擋住,隻能看到利落收攏的下頜線以及他的背脊時, 周身流露出的是硬朗剛強的氣質,哪怕是站在人群裡,都像是一把入地三尺的利刃,有一種和平常不一樣的莊重感。何歡穿著的竟然是和自己同款的燕尾服。不要問從來都沒有審美的賀行是怎麼認出來的,因為袖口和領子的邊緣都有深灰色的暗紋,隻有在燈光下移動的時候才能看出來。周洪和顧淮的表演結束,現場的掌聲已經達到了頂峰。就連晚宴的主持江雲揚都忍不住讚歎:“這掌聲恐怕再難超越了啊!”周洪和顧淮互相看了一眼。“誰知道呢?”顧淮整了整衣領。“畢竟最騷的那個還沒登場。”周洪一聲歎息,“我們也隻是暖場啊。”賀行正抬著下巴,等著掌聲測試的結果出來,耳邊忽然一熱,是何歡湊到他的耳邊說話:“力盾集團的特彆獎勵,是‘恩佐舞步’優勝的人可以去東區基地參觀。”賀行一聽,他立刻就想往人群後麵躲。“我想帶你看我住的地方,還有我訓練的地方。”何歡的話剛說完,賀行就愣住了,然後何歡側過臉笑了一下。其實賀行本來以為,就算晚宴上有“恩佐舞步”這個項目,應該也是賓客們自由組合,就像跳交誼舞一樣,想跳就跳,不想跳了就拿著酒杯到旁邊聊天。但是沒想到是公開表演。“可惜,你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跟我跳舞的,對吧?”何歡說。“嗯。”賀行點頭,“要是我答應了,那就不是在這麼多人麵前跟你跳舞,而是在這麼多人麵前表演踩腳遊戲。”賀行一說完,何歡就彎著嘴角笑了。嘖,這燈光有問題,不然賀行怎麼會忽然覺得何歡真他麼的好看?“你吃飽了嗎?要是吃飽了,我們到那邊角落去跳一輪怎麼樣?正好這些人都在圍觀競舞的,不會有人注意到你在角落裡踩我的腳。”何歡說。賀行剛想要同意,當他一對上何歡的眼睛,那雙眼睛很亮,賀行卻看到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的情緒。這家夥一直說自己沒有火控手。在賀行心裡,火控手和舵手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默契的兩個人,這種默契是源於思考模式的,是源於大腦內的邏輯甚至於對一切事物的看法。火控手和舵手的默契遠遠超過生活了一生一世的夫妻。何歡沒有火控手,那麼每次和他在艦隊裡跳“恩佐舞步”的那個人又是誰?“我跳得很爛,而且很多舞步已經不記得了。”賀行說。“沒關係啊。”何歡抬了抬下巴,“我們走。因為……除了當初在預備役學的時候,我也沒跳過。”賀行愣住了,所以就像選擇火控手一樣,對於“恩佐舞步”的搭檔,何歡也從沒有妥協過。內心深處好像有個很奇妙的地方被觸動了。“你不怕被我踩,我們就光明正大地跳。”賀行的話說完,何歡就頓了一下,他那一絲驚訝的表情,讓賀行有一種成就感。“你……你說什麼?”“這場子,你可得撐住了。”說完,賀行就扣著何歡的手腕,舉起了手。全場的掌聲響了起來。周洪看到竟然是賀行主動的,沒忍住吹了一個口哨。宴會的主人江雲揚愣了一下,他看過賀行的資料許多遍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賀行,而跟他一起跳舞的那位……江雲揚眯起了眼睛。“難道是何歡……”“什麼?”秘書沒有聽清。“沒什麼……”江雲揚笑了一下,“那個人……從來不跳恩佐舞步。有意思啊……”此時的賀行跟何歡麵對麵而站。恩佐舞步講究的就是相互配合,力量與韻律並行,主旨就是戰友之間的守望相助。兩人都身形高挑,相視而立的時候就像兩把黑色的劍沉靜在劍鞘之中。隨著節奏而起,他們邁出正步,走向彼此,每一步落地都發出響亮的聲音。目光淩厲,枕戈待戰。不知道為什麼,賀行明明對於舞步都快不記得了,但聽著何歡的腳步聲,身體就下意識動了起來。