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老宅的詛咒(1 / 1)

活見鬼 半依箏 1188 字 2個月前

房間仍舊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儘管已經半年多沒回過家了,床上沒有落上一點塵土,而且很是乾淨,帶著這個家特有的冷清味道.半天也沒人搭理自己,白翌辰趴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漸漸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未免太過神經質了些,母親問問燒紙的事也是情理當中,又何必發這麼大火氣。“唉,還有事想問呢……這下更搭不上話了。”他暗暗懊悔。又等了一會兒,白翌辰實在繃不住,悄悄打開門。母親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一串綠色的手鐲發愣,膝蓋上放著自己的書包,拉鏈已經打開了。白翌辰一慌,那是顧小夏給自己的手鏈,媽媽也真是的,怎麼可以隨便翻自己書包呢?他走出房間,站到沙發邊上了,母親竟然還沒有發現自己,隻是發愣。“媽,您……乾什麼呢?”他隻好主動開口,暗自有些鬱悶。自己從小就已經懂得,鬨脾氣這種事對於母親來說從來都是沒效果的,長大了反而忘了這個經驗,也難怪被母親冷處理了。“哦,想給你把包洗洗,發現這裡破了個洞……”母親這才緩過神,看了看他,又舉了下那個手鏈說,“這個真好看,買來送人的嗎?貴不貴?”“彆人給的……”白翌辰見母親愛不釋手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您喜歡就拿著玩吧,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母親立刻露出笑容,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般,把手鏈塞進了褲兜裡,似乎生怕他反悔要回去似的。白翌辰歎了口氣,心想,以後找機會買個禮物還給小夏好了,反正老然也說這玉鐲子不怎麼值錢。“怎麼了,是不是有事要說?”母親見白翌辰站著發呆,關心的問。“嗯……”白翌辰有些尷尬,他緩慢挪著步子,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了下來。“我有些事想問您……”“什麼事?”母親抽出線來,開始給他縫書包上的破洞。她的口氣很隨意,似乎等待白翌辰自己講出來,如果他不講,估計母親也不會去追問。“就是,您……”白翌辰琢磨著措辭,小心翼翼的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叫墨重九的人?”母親手中的動作沒有停,眼神卻停滯了幾秒鐘,不知道是驚呆,還是在思考。白翌辰盯著她的臉,有幾分緊張。記得聽人說過,人的眼睛向下轉是在思考問題,向上轉則是打算撒謊。可是這不動是什麼意思?“嗯……好像聽說過似的。”母親回答。“他中等個兒,老穿身黑衣服,戴墨鏡,跟個**古董似的。”白翌辰幫她回憶,“大概四五十歲,說話特愛端架子,喜歡抽水煙,特彆的討厭。”“墨重九……”母親似乎沒有聽他講話,隻是重複這個名字,“乾什麼的?”“大概是算命的吧。”白翌辰含含糊糊答道。“啊,難道是墨先生?”母親放下手裡的活兒,很驚訝似的看向白翌辰,“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見母親這樣,白翌辰心裡一塊石頭反而落地了。他之前胡思亂想了許多,真怕問出口時,母親會避而不答,就像狗血電視劇裡演得某些關於血緣和倫理的相關橋段。“偶然遇上的,他聽說我的名字後,好像知道咱們家的事兒……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白翌辰避重就輕,拐著彎的問,“您怎麼認識他的?”“他啊……”母親停頓了一下,眼睛中帶了些許陰霾,間或又有一絲溫柔閃動。白翌辰看得心驚肉跳,一顆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禁焦急的催促:“您倒是快說呀,他和咱們家到底什麼關係?是不是咱們仇家!”“彆瞎猜,墨先生是咱們家恩人呢,你的命就是他揀回來的。”母親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白翌辰感到腦子裡轟然一響,他愣在當地,幾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我是撿回來的?”“哎呀,瞎說!你當然是我的親兒子了。”母親見他這樣一驚一乍的,苦笑了一下,“你三歲那年得了場大病,差點就不行了。當時是墨先生想法子救了你……不過你哥哥沒挺過去……”她說到這裡,停住了話頭。白翌辰咬住嘴唇,他知道這話題勾起了母親的傷心事,但是現在自己卻必須要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小時候的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您給我講講吧。”他輕聲懇求,見母親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回憶,便急切的說道,“您老說我是我哥換回來的,怎麼又冒出姓墨的這老家夥……”“不許這麼說墨先生。”母親板起麵孔訓斥道。白翌辰翻翻眼睛,心想,要是知道現在他怎麼欺負您兒子,看您還怎麼護著他。“您要是不告訴我,我以後就不給我哥燒紙了。”他半賭氣半威脅的說,“還要去給姓墨的找麻煩,讓他家天天換玻璃。”“你這孩子怎麼這樣!”母親果然生氣起來,見白翌辰一反常態,撇著嘴,一副說得出做得出的樣子,隻好歎了口氣。“好吧……”白翌辰也不再打岔,安靜的等母親講下去。那還是在七十年代末,剛經曆過一場大動蕩之後的平靜幾年,被迫離開北京的白父帶著妻子又回到了老宅,隻是昔日的氣派堂皇的百年大院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不過,災難總算已經過去,總算可以安穩生活了。白翌辰的父親與母親新婚第二年,家中便添了一個男嬰。然而,噩運卻悄然籠罩了這間原本普通的大院,如同被下了惡毒的詛咒。嬰兒不到兩歲的時候,就莫名夭折了。醫生查不出病因,隻好推說是孕期營養不良而引發的各種病症。夫妻兩人都很悲傷,但也很無奈,生活總要繼續下去。然而之後的幾年當中,他們再有小孩,依然都是男孩,而且不到兩歲便夭折了,接連失去了三個孩子,白父才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此時的生活條件已經改善許多,而這樣一再失去孩子,令他們幾乎瀕臨絕望。有老人指點他們:“也許是衝到了什麼吧?不如請先生來給看看。”所謂的先生,既是看風水的陰陽先生。這一行當在十年浩劫期間,被當成四舊受儘迫害。據說前街就曾住著個蠻有名的陰陽先生,被紅衛兵們將雙手骨節砸斷,再沒法掐算陰陽洞曉天機,後來便失蹤了,再也沒人見到過他。現在已經沒人敢以此自居了,生怕受到牽連。白父此刻也是病急亂投醫,一方麵懇求老街坊們幫著打聽這類高人,一麵帶著妻子到各家醫院檢查。然而,一直沒有查到病因,卻因外得到了妻子再度有喜的消息。這件事對於白家來說,已經說不上能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那正是八月中旬,夏季最為炎熱的時候,太陽白晃晃的,似乎地上都能被烤出白煙來,就是這樣一個下午,白母被送進了婦產科手術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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