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見了你(1 / 1)

狂瀾 焦糖冬瓜 5032 字 2個月前

等了一個多小時, 果然還是沒回複。賀行還是氣不過, 又發了一條信息:【預選賽之前你要是還不回來, 我就當你領盒飯了。估摸你的遺囑裡肯定沒有結算工錢這事兒, 我不打白工, 拜拜您嘞,後會無期!】等信息發出去了,賀行又覺得自己傻缺。你他麼的發那麼多條信息過去乾什麼, 搞得跟你有多在乎那個騙子。直到淩晨三四點了, 賀行才勉強睡了過去。當第一縷微弱的晨光落在賀行的窗台上, 賀行抱著被子,總算睡沉了一些。蒼穹之上, 無數戰艦折射著日光,返回了地球。所有戰艦操作員出艙, 取下頭盔, 係統顯示【神經連接斷開】。他們都困倦急了,上麵給予了他們一個小時的休整時間, 就要做情況彙報了。有的找了張椅子,向後靠著椅背,各個眼睛下麵是黑眼圈。不少其他的戰艦裡的操作員,直接往地上一坐, 倒地就睡著了。等到所有艦隊人員恢複精神的時候,正好是快中午的時候。這時候,賀行跟周洪還有顧淮他們的通信小群,信息不斷刷屏。阿洪天下第一:【我不高興!大家都是辛苦歸來, 為什麼餐廳隻特地為何歡做了他最愛的‘奶油焗牛肉’。我們都不是人嗎?我們不配被銘記在心嗎?】陳玉:【趕緊去洗個澡,清醒一下。奶油焗牛肉也是牛肉。】阿洪天下第一:【玉哥抱抱啊,為什麼我們每一個都起了胡茬滿臉倦容,就隻有何歡還是一副天姿國色的樣子啊。老天爺對我們真不公平。】老顧:【怪不得你跑去捏何歡的臉。】阿洪天下第一:【何歡說我要是摸了他的臉,就要跟他睡……所以我沒摸!】老顧:【慫貨。就你那樣的,何歡還真下不了嘴。你今天的行為,我有必要告訴你的火控手。】阿洪天下第一:【彆!小的以後不敢了!何歡已經問我要走了封口費了。】陳玉:【活該被訛。】阿洪天下第一:【說是要當作……給小賀行的力盾飛艦錦標賽入圍的禮物。】陳玉:【賀行就算隻有一個人,入圍飛艦比賽也很正常。這時候何歡就送個限量版模型。那他要是通過了預賽,準備送什麼?】阿洪天下第一:【他那輛‘木星颶風’。】陳玉:【……進了決賽呢?】阿洪天下第一:【彗星跑車。】陳玉:【嗬嗬,贏了冠軍呢?】老顧:【何歡很認真地說,‘那隻好把我送給他了。’】陳玉:【好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過。】阿洪天下第一:【我們都認輸了。小賀行在睡覺嗎?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賀行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一直在震動,他很煩躁地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吧所有信息都給拍沒了。世界安靜了,賀行砸了砸嘴,繼續睡。此時的何歡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邊點開自己的留言信箱,一邊撈起自己的隔熱衣下擺,走向浴室。【您有三十八條留言信息。】“竟然有這麼多條?”隨手點開一看,發現竟然全部都是賀行發來的。前麵幾條都是在猜測俱樂部的聯絡員小哥哥到底是誰。“真是好笑,竟然問我是不是周洪那個憨比你沒有感覺麼?周洪有我對你好嗎?”但是再往下聽,除了讀取信息的聲音,何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特彆是最後一條。【老子不喜歡被人糊弄,睡飽了老子就走了。】何歡看了一眼發信時間,把通信器往手腕上一戴,就衝出了房間。他跑得太快,一不小心就撞倒了一個戰友。“何歡……你還要去彙報呢,你跑哪兒去?”“幫我請個假,我有事!”三十秒之後,一輛“木星颶風”,囂張地衝出了基地,飛馳向市區。賀行睡覺有著固定的姿勢,比如側著身子,兩條腿夾著被子,腦袋也拱在枕頭裡。他前幾天都在熬夜關注新聞,沒辦法讓自己閒下來。因為一旦閒下來,他就會想到俱樂部經理說,何歡如果光榮了,就會把俱樂部給他。搞得賀行做了好天的噩夢。夢見何歡沒回來,周洪一臉喪b地給何歡致辭默哀。