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秋已經顧不得多問老爸,天絕心經開始朝經脈內的禁製流去,慢慢的,一道道的禁製開始解除。不知過了多久,淩亂秋早已滿頭大汗,這個不但耗力,而且極費精神,更不能有半點疏忽,稍有不慎,就會傷到父親經脈。這禁製似乎專門怕人破,淩亂秋費了這麽大力氣,也隻破了一半不到。他喘氣聲不停,終於還是停下來,道:「爸,我歇一會,受不了了。」淩原弘原本不敢相信兒子能解開,此時見他已經解開了大半,而自己的身體也恢複了不少,奕海也有了反應,比起剛才的全身乏力好了不知多少,忙道:「不礙事,你好好休息!」淩亂秋勉強一笑,靠在牆壁上,道:「老爸,估計幾年前,我們誰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見麵。」淩原弘看了看自己看著長大的兒子,寬慰一笑,道:「是啊,不過總算你成才了,也不枉我打你那麽多。」淩亂秋也想起了以前被打得慘,笑道:「爸以前還真狠。」淩原弘嘴唇一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知道爸為何對你那麽嚴厲嗎?」淩亂秋剛要搖頭,忽然想起一事,道:「不會又是那個該死的黑暗心性吧?」淩原弘愕然道:「你怎麽知道的?」淩亂秋笑著把彆人說他的幾次,都告訴了父親,淩原弘歎道:「我也一直很奇怪,我本人是光明心性,你母親更不必說,真不知為何生出你這麽一個兒子,卻有那麽重的黑暗氣息。剛生下你時,你差點讓你媽死掉。」淩亂秋知道自己出生時母親難產,但不知道差點為自己而死,心中一歎,道:「我不知道這個是怎麽看的,但是,爸,你覺得我是壞人嗎?」淩原弘摸了摸他的頭發,笑道:「那隻是說明你先天的黑暗氣息重而已,所以我才對你格外嚴格。我淩原弘的兒子當然不會是壞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平凡點。」淩亂秋挑眉道:「為什麽?從小到大,爸不是都希望我能好好練武、好好讀書嗎?我現在武不算差,書也有補看!」淩原弘歎道:「那是因為當時在人間界的環境裡,但我希望你的成就僅止步於人間界,這樣就算鬨出禍事來,也不算太大。但現在的修真界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萬一你真的誤入歧途,那我真的要心痛死了。」淩亂秋默然道:「不會的,爸,小秋不是這麽不懂事的。」說完,忽然起身,道:「爸,我們繼續。」說完,一掌印在了父親身上。時間靜靜流淌著,靜室內忽然傳來幽幽一歎。淩亂秋眼皮抬了一抬,道:「你早已來了吧?」木封靈幽然的聲音,道:「從你繼續第二次時,我才來。」淩亂秋心中暗急,體內不斷催發天絕心經,道:「那為何不出來?是想看看我如何破解你下的禁製麽?」木封靈黑色的身影完全隱在黑暗之中,道:「你走吧,我不想動手。」淩亂秋冷哼一聲,道:「我要帶他一起走!」木封靈決然道:「不可能,外麵有二階高段的,剛才就是他們發現有些不正常,才喊我來看的。」淩亂秋心中一震,知道自己剛才因為太累,所以讓人發現了氣息的波動,此時父親體內禁製已經解除得差不多了,慢慢收手,起身道:「木封靈,能不能讓我跟他單獨說幾句話?」木封靈身形一閃,消失在房內,道:「這是最後一次對你的寬待。」淩亂秋轉首對淩原弘苦笑道:「爸,對不起,兒子沒用,帶不走您了。」淩原弘默然道:「沒關係,你自己能出去就好了,這邊我自己可以……」說著,抬了抬手,道:「你看恢複的差不多了。」淩亂秋道:「那不如我們一起衝出去吧?」淩原弘笑著擺手道:「你快走吧,二階高段,不是普通二階,我雖說有些故意被抓,但是真要逃走,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頓,道:「你去「自由天」一個叫做「咫尺天涯」的地方等我,我一定會去那邊的。」