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樂章 風起(1 / 1)

人間兵器 死神xiii 4845 字 2個月前

這是一座罪惡的都市,即使是正午的陽光也有無法照射的陰暗角落,在這座龐大的鋼筋混凝土叢林中,每時每刻都有著新的罪行發生,而生活在裡麵的人們能做到的,隻是避免這些罪行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已……──摘自j國作家渡邊純也作品《tokyo市隨記》也許對於許多人來說,這一幕場景隻應該在電影或者是最可怕的夢中出現,而不應該如此真實地在眼前發生。可是,無論他們怎樣去揉自己的眼睛,那道巨大風柱仍然在他們麵前發出帶來無限死亡陰影的廝吼,夾雜著無數犧牲品的柱身不時從他們所在的建築物旁掃過,有時近得讓他們以為下一刻自己也會被卷入這道死亡的龍卷風中……在導彈爆炸引發的騷亂中,街上人群你推我擠地逃了個精光,可是身在街邊高樓中的人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本來就緊迫的逃亡時間裡哪有讓他們下樓的空閒,隻怕當他們抵達樓下街上時,那裡已經變成了可怕的戰場。在這種想法取得的共識下,他們默契地選擇藏身在這些高樓中,等待著事件平息。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他們眼中堅固無比的鋼筋混凝土建築物在那道魔龍般的風柱麵前脆弱得好像紙糊一般,身處其中非但沒有想像中的安全感,還要擔心建築物若是在暴風中崩塌會不會把他們砸成肉餅?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讓每個人都覺得世界末日就在眼前,表麵的平靜就像一層薄紙般經不起絲毫壓力……同樣為這道把天地連接在一起的風柱提心吊膽的,還有已經行進到tokyo市市區周邊的j國海軍自衛隊的軍人們,不過大概是因為沒有和這恐怖的暴風近距離接觸,所以他們的恐懼並沒有被困在高樓中的人們那麼直接,他們更多擔心的是事態的擴大。tokyo市是j國的首都,也就是說j國的政治中樞集中在這裡,雖然現在出現暴風的區域已經通過衛星確定在商業區,可是如果暴風範圍擴大到城市的中心地帶,那麼帶來的後果可不是他們可以接受的!問題在於他們對暴風區位置的情況所知甚少,第一時間進入市區的武裝直升機群在暴風出現後不久就全體失去聯係,衛星受到暴風影響也無法發揮多大作用,除了可以用肉眼看到那道把天與地連接起來的黑色風柱之外,他們對該商業區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不過不管發生什麼,海軍自衛隊都不打算讓事態進一步擴大下去了,隨著上級命令的逐層下達,已經顧不上民眾反應的他們加速開向tokyo市區……“虎頭蜂,虎頭蜂,請報告分隊位置……”機載無線電中傳來略帶顫抖的聲音,不難聽出發話者內心的焦急。和田直南冷靜地把耳機的麥克風放在嘴邊,回應著無線電另一端的呼叫:“虎頭蜂收到,現在分隊所處位置為tokyo市f區周邊上空,等待下一步命令。”無線電沉默片刻,再次響起時已經是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和田少佐,我是高山……”“高山上將!”雖然和田的表現還是一樣冷靜,可是話語中一絲激動的顫抖還是露出他內心的激動。高山晴矢,每一個j國空軍部隊軍人心中的偶像,身為軍人時曾經創造出連續擊毀敵機六十九架的神話。當j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戰敗後,也正是他製定新空軍計劃,一手教導出構成j國空軍棟梁的絕大部分英才。