每一次,都能把賀行嚇出一聲冷汗來。熬了好幾天,終於繃不住了,賀行抱著被子睡著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聞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溫和卻又醇厚的將賀行的神經包裹起來。似乎有人在他的他的床邊坐下,很小心地撥弄了一下賀行後頸的發茬。有人靠在賀行的耳邊說話,很輕,很小心。賀行有一種被對方珍重的感覺,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本來想要抬起眼皮看看對方是誰,但是太困倦了啊,直接在對方的聲音裡放棄抵抗。“不得了啊……火星人都沒嚇到我…… 我卻被你的留言短信給嚇到差點沒魂。”賀行的耳廓的被輕輕撥弄了一下,那是他最經不起激的地方,騷他兩句耳朵就會紅。“嗯……走開…… ”賀行迷迷糊糊地揮了揮手,但好像有什麼在他的指尖上含了一下。接著是賀行的耳朵,被什麼柔軟濕潤的東西卷了一下。“我回來了。”三個字而已,賀行就像陷入了溫暖的水裡,安然地沉向更深的夢。賀行一直屬於心比較大的類型,雖然睡前還在計較何歡騙自己,何歡一直沒返航會不會出事,何歡到底是不是id666,但是隻要把被子一拉,賀行能立刻睡著。這一覺一直睡到他被餓醒。“嗯……”砸了砸嘴,賀行想要翻個身,卻覺得有什麼搭在自己的身上,好他麼的沉重。迷迷糊糊的,賀行向後動了動,後背直接貼在什麼溫熱的東西上,頭頂還有綿長的氣息掠過。賀行猛的反應了過來,嘩啦一下坐了起來,一低頭就發現是何歡睡在自己的身邊。對方半張臉都在枕頭裡,賀行隻能看到他高挺的鼻骨以及垂著的睫毛,看起來很疲倦,又像是找到了歸屬一樣很安寧。他的一隻手放在臉邊,另一隻手剛才就摟著賀行。莫名而巨大的驚喜湧上了賀行的心頭。他的眼睛紅了。天殺的,這幾天他不知道多擔心,生怕哪天律師忽然找上門來對他說“你有一個飛艦俱樂部需要繼承”。他希望何歡吃癟,希望何歡倒黴,但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何歡了,賀行發現自己竟然會害怕。他用力地咽下口水,仔細地看著。“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何歡嗎?”賀行的是單人床,挺窄的,何歡基本上就睡在床沿邊,隻要賀行推他一下,他就能掉下去。這家夥不是應該在聯邦艦隊裡嗎?怎麼忽然就回來了?明明睡著之前,這家夥還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啊!賀行的腦海裡有一隻小惡魔和一個小天使在交戰。小惡魔說:推他下去,讓這個騙子和地板親密接觸!小天使說:駕駛戰艦肯定很疲倦,他第一時間就回來見你了,你不感動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推他呢?誒,等等?老子為啥要感動?推他到地板上,他肯定也會沒感覺還不是接著睡。賀行伸手正要去推何歡,卻發現何歡的身上還穿著隔熱衣。這說明,他什麼都沒來及做,包括洗澡換衣甚至睡覺吃飯,就來找他了。“你這家夥肯定心虛了。”賀行冷笑了一下。他沒有把何歡推下去,而是小心地撥起對方垂落的劉海。嘖,小樣兒,要是個女孩子,艦隊裡為了搶他肯定得血流成河,到時候不需要火星上的入侵者了,直接自滅了。賀行沒有忍住,刮了一下何歡的睫毛。呸,你是個男的長成這個樣子,是想被搶去火星當壓寨夫人嗎?但越是細看,就越會發現何歡的五官暗含力度,那感覺就像岩石縫隙中的花朵生而倔強,或者峭壁之中的勁鬆在絕境中也要揚起頭顱。他的側臉有著剛硬的輪廓,下頜線帶著收劍入鞘的氣勢。想著想著,賀行打了抖。媽的,想什麼呢?看何歡你都能看出男人味兒來?是俱樂部經理塞給你的那些九流看多啦?何歡就是個小白臉,而且專門騙人的小白臉。賀行打了個哈欠,反正何歡睡在自己的床邊上,一時半會兒的也跑不了了。賀行忽然覺得沒啥好擔心的了。何歡在睡覺,那自己也繼續睡著,養精蓄銳,睡飽了要好好來一番嚴刑拷打。賀行側過身,躺下閉上眼睛,三秒之後把自己獨占的被子一點一點扯出來,向後麵一扔,蓋住了何歡。