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惡魔的傳承第九章同步的預知“我不知道。”李雍很乾脆地回答了子夜:“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子夜感覺到,他在撒謊。但是,如果他堅持那麼說,自己也無從反駁。“我明白了。”她也不再追問:“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吧。”走出書房後,子夜慢慢地走下樓梯,她並不怎麼意外李雍的回答。事實上,那麼多年過去了,恐怕也查不出什麼來了。來到樓下,李隱已經出來了。他走過來對子夜說:“已經和媽媽談好了。希望能夠儘快有收獲,子夜,你和我爸爸談了些什麼?”“沒什麼。”子夜搖了搖頭說:“聊了聊關於母親的事情。”當晚,二人住在了李家,在第二日回到了公寓。住戶們則是依舊做著準備,等待著這一次血字指示。時間飛逝。血字指示當日,5月1日到來。確切地說,是剛過了5月1日的淩晨零點時分。六號林區,此刻完全是一片寂寥。雖然距離旅遊勝地幽影山穀非常接近,又在宛天河流域內,但是整個林區內空無一人,也沒有守林人的蹤跡。如此輕易就進入了市政府規劃的林區內,隻能說還是公寓的影響力作祟啊。六號林區非常廣闊,種植了大量樹木,其中以槐樹、梧桐等樹為主,同時也有大量的植被和各種爭奇鬥豔的花。然而,越是進入林區深處,就越感覺枯萎和荒蕪的地帶更多。“第一座橋,還有大概一公裡的距離。”慨歎著六號林區的麵積之大,走在一片樹林中的皇甫壑,回過頭對大家說:“最後再問一句,大家都決定去取地獄契約碎片吧?即使鬼很可能在那裡也無所謂?”“公寓不可能安排必死之局吧?”神穀小夜子首先開口:“那麼,橋那裡也不會有必死的陷阱。”“我也那麼想,”吉天衍也說:“反正這個林區不可能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到那個地方去,說不定可以看到公寓的生路提示。”至於眼鏡青年方有為和哈韓女蕭雪,則沒有什麼主見,聽皇甫壑那麼說,而第三次執行血字的卞星辰也默認了這一點,所以,自然也就不說什麼了。而這兩天,大家也沒有在六號林區查出進一步的線索。同時每個人也都對敏的死很忌憚,所以也作了相應準備。當初金德利說,敏也是喜歡披頭士的搖滾樂,雖然那時候的金德利已經化為惡鬼,他的話沒辦法全信,但至少試一試也好,大家都在手機裡下滿了披頭士所有專輯中的音樂。星辰不時注意著自己的手機,隨時等候著深雨發來的彩信。無論如何,他都希望深雨可以信守承諾。畢竟……那是他手染鮮血,才換來的生機。神穀小夜子的手上拿著指南針,大家都緊跟著她。在查到神穀小夜子在日本國內的多次破案記錄後,每個人都把這個才二十一歲的女孩子當成了神人一般,她在日本國內破獲的案件,九成九以上都成功地將犯人起訴,讓大家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的確存在著神探。眼前的樹木實在是非常密集,導致視線都有些受到影響,沒有指南針的話還真的很難前進。神穀小夜子在走路的同時,也不斷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樹木那麼多,確實是鬼魂躲藏的絕佳場所啊。而且現在還是淩晨時分,這氣氛簡直可以直接去拍恐怖片了。越是向前走,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和身邊的人靠近,不敢脫離大隊伍,目光不斷看著周邊的所有樹木,甚至好幾次有人因為心理暗示的作用,感覺看到了鬼。可是實際上,什麼也沒有。而方有為因為一直盯著後麵看,結果走著走著,竟然撞在了一棵梧桐樹上,整個人一下跌倒在地,顯得狼狽之極。他立即爬起來,窘迫地說:好痛……”吉天衍走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說:“沒事吧?”“嗯,沒事,沒事。”