這次行動j國居然任命古稀之年的高山晴矢作為空中行動的總指揮,可見j國政府對捕獲athena的重視,可惜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人力的範疇,以高山晴矢的足智多謀也難以預料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剛才突入市區的獨角仙小隊已經完全失去聯絡,我命令你立刻向信號消失的暴風地區前進,查明原因,要注意飛機間的保護,市區內可能有潛藏的危險……”說到這裡,無線電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讓人不由得感歎就算是昔日空中戰神也難逃衰老的命運,真的是歲月不饒人啊!“收到!”關閉無線通訊的和田直南又恢複了一貫的冷靜,沉著地向跟在他座機後麵的成員們發出指令,本來在高空巡航的機群立刻降低高度,朝市區的高樓間飛去。依靠螺旋槳旋轉產生的升力飛行的直升機在樓群中飛行是有很高難度的,劇烈的氣流在樓與樓之間激蕩,產生的亂流隨時可能讓經驗稍差的飛行員機毀人亡。可是和田直南和他手下的飛行員無一不是直升機編隊中的菁英,這種小小的難度還難不住他們。“虎頭蜂”編隊從飛進市區那一刻開始,就自發分成極富層次感的上下三個梯次,利用螺旋槳間有規律的共振抑製氣流的四散,整個陣型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像飛行中的虎頭蜂群。不過“虎頭蜂”分隊名稱的由來可不是因為他們隊型的形象,其實這個由來也不難猜,在飛行昆蟲中虎頭蜂無疑是極具攻擊性的,套用在“虎頭蜂”分隊身上,代表著他們是整個直升機集群中最具攻擊性的戰鬥分隊。和最具機動力的“獨角仙”負責偵察和追蹤一樣,“虎頭蜂”負責的是戰鬥集群的攻堅和殲滅任務,裝備目前j國科技水平能提供的最強武器的它可是整個空軍中最強大的力量,在j國的幾次實戰演習中都發揮了扭轉戰局的關鍵作用。平穩的飛行並沒有讓和田失去警覺性,他能夠以三十歲的年齡成為j國直升機集群中最精銳的分隊隊長,正是憑藉著他時刻保持的冷靜,何況高山晴矢這個“j國空軍之父”提出的警告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在警惕地審視著周圍飛速掠過的建築物殘影的同時,和田腦中也在緊張地思索著──雖然他一向和熱血派的北銘武夫不和,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北銘帶領的“獨角仙”小隊也擁有不凡的戰鬥實力,這和他們負責危險的偵察、追蹤任務有著極大的關係。是什麼樣的攻擊才會讓這樣精銳的部隊連發回消息的機會都沒有?雖然沒有證實,可是和田心中已經隱隱知道,降臨在獨角仙小隊身上的命運一定是全軍覆沒,在毀滅獨角仙的敵人麵前,虎頭蜂生存的幾率又會是多少呢?這個問題和田已經不敢仔細去想……就在和田為這問題略一失神的時候,無線電傳來同伴的通訊,聲音很焦急,可是恍惚中的他並沒有聽清,隻這一刹那,身後陣型中忽然爆開的火球告訴他了剛才無線電中僚機想告訴他什麼……“敵襲!”對於精銳中的精銳來說,戰鬥已經是一種本能,幾乎在火球炸開的同時,原本密集的直升機群驟然分裂成兩架一組的戰鬥小組,分彆向各個方向分散開去,就像猛然撒開的一張大網。這張網很快就捕捉到他們尋找的獵物──在兩棟摩天大樓背陽的陰影中,幽靈般靜靜懸浮著兩架三角翼的黑色戰鬥機,機身上的黃金字母ig**就像陽光一樣耀眼。戰鬥機對直升機的戰鬥,按照常理來說勝負是沒有什麼可以令人質疑的。無論從火力還是從防彈裝甲來說,兩者都不是同一個層次,何況戰鬥機擁有直升機無法擁有的驚人速度,這使得兩者的較量就好像蒼鷹與麻雀一樣實力相差懸殊。此刻和田直南心中震驚的不是麵對的敵人是戰鬥機,畢竟以虎頭蜂中裝備的加強過的武裝直升機,又是在城市這種狹窄的空域,對付兩架戰鬥機還不成問題的。可是,這兩架飛機居然可以穿過j國海軍自衛隊對tokyo市形成的海陸空立體防禦,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潛入這樣大的一座城市裡,若不是這種飛機具有隱形能力,就是在這兩架飛機背後還隱藏著更可怕的勢力……那兩架黑色戰鬥機當然不會隻滿足於擊毀一架直升機,低密的機炮聲中,兩翼下連續射出的炮彈與空氣摩擦,變成點點橘黃色的火球,在空中劃出四道優美的弧線,投向直升機陣中。