當兩人逆向肩並肩的時候,用力地側過臉來,賀行驀然與何歡對視,那雙眼睛充滿了力量,仿佛一艘戰艦披荊斬棘而來,蕩平了賀行心中所有的猶豫和不確定。管他呢,儘情享受就好了。就像心有靈犀,明明兩人臉上本都該是嚴肅的表情,可就在節奏最快的三個旋轉步,何歡的嘴角卻上揚,賀行莫名想到了繃緊的弓弦,那不是遊戲的態度,是給予賀行的肯定。兩人一個擊掌,轉身踢腿,又收回,接著又是好幾個連續而複雜的舞步。側身、正身、再側身,賀行被對方牽引著,心底深處總在期待著和何歡側頸對視的那一刻。何歡掠起的發絲,頸部的線條,甚至於禮服之下的軀體,賀行發現自己總是下意識去捕捉,去分辨,去……擁有。因為隻有他是最接近那個跳著恩佐舞步的何歡。何歡的每一步都乾淨利落,充滿了陽剛的勁力。一開始賓客們還在敲著杯子,但是漸漸安靜了下來。賀行和何歡轉身退回,這個地方沒有默契的搭檔要麼會相互撞在一起,要麼會踩到另一方的鞋子,但是他們不但退回了,還完成了那個撞膝的動作。兩人的長腿在膝蓋的觸碰之後甩開,漂亮到要命。接著是正步甩旗的動作,整齊劃一之中還有一股子瀟灑的帥氣。最後的一個動作是右手在前捂住心臟,左手向後抵在腰間,然後兩人背靠著背。他們完整地契合在了一起,連背在身後的拳頭都沒有撞到彼此。仿佛一個人是鑰匙,另一個人是鎖。那一連串腳步聲,就像一個人踩出來的一樣。“喔——漂亮!”“力量、優雅、默契,我都不知道我們小賀行能有這樣的水平!”王天錘緊握拳頭,快要激動得語無倫次。“哇!那是賀行啊!賀行真的好帥啊!”葉陽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手裡的蛋糕都差點掉了。言喻風也愣住了,從預備役開始,他就沒見過何歡跳“恩佐舞步”,他甚至還以為何歡根本不會跳。他記得有一年預備役的新年晚會上,作為何歡火控手的林海瓊曾經邀請過何歡,何歡當時笑著說——我這輩子隻跟一個人跳恩佐舞步。沒人當真。因為“恩佐舞步”並不是什麼求婚儀式,隻是晚宴上男人之間的交流方式。學員們私下裡也討論過,也許樣樣都完美的何歡就是一個沒有節奏感的人,他那個人擅長出其不意,最是不按套路出牌,像是這種要求整齊劃一的東西,何歡說不定就是搞不來。但是今天,言喻風確定了,何歡會恩佐舞步。而且跳得相當好。“老天爺,他們真的事先沒有練過嗎?一定排練過吧?”周洪不斷用胳膊肘撞顧淮。顧淮也覺得不可思議,恩佐舞步看起來方方正正的,但是搭檔之間的交接特彆巧妙,一個不小心那就是災難。但是何歡跟賀行……這怎麼可能啊!掌聲一陣高過一陣。賀行正在調整呼吸,他有點懵逼。從前在預備役,一到恩佐舞步,他就是全隊的災難。陪他練習的人得穿三雙襪子,生怕腳趾保不住。怎麼……怎麼今天就完整地跳完了呢?有人靠在了他的背上,他聽見在漫天掌聲裡的一句“謝謝”。就好像所有的孤獨,都找到了歸屬感。賀行終於明白之前在何歡的眼裡看到的是什麼了。他們都需要歸屬感。隻可惜,他們還是敗給了周洪和顧淮的搭檔。“好可惜啊,不能帶你去看我的房間了。”何歡遺憾地說。賀行哼了一下:“你房間裡有什麼特彆的東西?還不是床、衣櫃書桌和椅子。”艦隊裡的宿舍配置,想也想得到。頂多何歡如果級彆高,能享受單人房間罷了。“我把你帶到我的房間裡,當然是教你怎麼做人啊。”“哼……到時候看誰教誰做人。”掌聲經久不絕,大家都在猜測這兩人是不是也都屬於聯邦艦隊。不少女性賓客都在偷偷打聽何歡和賀行的身份。江雲揚一邊拍手,一邊走到了何歡的身邊,跟他擁抱了一下:“何歡,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跳恩佐舞步,我死而無憾了。”何歡笑了笑:“被你認出來了。”“你那麼惹眼,化成灰我都認識。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火控手。”“他是個火控手,但還不是我的。”