淩亂秋猶疑了一下,忽然側耳一聽,知道外麵其他人已經來了,時刻緊急,道:「爸,您保重好,我走了!」說完,身子一轉,剛要飛出,淩原弘忽然抓住他的手,道:「記住,武道無止境,不要因武廢心。」淩亂秋隻覺得手上多了一枚戒指,心頭狂跳,知道肯定是「滅情戒」,腳步頓住,道:「爸,不怕我學壞嗎?」淩原弘坦然道:「你是我兒子,我當然信你,而且那人既然死了,那麽其他人肯定還會追到我這裡來,萬一給他們搶去了,還不如便宜我兒子了。」淩亂秋雙眸中湧出淚水,跪倒道:「爸,您放心,小秋一定謹記小時候您對我的教誨!」說完,身子一轉,飄然而去。幾乎同時,一個聲音叫道:「什麽人!」接著,寧靜的夜晚不再平靜。淩原弘悵然一歎,坐在地上,暗道:青思,你不會怪我吧……靈刃幻出,漆黑的夜裡,頓時一片耀眼的光芒撒出。淩亂秋掌拍刃掃,一路殺出,竟沒遇到半點阻礙,直到會所的邊角圍牆處,忽然聽到一人喝道:「好大的膽子!」喝話的同時,一股剛猛至極的力量湧來,淩亂秋猝不及防下竟被逼退到牆角,身子重重的壓在了牆上,胸口氣血翻騰,瞪著眼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大漢。隻見這大漢身高比淩亂秋還要高上一個頭,光頭,落腮胡子,渾身塊狀的肌肉凸起,整個人站在這邊,就彷佛一座山般,氣勢逼人。此人盯著淩亂秋,沉聲道:「報上名來!敢擅闖禁地者,絕非無名小輩!」淩亂秋故作玩笑的嘻嘻一笑,道:「我就是無名小輩,還是很無名的那種,前輩請高抬貴手,讓我走吧!」這大漢光頭在黑夜中顯得尤其的亮,怪叫道:「哪來的小子?竟敢在這裡裝瘋賣傻!」說著,碗大的拳頭一下朝淩亂秋砸去。巨大的勁風呼嘯而來,淩亂秋目瞪口呆的看著,暗想:這人的拳頭也太厲害了吧!隨便一揮竟然就能如此威力,真要弄出什麽招數來,豈不要嚇死人?他腦中一邊想,一邊抱頭往下一蹲,怪叫道:「哇哇,前輩好厲害的拳風!」「轟」的一聲巨響,牆被砸了一個大坑,同時,一個悠然的聲音響起,道:「小雷,你以後力氣能不能稍微輕一點?」淩亂秋也被嚇了一跳,又聽見有人來,知道再不走就走不掉了,顧不得姿勢問題,身形往旁邊一滾,腳下一踮,就要飛起身來,剛剛那聲音再次響起,道:「小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留下玩玩?」一股溫暖輕柔到不似掌風的掌風,襲了過來。淩亂秋哪敢小看這些人,身子往邊上一晃,右手駢指,對空一劃,一道光圈釋出。那輕柔掌風碰上那道光圈,竟然毫無反應的穿了過去,但隨即掌風變得又快又狠,半空中方向一轉,竟朝淩亂秋打去。淩亂秋駭然,何時見過這種發出後又能改變力道、還能轉彎的掌風,身子一幻,「柔光之舞」出現!那光頭與後來的那人也啊了一聲,同時叫道不好,兩人對視一眼,光頭一拳揮在那人掌上,那人白玉般的手掌竟然硬接一下後,虛空順勢一撥。處在空中變換身法的淩亂秋,忽然感到四周空氣一股莫名的壓力壓下,窒息無比,接著四周不停傳播著嗶啵嗶啵的空氣聲,他胸口氣血上浮,身形一歪,一口鮮血再也按捺不住的吐了出來,整個人撞在了牆壁上後,又慢慢滑落在地。隻聽那光頭哈的一下,道:「小霆,看來是我們太過分了,這招「雷霆擊」就算二階中段的人都不一定接得下,更何況還是這個小子。」那小霆道:「那可不一定,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柔光之舞」這麽玄妙的身法!不用這招,他估計早就跑了!」淩亂秋倒在地上,受的傷並沒有表麵那麽重,但也沒想到這兩人如此厲害,幾乎要人命,不過隻要有時間喘息,自己的天絕心經就有自保的時間。經脈無礙,但是身子就痛得要死了,他捂住小腹,那一下重壓幾乎壓遍全身。忽然他腦中掠過了「滅情戒」的影子,嘿,何不趁這個機會看看「滅情戒」的用處!