如果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虎頭蜂的成員們還會被這種散射命中的話,他們也真該提前退役,回家自謀生路去了。隻見彈道上的各戰鬥小組迅速做出有效回避,這些密集的炮彈連它們的邊都沒擦著,隻能無奈地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或飛向空中,或在街邊的高樓上爆出絢爛的火光……和田直南對於這些無辜受牽連的建築物倒是沒什麼抱歉的感覺,實際上就在看到敵人在這種飛行空間狹小的地域開火時,他已經知道四周的建築物難逃厄運,唯一需要祈禱的,大概就是被命中的那幾棟高樓中不會有太多的人。毋須和田的命令,受到攻擊的虎頭蜂在閃避後發動他們的反擊,火舌從機側的機炮中噴出,從各個方向射出的橘黃光點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把敵人的上下左右完全封死……沒有動用機載導彈是因為這裡畢竟是鬨市區,雖然上麵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但是作為j國國民的軍人們本能地選擇了對周圍破壞較小的方式攻擊。即使如此,波及範圍如此之廣的火力網很難控製得如此精確,至少那兩架戰鬥機後的高樓肯定要倒楣了。說實話,虎頭蜂的這次攻擊反應及時,配合默契,雖然會傷及無辜,但是那張致命的火網有效地封鎖敵人可能的躲閃方位,可以說在這樣犀利的攻擊麵前,對手隻有任其宰割的選擇。和田的眉頭在此時卻皺起來,原因無他,火網雖然密集,敵人正前方的位置卻略顯薄弱,這和攻擊是從各個角度發出的有很大關係。對手是同樣的武裝直升機的話,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敵人是兩架噴氣戰鬥機,一旦……下一刻,和田擔心的一旦就變成了現實──雖然“虎頭蜂”的攻擊是從各個方向發出,但是由於剛才閃避對方的攻擊,在對方正前方並沒有任何火力,這等於給對方留好衝出火力封鎖的位置。敵方的飛行員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這一點,原本靜靜懸浮的機體猛然加速,一瞬間已經衝過滿天彈幕,擦過虎頭蜂各機身邊,飛向他們身後……j國摩天大廈上喜歡使用的鋼化玻璃外牆頓時遭受大難──先是戰鬥機猛然由下方轉向牆體的噴射口噴出的灼熱氣浪讓戰鬥機後方大廈的玻璃牆粉碎;滿天碎片還未落定,那張帶來死亡和破壞的火網就落在了樓體上。剛才幸免於難的玻璃馬上步上同伴的後塵,在爆炸火光中變成閃光的碎片和細粉,還有幾發炮彈從樓側擦過,在遠處高樓上爆出同樣的效果。最絢麗的效果卻不是出在這棟倒楣的大樓上,呼嘯飛過的戰鬥機在樓群間帶起的風壓把沿途高樓同一水平線上的玻璃外牆同時壓碎,在它們身後形成一道閃閃發光的晶瑩亮帶,看起來竟與夜空中最美的銀河有幾分相似之處……和田可沒時間去看這美麗的一幕,他嘴裡破天荒地冒出一句咒罵,操縱飛機轉向的同時下定決心,這次戰鬥後一定要把虎頭蜂的成員們拉出去進行死亡特訓,真是太久沒有戰鬥了,居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雖然反應比隊長慢了半拍,虎頭蜂的成員可都是j國空軍中的菁英,發現目標逃離的同時就做出反應,直升機在空中的懸浮轉體可是毫不費力,幾乎同時所有直升機都對準敵人逃逸的方向。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犯下一個怎樣致命的錯誤──幾發導彈無聲無息地貼著樓壁從後方射來,把位於陣型後方的幾架直升機變成耀眼的火球,滿天飛濺的鋼鐵碎片在這狹窄空域中產生最好的殺傷效果,附近幾架來不及閃躲的直升機被這些碎片擊中,立刻也步上同伴的後塵……更可惡的是就在他們麵前,那兩架本來應該已經逃走的戰鬥機就像剛才一樣靜靜地懸浮在空中,看起來就像在嘲笑他們一樣。