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小人得誌(1 / 1)

活見鬼 半依箏 1891 字 2個月前

“不,我現在還沒完全弄明白這經過,等我明白了.就是讓你死,也要讓你死的心服口服……”白翌辰冷冷說。他忽然覺得,當你可以掌握一個人的生死,輕易一動便能讓他嘗儘苦痛,就如落進貓爪的老鼠。而這人竟然是你恨之入骨的仇家。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便由然升起,在體內迅速流竄著,塞滿了心底每一個角落。人就是這樣,當被欺淩太久之後,偶然得到權力,哪怕隻有一丁點,也必然要將它發揮到極致,將多年所受的欺淩成倍放大,施加在彆人身上。這些天來的委屈痛苦,不說一掃而光,也消了有七八分。他正想著還能換什麼辦法好好折辱一下眼前這個仇家,忽然老然低聲說道:“拚好了。”白翌辰很主動的湊過來,伸手給他。老然將他的手按在九宮左上角,輕聲喃喃:“太陰……景門,開。”隨著靈光燃起,九宮陣正中的咒符一個打旋立了起來,如同有一根細線拽著它徐徐上升。周圍的景色忽然扭動狂舞,著眼處隻有飛速奔走的人影,耳邊隆隆作響,明明是很大的風聲,然而身上竟然沒有一點被吹拂的感覺。昏黃的天空中,流雲橫移,像飛箭一樣迅速掠過,連一絲痕跡都沒來得及留下,就被又一層雲霧籠罩覆蓋。然而,漸漸竟然堆積的重巒疊嶂,胡同露出方寸狹窄的天空,如同掛滿了鐘ru石般,積滿了浮雲。“情況有點不對啊……”白翌辰看著天空的雲山,又看看老然,“怎麼都堆起來了?”老然也抬頭楞楞看著:“是不是鬨得太過,虛街空間又不穩定了?”到現在為止,老然所做的一切,基本上都是這幾天在古爺身邊突擊學習到的東西,就像填鴨一樣儘數吃下,反複背誦。有些他根本不知道原理,古爺隻讓他先死記硬背下來,說等有時間在做解釋。一切都按著正常的情況繼續,然而此刻出了狀況,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擺錯了兩天乾,所以陣法產生異象了。”靠在一旁休息的墨叔忽然開口,嗓音稍有嘶啞,卻仍舊冷冷的,滿帶了嘲諷。“你知道不早說!”白翌辰罵,原來這老狐狸一直在窺視他們,他們竟然都沒覺察到,“那現在怎麼辦?會有什麼影響嗎?”墨叔冷笑一聲,不回答,繼續閉上眼睛休息。“運氣好我們會被陣從虛街裡甩出去,運氣不好的話也許會被困住魂靈,把**甩出去,那就糟糕透頂了。”老然說。“擦,彆開玩笑了,那比死了還慘啊!”白翌辰說著,就把按在九宮圖上的手拿了起來。“彆,你這一鬆手,等於一腳油門之後不用方向盤了啊!”老然按住他,滿頭大汗的想辦法。腳下再度震顫起來,愈來愈猛烈,地層下,開始發出哢哢的響動,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土路下麵,已經變成萬丈深淵。半懸空中燃燒的咒符,如同風中殘燭般瘋狂的搖擺起來。忽然“啪”的一聲,兩枚銅錢砸到了白翌辰的手背上,也就是九宮圖左上角位置,接連又是幾聲輕響,十六枚銅錢儘數擲出,十枚占了周圍八個格子,左上右下各是兩枚。六枚打在符咒上,將它擊落到陣法正中,銅錢竟然齊刷刷擺成一個重瓣梅花的造型。老然定睛一看,這銅錢竟是自己擺製靈陣時候所用銅錢劍上麵的。他頓時驚愕的望向墨叔。“您……”“不要一味推演,直接壓製即可。”墨叔淡淡說完,又閉上眼睛。他細長的指頭還拈著兩個銅錢,似乎已經派不上用場,從新塞回袖口。震動,立時停止了。