何歡也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嘴角的笑容有一絲無奈。當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兩人默契裡,一個身影轉身離開。趙如鬆一把拽住了他:“林海瓊,你去哪兒?晚宴還沒結束。”林海瓊冷笑了一聲:“我不習慣看彆人秀恩愛。”說完,林海瓊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裡。當他走出去的時候,冷風迎麵而來,他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他曾經以為,高傲自負如何歡,從來都隻有彆人討好他、順從他甚至迎合他,何歡永遠優秀出眾。林海瓊一直都知道,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是永遠無法戰勝的。當年他離開預備役,何歡毅然單人操控兩個位置完成了畢業演習,林海瓊就知道自己永遠跟不上何歡的腳步。當何歡去了黑魘之戰,林海瓊第一次慶幸自己離開了預備役,否則就很可能跟其他高級操作員一樣,永遠回不來地球了。可就是那麼殘酷的戰役,何歡還是回來了。這樣的人,如果永遠不妥協,永遠無人可以匹配的話,林海瓊覺得自己何嘗不能安然地看著他閃耀。可偏偏,今天的“恩佐舞步”讓林海瓊明白了,何歡已經認定了某個人,而且他自信、灑脫,甚至不需要降低自己的標準,那個叫賀行的男孩兒就跟上他了。賀行是個不習慣被掌聲淹沒的人,他一找到機會,就鑽進了人群裡。但很快就被圍住了。“你的恩佐舞步真跳得太棒了,我們可不可以做個朋友?”“小哥哥,真的不能摘下麵具讓我看一下嗎?”“我好想把你跳舞的視頻錄下來啊,可惜這個晚宴不允許!”賀行這輩子還從沒有這麼受歡迎過。他全程繃著臉,想要撥開這些女生,又擔心自己的行為太粗魯,心裡慌得一逼。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溫和帶笑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這個小哥哥已經是我的了。”是何歡。這種社交場合,他肯定最擅長處理了。賀行正想著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自己的耳朵冷不丁被親了一下。雖然隻是嘴唇很快地碰過,但賀行差一點沒被自己絆倒。霧草!何歡你這個混逼!你乾什麼了!“啊!果然你們才是一對!我就猜到了,但還是想來問問看!”“你們真的好般配啊!下一次晚宴還能看到你們跳舞嗎?”“那位小哥哥不讓我們看他的臉,你可不可以讓我們看一下你的臉呢?”趕緊走,受不了了!賀行還沒轉身,肩膀就被何歡緊緊扣著,何歡低下頭,將手指放在唇上,輕聲說:“我的臉隻給他看。”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驚歎聲。賀行就完全不明白了,你們臉上那都是什麼鬼表情!他的臉給誰看關我毛線事!“另外,這位小哥哥開飛艦的時候帥到炸裂。”何歡眯著眼睛說。那感覺就像是一個戀愛腦傻瓜像彆人炫耀自己的男朋友。賀行咬著牙,小聲警告何歡:“你給老子差不多點。”“我非常的‘差不多’啊。”說完,何歡這才帶著賀行離開了。“下次你再廢話這麼多,我會揍你。”賀行冷冷地說。“下次你要是覺得我廢話多,彆揍我,那沒用的。”何歡搭在賀行肩上的手,抬起來,在他的耳朵上刮了一下。“為什麼揍你沒用?”賀行一把甩開何歡的手。這家夥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不過跳了一支舞,就開始動手動腳!