蕭雪也走了過來,說:“你小心點嘛,真是……啊”她頓時發出一聲大叫,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可是卻沒有鬼出來。“怎麼了?”皇甫壑問蕭雪:“你為什麼叫?”“死,死老鼠……”蕭雪指著那棵梧桐樹的樹根部分,躺著一隻碩大的死老鼠,看著確實很惡心。“拜托,你彆嚇人好不好?”方有為恨恨地說:“又不是鬼,死老鼠而已,還大叫,萬一把鬼給引來了那怎麼辦?”“可是,可是……人家害怕啊……”“你搞清楚,”皇甫壑嚴肅地看著蕭雪,說:“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麵,蕭雪,我警告你,你如果下次再做出不妥當舉動將大家置於危險境地的話,彆怪我們拋下你血字指示是非常殘酷的,我不會對拖累大家的人施予幫助”“是……是的,我知道了……”蕭雪低下頭去,看起來也是感覺很難堪。隨後大家繼續開始趕路。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鐘時間,終於,看見了一片開闊地帶,一條長河出現在麵前,這正是宛天河,而河岸上,懸掛著一座木橋。河岸高大概六七米,木橋則有二十米長。“這是我們找到的第一座橋。”神穀小夜子來到橋的一端,說:“那麼,開始挖吧。找到契約碎片的人,就自己收起來吧,如果被大家知道,必定會引起紛爭,我不希望沒有遇到鬼的時候,大家就自相殘殺。嗯……大家先在附近挖挖看,注意聲音不要太響,同時隨時注意周圍動靜,不要鬼走到了麵前都沒有發現。”而大家此刻都在想一個問題,血字指示說得很模棱兩可,隻是說埋在地下,但埋得有多深呢?取出事先準備的鐵鍬和鐵鏟,六個人就在附近開始挖起來。而挖的同時,大家也都在注意著橋的另外一端,和那茂密的樹林。此刻,在深雨家中。深雨已經開始作畫了。現在雖然是淩晨時分,但她的頭腦卻很清醒。因為,阿馨的水果刀時刻架在她的脖子上。“深雨小姐……”她的臉湊近深雨,說:“好好畫哦,還有,發彩信的時候,可彆發多餘的內容啊,不然,啊呀,你這脖子那麼漂亮,添加一道血痕,你說是不是很難看呢……”“我,我知道。”深雨的畫筆有些顫抖,但她絲毫不敢停下。隻要聽主人的話,就不會有事了嘛……”說著說著,阿馨忽然張開嘴巴,伸出一根滑膩的舌頭,開始舔起深雨的臉頰來。那根舌頭不斷在深雨的臉上上下滑動,讓深雨感覺一陣陣的惡寒。“不……不要……”儘管伸出舌頭,阿馨還繼續說著話,隻是音調變得無比怪異:“什麼不要?你可是主人最喜歡的藝術品啊,阿馨要為主人好好地看著你啊,直到主人徹底擁有你,侵犯你,然後解剖你的那一天到來……”深雨感覺到無比屈辱,甚至可以說,比當初敏和孤兒院那些人羞辱自己的時刻更加痛苦。而雙腳無法行走的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打得過阿馨,她可以輕易地玩弄自己。這兩個變態是怎麼聚集到一起的?深雨知道自己必須找到逃離這兩個變態的魔掌的方法。然而目前她還做不到,畢竟沒有辦法行走的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必須要有人幫助她。但是,她和住戶的所有聯係現在都被阿馨監控著。這個變態女人時刻監視著自己,一旦發現自己有異常,就會立即對自己下手。深雨毫不懷疑,她能夠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殺了自己。她和慕容蜃這種變態,都沒有絲毫人類的正常感情。終於,最後一筆畫完了。水果刀這才拿開,阿馨看著那幅畫,對深雨說:“好美麗的畫啊……好讓人感覺神往……真羨慕主人,能夠住在公寓,可惜我要監視你,負責我也真想住進去啊……”深雨費儘全力才壓製住自己想要嘔吐的衝動。她認為,也許自己該研究一下變態心理學了。和變態交流真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慕容蜃和這個女人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心理變態到這種程度?為什麼她感覺,這兩個人,比自己更像是**生下來的?