頭頂那團雲,緩緩落下,如同千斤的巨石,卻悄無聲息下降著。白翌辰和老然一起抬著頭,看著那雲團徑直落在自己頭上,心都跟著一起被壓住了。然而,在碰觸到他們的瞬間,雲團忽然散開,如同一團霧氣,很快消失不見了。方才的風雲莫測一下沉寂下來,兩人緊張的心跳還沒平緩,彼此麵麵相覷。“一點也不好玩……”老然喃喃說著,捂住了心口,感到一顆心正猛烈撞擊著胸口,就像發瘋的囚犯似的拚死呼號。“學藝不精啊你……嚇死我了……”白翌辰大口喘著氣,說,“那我可以把手拿開了吧?”老然講不出話,隻得點點頭。“咱們現在轉到哪了?”“我怎麼知道!”兩人相互看看,又看看城隍廟。“廟還在……證明時間也不遠。咦,不對……你剛才說看到我哥哥的時候,是今年的事,可我怎麼聽說廟被拆了十來年了?”白翌辰忽然問,他此刻才覺察到哪裡不對勁,為什麼他們會在一個如此近的時間段內,看到一個已經不存在良久的建築?“彆忘了,這裡的幻境是凝固狀態。你哥哥和墨老師的出現相對來說是屬於突發**件,我們等於回到了一個,固定狀態下的,突發事件場景,明白了嗎?”白翌辰似懂非懂:“其實……這裡映像出的,是幻境中的曆史了?那很多東西豈不是看不到?”他低下頭,有些傷感,既然是這樣,年輕時候的墨重九來求神位,以及父親帶著兒時的兄弟倆來到城隍廟門口徘徊,豈不是也看不到了?“也不是,對城隍廟影響大的事件,似乎也能映射進來。”“試試,快試試……”麵對白翌辰的催促,老然抓抓頭說:“恐怕暫時不行,因為我不會。”“……什麼?”“奇門九宮,其實是按著天乾地支時辰方位等很多因素放在一起,按著一定規律排列演算出來的,就像化學公式。”“那……那你倒是算啊。”“問題是,我不知道咱們現在被丟在什麼時候了,而且我沒記住公式,就是當時死記住固定的幾個天乾擺放規律……可能一時著急,不小心弄錯了。”“哎喲我的大哥!”白翌辰不禁扶住額頭,滿是無奈,“我還以為短時間內你就忽然牛叉起來了,原來是這樣……那,那我們怎麼辦?”兩人對視了一會,又一起看向墨叔。墨叔仍保持著剛才的狀態,並不搭理他們。白翌辰碰了碰老然,指指自己,指指墨叔,然後做了一個揍人的動作。老然把他的手推到一邊兒去,皺眉猛搖頭。剛才要命的時候,人家墨重九不計前嫌出手壓住了陣,危機剛過你就惦記著對人家下毒手,你以為你是中山狼,恩將仇報也不能來的這麼快啊?白翌辰癟嘴,他明白老然在想什麼,用表情表達出自己內心的不屑。此時,墨叔睜開眼睛,微微喘息道:“給我解開蠱,我幫你們出去。”兩人立刻又對視了一眼,老然擠眼睛,意思是快去。白翌辰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即一眯,表示:不。老然一巴掌打在白翌辰頭上,這次努嘴示意:快去。白翌辰跳起來繼續眯起眼睛,表示:就不。“你挑釁,你這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出去後小心我跟爺爺告你的狀!”老然再憋不住,生氣的罵他。白翌辰本來滿心的不高興,不過一聽老然連古爺都搬了出來,有些心虛。他在長輩麵前一向以乖孩子的麵貌出現,墨叔雖然壞,但又是古爺的徒弟,古爺總護著他說好話,要是老然告狀的時候把他怎麼折磨墨叔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古爺必然會生氣的吧?“好吧好吧!我解就是了。”白翌辰隻好妥協。