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憐思眸子緊盯著他,道:“淩達與你的關係是否是父子?”淩亂秋心一跳,知道雍憐思這麼問了,肯定就有不妥,但是又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問題,當下硬著頭皮道:“是的。”同時心中準備應對下麵可能的變化。雍憐思悠然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淩亂秋忍不住喝道:“站住!我父親是不是在你們那?”雍憐思停下腳步,道:“是的,不過你應該是見不到他了。”淩亂秋一急,怒道:“他怎麼了?”雍憐思優雅的轉身,道:“他沒事,不過他應該出不來了。”淩亂秋急道:“難道你們連那個東西都不想要了麼?”雍憐思身子一轉,腳下如行雲流水般,轉瞬便飛出數米。淩亂秋正要往外追,便聽到雍憐思悠悠然的聲音傳來:“那東西你先幫我保存著,不過如果東西不見了,你的腦袋也不會存在了。”他身形劇震,再抬頭想找人時,芳蹤杳杳,屋內已空無一人。“自由天”,從未像今日這般引人矚目過,也從未像今日這般,有過如此緊張的氣氛。光明武士身著白色武士服,立在“平階府”中央大道的兩邊,一是為了維持四周的秩序,二也是為了給大道上留下開闊的空間。最先到場的人,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光明高階一行人。百多年第一次公開在高階區外的亮相,竟然出奇的簡單,隻有三個人,什麼都沒帶的,從中央大道的中間走了過來。中間一人,身材異常高大,麵色透紅,長長的髯須,一身簡單的褐色寬袍,從外貌上看,竟是一個異常平凡的老人。他左邊一個人,麵貌普通,但氣質出眾,尤其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高深莫測,自由天大多數人都認識,此人正是中生代“二階十英”之一的鳳起。另一邊站著一個中年人,除了那不時散發出的冰冷氣勢外,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個特殊的地方,麵無表情的站在那邊,大多數時問常常被人忽略掉。這三人中最為突出的,自然就是鳳起,雖然他一貫低調,但畢竟經常行走於各大天,認識的人自然也多,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在打招呼。但當他們看到鳳起對中間那老人恭敬的態度後,不由安靜下來,平時嘈雜的中央大道竟然鴉雀無聲,不少人已經猜到了老人的身分。三人走到中央大道與平階府最大的中央廣場時,鳳起忽然四處張望了一下,道:“他們似乎還沒到。”那老人嗯了一聲,另一邊的冷麵人則意外的發言道:“我已經著人去帶了。”鳳起臉色一動,但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立在老人身後。良久的等待後,中央大道通往**都的那個方向傳來陣陣騷動聲,果然當先一人身材修長,俊美無儔,臉上掛著灑脫的笑容,正大步朝這邊邁來。這人當然就是淩亂秋。在他後麵,跟著一個麵色臘黃的中年男子,臉上雖也掛著笑容,但眾人看在眼裡,卻怎麼看怎麼感覺到猥瑣,這位自然也就是猥瑣男家族的創始人,號稱天下第一猥瑣男的郝色了。而他們家族的外交官夜寄雁,則懾於夜家威嚴而臨陣脫逃了。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大道上,雖然都是滿臉笑容,但不免的還是有些心虛。尤其郝色,他的尊容正懸掛在修真界通緝令上,畢竟冷文翰那碼事還沒了結,不過按照淩亂秋的說汰,反正捕手公會都給人連鍋端了,冷文翰要想報仇,那就直接過來好了!此時郝色低聲道:“你不覺得這次鬨得稍微大了點麼?”淩亂秋一邊笑著與周圍的人招手,一邊低聲回道:“怕什麼?鬨得越大,我們越出名啊,我們的家族也越出名!”郝色知道這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索性放開來,高聲道:“謝謝大家來為我們猥瑣男家族捧場,謝謝!”