他順著牆根慢慢爬起,同時悄悄的將「滅情戒」戴在手上,一股涼意頓時從戒指上湧來,全身不由一個冷顫。天絕心經彷佛突然加速般,經脈流轉忽然加快一倍,身體傷勢轉瞬恢複了大半。那兩人見淩亂秋站起來,便吃了一驚,對視一眼,那個光頭叫道:「小子,說出來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們動作真慢,還要說麽?難道沒發現他的黑暗氣息特彆重?」淩亂秋一驚,知道又來了一個人,而且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黑暗氣息,知道再不逃的話,真不知道會來什麽樣的怪物了。他身形躍起,那邊光頭與小霆對視一眼,再次施出「雷霆擊」!淩亂秋腰一扭,「柔光之舞」倏地運起,竟從這幾人麵前活生生的消失了。那冷冷的聲音道:「哼!想跑!」手指一彈,啵的一聲,淩亂秋的身形在高空中出現,半空中一個踉蹌,顯然是被那一下打中。淩亂秋咬緊牙關,「滅情戒」涼氣越發充足,不停的傳入他的體內,他黑得發亮的眸子忽然寒芒一閃,在半空中似乎仍有借力般,再次往上一躍,徹底消失在了空中。地麵上已經聚集了一堆人,每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三位大人聯手攔截,居然也讓一個年輕人跑了。光頭與小霆麵麵相覷的站在那邊,尷尬無比,而那個最後到來的冷麵人似乎毫不在意,轉身消失了。天邊泛出魚肚白,漫長的一夜已經過去。淩亂秋趴在一處溪邊猛喝著溪水。他剛才逃出後不敢停留,忍到此刻才吐出一大口黑血,心中暗寒:那個最後來的人隻是彈中了我一下,居然有這麽重的傷,而且我還戴著「滅情戒」,如果沒有這個,自己就算逃出來,估計也活不長了。他翻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古樸的造型,雖然是第二次看到了,但由於有了剛才的經曆,所以感覺也就不同。但願父親不要有事,如果他們不再檢查的話,應該不會發現父親已經解除禁製,這樣對於父親來說,機會就會大很多。忽然腦中響起剛才父親對他說的一句話:「那是因為當時在人間界的環境裡,但我希望你的成就僅止步於人間界,這樣就算鬨出禍事來,也不算太大。但現在的修真界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萬一你真的誤入歧途,那我真的要心痛死了。」淩亂秋雙手捧起冰涼的溪水,澆在自己臉上,站起身來,看著天空日益變亮,心中暗道:放心吧,爸!我隻是想借用這個戒指迅速提高修為而已,不會做壞事的!默默的站了好一會後,發現原本約好天亮見麵的郝色還沒出現,不由大步的朝著天絕穀而去。他們事先便已經約好,不管這次救不救得出父親,淩亂秋都會重新返回天絕穀,繼續未完成的修行,而郝色則繼續他的飄蕩生活,為猥瑣男家族的美女收集事業努力!天絕穀靜室。淩亂秋從長久的坐修中沉沉醒來,心中掠過羅倫爺爺的身影,隨著他對這裡典籍的翻閱,終於知道羅爺爺對他所施的「雙命合流」是多麽要命的功法,難怪能夠那麽迅速的將自己恢複,那等於說是用他自己不多的生命力,救了自己。而這麽久沒有動靜,應該是已經……他心中開始後悔,遇見鳳起時,竟然沒有問他羅爺爺的下落。隨著他心緒的淩亂,手上的「滅情戒」倏地一閃,涼流劃過,他重新恢複了靈台清明,知道時間緊急,再次進入了坐修狀態。在密室外的一處,兩個人的對話正悄悄展開。「他這次回來如何?」「到現在過了兩個月零五天,還未停止過修行。而且進展驚人,他手上那枚戒指似乎有些玄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滅情戒」。」「……他竟然連暗階至寶都拿到了?那外麵那幫白癡現在正搶的是什麽?暗階已經正式派人出現了。」「嘿!所以我說他厲害,而且你注意到沒?