他不情不願的走到墨叔麵前,手指尖剛燃起靈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老狐狸怎麼這樣快就主動要求幫我們出去?我也沒讓蠱怎麼折磨他呀?以他的個性,不該是等我們用儘方法,窮途末路各種絕望之後才會拐彎抹角提出條件來的麼?他應得過快,反而讓人覺得那麼不正常。“好了沒?”墨叔問,望著他冷冷一笑,“怎麼,你難道怕我丟下你們自己跑?”“有點。”白翌辰點點頭,毫不避諱。“想跑的話,我早跑了。你們還是太過年輕,對陰陽行一點也不懂。”墨叔轉過頭,望向老然說,“杜然同學,以你的修為來說,能布出來這三重大陣就很不簡單了。隻是九宮推演尚不純熟,根基不穩,就想一步登天,為時尚早。”“嘿,您叫我然子或者師弟都行,同學同學的聽著挺彆扭的。”老然被這樣誇獎,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嗬嗬,那學校之外,你也不必叫我老師。以我的年紀,叫我一聲墨叔不吃虧吧?”“不吃虧不吃虧。”雖然這一聲“叔”叫出來,師兄弟就不好攀了,但是此刻老然也知道不是計較輩分稱呼的時候,怎麼哄著墨叔高興怎麼來。“叔!”墨叔儘管很虛弱,但此刻卻露出溫和的笑容,仿佛很滿意被這樣恭敬對待:“那我稱呼一聲杜少爺好了。”“哎喲不敢當!”老然長這麼大也沒被人用這種字眼稱呼過,一時臉都紅了。白翌辰過去常被城隍用白少爺一詞諷刺來諷刺去,“少爺身子跑堂命”這句話,地府小鬼們都知道。所以他從來不把這個稱謂當好話,便不屑的“哼”了一聲。“來,快給墨老師……叔,解開蠱!”老然對白翌辰命令道。“哼,你們叔侄感情那麼好,你去解好了。”白翌辰瞪了老然一眼,又狠狠望向墨叔,咬了咬嘴唇,轉身向城隍廟裡走去。“辰子你鬨什麼脾氣啊?”老然追上去,拉著他的手說,“都是陰陽界同行,又是咱們前輩,就要相互維護不是嗎?看在這份兒上……”“我不是什麼陰陽先生,也不吃這碗飯!”白翌辰猛然甩開他,“老子是陰差,陰差!跟你們不是一路的!少跟我套近乎!”老然沒想到白翌辰會發這麼大火,頓時一愣。白翌辰當然生氣得很,墨重九這老狐狸、老壞蛋到底有什麼好?老媽對他感恩戴德,古爺護著他,趙哥對他百依百順,怎麼才一會老然也倒戈投降去了?媽的,你們這幫專門吃糖衣炮彈的家夥!他氣哼哼的繼續向城隍廟大堂走去。“辰子,你乾嘛去?”老然追趕上去。此刻危機之下,哪還有工夫耍小性子。以他平日的脾氣隻怕也早揍人了,但是此刻他也明白,想要出去,隻能先忍一時。誰讓這陰陽行裡,自己和這白翌辰也不過是倆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呢?“我去瞻仰下頂頭上司神像,不行啊?”白翌辰賭氣說。“真的,你彆鬨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老然看看後麵,確定墨叔沒有跟進來,忙壓低聲音勸道,“我知道你心裡彆扭,但是凡事也要看個輕重緩急……”“老然,你說……”白翌辰忽然伸出手,製止老然講話。此刻兩人已經進到城隍廟大殿當中,隻見麵前一尊紅袍神像端坐正中,慈眉善目的望著他們。文武判官,日夜遊神,牛頭馬麵等陰帥位列兩邊。整個大殿陰森可怖,令他不禁想起過陰那晚發生的事。“什麼?”老然見他話說了一半,不禁問。“你說……為什麼要建這麼多城隍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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