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改道小夜一邊埋首喝茶。一邊偷偷抬眼看了秦列一眼,見他一副無所動容的樣子,便繼續埋在碗裡喝自己的茶。倒是那位老大爺心腸熱,瞧見那位村婦在自己攤位前哭的稀裡嘩啦,就過來問了聲:“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我,我……”聽到有人來詢問,她更是悲從中來,嗚嗚咽咽的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番,從淒涼的身世悲慘的遭遇再到孤苦伶仃的窘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把那老大爺都說的老淚嘩嘩的,嘴上念叨著‘哎呀,這一個姑娘家,該怎麼辦啊’,手上就去扶那姑娘,“先起來再想辦法,坐在這大街上也不是個事兒。”越是如此說那姑娘越是哭,乾脆趴地上放聲痛哭起來,弄得老大爺不知如何是好。正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覺得旁邊有人往他懷裡捅了捅,低頭一看,瞧見小夜塞了幾塊靈石在他手裡,她依舊將臉埋在大碗裡,隻朝身後亂擺手。大爺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趕快將手中的靈石遞給那村婦,安慰道:“彆哭了彆哭了,你看這位好心的小姐給了這些靈石,有了這些錢,你在這附近安身落戶應該沒問題了,拿著拿著,快起來吧。”村婦抬頭看了看大爺遞過來的靈石,接在手裡看了看,漸漸收了聲,而後就轉過頭來,滿臉激動感恩的望向小夜的背影:“這位小姐……”“不是我給你的!”小夜趕緊伸出手亂擺,“是這老大爺給你的!”“哎,這……”老大爺正想否認,那位姑娘卻已經爬了過來跪在小夜身側,哭道:“謝謝小姐大恩,謝謝……”沒等她說完,小夜霍的站起來,拉起秦列就跑了。“這位小姐,這位……”那姑娘爬起來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兩人在前麵跑,一人在後麵追,轉眼就消失在鎮中的小路上。“哎。這……還沒給茶錢呢……”老大爺望著幾人離去的方向,無奈的歎了口口氣,轉身去收拾桌上的茶碗,臉上又露出笑意:“罷,這年頭好人難見了。”“快點快點,你快點嘛!”小夜一路連拖帶拽的拉扯秦列,直至跑出了東陽鎮,才停下來喘了口氣,“我們快走吧,萬一被她追來隻怕又要哭哭啼啼的麻煩半天。”“你既要幫她,又還怕麻煩?”秦列淡淡說道,不慌不忙的往東陽鎮外的岔路口走去。“哎?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小夜追上去:“她說的那麼可憐,咱們幫點小忙又不會少塊肉,隻是幾塊靈石而已嘛。”秦列沒理她,站在路口思索著。“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小夜看他立在原地,便取出地圖來看了看:“此路不通呀,難道我們要轉道去燁國?”“澤國不準通行,燁國未必就準。”“也是。”小夜點頭,抬頭看了看天,又低頭去看地圖,自言自語的嘀咕:“你說我們怎麼這麼衰呢?偏偏就趕上這個時候了。怎麼早兩年沒想到離開這兒呢?現在該怎麼辦?繼續留在大夏肯定必死無疑拉,出又出不去……哎?這個……”似乎忽然想到什麼,驚喜的抬頭望了秦列一眼,原本準備說什麼,看了看秦列,卻又頓住,繼續低下頭去看地圖。“怎麼?”秦列轉頭問。“這個……沒什麼……”小夜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又低下頭去看地圖。秦列瞥了她手上的地圖一眼,然後看著遠處不說話。小夜抬頭偷了看他幾眼,見他沒反應,就繼續盯住地圖死看,如此反複了幾次,見秦列硬是不做聲,她就忍不住了,挪到秦列身側:“其實……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嗯?”秦列淡淡問了聲:“哪條路?”“那個,那個,臨水關……”她仔細的觀察著秦列的神色,見他沒什麼反應,又繼續說:“臨水關不是沒有人把守麼?”“不行。”秦列一口否決。“為什麼?”見秦列口氣很決絕,小夜就急了:“咱們真的不能留在大夏啦!