聽到他的話,兩旁圍觀眾人不由哄笑開來,剛才老人出現時所產生的威嚴氣勢,瞬間就消於無形。很快的,兩人走到了這邊鳳起三人身邊,隻見淩亂秋躬身對鳳起道:“鳳老師好!”四周圍觀者頓時一驚,開始有些感覺到,這其中的關係,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簡單。鳳起微笑道:“好久不見,你長大了。”接著朝旁邊的老人一指,道:“這是我的老師,修真界高階海迪斯大人。”四周圍觀的修真者,不少人已經猜到了老人的身分,但此時聽到鳳起這麼一介紹,還是炸開了。五大高階修真者之一的海迪斯,在修真界享有崇高的聲譽,是無數修真者心中的偶像,尤其見過他出手的人,更是對他那如夢如幻般的修為感到震撼。淩亂秋與郝色不敢造次,躬身對海迪斯行禮道:“見過海迪斯大人。”海迪斯微微頷首,道:“你就是淩亂秋,果然年少英雄。”令人意外的是,他把目光放在郝色身上卻格外得久,但最終仍是略帶驚異的轉開了頭。淩亂秋心中暗驚:難道海迪斯認識郝色?掃了掃郝色,見他雖看似正常,卻有些心神不寧。這時,海迪斯另一側的冷麵漢子忽然道:“原來是你。”淩亂秋一愕,隻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但又有些想不起來。鳳起愕然道:“冷兄認識他?”這個冷麵漢子依舊用著不死不活的語調道:“那次如果不是他事先解開了淩達的禁製,淩達也不可能趁亂逃走;淩達不逃走,我們也不會陣形走亂,也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你說我怎麼會不認識他?”淩亂秋頓時想起,這個冷麵漢子,應該就是自己去救父親未果逃出時,截住自己的一個二階,不是那個光頭與小霆,那就是最後出現的那個人。他忽然想起前幾天得到的消息,那次爭奪中,雍憐思似乎毫不客氣的重傷了兩個二階,殺了一個四星捕手,隻餘下這一個人逃了出來,此時他雖然話語平淡,但內心一定充滿著怨恨。淩亂秋素來吃軟不吃硬,麵帶微笑的道:“如果你們不抓他,我為何要去救?如果你們不來打擾我,我為何隻來得及解開禁製,而沒把人帶走?”語音一頓,道:“自己實力不濟,反倒將責任推托給他人,這是一種懦夫的表現。”這番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淩亂秋說來卻氣勢逼人,尤其最後一句話火藥味十足。海迪斯眸中閃過一絲異芒,身邊的鳳起則眉頭微皺,而遠處觀望的眾人均是一驚,誰也沒想到兩方麵人剛一見麵,淩亂秋就對這個冷麵漢子毫不客氣,之前仍有的雜聲頓時消失,全場屏息靜看場上的變化。冷麵漢子看著他,不怒反笑,道:“世界真的變了,你這個小毛孩居然也敢這麼對我說話。”淩亂秋嘿嘿一笑,道:“說都說了,難道你還會吃了我不成?”這句有些類似孩童間嬉鬨時的話,不但沒讓場上氣氛減輕,反倒讓人越發覺得淩亂秋有些深不可測。鳳起忽然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二階十英之一五行係冷偃鬆,也是專門派來協助處理這次事件的。”眾人驚呼起來。淩亂秋知道這人估計有些來頭,卻滿不在乎的道:“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們廢話了,鹿宗齊老先生在臨死前,托付我前往‘崇明天’,但是我實在找不到門路,便用了這個方法讓你們下來,現在東西在這,給你們吧。”他麵前除了海迪斯毫無反應外,其他兩人同時動容,就連最了解淩亂秋的鳳起都沒想到,淩亂秋居然會如此輕易的就將東西給了他們,不由微咳一聲,道:“那淩達怎麼辦?你不去救了麼?”淩亂秋故作不在乎的道:“淩達我自然要去救,不過這東西也是我答應了鹿宗齊老先生要交給高階的,所以我不能對他失信。”冷偃鬆眉頭一聳,道:“你這種話說出來,有誰會信?”淩亂秋不理睬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正是他從鹿宗齊手中得到的東西。