“你打不過我啊。吻我,吻我很有用。”何歡輕聲說。賀行的腦子嗡地一下,差點就炸了。這混賬玩意兒有什麼是他說不出口和做不出來的嗎?當晚宴結束,大禮包忽然降臨了。那就是排名第一的“恩佐舞步”搭檔放棄了獎勵,這個獎勵就落在了排在第二位的何歡和賀行的身上。“假的吧?有貓膩!”聽何歡胡扯了那麼多鬼,賀行現在是完全不想去東區基地了。何歡看他那滿臉拒絕的樣子,又開始笑了,“傻瓜啊。你真以為東區基地是你想參觀就參觀的啊!”賀行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江雲揚微笑著將獎勵送給何歡還有賀行。“這個禮物很適合你們。”“什麼?”賀行拿著小盒子看來看去。“限量版套子。”何歡冷不丁又湊到賀行耳邊說。驚得賀行差一點把剛拿到手的禮物摔到地上。“要不是套子,你有本事就把它吃下去!”賀行惡狠狠地說。“你喂我嘴裡,我就吃。”何歡笑著說。自從他們完整地跳完了恩佐舞步之後,很明顯這個何歡的嘴欠程度就快破表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樣說話,賀行不覺得反感,反而有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人,讓他能跟像何歡一樣,肆無忌憚地說話了。但是……這些話可以不要當著江雲揚的麵說嗎?江雲揚好想不是很在意,隻是說:“你們可以選擇現場把禮物拆開,然後配對。”賀行一臉黑線:“啥玩意兒?還要配對?”為什麼一聽“配對”這個詞,就感到那麼的不和諧?將盒子拆開,才發現是力盾集團最新研發出來的一款通信器。和普通的通信器不同,這個通信器有一個很騷氣的名字,叫做“i mate you”。一出場就是一對,相互配對之後,就能通信,而且還有許多智能功能,都在說明書裡。“它是我們力盾集團進行月球旅行開發的重要一步,因為它可以實現地球與月球之間的通信。”江雲揚笑著說。賀行一聽,忽然覺得這個什麼“i mate you”的名字也不是那麼騷氣了。現場就有技術人員幫何歡還有賀行配對成功。賀行手腕上的通信器用了很多年了,有些功能都跟不上時代了,所以有新的通信器,對於他來說真的很新奇,他左看右看擺弄了許久。何歡笑著看賀行那認真的樣子,也不由得一笑。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賓客們紛紛散場。賀行瀟灑地跨上了他的“木星颶風”,對何歡還有周洪他們比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就揚長而去了。“歡神,感覺你被賀行無情地拋棄了。”周洪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深處竟然那麼地爽。”顧淮也說。何歡揚了揚手腕上的通信器:“可是我配對了啊。”“嗬嗬。”顧淮說。“這個狗糧其實不存在,所以我不吃。”周洪說。何歡回了基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很清楚以賀行的性格,肯定不會去研究手表裡其他功能,但是何歡研究起這些東西來,卻順溜得一比。比如說現在,他可以調出賀行的心跳脈搏,而且通信器還能根據身體的指征來判斷賀行此時是平靜、愉悅還是生氣,又或者是否小激動。“啊,這麼平和的心跳,看來是要睡覺了。虧我那麼想你。”何歡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謝謝你與我匹配。】正躺在枕頭上迷迷糊糊的賀行,看了一眼信息,本來想劃一個【彆煩人】的表情過去,誰知道劃成了【彆愛我,哥隻是個神話】。