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誤入深巷(1 / 1)

活見鬼 半依箏 1103 字 2個月前

“趙哥你不是開玩笑吧?”白翌辰差點急了,雖然短短兩日,但不停哭嚎的鬼嬰每一點掙動都會牽扯全身一起痛,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包裹石頭的氣球,時刻麵臨著被戳破的危險。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聽筒裡傳來走動和奇怪的悉悉索索聲響,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趙哥,那我怎麼辦?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應付不來啊……”他又催促了一句。自己都要火燒眉毛了,怎麼那邊還不緊不慢的,再這樣以後就真要把“渣人”作為趙一凱的代名詞了!“辰子,我不跟你繞圈子了。”對方忽然開口,“如果想讓我幫你,你必須把底細給我說明白了。”“什麼底細?”白翌辰一頭霧水。“彆給我裝傻。”那邊趙一凱的口氣顯得很不友善,好像忽然換了個人似的,“要麼給我攤牌,要麼你自己想辦法,以後咱們就當不認識。”“彆啊,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不就是了!”他忙服軟告饒。“那好,現在不方便講話。”趙一凱說,“晚上8點,宣武門爛漫胡同南59號前等我。對了,彆忘了跟家裡人打個招呼,就說先失蹤兩天。”“啊。”他剛應了,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白翌辰有些發愣,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趙一凱了,前天見到的時候不是還顯得很親近麼?不對……細細回憶了一下,似乎在醫院裡碰麵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好像就一直有些隔閡,甚至……還有幾分敵意。自己開始還以為不過是當著女孩子的麵逞強,現在這樣看來,似乎真是對自己有些意見。可我不記得哪裡得罪過他啊!“趙一凱你真是個渣,有事早問不就得了?乾嘛非等這種時候用要命的事情來威脅我說嘛!”白翌辰直抓頭發,鬼嬰不合適宜的嚎叫起來,牽著頭皮跟著一起疼。“該死的,煩死了!”他摸出一瓶清涼油倒在上麵,頓時那片人臉傷痕一陣痙攣,清冷伴隨著滲入骨髓的灼燒,他一陣冷戰,接著就被藥效煞的跳了起來。鬼嬰似乎也受不了這煞疼和清涼油特有的嗆鼻味道,哀號中帶了咳嗽似的聲音,嗚嗚咽咽的漸漸安靜下去。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夏天這個時候太陽還在暖暖照著。白翌辰在筆記本上查好地圖,大概弄明白怎麼坐車。然後翻出一件高領無袖的黑色緊身上衣套上了。他對著鏡子歎口氣,本來這件衣服他不喜歡,款式那麼奇怪,大半個後背都露出來了,唯獨中間連著後脖子一條布遮的嚴嚴實實。記得當時是蘇晴晴攛掇說穿上後很“性感”很man,他才稀裡糊塗買的。不過沒想到真有穿它的那天,畢竟彆的夏天衣服都沒有這樣高的領子可以遮住傷痕。收拾好東西,他就提著包出發了,一路上最大的感覺是,似乎回頭率蠻高。找到地方倒是不難,夏天的黃昏,很多老人都喜歡搬個小馬紮在門口聊天下棋,或者是遛彎什麼的。雖然宣武這邊胡同縱橫交錯,但好在爛漫胡同很是有名,一問就問到了。白翌辰順著街邊走邊看,雖然感覺都是有些年代的老胡同,可是街麵上這些四合院到都是很新的樣子,色彩繽紛的房簷,妍麗的裝飾和垂花,黃昏的落日映上,沒有那份滄桑之感,到泛起浮華的反光。大概因為變成旅遊景點了,所以特意翻新過吧?他搖搖頭,說不上一種什麼感覺。路越走越深,人也漸漸少了起來。周圍的街道由剛才的嶄新,漸漸變得半新不舊,再走進去,徹底變成了一片昏黃的舊道,這邊都是普通的民居小院,和之前雕梁畫棟的氣派大院全然無法比較。小門紅漆剝落,獸頭門環被磨得發出白光。眼前的場麵,很像是在看發黃的老照片。白翌辰走了良久,陽光漸漸暗淡,似乎無法射進這已經被曆史遺忘的角落。“59號在哪裡啊……”時間已經不早,他加快了腳步,一個個牌號從眼前一閃而過。“53、54……58、60……”竟然,沒有59。難道是我看漏了?他愣了愣,繼續向前找,但腳下不由跑了起來,“67,68,70……咦?”他忽然發現,門牌號個位是九的,竟然都被跳過去了。這是怎麼回事?白翌辰頭上冒起汗來,他忙拉住一個路過的老爺爺問:“麻煩您問一下,爛漫胡同南口59號在哪?”“啊?”老爺子翻起渾濁的眼睛,看向他,“小夥子……這裡沒有59號啊。”“什麼……”白翌辰咽了口吐沫,“我有朋友住在59號啊,他說讓我……”“小夥子你看……咱們這裡,是天子腳下……帶九的數字都沒有。九乃至尊,是皇上才能用的,老百姓用不起啊……咳咳咳。”老爺爺邊說著,邊轉過身,不再理會白翌辰。“可是……”他還想再問那老人,然而他猛然發現,黃昏最後的餘暉之下,那老人腳下並沒有影子。他頓時感到一陣寒意,轉頭看向四周,街邊零散納涼的人,連同趴在地上喘氣的狗,都沒有影子。整條街,隻有房屋樹木,以及自己腳下的黑影,被即將沉入黑暗的陽光扯得老長。他頓時害怕起來,本能的試圖啟動斬妖劍,自然沒有反應。“番天印!”他又想起這個偽劣產品,忙試圖使用。眼前的場景在番天印的金芒之下扭曲起來,就像被篝火熱ng所彎曲模樣的幻象,它們緩慢的凝成一道光,向他左手掌心撲來。白翌辰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擊著手掌,令他退後幾步,最終支撐不住,猛然跌倒在地上,一股慣性將他向後擦出了好幾米。一種怎樣的感覺滲入了身體,似乎是哀傷,似乎是寂寞?還有很多無法言語的痛苦壓抑著他,令他無法承受。他喘不上氣,覺得自己就像被溺到深深的水中,無力掙紮。這種感覺隻是持續了短短幾秒,忽然左臂整個一痛,就像被狠狠撞擊一般。眼前扭曲的場麵像是倒放一樣,瞬間恢複了模樣。白翌辰喘息著,按住了胳膊,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周圍,卻見路邊的人們,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奇怪眼神,齊齊的盯住了他。那一刻他真的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眼前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他狼狽的爬起來,顧不得撣去身上的土,便頭也不回的向來時的方向拚命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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