後來,賀行是被何歡手腕上的通信器給震醒的,他本身是很有起床氣的,皺了皺眉頭正想把何歡給踹下去,但是何歡已經把通信器給摁掉了。他小心翼翼地起來,將被子又搭回到賀行的身上,順帶摸了摸賀行的肚子,確定被子蓋住了他的肚子,這才走到了房間外麵。何歡摸過來的那一瞬間,賀行嚇得魂都沒了,還以為他要乾啥呢。等何歡走了,賀行才呼出一口氣來。緊張的心跳放緩之後,賀行心裡又有一種很特彆的感覺。小時候的夏天,賀行的媽媽也會時不時像這樣摸一摸他的肚子,確定他的被子蓋好了沒有。“喂,老周,怎麼了?”何歡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周洪的嗓門有點大,賀行隱隱能聽到他在說什麼:“怎麼了?你還好意思說怎麼了?上麵等你的彙報呢!結果你直接就衝出基地了!你知道大家說你什麼嗎?”賀行悄俏一轉身,正好看見何歡低下頭,從門縫裡看裡看向他。原本神情慵懶的何歡忽然怔住了,就那樣一直看著賀行。而且他的視線越來越暗沉,有一種讓賀行下意識想後退的危機感。這家夥看什麼呢?賀行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早就睡衣歪在一邊,鬆垮地掛在他左肩的肩頭,半邊鎖骨和肩頭全都在外麵。這感覺……咋那麼像是外麵全息屏幕上放的那什麼沐浴露廣告?惡草!不許看!賀行朝著何歡豎起了手指。沒想到何歡卻笑了,更加放肆地從門縫那裡看著賀行。賀行直接下了床,連鞋都懶得穿,哐啷一聲,把門關上了。站在門口,還是能聽到何歡在跟周洪在說什麼。何歡的聲音慢悠悠的,賀行覺得他要是周洪,肯定得吐血。“大家說我什麼?”“大家什麼也沒說。實力即正義,即便你做出這種逃避彙報的行為,整個基地對你還是選擇了寬容。”何歡又問:“那你呢?你跟指揮中心怎麼解釋的?”“我還能說什麼?我說你長期一個人操控舵手和火控,就像一匹孤狼,忽然想要看看寬廣洶湧的大海。”雖然賀行聽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周洪睜眼說瞎話的水平很高超啊。“嘖……還有什麼比宇宙更寬廣無垠嗎?”“廢什麼話啊。回來之後記得去做心理評估。”“多謝你這充滿文藝氣息的解釋。”何歡掛斷了跟周洪的通話。當何歡打開賀行的房間門,賀行正端坐在床頭,單手撐著膝蓋,非常有精神地看著他。賀行等待這場審判已經很久了。“喲,你沒光榮啊。”賀行拉長了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點點嘲意,還有忍耐著的怒氣。何歡歎了口氣,竟然說:“小刺蝟不再曬肚皮了,精神抖擻要紮人了。”“你給我正經一點。”賀行冷聲道。“我要是真的光榮了,這會兒你在乾嘛?”何歡這大騙子竟然還敢笑著問他?賀行冷哼了一聲,“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把你這個鬼俱樂部裡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何歡無所謂地說:“那你不用搬,都給你。”賀行想起了俱樂部經理說過,何歡要把俱樂部留給他。糖衣炮彈可以迷惑像是葉陽這樣的傻萌萌,可蒙不了他賀行。賀行的嘴角扯了起來,那笑容就跟何歡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嗬嗬,我該叫您大老板呢?還是叫你聯絡員小哥哥?還是零度空間裡的id666?”你他麼的還真夠六的!馬甲這麼多,扒都扒不完!賀行握緊了拳頭,醞釀著力氣,準備打爛這家夥騙人的嘴。何歡側過臉,笑了一下。“坦白從寬,坑底坐穿。抗拒從嚴,抱你過年。”賀行一聽,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霧草!你說啥!”“首先,我一直都是你的大老板。雖然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廢話。”何歡把賀行的椅子拉了過來,大剌剌地坐下,向後靠著,視線毫無回避地掃過賀行的臉,用一種平靜,但是卻有些疲倦的聲音說:“這一次的任務,因為長時間駕駛戰艦,我也會困倦,然後分心。”