何歡看著通信器裡那個緩緩出現的宙斯影像,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這麼可愛,讓我天天想太陽。”就在三天之後,力盾飛艦世界錦標賽的複賽終於到了。從前各大媒體預測的都是“到底有哪十二艘飛艦會進入決賽”,更有甚者還會預測冠軍到底會是趙如鬆的哪艘飛艦。但是這一次,媒體風向大轉變,說得最多的竟然是【絕世渣男】能否在複賽中將趙如鬆的飛艦全麵淘汰!而且複賽的時候,整個場館到處都是【絕世渣男】全息效果的燈牌。它儼然是一艘有自己的粉絲團體的飛艦了,商業價值杠杠的。在這樣的熱情的呼聲中,身為經理的王天錘感覺到了無上的榮耀。他真的好想發表講話,真的好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多麼的激動。葉陽也激動地說:“我感覺自己好像提前考上了大學!”言喻風歎了口氣:“這還不是決賽呢!”“誒,我們的王牌小賀行那裡去了?”大家左看右看,才發現賀行就蹲在休息室的角落裡,對著牆壁擺弄他的新款通訊器。賀行:【我複賽你也不來看?】何歡:【出不來,但是你要相信我正看著你呢。】賀行:【你也要相信,我正在給你燒香呢。】聊完,賀行就關閉了通信器,起身將他戳在後腰上的墨鏡拿出來戴上。“夥計們,我們走。趙如鬆的飛艦有哪幾艘?報上名來!”“隻有三艘,但是這三艘是非常厲害的。”“不要對我說太複雜的名字,那些名字一個賽一個的酷炫,結果一個賽一個的不能打!”賀行扯了扯嘴角,一副指點江山的口氣,“把它們命名為【老狗一號】、【老狗二號】還有【老狗三號】!”王天錘一臉懵,弱弱地說:“這樣不大好吧?”言喻風揣著口袋走了過去:“沒什麼不好的,痛打老狗,多爽?”葉陽也跟著點頭:“聽起來我們像是要去乾一番大事業!”但是讓媒體非常失望的是,一直被cue到的趙如鬆卻沒有到場。以往每一次複賽,趙如鬆都很積極,而且還要在各大媒體論壇上雇水軍來屠版。但這一次卻安靜如狗。再說說東區基地裡,號稱數據庫一姐的阿若,非常想發飆。何歡竟然想要用會議室的大屏幕看飛艦比賽!不單自己看,周洪和顧淮他們竟然也逼逼說要看!那可是會議室的大屏幕啊,應該是用來聽上麵的講話,再不然就是用來發布重大事件的,怎麼被這些人用來集體娛樂了呢!這時候,幾個操作員路過,正在討論飛艦比賽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id987654321就參加了這一次飛艦比賽!開的就是【絕世渣男】!我是他粉絲啊!沒想到這一次可以在超廣角全息屏幕上看他的比賽!”“聽說是周隊還有顧教官一起要求的!說是要底下的人都看看什麼叫做‘神操作’!”“我就看了上一場預賽,【絕世渣男】殺出重圍,太帥了!可惜官方沒有出他們的手辦,不然我肯定買一個放寢室裡。”阿若就奇了怪了,忍不住問:“現在都怎麼了?絕世渣男都受到你們這些人的追捧了?你們都不想當好男人了嗎?”“哎喲!阿若姐!絕世渣男是一艘飛艦!我們都想看它的比賽!”阿若更奇怪了:“你們可都是戰艦操作員,竟然會迷上飛艦比賽?”“霧草!那是因為你沒看過【絕世渣男】的比賽,燃爆全場。而且我們早就看不慣從飛艦比賽裡選拔出來的那些操作員了!”“明明沒有多大本事,特彆愛擺譜,在艦隊裡也愛搞些抱團的小動作,又不好配合。這是艦隊又不是搞明星崇拜的地方。”“這一回【絕世渣男】要是能再次把趙如鬆的飛艦都淘汰,也算給我們出了一口氣了!”聽他們這麼一說,阿若忽然覺得調整大屏幕對接飛艦比賽,是一件神聖的光榮的事情。“我也是【絕世渣男】的粉絲呢。”何歡的聲音忽然想起。“霧草!歡神你竟然也是渣男的粉絲呢?我竟然跟歡神粉了同一艘飛艦!”“那歡神你知道他們的選手是誰嗎?這一次比賽贏了,他們有沒有可能來我們的艦隊?”何歡笑了:“一切看緣分吧。”