幾架和他們麵前戰鬥機同樣機型的黑色戰鬥機,幽靈般從被他們轟得千瘡百孔的高樓背後出現,靜靜懸浮在空中的黑色機體上同樣閃爍著ig**四個金色的字母。前後夾擊,空域狹窄,對方又是與直升機一樣可以垂直升降的垂直起降戰鬥機,和田直南猛地發現自己帶領的虎頭蜂從剛才的占儘優勢變成身陷絕境,巨大的反差連冷靜如他都無法接受,腦海中一時隻有“陷阱”二字。虎頭蜂背後那些幽靈般的戰鬥機可沒耐心等他們煩惱完,幾道白煙從它們機翼下發出,像猛獸的利牙一樣噬向這些落入陷阱的獵物……和田冷笑了一下,敵人真是太得意了,虎頭蜂可不是能夠這麼簡單就收拾掉的,就算是瀕死也要狠狠地蟄敵人一針。不用他命令,虎頭蜂的各機一致做出了同樣的反應,全速向正前方的兩架敵機飛去,身後還緊跟著那幾發索命的導彈。和他們預料的一樣,那兩架敵機開火了,橘黃色的彈火雨點般向直升機群傾瀉而來,這時直升機橫向移動時的優勢完全體現出來,麵對如此近距離的攻擊,虎頭蜂群絲毫不見慌亂,有如真正的蜂群一樣井然有序地散開,戰鬥機機炮發出的炮彈再次打在空氣中,不過也有運氣好的幾發,命中跟在直升機身後的導彈,在空中炸開幾團熾熱的炎之花朵。敵人的攻擊並沒有讓虎頭蜂前衝氣勢有所減緩,雖然麵前的敵人幫助他們消滅了幾顆導彈,可是還有幾顆在身後緊追不舍呢!直升機前衝的速度已經是它們能達到的最高速度,可是憑藉噴射產生衝力的導彈速度明顯比它們快上不少,雙方距離不斷拉近,再拉近……和田臉上卻一點也沒有擔心的表情,因為他對這種情況早已心知肚明,在過去的軍事演習中,他們也曾遭遇過類似情況,像這種情況隻要飛到敵機背後就會安全了。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對於絕大多數空對空導彈來說,追蹤目標更多依賴的是對空中移動熱源的追蹤,而在熱量散發上,直升機和戰鬥機發出的熱量根本不是一個級彆,如果同時有戰鬥機和直升機出現在導彈攻擊範圍內,倒楣的一定是戰鬥機。看著越來越接近的敵機,和田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心中興起些許惡作劇的念頭,準備在飛過戰鬥機身側的時候向對方飛行員做個勝利的v字手勢,順便替這些替死鬼祈禱一下。可是下一刻,和田的眼睛猛地瞪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在敵機的駕駛艙內竟然空無一人!各種推測在和田腦海中飛快地閃過,最終定格在最壞的那種,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手猛拉操縱杆的同時,在無線電中狂呼:“快升高……”可惜他的命令還是晚了一步,隻是這一瞬間,虎頭蜂的陣型已經衝到敵機身邊,虎頭蜂的成員們也發現敵機的異狀,可惜他們來不及做出什麼判斷,那兩架幽靈般的戰鬥機猛地爆開,把和田緊急拉起的座機下方變成一片火海。追在直升機後的導彈感覺到火海的高溫,爭先恐後地撲了上去,結果隻是在炙熱的火焰中再爆開幾團火球,增加火海的威勢罷了。火焰帶著灼熱的氣浪從下方追來,還有不知是戰鬥機還是直升機爆炸產生的金屬碎片夾雜其中,一下子吞沒了和田的座機,淡黃的火舌灼烤著金屬的機身,好像一瞬間機艙內就變得像烤箱裡一樣溫度奇高。和田咬緊牙關,忍住無意間吸入煙氣帶來的暈眩,把操縱杆幾乎拉進自己懷裡,機身不時被從下方飛來的金屬碎片擊中,巨響聲中總會顫抖一下,就像和田那因為用力而青筋畢露的手。不需要通訊聯係,和田心裡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隊友是不可能在這麼可怕的爆炸中生存下來的,事實上現在自己也沒有逃離險境,隨時可能機毀人亡。但他仍然堅持讓飛機向上攀升,隻是為了那一點生的希望,希望活下來,讓這些奪走同僚生命的敵人付出代價。就在他以為這一線希望也要被上天拒絕時,眼前猛地一亮,直升機已經衝出烈火和濃煙的包圍,除了飛濺的碎片還有些威脅外,和田終於逃出生天。可是下一刻,他隻是隨意的一望便讓他驚出一身冷汗,手中操縱杆猛推,直升機箭一般向前直衝……如此可怕的爆炸,不可能不波及到兩側的高樓,和那些機炮帶來的破壞不同,這次爆炸徹底摧毀了近在咫尺的高樓的建築結構。