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晴忽然捂住耳朵,提高聲音說:“什麼我幫不了?不行就算了,找這些借口做什麼!”太多或真或假的記憶在腦海中衝撞吵鬨著,頭都要裂開了.白翌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見她這個樣子,想拉住她安慰下。誰知道蘇晴晴冷不丁的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細細的鞋跟隔著褲子幾乎戳進肉裡,一股酸麻像過電似,痛得他單腳跳了幾步跌坐在床上。“哼。”蘇晴晴看也不看他,轉身出了宿舍,重重的把門摔上了。“唉……”白翌辰跳起來追了兩步,想想蘇晴晴好強的性子,不由得歎了口氣又坐了回去。他挽起褲腿,看到腿上被踢的地方淤青了一大塊。他有些委屈,我也算為了她好嘛……這麼多年的相處,蘇晴晴和自己的關係就像親人似的,太過熟悉反而沒有想過再進一步。如今忽然間成了這種尷尬狀態,讓他一時有點轉不過彎。算了,如果有一天我能把事情解決了……或者變得像趙哥那樣厲害了,再跟晴晴說清楚吧。他無奈的想著。門一開,同宿舍的一個舍友拖著行李走進來,看到白翌辰愁眉苦臉的樣子,便打招呼:“辰子,剛才我看到你家公主哭著跑出去了,怎麼剛開學就吵架啊?”“唉……”他歎了口氣,不知怎麼回答。也許在外人眼中,他和晴晴早已經就是那種親密關係了吧,“彆提了。”舍友姓杜,單名一個然字,睡在白翌辰對麵的上鋪。因為在宿舍裡最年長,平日又愛張羅,於是都叫他老然。這人雖然耳朵上打著幾個洞,有些市儈氣,不過和白翌辰的關係意外的好。原因大概可以追溯到才上大學不久,因為失戀而在宿舍喝酒哭了一晚上,全宿舍拿他無可奈何,白翌辰索性陪著他呆了一晚。於是原本很不搭調的人迅速將他看成最好的兄弟。老然把行李拉到角落裡,然後一臉壞笑的湊過來盯著他的臉。“看什麼看。”白翌辰沒好氣的問。“瞧你那小臉上……喲,是什麼呀?”他說著,伸手在白翌辰右邊臉頰上彈了一下,“這櫻桃小口,嘖嘖。”那地方才被蘇晴晴親過,難道是留下痕跡了?白翌辰臉上一紅,忙用手背蹭,有點油膩膩的感覺。手背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熒粉色唇彩,還有幾片亮點閃爍。老然怕他生氣,便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安慰他:“女人嘛,生氣的時候不要哄,越哄越上臉的;你耗她幾天,自己就粘回來了。”白翌辰苦笑著搖搖頭,心想:你當初這樣做了如果能成功,還至於哭上好幾晚嗎?“放假去哪實習了?”他不想就女人的問題糾纏下去,於是轉移了話題。“嗐,跟著老爹隨便混混唄,反正到時候有個印戳蓋不就行了。”老然家裡有個小藝術商品店,平日倒騰些小玩意兒,暗地裡乾些做舊仿古這些上不得台麵的相關行活,雖然號稱也有真貨,但是賣人的東西說好聽了叫仿製品,其實都就是以假充真的贗品罷了。他說著把實習表遞給白翌辰看,看著單位欄中一個大戳印著“杜然軒藝術品有限公司”,他就想起趙哥給他弄得那個什麼國學推廣公司的大印了,無奈的搖搖頭。趙家老爺子的公司,不會跟老然家的這個一樣,徒有虛名吧?唉,這個世道,一個廣告牌子掉下來砸到十個人,都能有九個董事長外加一個總經理,小作坊和大公司的區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兩人又隨意聊了會兒,不知不覺到了熄燈時間。老然家住在北京遠郊,這樣的大熱天裡擠了三小時公交車才到了宿舍,早累得夠嗆,一熄燈便沉沉睡去了。白翌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海就浮現出蘇晴晴親吻自己的模樣,身體柔軟的感觸仿佛還帶著清香留在懷中,令他不由伸出手想再去摟住,感受一番。手臂環抱過來,懷中空空的,連同一顆心都跟著空了起來。白翌辰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糊著報紙的上鋪板,有些失神。“我難道是……失戀了?”他輕聲說,老然已經睡熟,隻有輕微的鼾聲算是回答。“唉……”白翌辰索性把枕頭拉到懷裡抱著,麵向外,看著從窗簾縫隙中投進來的瑩瑩藍光發呆。暑氣已經退去的夜晚,有涼意滲透進來,令人覺得有幾分舒爽。眼皮漸漸開始發重,正當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他忙睜開眼睛,可那聲音幾乎同時消失了。白翌辰有些疑惑,他不敢保證剛才是不是半睡半醒時產生的幻聽。他凝神靜氣的等了一會,一切如常,便又閉上了眼睛。可是心中卻不那麼踏實了,這些天的遭遇已經令他養成了時刻提高警覺的習慣。不大的宿舍內,窗戶透進的路燈光所照不到的地方,黑的就像墨汁,誰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在潛伏著?他豎著耳朵仔細傾聽著,感覺耳朵尖都有些發酸了。沙沙沙……聲音又響,是從門角邊行李堆裡發出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正用爪子抓著他的防雨綢書包。宿舍曾經有發現過蟑螂,可是這響動,顯然不會是蟑螂能發出來的。難不成是老鼠?總不會我半個假期沒回來了,老鼠就來安家吧?他邊想,邊輕輕地摸起來。聲音又停了。白翌辰已經習慣用靈光代替手電筒,右手輕輕一拈,一團白焰在指尖點燃。他慢慢起身,伸手照過去。角落中的行李堆在一起,自己用的是一個休閒背包,因為大部分東西都在宿舍,包裡麵隻有去趙家住時的幾件衣服,和除靈用的東西。老然的則是一個大編織袋,上麵丟著一個挎包。光照過去,書包和牆麵間有一個死角,黑的什麼也看不到。他不敢貿然搬開書包查看,先用腳碰了碰袋子,如果是老鼠,一定會被嚇跑吧?然而,卻沒有一點動靜。他咬了咬嘴唇,用腳勾住書包帶,一個用力拉了過來。書包碰的一聲摔在地上,背後,老然的鼾聲也跟著停了。一時間宿舍中安靜的仿佛隻剩下白翌辰自己,除了手指上一點熒光在跳動外,其他都如浸漬了濃墨般,被粘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