賀行悶著聲,想說何歡又要開始他的表演了。老子是不會心軟的。“特彆是在輪班倒休的時候,越是疲倦反而越睡不著。如果是從前,我會聽聽音樂,但是這一次我卻發呆了。腦袋裡是你的樣子,忍不住猜想這麼多天沒見麵,你這隻小刺蝟會不會有那麼一點想我。”賀行的手指尖顫了一下,完蛋,有點心軟。必須要繃住,不能讓這貨的計謀得逞!何歡繼續說:“越是想,就會越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我才跟你相處過幾天啊。你見不到我,恐怕難得清淨。搞不好還開了幾瓶汽水慶祝吧?”賀行的喉嚨動了動。他是把俱樂部的汽水都喝完了。那是因為他一直在找事情做,包括喝汽水。不做點什麼,他就會擔心何歡,會去想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這家夥還沒回來,新聞裡說的是真嗎,小道消息是真的嗎?“當我收到你那三十八條信息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有人在等我回來。”有些話不說出來,也許是真的想不到的。賀行想起來何歡的父母也沒了,每一次出戰,他也會有所期待。就像自己被派去月球的時候,也是那麼地希望父親能來看他一眼。“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現在能這樣看著你,我覺得很幸運。”“看我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賀行下意識就想低下頭。“眼睛鼻子嘴巴都想看。還有太陽光照在你的臉上,就能看到你的小絨毛。”“滾!”賀行怎麼聽著何歡這意思,就跟在看自己的崽一樣。下一句不會是“崽崽乖乖,爸爸抱抱”?“唉……好想把壞事都乾絕。”何歡忽然感歎了一聲。“你說什麼?”賀行皺著眉頭抬起眼,才發現何歡一直仔細地看著自己,當目光裡沒有那些雲淡風輕的虛偽,就變得直白而熱燙。賀行不明白這種目光,隻覺得何歡的視線都他麼是挑釁。這德性,就是連裝都懶得裝了。“那你裝聯絡員哥哥騙我跟你發短信聊天,怎麼說!”賀行咬得牙槽都嘎吱作響了。何歡在心裡歎了口氣,“我沒有裝,我本來就是代表俱樂部跟你聯係的人啊。而且我一次都沒說過自己不是何歡吧。”何歡前傾,雙手撐在床沿上,看著賀行。賀行忽然在何歡的眼底看到了某種危險的訊息,他想要向後退,可又覺得丟臉。何歡的手臂很有力量,就像劃定了界限一樣,讓賀行有一種被拘禁的感覺。明明理虧的應該是何歡,但此刻的何歡卻讓賀行想要躲。何歡的眼底仍舊是笑意,隻是這笑不像賀行之前見過的那樣,帶著九曲十八彎的深意,而是直接鎖著賀行的視線往外拽,從心臟到嗓子眼都在癢癢。“那你也是選擇性欺騙。”賀行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卻沒有推動,反過來被何歡扣住了手腕,想要收回來,怎麼用力都不行。“我隻是喜歡你給我發信息的感覺,讓我覺得像朋友。”何歡回答。“嗬嗬,你跟周洪還有顧淮也是朋友,跟他們聊去!”賀行的手收不回來,就乾脆把腳抬起來,狠狠踩在了何歡的肩膀上。賀行對自己的力氣一向很有信心,眼前的場景卻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何歡紋絲不動啊,這他麼的銅牆鐵壁,哪裡像個人了。“放開老子!”賀行煩躁了起來,他想要把雙腳收回來,可偏偏何歡前傾得更厲害,直接讓兩人之間的空間變窄,賀行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被對方逼得向後仰,直到後背都抵在了牆上。何歡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看來最近吃得不錯,長大了一點兒,應該有毛了。”賀行轟地一下差點沒爆炸,但是他咬著牙忍住了。彆被這家夥轉移話題!賀行狠狠蹬了他好幾下,就是沒把何歡給踩下去,何歡甚至還把左膝放上了床,壓得更近了。這狗日的,腰背力量真的超強!“好,發信息的事情算我不長腦子,沒直接問跟我聊天的人是誰。