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爾仁用力掙了幾下,碧瑩死命地抱著果爾仁不放,對我啞聲喊道:“你......你快走。我叫著碧瑩的名字,她卻仿佛什麼也沒有聽見,隻是維持著抱著果爾仁的姿勢,身下的血儘染裙擺烏玉般的青絲散亂地蔓延在碎心殿上,發梢沾著血絲,絲絲縷縷粘在她滿是汗水和血水的臉上,琥珀眼瞳依然盯著我,卻已然開始渙散,慢慢失去光彩,隻是反複說道:“木槿快走,木槿快走。”果爾仁的腦門青筋暴裂,終是歎了一口氣,跪了下來,探身撫向她姣好而慘然的臉上,歎聲道:“孩子,我本不想傷害你,隻是想借你的血條開結界罷了,你放手罷,不要逼我。”碧瑩仰首淒然道:“我這一生本就是個錯誤,可今日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您傷害她,因為如果她死在這裡,陛下也會凶多吉少。”她俯在果爾仁的腳上氣若遊絲:“這幾年我承蒙義父關照,今日就把這條賤命給你,請您放過木槿,放過陛下吧。”隻可惜她的話音未落,果爾仁早已眼露凶光地一掌拍下,碧瑩狂吐鮮血,終是被果爾仁狠狠地踢到我的身邊,鮮血飛濺到我的臉上,那雙清澈含淚的栗瞳裡映著我驚恐的表情。我放聲尖叫著碧瑩的名字,奮身撲過去狠狠向果爾仁的大腿紮上金箭,果爾仁痛叫著踢開碧瑩,後退了三尺。這時,卡瑪勒掙脫了黃金箭,來到了果爾仁的身邊。張老頭也搖搖晃晃地立到了我們的麵前。“葉護大人連婦孺也不放過嗎?”張老頭冷冷道。我流著淚,向碧瑩爬過去,抖著手掏出靈芝丸,塞到碧瑩的嘴裡。曾經有個女孩為了證明我的清白,竟然撞柱自儘,血濺榮寶堂,七年之後,因為誤會,這個女孩莫名其妙地搶走了我的初戀,也曾要致我於死地,如今,她又為了救我,不顧身孕,身受重傷,眼看又是活不成了。榮寶堂上的一幕還有在紫園裡碧瑩對我的微笑在我腦海中不停地閃著,我幾欲瘋狂,口中連聲喚著碧瑩,可是碧瑩身下如血崩一般,血流成河湧向神壇,她美麗的雙目淌著恐懼和悲傷,看著我用儘力氣才哀淒地出聲道:“木槿,我......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仿佛是投入死水的深石,激起了我半生的悲幸與滄涼,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隻是緊緊抱著她,咽著自己的淚水,含笑道:“你是碧瑩啊,小五義中的一員,我的結義三姐,你忘了嗎?碧瑩?”她似是受了極大的震憾,呆在那裡,她的目光閃著無比的愧悔,間又夾雜著那一種我熟悉的光輝,如同小時候,她躺在病床上,我們誇她的手藝巧,一個一.個認真地把要縫補的衣衫交給她時,她眼中折射的欣喜而雀躍的光芒。哆嗦著嘴唇也對我笑了起來,淚盈滿眶的她摸索著抓緊了我的手,欲語還休。然而就像天空的流星一般,她的笑容被撕心的痛楚所代替,猛地閉上了眼睛,沉在我的臂彎中。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大聲叫著:“碧瑩,你快醒來,撒魯爾會救你的,你快醒來,不要睡了,你不是想見他嗎?”我叫了好幾聲撒魯爾的名字,到最後已變成大聲哭叫,然而碧瑩卻還是沒有睜開她美麗的眼睛。我抱緊了碧瑩,感覺她的心臟越來越微弱,我慌張地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援兵,誰來救救碧瑩和她的孩子。誰來救我們!我懷中的紫殤又熱了起來,灼燒著我本已痛苦萬分的胸腹,誰來救救我們,紫殤,你還能再救我們一次嗎,非白,我還能再見到你嗎?我恨這個殘忍混亂,冷酷無情的世界,可是卻也不想就這樣死去,像明鳳城那般埋在這個地下宮裡麵一輩子!不遠處,張老頭同果爾仁和卡瑪勒纏鬥的影子模糊了起來,唯有果爾仁獰笑著向我們走來,他的目光越地我們,凝向高台之上,縱身越向高台。眼看他的手就要觸及銀盒,忽然輕嘨傳來,就在果爾仁和卡瑪勒進來的石門又一閃,出現了幾個人影。未到跟前,早有人射出五支銀箭,逼退了果爾仁,那結界又轟間關閉。果爾仁躲閃不及,紫色的衣袍被燒焦了一片。然後我恍惚間感到有人要將我懷中的碧瑩拖了出來,是誰?是敵是友?我混身發抖間,緊緊抱著碧瑩,心中發狠地想著:“果爾仁,你敢再傷害我和我的姐妹,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向那人狠狠刺出金箭,那人咒罵著後退了一下,然後輕易格開了我無力的雙手,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恨恨道:“你這惡女人,就是喜歡謀殺親夫。”我微愣間,懷中一空,有人抱走了碧瑩,然後自己也被人摟進懷中:“木槿,你沒有事吧!”我抬起頭,依稀是紫色的光環,那人給我嘴裡又塞了一粒不知名的藥丸,又替我推宮輸入真氣,我的眼前漸漸清醒了過來,卻見眼前一人琉璃紫瞳,瀲灩生姿,充滿焦灼地看著我,正是段月容,口中卻劈裡叭拉吐出幾句:“沒見過你這號傻女人的,我早說過你的一腔熱血會送你的命的,人家恨不能生食你的骨肉,你還去救她?蠢貨,傻瓜,無用之極。”的我想告訴段月容,這回不是我救碧瑩,是碧瑩救的我,可是張口欲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快點閉嘴調息吧你!彆擔心那女人了,人家的老公來了,你快點怛心你自己吧,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他對我低吼著,不顧我的反對,點了我的啞穴,又助我輸入真氣,我這才注意到,碧瑩正被一個紅發之人抱在懷中。的那人滿臉血跡,混身是傷,紅發飛揚,酒眸似血,還真是碧瑩的相公來了,當今突厥第十帝,阿史那撒魯爾。電腦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