現在就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麼。”秦列的理由很簡單:“太危險。”“危險嘛是有一點點,不過……”小夜將地圖伸到秦列麵前,“你看,臨水才這麼大塊地方,用飛劍的話最多一天就可以過去了,一天的時間也不會遇到什麼妖怪不是?方正留在大夏也是危險的很,倒不如就危險這一次,然後就安全了。”秦列仍然不同意。小夜好說歹說說了老半天,秦列才終於‘勉為其難’的說了句:“你路上老實點的話,走臨水關也不是不可以。”“我一向很老實啊。”小夜欣喜的說道。“是嗎?”秦列往來路瞥了一眼:“你老實這麼會惹到這麻煩?”小夜轉頭一看,遠遠的瞧見那個村婦桃兒追了過來,一邊邁著小步往他們這邊跑著,一邊奮力大叫:“這位小姐!等一等……”聽她叫的那個熱切勁兒,小夜驚愕的不得了,她該不會要來以身相許的吧?“我哪知道她會這麼執著?”小夜看了看那個姑娘,那過秦列,“人家也隻是想感激我們們一下嘛,算了,我們快走吧。”說罷兩人便上了飛劍。桃兒姑娘看到兩人上了飛劍,愈發賣力的往這邊衝刺過來,跑的太急,腳下被塊石頭絆住,摔在地上,哎呀的慘叫了一聲,然後又忍痛大叫:“這位小姐!小姐!彆走,等等我!等一下……”小夜輕輕歎息了聲:“彆理她了,走吧。”飛劍升起,轉瞬往東邊而去。靈劍門離臨水關不太遠,以前來來回回的老是在臨水關附近轉來轉去,總是聽聞臨水關有多恐怖可怕。今日總算是能一睹廬山真麵目了,小夜難免有些興奮。兩人沿著大夏東境一路往南行,走了大半日,天色漸晚,就打算先休息一晚再趕路,雖然真人也不懼黑,但是晚上去臨水總還是不太安全。日落之前,兩人到了西水鎮,便在西水鎮落腳。西水鎮還是一片孤墳荒塚的模樣,秦列在鎮邊的小屋前生了堆火,不知從哪裡弄了條蛇。放在火堆上烤著。小夜在以前那大娘住過的屋裡轉了圈,出來看到秦列在烤蛇,立馬說道:“你哪兒弄來的這東西?我可不吃這個?”“為什麼?”秦列奇怪的看她,他還以為她隻要是肉都喜歡吃呢。“看到我就想起那個金陵人妖,哎,我以前就是在這兒遇見那個金陵人妖的!”小夜在火堆旁邊坐下,講起來以前她雪凝師姐還有團子頭一起在這裡除妖的關榮事跡。“自從那次之後就再沒見過金陵妖人?”秦列聽著聽著,忽然問了句。“沒有啊。”小夜答道:“你問他做什麼?”秦列將蛇肉擱在一邊,正要開口,就聽小夜說道:“你彆又說沒什麼,那還不如不跟我說話呢。”秦列頓了下,淡淡笑起來:“想起一件事。”“什麼事?”“千沼湖的事。”“千沼湖?”小夜支起下巴,想了想,又仔細想了想,驚訝道:“袁瑜換元神的時候,是不是說過……他那個奪舍陣是從千沼湖的魔修手中得來的?”“嗯。”“李長秋說那石頭的時候是不是也說過,千沼湖上的都是魔修?”“嗯。”“你懷疑金陵人妖是千沼湖上的人?”小夜問:“不會那麼巧吧?雖然他確實是魔修就是了,不過,就算是千沼湖上的人又怎麼樣?與我們沒什麼關係……”說道這兒她又怔住:“他是第一個見到八灺的人……”怔了會兒,又自言自語道:“說不定他已經被金剛打死了呢?也不知金剛現在在做什麼……”秦列沒再說話,小夜又不想吃蛇,坐了會兒覺得沒意思,就催促秦列去八灺裡麵練去了。第二日清早,兩人禦劍過了西水鎮東邊的山脈,前往臨水關。山脈以東便是一片荒蕪,樹木稀疏河流枯竭,隻除了滿地的荒草之外,一路上沒有什麼彆的景致,走了小半日,兩人就來到了傳說中的臨水關關口。臨水關的關口十分特彆,隔著老遠就能瞧見,臨水的地界是以一條南北向的高大山脈來劃分開的,臨水關的關口自然就處在那條山脈上,那是一個碩大的斷口,十分的奇異,下寬上載,好像是那山體由下往上開裂了一般。那道裂口雖然很寬敞,但是往裡去不多遠便是一個彎道,視線被青苔滿布的石壁擋住,看不見裡麵的情景。裂口的青石上也是青苔橫生,裂口外則是一片荒草萋萋,荒草中淩亂堆積著一些數丈高的巨石,年月久了,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上都生了些雜草野蔓,散亂的躺在山野荒地之間,山風拂過,靜默無聲,好似一座座白色的墳塚。小夜覺得這山風有點冷意,不由的往秦列身上靠了靠,“不是說這裡有許多閒散真人出沒麼?怎麼,怎麼這附近一個人都沒有?”秦列往四周掃了眼,“不知道,先下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