海迪斯看到盒子,身子不禁一顫,雙眸中精光連閃,但是一轉眼間便又冷靜下來,看著淩亂秋,似是想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招。淩亂秋將盒子遞了過來,道:“這就是鹿宗齊老先生,要我交給一位姓謬的高階的,具體是何人我也不認識,所以就交給你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這邊幾人都再次愕然,顯然都沒想到淩亂秋會如此好說話,看到他們就把東西拿了出來。鳳起與冷偃鬆同時看向海迪斯,海迪斯麵色平淡,道:“這的確就是鹿宗齊的東西,不過我今天不是為它而來的。”淩亂秋愕然,看了看鳳起與冷偃鬆,他們兩個也是一陣驚訝,他不由問道:“這件東西不重要嗎?”海迪斯道:“很重要。不過相比起來,我還是更願意見一下暗階。”語音一頓,眸子看向中央大道的某一處,道:“你們出來吧!”淩亂秋、郝色及其他眾人愕然回望,隻見順著海迪斯的目光,中央大道上忽然出現了三個人,一個白衣男子居中,旁邊兩個黑衣人,正是顏不清與其手下。顏不清沒想到這樣就會被海迪斯揭穿,雖然措手不及,但亦毫不慌張,冷然道:“高階果然名不虛傳,顏不清受教了。”淩亂秋根本不知道,海迪斯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們出現的,但是這三人估計早已潛了進來,細心的他還發現,鳳起臉上並無驚訝之色,似乎他也早已看出來了。海迪斯道:“顏不清,是你帶領暗階進入捕手之城的麼?”顏不清傲然道:“當然是我,捕手之城根本不堪一擊,虧我們還認為那是一個需要費些時間的地方。”海迪斯皺眉道:“鹿宗齊難道也是你動手的?”顏不清冷然道:“自然是我們暗階動手的。”旁邊圍觀者均興奮難耐的看著這一幕,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第一次,暗階與光明高階直接對話,一般來說,都是私底下對戰的多,圍觀者也有不少人曾與暗階接觸過,不由得開始猜測起這個顏不清的來曆與級彆了。海迪斯目光一掃全場,不怒而威,道:“這裡隻來了你麼?”顏不清哂然道:“我不是你的手下,沒有必要回答你這麼多問題。”接著看向淩亂秋,道:“人已帶來,東西給我,我放人。”眾人噤聲,沒想到這個顏不清看上去年紀輕輕,竟然毫不畏懼海迪斯,淩亂秋剛說了要把東西交給海迪斯,他就出來以人質作為威脅,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麼反應?淩亂秋顯然也沒想到,昨晚雍憐思對他說要換父親是不可能時,他便決定將東西送出,現在怎麼這個顏不清又說可以換人了?他還沒作出反應,鳳起已經道:“你們願意還,那麼人呢?他的東西在這,你的人至少也需要讓我們看到。”淩亂秋明白了鳳起的意思,對方顯然準備直接動手搶人,尤其這裡又有海迪斯在,是不可能會輸的。如果顏不清拿不出人來,那麼自己自然也沒必要遵守約定了。當下也道:“是啊,至少我要看到他人是完好的吧?”顏不清冷笑道:“我現在要是把人帶來了,那豈不是上了你們的當了?”鳳起微笑道:“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可以當著這麼多修真者的麵,保證我們絕不插手你們的交易。”眾人一驚,包括淩亂秋,都沒想到鳳起會作出這樣的允諾。淩亂秋心中暗忖:難道鳳起看出了他們肯定沒有帶人來?再看剛才海迪斯的態度,似乎這個東西並沒有那麼重要,抑或是,他們在故意看淡這東西,想讓大家不產生懷疑?顏不清輕蔑的道:“你們的保證可信麼?”接著看了看淩亂秋道:“不過如果你要給他們也沒什麼,反正你們今天一個都走不掉……”全場轟然,就連一貫冷麵的冷偃鬆,也不禁失笑道:“難不成,你想像‘擎日天’般的血洗‘自由天’?”顏不清倨傲的道:“有何不可?”冷偃鬆道:“你知不知道‘自由天’平階府有多少修真者?”說著,看了看周圍道:“光這裡就不下五千了,難不成你要一個一個殺過去?”這話說完,整場都哄笑起來,顯然沒人相信。顏不清哈哈大笑,道:“那我們是否要打賭?”聲音一提,喝道:“全部出來!”