不過,深雨仔細想了想,變態?她真的有資格指責這兩個人嗎?她以前對住戶的所作所為,和變態又有何異呢?夏淵,夏小美這些人和她完全無冤無仇,但為了這個人性實驗,為了體驗慕容蜃所說的“美麗世界”,她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害了他們,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卻比親自動手還要來得沒有人性。當李隱為了子夜,不惜消除掉三次血字指示的時候,深雨受到了內心最深處的震撼。她開始相信,人性也有著美好的一麵,並不是隻有將他人變得扭曲,才可以讓自己變得美麗。慕容蜃所說的話,隻是他陰暗的內心使然罷了。人的善惡,哪是能如此涇渭分明的呢?如果,當初,不是慕容蜃,而是李隱這樣的人出現在她麵前,或許她就不會犯下那麼多的罪孽,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了。她看著眼前那幅畫,心中默默地說:卞星辰……一定要活下去啊,如果你能夠活下去,也算是我的贖罪吧六個人挖了很久,依舊沒有挖出任何東西來。當然,每個人都懷疑,對方是否可能私藏。但是,一邊注意有沒有鬼一邊注意有沒有人私藏碎片顯然不現實。畢竟目前保命是第一位的。星辰又是一鐵鏟下去,忽然感覺到胸口的振動。他立即取出手機,果然是未知來電的彩信太好了於是星辰立即將彩信打開。裡麵,果然是一幅新的油畫。畫上,是一片茂盛的密林。天空是一片黑暗,而畫的中央……則是一個滿頭白發,臉上滿是鮮血,麵孔凹陷到可以見骨,身上穿著一件壽衣的老婦人看到那老婦人的形象,就不禁讓星辰感到身體發顫。這個老婦人在什麼地方?到處都是樹林,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區彆。而且,畫上也看不出血字生路啊。不過,似乎這個鬼並沒有化身為住戶,也不是隱形的鬼。最重要的是,這個鬼不是敏。敏再怎麼樣也不會變成一個老婦吧?星辰回頭看著另外五個人,又重新看了看這封彩信,忽然……他發現了一件事情。這個發現讓他感到毛骨悚然老婦身旁正是一棵梧桐樹,而那梧桐樹的樹根部分……正躺著一隻碩大的死老鼠的屍體這個老婦人竟然就在剛才他們路過的地方他立即將目光看向身後的密林看到那隻死老鼠,然後來到那條河邊,他們隻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啊逃必須要馬上逃他對深雨的預知畫,深信不疑但是,預知畫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訴另外五個人。但怎麼對他們說要逃呢?於是星辰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立即對那五個人說:“不,不好了我,我剛才挖的時候,忽然看見一隻手伸出泥土來,差一點抓住我的腳後來,又伸回去了”這句話一出,每個人自然都嚇得麵無人色,哪裡會去追究星辰的話的真假,立即跑上木橋,朝著另外一頭奔去,星辰反而倒是最後一個跑上木橋的人了雖然契約碎片重要,但誰還敢逗留在這裡?星辰也不知道,預知畫的場景和現實有沒有時間差,是預知還是直播?如果是預知那倒還有時間……不過,不太可能是預知。因為之前和深雨的一次通話,她明確告訴他,如果說在血字指示進程中畫出的畫,那麼,預知畫和現實的時間差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基本上,在完全畫出油畫後,畫中的場景就會在現實中出現鬼的速度,可能比人慢嗎?也就是說那個老婦正不斷逼近他們而且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深雨剛畫完的。在木橋上逃的時候,星辰也不斷地朝後麵看去,他就怕會看到那個穿壽衣的老婦出現同一時間,深雨開始了畫第二幅畫。“一定要活下去啊,星辰……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