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十二點多,木代照例披了衣服下樓,挨個檢查門窗,伸手撼了又撼,困意忽然上湧,掩嘴打了個嗬欠,看窗玻璃上自己映出的臉,眼睛血絲密布地像個兔子。突然好生惱火,你要來,你就來,動手打架也不怕你,最怕這麼拖著,拖的人精神全無。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原來是這個道理。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木代隨手接起來:“喂?”那頭沒出聲,木代等了兩秒,心裡忽然咯噔一聲:“喂?”果然,略頓一頓之後,聽筒裡傳來羅韌的輕笑聲,木代頭皮都輕微的發炸,下意識衝到落地玻璃窗前。路道,河街,荇草,不夜的招牌,憧憧陰影裡像是完全沒有人,又像是都有人。他說:“我今晚不會來的,早點睡吧。養足了精神,咱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