失去樓身中部支撐力的高樓,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逐漸傾斜,向街心方向倒來,街兩側的高樓同時倒下,看起來就像一隻巨手緩緩握起一樣。很不幸,和田的座機就在這隻巨手的手心裡,被這些重達千噸的混凝土塊砸中的味道,和田可沒有興趣去嘗試一下,用再不正常的腦袋去想,好像也很難得出不是機毀人亡的結論吧!不過今天命運女神似乎真的站在和田這一邊,他駕駛的直升機居然衝出高樓倒塌的範圍──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隆聲,聲音延綿不絕,彷彿大地都為之顫抖,間或有人類垂死的哀鳴傳出,聲不及遠,立刻淹沒在這澎湃的聲浪中;巨大的樓體重重落在地麵上,激起衝天的煙塵,甚至淹沒爆炸的火光,隨之產生的環狀衝擊波讓四周的高樓也不好過,近地麵處的外牆、甚至建築骨架全都受到衝擊破壞,看上去也搖搖欲墜起來,似乎下一刻就會步上這兩棟樓的後塵。逃過一命的和田顧不得喘息,立刻又把座機拉高,直到高於樓群的高度才停下來,心中多少有了些安全感。心情剛剛平複一些,他的目光立刻朝那煙塵後方望去,在他記憶裡,那是敵人最後幾架敵機的位置……衝天煙塵漸漸散去,露出和田死也不會認錯的敵人身影,黑色的機身,金色的字母,ig**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跑到j國境內撒野,還害死了他朝夕相處的兄弟們!這樣危險的環境中還不躲避,仍然靜靜地懸浮在原來的位置,是裡麵的飛行員太膽大,還是裡麵根本就和剛才那兩架飛機一樣沒有飛行員駕駛?和田的目光緩緩從敵機身上移開,向上方望去,高空的雲層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黑點……隻有和暴風如此接近,才能完全感受到它的威勢──且不說它那橫掃麵前一切的摧枯拉朽之勢,隻是那呼嘯的風聲,就好像人耳中有一把尖錐不斷刺下去,耳膜刺痛的同時幾乎無法聽到其他聲音。靜靜懸浮在空中的澤特卻一點也沒有受到近在咫尺的暴風影響,對這聲勢驚人的風柱,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彷彿眼前隻是一根微不足道的毫發。他充滿興趣的眼神全都投注一臉陰冷的風水身上,臉上笑容雖然因為傷疤而顯得有些猙獰,但是笑容裡的溫暖卻不容錯辨。這樣的笑容如果出現在彆人臉上一點也不奇怪,可是出現在性格凶殘的澤特臉上,就著實讓人有些吃驚了。和澤特在k國有過一麵之緣的蘇妮姐妹對他的噬血印象深刻,澤特會出現這種溫暖笑容實在讓她們有些難以接受,四道好奇的目光也投到能讓澤特露出溫暖笑容的風水身上,隻看目光中的曖昧,就知道這姐妹倆心中做了什麼樣的猜想。風水卻一點也沒有給澤特好臉色看,她臉上表情陰冷得好像頭頂的天空一樣,說出的話一字一字帶著寒氣從嘴中擠出來:“你擋在他麵前,是想做我的敵人嗎?”澤特回頭看看唯一幸存的直升機中仍然麵無人色的北銘武夫,無奈地聳聳肩,回答:“我怎麼敢與你為敵呢?你的實力可是大家公認的強,老大我是沒辦法相比的,至少修恩那家夥私下裡曾說過他沒把握打敗你。我隻不過看這小子的熱血很合我的胃口,忍不住救他一命罷了,如果你真的想殺他的話,我當然不會攔著你,雖然對我來說,和你真正打一場是個很誘人的想法,可惜不能在現在。”北銘武夫不明白直升機前這個男人在說什麼,可是他本能地感覺到眼前形勢對他不利。雖然j國的武士道精神不允許他逃跑,可眼前的這些人實在太可怕了:隨手召喚出暴風的女子、沒用任何工具就懸浮空中的男人,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圍,讓他的腦海中本能地隻剩“逃跑”兩個字。