他修行的天絕心經在他手上不似救人的……他的黑暗氣息也在逐漸加重……」「嗯,我早說了,天絕心經蘊藏了極強的毀滅力,這次正好可以見識見識。至於黑暗氣息嘛,這個不用我們來煩,沒有強大的對手,相信那些高階也要老了,該讓他們活動活動了……」「哈哈哈,聽說暗階之劍也出現了,他們蟄伏了百多年,終於等來這天了!相信再過不久,暗階就會全麵出現了!」「光明與黑暗的對決,這可是修真界的盛況,希望他能為自己找好一個位置啊……嘿……」「自由天」。這是一個「左幽天」之上,可以任意進入的地方,與「上商天」,「歡喜天」以及「製器天」,並列為四大分支,也是修真界層次分明的階梯上的幾大岔路。隻要到了某一個特定的地方,用足夠的力量,就能打開這道通往這些岔路的門。它們的概念與之前的「滌虛」、「元乘」、「九玄」、「左幽」也不同,它們沒有廣袤無垠的地域,隻是由相對集中的幾座大城構成的,每個地方各有特色,其中以「自由天」與「歡喜天」最為熱鬨。「自由天」,名副其實,就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地方。它由「**都」、「平階府」、「肆意州」三座大城構成。在這裡,沒有修道者的禁製,你可以儘情釋放你的所有**,也沒有級彆的限製與束縛,一階可以與二階並肩而戰、吃肉喝酒,而修真界的各種新聞、小道消息都在這裡彙總,各類雜七雜八的交流都存在。因為其自由性,有時候也包含了「歡喜天」與「上商天」的部分,男女之間可以任意做出他們想做的事情,包括在修真界明文禁止的縱欲、酗酒、賭博等條例。四大分支中,隻有「製器天」,是一個真正嚴謹的所在,這裡也是唯一一個很少人去的地方。它隻有一座城,裡麵住的全是對製器有著狂熱嗜好的煉器者們,他們日夜不停,但卻從沒有人知道他們在研究些什麽。這一天,「自由天」肆意州內,這裡一直都是修真界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路邊茶社裡麵,三兩成群正大聲議論著。「嘿,聽說沒有?光明十傑已經選出來了。是海迪斯、張角、曹山三個高階大人定奪的!」「嗨,修真界二階就這麽些人,之前中生代的十英折了三個,剩下的人還不就是那些,有什麽好挑的,我告訴你,暗階那邊好玩的才多!」「提起暗階,最近出現一個暗階之劍的,那個才叫狠,半年前,「左幽天」發現散仙司徒豪的遺物,那一次至少去了三四百個兄弟,結果被那個暗階之劍一口氣全部乾光,包括二階中段的左冷他們,搞得「左幽天」現在死氣沉沉的。」他這話一說,頓時又圍來幾個人。其中一個長相俊美、臉孔蒼白的黑發少年,感興趣的問道:「既然在場的全部殺光了,那你怎麽知道的?」傳消息的人,最怕就是有人說他消息不確,喝了一口茶,叫道:「那還不簡單,牆上有圖啊!一柄劍上套了三個骷髏,一共發現三處,兩處在屍體周圍,一處在劍仙遺物處,這還不說的很清楚嘛?」那少年暗道:原來自己根本沒找到遺物所藏處!臉上故作不知,繼續問道:「那遺物具體是什麽,誰知道嘛?」「噯,彆說你想知道,我們也想知道啊,可是這個估計除了暗階之劍外,沒人知道。「嘖嘖,這下暗階可是聲勢大振啊,你想想,這玩意就是落在高階裡,也是至寶啊,尤其傳說中的那個筆記,你想想,要是落在那些離登境隻差一步的高階手中,會是什麽情況!」「那這麽說,那些高階豈不是要恨死了?」「是啊,所以這次「左幽天」發生這麽大血案,高階連問都不問,也不去管「左幽天」。倒是前段時間「九玄天」火拚一次,高階還專門派人調解去了!」這少年見沒什麽好聽的了,站起身來便往外走,正要走時,剛才那個講話的人看見他手上戴的戒指,忙叫道:「啊,戒指……」(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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