阿若愣了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何歡說這樣不是很肯定的話。“為什麼說一切看緣分?”“我想帶他去月球,去空間站,去火衛一,縱橫馳騁。但我又想他一直留在地球上。”何歡看向已經調試出來的大屏幕,正好切換到了戴著墨鏡一臉酷酷表情的賀行。“什麼?留誰在地球上?”阿若沒有跟上何歡的邏輯。“留在地球上,就是我來保護他。”何歡低下頭,笑了一下,走到了屏幕前,找了個最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周洪的三隊都來看比賽了,顧淮把預備役的學員也叫來了,一個二個的都在猜測為什麼不訓練跑來看飛艦比賽。剩下的位置被數據庫、後勤、護衛隊還有機械工程師給占滿了。阿若還真沒想到這個【絕世渣男】的粉絲竟然這麼多。比賽的倒計時開始了,賀行嘴裡咬著口香糖,忽然將它壓進了牙槽裡。當倒數歸零的那一刻,他們的飛艦劃過一道迅速的曲線,利落地穿梭到了賽場的正中央。老狗一號到三號果然做好了準備,往死裡轟【絕世渣男】。觀眾們一聲驚呼:“我的天呐——”隻看見【絕世渣男】忽然一個翻花式飛行,把那三條老狗的配合給晃開,利用及其短暫的時間差進行打擊。這三條老狗估計是林海瓊私藏的高手,竟然還能在這個時候狙殺賀行,接連散發狙擊彈穿透了【絕世渣男】的艙體。賀行麵無表情地調整飛行角度,將傷害降到了最低。王天錘險些被擊中,拍著胸脯:“嚇死我了!還以為不到一分鐘我就退場了呢!”天空中是快到讓人眼花繚亂的飛行軌跡,不斷有係統廣播響起。【xx 擊中絕世渣男】【oo 擊中絕世渣男】……但偏偏絕世渣男就是避開了有效位置,修複師又牛掰,艙體複原太快,有驚無險。觀眾們興奮得要死。“嚇死我了!每次都以為絕世渣男要嗝屁,每次這貨都是沒事兒!”“這就是你打得著我,可就是殺不了我吧?”“絕世渣男上啊!弄死他們!”何歡撐著下巴,出神地看著比賽。周洪忍不住說:“賀行他在乾什麼?總覺得它沒那麼容易被擊中。”何歡笑了一下:“你問我啊……我可是你們心目中的變態,我哪裡知道小賀行這個正常的乖寶寶在想什麼啊?”顧淮卻皺起了眉頭:“我怎麼覺得賀行這個乖寶寶也被何邪給帶壞了呢?”就在這個時候,賀行忽然一個翻轉,老狗一號以為機會來了,立刻去狙擊賀行的駕駛位,誰知道賀行這麼一翻,正好撞在了另一艘飛艦的能量盾上,好死不死,這艘飛艦不但被撞了,還吃了老狗一號一發狙擊彈。“他在耍弄對手。”何歡眯著眼睛,隻覺得這樣的賀行很自信,很瀟灑,很想將他牢牢掌控。“趙如鬆那三艘飛艦被他玩得快失去耐心了。”周洪說。顧淮總結發言:“這種耍弄對手的作風,可以肯定賀行被帶壞了。”何歡笑了一下,“是他自己很聰明。不是什麼人都能被我帶壞的。”屏幕上一個金蟬脫殼,賀行甩掉了老狗一號和老狗二號的攻擊,順帶讓它們差一點撞上另一艘參賽飛艦。一艘坐山觀虎鬥的飛艦逮住了機會就衝【絕世渣男】放黑槍,賀行就像早就料到了一樣,一個擺尾,狙擊彈打在了能量盾上,看得觀眾一陣驚呼。“嚇死我了!還以為被打中了呢!”“【絕世渣男】有仇必報!”“【絕世渣男】所向無敵!”就連東區的會議室裡,操作員和預備役們都忍不住叫好。跟預賽不同,下一場比賽就是決賽了,【絕世渣男】作為奪冠大熱門必然會被對方圍堵和劫殺。賀行明明衝在前方,忽然向下回旋,繞到了老狗一號的後麵,一發入魂,打掉了老狗一號的防禦師。防禦位一掉,能量盾就無法轉移了,但這比賽片刻的安寧都沒有,老狗二號和三號就開始夾擊,那些趁亂想要除掉【絕世渣男】的隊伍也來了。“媽的!這些家夥能不要心裡那麼陰暗嗎?”“【絕世渣男】的老板能不能大方一點,多買幾艘飛艦給它做隊友不行嗎?”“我們眾籌!真他麼看不下去【絕世渣男】每次都孤軍奮戰了!”觀眾們在為【絕世渣男】鳴不平,可就算死場上所有飛艦都圍攻,賀行還是神乎其技地穿行而過。