感覺到身後的直升機開始轉向準備逃跑,澤特回過身去,臉上笑容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無比森冷,說出的話也彷彿帶著血腥:“還以為你是個值得一救的戰士,沒想到卻是個臨陣脫逃的懦夫,既然這樣,你就去死吧1雖然周圍被呼嘯的風聲籠罩,澤特這幾句話還是清楚地傳到在場每個人耳中,就在他們為話語中的冰冷無情心中一窒的同時,空中的澤特平舉右手,對準已經完全轉向的直升機,掌心前忽然出現一個血紅色的光球,光球中流動著液體一般的光華,看起來竟有幾分像是鮮血構成的樣子。“血腥之刃嗎?”幾個字從風水口中輕輕逸出,還沒有落入彆人耳中,就被充斥周圍的風聲吞噬。就在風水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血紅光球彷彿在一瞬間由立體球形壓縮成一個圓形平麵,圓形平麵又向中間收縮變成一道細長光柱,而這變長過程隻是朝直升機方向,光柱的一端始終停留在澤特掌心前。這些複雜過程隻發生在眨眼之間,隻有能力達到兵器級彆的風水、孫糯糯和蘇娜看清了整個過程,在蘇妮和周圍高樓中的普通人眼裡,看到的隻是光球變成一道紅色光柱貫穿了直升機。隨著光線的貫穿,直升機在空中微微抖動一下,卻沒有像眾人預料的那樣當場炸開,而是失去控製歪歪斜斜地向下方墜去,最後撞在一棟高樓的底部炸成絢目的火光。風水不用看也知道,被澤特的“血腥之刃”射中,想必那個倒楣的飛行員連哀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爆成了一片血水吧!看在孫糯糯和蘇娜眼中的,是和風水想像中一樣的情景──直升機的駕駛艙內猛地爆開一片血紅,把駕駛艙玻璃噴得再也看不見裡麵情形,這血腥的一幕讓大小兩個女生忍不住有點惡心,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好了,風一。”澤特轉回身來,臉上的猙獰又一次換成了微笑,可是看過剛才那血腥一幕的眾人很難再一次從笑容中感覺到溫暖。“我替你殺掉他了,也省了你麻煩。”“多事!”風水臉色和緩一些,卻仍然沒有給澤特好臉色看。她自顧自地轉過身去,蹲下身輕輕撫摸已經冰冷的上草京次的臉,眉眼間一片哀愁,口中輕聲喃喃道:“又一份屬於我們的回憶從世界上消失了,姐姐……”“姐姐?”在呼嘯風聲中無意聽到風水的喃喃自語,蘇妮忽然發現眼前這個臉上一片哀愁的美麗女子又一次變得不再熟悉起來。對於風水這個突然出現在她們生活中的女子,蘇妮並非全無戒心,就算她曾經是天真的坦蕩女孩,一年流浪的生活也足以讓她明白了什麼叫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既然陳立斌能這樣相信這個來曆神秘的女人,任她用魔法陣把他送到未知的地方去,想必她也不至於對自己這些陳立斌身邊的人包藏什麼禍心吧?而多日的相處讓蘇妮漸漸放下心中的擔心,風水和她們就像親姐妹一樣打打鬨鬨,開朗熱情的性格很快便融入這群女生中,一點也看不出兵器該有的樣子。可是兵器該是什麼樣子呢?想到這裡,蘇妮忽然愣了一下。按照她的想法,擁有神一樣的能力,應該是像神一樣崇高而神聖的存在……可她身邊已經見到的這幾位兵器,似乎和她想像中的神相差甚遠,且不說她家那個成天懶趴趴的偵探陳立斌先生,看看糯糯的人小鬼大、再看看李孝姬的偶像身分,還有能把自己餓暈過去的風水……她見過的兵器,好像隻有麵前那個懸浮在空中的壯碩男人和“神”沾上點關係,那還是因為他的長相實在太……凶“神”惡煞的緣故。想到這裡,蘇妮幾乎要笑了出來。不過她很快又沮喪起來,因為有趣的聯想並不能掩蓋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幾乎就要當成是親人的風水忽然間變成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女人。風水並不知道蘇妮心中的情緒翻騰,把蘇妮擋在身後的蘇娜卻聽到蘇妮因為驚訝而發出的低呼。不過她以為蘇妮的那聲“姐姐”是在叫自己,所以她回頭的時候臉上滿是疑問。看到妹妹困惑的眼神停留在風水身上,蘇娜一下子明白蘇妮心裡在想些什麼,畢竟她們是孿生姐妹,有些事不需要語言就可以明白。“不要因為她瞞著你一些事,就把她這個人全盤否定。”