那零度空間裡你披著馬甲故意來找我匹配的事情怎麼說?你他麼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賀行,跟那些無法理解你的人比飛艦,會一點一點消磨你的意誌,會讓你覺得生活越來越無聊……也會讓你覺得孤獨。”何歡的聲音聽起來慢條斯理,但每一個字都帶著洞穿賀行的力度。賀行側過臉,避開對方,真他麼的不能再看何歡的眼睛了。會被軟化,還會變蠢!無論自己如何掙紮,賀行都覺得自己像是要被拽進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裡。“我是id666。”何歡回答。賀行僵住了。他低下了頭,沉著聲音問:“你是想……測試你跟我的匹配度嗎?”“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何歡側過臉,追著賀行的視線問。“你的真話,一定是真話嗎?”賀行問。何歡點頭:“是真話。”“那你說。”“我已經快要忘記和其他人一起駕駛戰艦的感覺了。我想你陪陪我。”那句“我想你陪陪我”特彆的輕,不知道是對賀行說的,還是何歡的自言自語。“陪你妹!老子陪聊陪比賽還他麼的□□,你征求過老子意見麼?就這麼把什麼都給安排了?你他麼的……”賀行掙紮得更厲害了。但是何歡的手卻握得更緊了,捏得賀行骨頭疼。“你想怎樣?”何歡問。“走人。”當初就不該傻得冒泡,簽了那缺德帶冒煙兒的鬼合同!“沒門兒。”何歡的回答很簡潔。就兩個字,說得太快,賀行甚至聽到了一絲冰冷的狠勁兒。他抬眼看了一下何歡,那家夥笑著的表情根本沒變化。靠,賀行,你在心虛什麼鬼!這家夥把你刷的團團轉,還不知道他有多少個馬甲呢!賀行冷著聲說:“那你問我意見?老子的意見有用嗎?”“除了走人,其他的意見我都可以虛心聽取。”大概是知道這個姿勢讓賀行不舒服了,又或者是為了緩解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何歡略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賀行終於把腳放下來了。媽的,再壓一會兒,老子都要抽筋兒了!賀行才剛暗暗鬆一口氣,誰知道何歡兩的另一條腿也跨了上來。當他的雙手撐在賀行的耳朵邊,賀行感覺到了真正的威壓。賀行微微一抬眼,就對上了何歡的眼睛。“說吧,你想怎樣。”何歡的聲音還是很輕,就像是在哄賀行,真的不想他在繼續生氣了一樣。“我想揍你一頓,你讓揍麼?”“讓。”何歡鬆開了他,退了下去,站在距離賀行不遠不近,但是卻讓賀行覺得安全的地方。“走吧,彆在這裡揍我。再呆下去,我怕你哭出來。”賀行愣在那裡,他真的鬨不清楚何歡的邏輯了。“是我要揍你,你這麼拽給誰看啊?”賀行彎下腰,把鞋穿上。“神他麼的哭出來……”何歡側著臉,看著賀行低頭拉鞋幫的樣子,肩背形成漂亮的線條。“床不是用來打架的。”何歡說。“是用來睡覺的。”賀行站起身來。他倒要看看,何歡這家夥還真能任人揍?“小孩子才會以為床是用來睡覺的,大人都知道,床是拿來上的。”何歡已經打開門走出去了。賀行頓了頓,剛才何歡用那種正經八百旗幟下演講的語調說了啥?那個變態!俱樂部的地下一層本來就是健身房,健身房的中央是一個小擂台。何歡把手套扔給了賀行,然後就走了上去。“你不戴手套?”賀行問。“我是來挨揍的,戴什麼手套?”何歡反問。“嗬嗬……”見識過何歡的身手,賀行才不會傻到以為對方會像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裡讓自己揍呢。賀行向後退了兩三步,然後卯足了力氣,一拳狠狠掄了出去。隻聽見“砰——”地一聲,賀行的拳頭直接砸在了何歡的臉上,何歡向後踉蹌了好幾步,背正好撞在了擂台的立柱上。“唔……”他低下頭,殷紅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下來。賀行愣住了:“你……還真不躲呢?”何歡隨意地抹了一把,抬起頭來朝賀行招了招手:“一拳應該不夠你出氣吧。”不知道為什麼,賀行心裡惱火了起來。“你什麼意思?你以為你挨揍,我就原諒你了?”賀行咬著牙,冷聲問。“我不想你走,所以你怎麼揍我都不躲。