一陣狂笑聲傳出,中央大道寬敞的街上又出現了十個黑衣人,身材或高或矮,麵孔或俊或醜,但表情均是一副冷峻的樣子。這時大道一邊站著的修真者們,已經沸騰起來,顯然沒人能忍受顏不清這般公開的挑釁,要不是光明武士一絲不苟的守護著秩序,估計就已經有人衝上來了。也有少部分頭腦冷靜的人,看出了這些暗階不是普通級彆,試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透過高階悉心培養的光明武士的守衛而潛入中央大道,站在那邊,這本身就已經是超乎想像的事情了。顏不清指了指其中一人,道:“其他人可能不認識,但是這個人,鳳起你應該很熟悉吧?”鳳起從顏不清說話開始,便已經察覺到了周圍形勢不對勁,暗自與老師海迪斯通氣,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此時聽到顏不清的話,眸子一轉看了過去,心神一震,失聲道:“赤查離!”淩亂秋聽到這個名字,也趕忙看去,隻見此人正是在止境之路時,與鳳起力拚的赤查離,但此時的赤查離,似乎與當日的又有些不同,具體哪裡不對,卻看不出來。顏不清看了看四周,大笑道:“他是暗二階,不過在你們光明階的級彆中,卻可以穩穩的排在二階六級以上。“不過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在止境之路的黑暗心鎖內,被你擊敗的赤查離,又完好無損的站在了這裡?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吧!”聲音一頓,語音凝重起來,喊道:“赤查離,上!”赤查離眸中寒芒一閃,身形驟然躍起,朝鳳起直撲而去,淩亂秋趕忙往旁邊讓開,他還記得這個赤查離的招數,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死的力量——生滅之氣。鳳起臉上寒霜罩麵,雙手一攏,幻之劍已經射出,另一手卻拿著一麵盾牌般,光滑如鏡的表麵罩在手腕上,似真似幻,身形飄起,迎了上去。這時旁邊已經有人驚呼出聲道:“紫曄幻鏡!”淩亂秋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就是紫曄幻鏡,當初鳳起曾用這個救過自己一命。赤查離的身影高速掠來,兩人身形在半空中一擦而過,隻聽鐺的一聲,鳳起的殘象在空中連續暴閃,但修為夠的人卻已經看出,他原來當作盾牌使用的紫曄幻鏡,已經開始出現裂痕,裂痕越來越擴大。最終赤查離怒喝一聲,鐺鐺鐺連續三下,空中紫氣彈射,鳳起身形往後飄退十幾米,落在地上,而左手上的紫曄幻鏡已經滿是裂痕。全場震驚,剛才還在叫囂的修真者,此刻全部閉上了嘴,任誰都看出,剛才的這番接觸中,鳳起落在了下風。赤查離在顏不清的招呼下,重新站了回去。顏不清眸子斜視鳳起,道:“這下知道厲害了吧?我可以告訴你,這裡的十二個人,是暗階最新選出的暗階十二武士,入選的級彆最低也是暗二階,他們中水平最低的,也相當於你們二階五級的水準。”場上無人說話,這裡的人都不是菜鳥,誰都知道,修真者的爭鬥中,數量是無法壓過級彆的,這裡圍觀的人雖然多,但是最高也就是二階四、五級的樣子。尤其最近光明武士封死了“自由天”,原本慕名想來一看高階風采的一些高級彆修真者,也都被擋了回去。但是依舊沒有人認為,這些暗階能像在“擎日天”那般血洗“自由天”,數量無法壓過級彆的道理,對他們同樣適用,畢竟光明階還有一個人在場,那就是修真界五大高階修真者之一的海迪斯!不管多少個二階加起來,都不可能是高階的對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刻放在了海迪斯身上。而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就在這時發生了。(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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