蘇娜伸手把蘇妮攬進懷裡,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就算是朋友,彼此之間也會有秘密存在,隻要這些不影響你對對方的印象,那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吧。”蘇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放鬆自己依偎在姐姐肩頭。記不得多久了啊,記不得姐妹兩人有多久沒有這麼親近過了……記得在沙漠中的日子裡,姐姐最喜歡這樣把她抱在懷裡,還笑說:“隻有這時候才覺得自己像個姐姐的樣子”,可是什麼時候開始姐妹兩人之間開始有些生疏起來呢?什麼時候開始姐姐不再這樣抱著自己呢?蘇妮的小腦袋瓜裡胡思亂想的同時,蘇娜臉上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換成以前一定無法想像,現在的自己終於有了些姐姐的樣子……記得在沙漠中的時候,自己總是躲在蘇妮背後,就像月亮躲在太陽的光芒背後一樣,那時候真的覺得蘇妮像姐姐多一點,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成長到可以開導妹妹的地步呢?大概是自己的心老了的緣故吧?蘇娜苦笑了一下,手上加了點勁,把懷中的蘇妮攬得更緊,感受著姐妹間許久未有的親近。“還有一句話,我是不敢對你說的啊,蘇妮……”看著懷中安靜的妹妹,蘇娜在心中默默地說道:我心中也有著一個秘密,那就是我和你愛上同一個男人……也許你知道這一點,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我時時刻刻都想著從你手中把他搶走。蘇妮,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她當然沒有得到回答,暴風的呼嘯聲中也不會有人聽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姐妹二人的心跳聲漸漸有了些不同,慢慢地,慢慢地由一致的節拍變成兩個不同的聲音…蘇妮姐妹間的暗潮洶湧絲毫也沒有影響到沉浸在莫名哀愁中的風水,她留戀的目光流連在已經蒼白無血色的上草京次臉上,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他是她曾經的戀人。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站起身來,靜靜在原地站了一會,轉身望向空中的澤特,雙手伸到頭後隨便把長發紮成一個馬尾,才緩緩開口:“大塊頭,你來j國隻是為了殺掉這麼一個懦夫嗎?”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沉浸在許久未有的溫馨感覺中的蘇妮姐妹一起驚醒,二雙充滿驚詫不信的目光投到風水身上,反倒是一直冷眼旁觀的孫糯糯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釋然表情。一句話帶來的反應這麼大,其實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風水淡淡出口的這句話,居然是男人的聲音。風水輕輕轉過頭來,看向孫糯糯和蘇妮姐妹的目光中充滿懇求原諒的無奈,下一刻,又轉回去麵對空中的澤特,留下蘇妮姐妹手足無措地看著她的背影。“當然不是,我可是有我的任務在身的。”澤特聽到風水叫他大塊頭,不由嗬嗬笑出聲來,“不過能在異國遇到昔日同伴,我還是挺高興的。”“你來j國不就是為了它嗎?”冷冷的聲音出自孫糯糯口中,水晶般剔透的晶瑩雙眸和聲音同樣冰冷地望向澤特,小手輕拍著身下的athena,“很不巧,它已經把所有一切全都告訴我了,我想,我們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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