是我對你沒有完全坦誠,這是我應付的代價,我們兩個雖然不是同期,但都在預備役裡待過。我們都被灌輸過同一個理念——絕不逃避自己犯的錯誤。”何歡看著賀行,目光沉斂而坦然。有時候解決問題,靠語言靠表情往往達不到那個最爽快的結果,但是男人之間的拳頭卻可以。“好,剛才那一拳……是清算我跟你發了那麼多天信息,你一次都沒有告訴我你是何歡。”“我認。”何歡點頭。“這一拳,是你不但引我進入了零度空間,還跟我做了匹配測試,但是卻一直不告訴我你是誰。”賀行醞釀足了力氣,一拳打出去像是對準了何歡的臉,但是看著這貨臉上已經掛彩了,賀行忽然拳風一晃,砸在了何歡的腹部。何歡的肌肉很抗打。但是架不住賀行這一拳來得突然,他彎著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咳嗽了起來。賀行見過這家夥各種裝x的樣子,這麼狼狽還是第一次。“我在零度係統裡跟你匹配度達到了雙人啟動戰艦的要求,艦隊是不是想要召回我?”賀行冷聲問。“是的。”何歡回答。賀行一聽,拎起何歡,又是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身上。他沒有留情,因為留情了,有些心結反而解不開。不夠痛的話,何歡這人也不會長記性。“他們什麼時候要我回去?”賀行的聲音更冷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回哪裡去?”何歡緩緩站了起來。“聯邦艦隊,或者預備役。”賀行說。“你哪兒都彆想去,在這兒給我好好待著。”何歡低著頭又站了起來。“你……你什麼意思?”“字麵上的意思。”何歡回答。那一刻,賀行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第一次進入零度空間,跟何歡匹配度到達百分之八十,可聯邦艦隊卻沒找上門的原因。何歡把事情攬下來了。也許就像當初何歡為了言喻風的事情一封一封的報告向上寫,一次又一次去找委員會的大佬一樣,他是不是把自己的前途給送進去了?“條件呢?”賀行問。“不需要你什麼條件或者承諾。反正真的到了短缺操作員的時候,無論你是有心理問題還是缺胳膊斷腿,都得上。”何歡回答。“我是說,你——何歡,答應了聯邦艦隊委員會什麼條件!”賀行吼了出來,手指用力在何歡的肩膀上戳了一下。何歡看著賀行的眼睛,笑了。“隻要我還處於黃金時代,一個人能操縱兩個人的位置……你就沒到必須要回去的時候。”何歡說。賀行想到了之前的演習,想到了這一次的任務。當其他的戰艦舵手身邊都坐著火控手的時候,何歡隻有他自己。如果這是一出苦肉計,賀行不得不說,何歡贏了。“那我祝你老當益壯,長盛不衰。”賀行太清楚了,隨著戰艦係統的不斷革新,對操作員反應速度的要求也會越來越大。總有一天,會到何歡的臨界點。運氣好他能退役,運氣不好大概就是死在某次演習或者任務中。“好,我老當益壯,長盛不衰。”何歡笑了一下。賀行再一次感覺自己在何歡麵前就是個孩子。“你對我這麼上心,是因為我在零度空間裡,跟你的匹配度超過了百分之八十嗎?”“小子……”何歡搖了搖頭,“我對你好當然是因為跟你在一起很爽啊。”賀行皺起了眉頭,都懶得提醒何歡好好說話了。“你自己不覺得爽嗎?你不想回艦隊沒關係,我想爽的時候,到零度空間裡找你就好了。難道我還沒有讓自己開心一下的權利?”何歡反問。賀行又想要揍他了。媽的,什麼爽不爽的,想跟老子約戰,到零度空間裡炸懵那幫家夥,你就好好說話。老子不是鴨子!你想找我爽,我就得跟你玩!“麻煩大老板以後不要‘爽不爽’地放嘴上。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不純潔的關係。”賀行摘了手套,朝對方勾了勾手指。“我們公平地來一場。你真有本事三分鐘內打倒我,我就原諒你。”“三分鐘,你確定?”何歡的嘴角勾了起來,又是那**的笑意。“我確定。”賀行把剛才那幾拳當成熱身,他就是要看看這個死何歡到底有多拽。“我要是贏了,你再叫我聲‘哥哥’。”何歡說。“哈……你有當哥哥的癮啊?”賀行眉梢一挑。“那要不然一分鐘,一分鐘我要是贏了你,再叫我一次‘哥哥’。”賀行一聽,簡直要爆了。