做賀行的防禦師,葉陽的背上已經全部汗濕了。他對自己說這是最關鍵的一仗,他一定要保護好大家!飛艦的左側被轟擊,右側被狙擊,葉陽根本應接不暇。“糟了——”觀眾們嚇得要命,因為老狗三號竟然從下麵偷襲賀行!“藥丸”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隻看見【絕世渣男】速度極快地晃了一下,就聽見廣播響起。【絕世渣男擊落騰雲萬裡】全場一片沸騰。“霧草——怎麼辦到的!怎麼辦到的!”“我要回去看慢放!”此時,東區基地裡正在看直播的小年輕們也沸騰了起來。“我一定是看錯了!那個是不是歡神的拿手絕技——晃射?”“是晃射!絕對是晃射!利用艙體搖擺作為假動作來晃點對手!然後在艙體歸位但是敵人還未歸位之前射擊!”“可為什麼絕世渣男會用晃射啊!”“我之前在演習裡看歡神用過,就想練一下,可每次一晃,射出去的就差了十萬八千裡了!根本不行!”“所以,現在‘晃射’也不是歡神獨有的絕技了!”乾掉了一條老狗,賀行成功威懾住了其他想要趁火打劫的對手。情勢忽然變了,賀行卯足了一口氣,追著老狗一號和三號狂打。老狗三號找到了機會就反擊,射擊角度還特彆細致!不愧是被林海瓊安排到複賽中的對手啊!級彆提高了好多!但是經曆過周洪和阿韻這對高手搭檔的,再麵對這些僅僅受過預備役訓練的對手,就真的非常不夠看了。賀行把剩下的兩條老狗當成了練習“晃設”的靶子,沒事兒就竄到對方麵前晃一晃,然後放黑槍。一開始所有人都在為他擔心,覺得他太冒險。到後麵大家發現,【絕世渣男】根本晃的遊刃有餘,而且每次都剛好晃過對手的擊殺。它這麼一直晃、一直晃,不同角度晃,晃到對手失去耐心,開始了狂轟亂炸的模式。而【絕世渣男】甚至不需要能量盾馬力全開,憑借敏銳的飛行軌跡,就避開了兩個對手的夾擊,當對手的轟擊導致炮口過熱的瞬間,賀行一擊即中,把老狗一號也給乾掉了。那一發太短暫,以至於觀眾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但是在東區基地的大屏幕前,一堆操作員和預備役的直接站起來叫好。“霧草!【絕世渣男】的駕駛員到底是誰!這樣的人應該來我們東區基地!”“這玩對手玩得666啊!”“老鐵!你想什麼呢不來我們聯邦艦隊!”何歡眯起了眼睛,舌尖在嘴角上壓了一下。“這小子可真是……”顧淮還在找形容詞。誰知道何歡卻說了一句:“好帥。”“是因為回馬槍也好、晃射也好,都是你的絕技吧?”顧淮笑著反問。那麼多人前仆後繼想要模仿何歡,可沒有一個做到了。反倒是賀行,不僅能模仿,時刻準備要超越。趙如鬆又隻剩下了一艘飛艦。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自己說:“我能接受!我能接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讓他贏吧。”林海瓊開口說,“決賽我們也攔不住他。”趙如鬆愣了一下:“林教練,你手下那麼多精兵強將,難道就沒有一個團隊能製服這個【絕世渣男】?”“有的中學生很厲害,一參加什麼數學競賽就能拿冠軍,甚至比自己的老師還聰明。但是再厲害也隻是中學生,在數學教授的麵前,就未必值得一看了。”林海瓊說。林海瓊的意思就是,如果說飛艦比賽是數學競賽的話,所有的參賽選手都是中學生級彆,但賀行擁有的是數學教授的實力。趙如鬆咬牙切齒:“這家夥就真那麼厲害?”“嗯,是真的厲害。”林海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目光變得冷銳了起來,“畢竟是被他看上的人。”“那我該怎麼辦?林教練,我知道你水平高超!要不然你親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