“你他麼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嗎?給你根杆兒你就登鼻子上臉了?你他麼是多看不起我賀行?”“那三十秒。三十秒我能放倒你,叫我聲‘哥哥’。”何歡又說。“你三十秒能放倒我……老子叫你爺爺都行!”賀行正要衝上去,何歡卻做了個手勢。“先說好,這聲‘哥哥’一定要發自內心,不能敷衍得認真。”“你當兩個字的演講呢!”“我來設置一下計時。”何歡一邊說,一邊把身上的衣服撈起來,從頭上爽利地扯掉了。賀行愣住了,他知道何歡隻是臉長精致了些,身上絕對不是白斬雞。但是當賀行親眼看見對方的身材,寬肩窄腰,腹肌線條深刻,賀行忍不住嫉妒了一番。死何歡平常穿衣服太有欺騙性了,怪不得成日裡穿個襯衫裝斯文無害呢!“計時開始。”何歡說完,就忽然來到了賀行的麵前。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賀行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何歡單手就扣住了賀行的腰,直接把賀行拽在了地上。賀行反應很快,雙手撐地,何歡乾淨利落地鎖住了他的雙臂往後一擰,賀行就被壓在了地上,而何歡的膝蓋死死抵壓在賀行的背上,讓他再大的力氣都是徒勞。彆說三十秒了,十秒都不到。賀行咬著牙,哪怕用肩膀的力氣,都沒辦法讓自己起來。“何歡……老子跟你沒完!”何歡低著頭,看著賀行的後頸,嘴角勾了起來。這時候他終於可以用最不加掩飾的惡劣目光看著賀行了。“賀行,願賭服輸。你想賴賬?”何歡不緊不慢地說。他的視線順著賀行的後頸,來到了他的肩胛,因為痛苦掙紮,他的肩背線條繃得很緊。賀行寬大的t恤下擺已經撈上來了,後腰的線條就在何歡的眼前。賀行越是掙紮,腰窩就越明顯。而且何歡壓製他的手,不僅更加用力,而且還越來越燙。仿佛有血氣在翻滾,什麼賀行不能理解的力量將要決堤湧出。賀行的褲腰也歪到了一邊。賀行好像聽到了輕微的吸氣聲。何歡調笑的聲音響起:“你繼續掙紮,腿蹬得再用力一點,褲子就能掉下去了。”賀行一聽,掙紮得更厲害了。“你個混賬東西!倒黴玩意兒!放開我!放開我!”“你認輸了,我就放開你了。”“滾啊!”士可殺不可辱啊!無奈何歡占據了地利,這家夥力氣又大,賀行青筋都起來了,沒半點用。三十秒倒計時早就響了好幾輪了,何歡終於低下頭,靠著賀行的耳邊說:“我不要你叫我爺爺,叫我哥哥就好。”賀行那個憋屈啊。他明知道何歡就長了張騙人的臉,身上的本事大著呢,自己怎麼就進了這家夥的套呢?“你一直不叫我,是不是也想我在這裡多陪陪你?”何歡靠得太近了,他說話的時候,氣息就跟要從賀行的耳朵鑽進他的腦子裡一樣。心肝脾肺都在癢癢。“……嗯嗯……”上一次叫何歡“哥哥”,賀行至少騎了一回“木星颶風”吧。這一回叫他,算啥?自己的臉都拿來擦地了!不願意!賀行一百萬個不願意!“你‘嗯嗯’是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懂啊。”“聽不懂拉倒!你有本事就一直這麼待著!”賀行心想,來啊!來個魚死網破啊!“好啊,我們就一直這麼待著。聊聊天,先聊個五毛錢的。”何歡的聲音很愉悅。“我倒貼你五毛錢!你給我閉嘴!”“你知道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嗎?”何歡說。賀行愣了一下,把腦袋彆向了另一邊:“彆吊我胃口。老子有常識!你的任務都是保密的!”“我的戰艦和空間站接駁的時候出了問題。本來應該注入的氧氣……失敗了。”何歡的聲音太平靜了,以至於賀行覺得這家夥在胡說。“我想回去戰艦裡,但是因為接駁口無法開啟,我也回不去。其實在那裡待著也並不可怕,我飛了太久了,正好睡一會兒。”賀行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睡一會兒?你憨比嗎?還敢睡?萬一出什麼大事兒,你都反應不過來!”“我睡著的時候夢見你了。”何歡的聲音幽幽的,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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