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況看來,白翌辰占儘劣勢。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個飄蕩的魂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沉睡河底卻無能為力。還有一群蝌蚪人,和一條大的不像話的怪蛇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將身體還給我!”白翌辰伸出右手,儘管已成靈體,斬妖劍卻如他所願般閃爍起光芒。巨蛇盯著他,碧色的眸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描述的感情,有幾分藐視,也有幾分可憐。它緩緩探出頭,帶著一陣水流波動,不斷探出血色的舌頭,利劍般試探指向麵前劍拔弩張的可憐小人兒。白翌辰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忽然發起攻擊,就像剛才在自己精神鬆懈的一刻偷襲那樣。也許這次,它咬住自己就直接一口吞下肚子了。“將身體還給我!”不知道肉身還能堅持多久,也許再過一會,當手上的印字熄滅,自己沒準就真回不去了。白翌辰暗下狠心。既然這貪嘴的怪物不肯還我,我自己去拿好了!斬妖劍白焰騰起,不知為何,能量就像積蓄已久般爆發出來,瞬間照亮了整個河道。巨蛇瑟縮了一下,快速退回橋洞當中。他緊跟上前,甩手指向巨蛇隱去的方向。斬妖劍劃出一道誇張的弧線,在水波中留下一串殘影,比之前顯得更為耀眼,劍芒徑直戳進了漆黑的橋洞當中。那一刹那,白翌辰感到右手一麻。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劍尖蔓延過來,毒牙般咬上了他的手腕。隨之,一種被冰凍住的感覺,蔓延上臂膀,逐漸擴散開,一點一點凍結了全身。身體再也無法動彈,白翌辰感到自己像一塊凝結的冰,漸漸沉到水底。他看到斬妖劍的白芒仍舊連接在黑洞當中,仿若鏈接的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如冥府地獄那樣,一旦惹上就無法輕易逃離的恐怖空間。隻是,他不知道,這次自己還能用什麼砝碼,換得回到陽間的權利。手中斬妖劍的白芒仍舊耀眼,自己無法動彈的靈體,卻漸漸變得透明,幾乎可以透過手臂看到,躺在河底的另一個真實的自己。巨蛇此刻從洞中探出鼻尖,紅信微吐,一道劍痕清晰地出現在它右眼稍微下方,一層暗淡的血色在渾濁的水中漸漸擴散。它冷冷看看那白芒湧動的斬妖劍,又看看白翌辰逐漸透明的靈。“神主有令,不得傷害於你。”這聲音自蛇口而出,隨著一串串氣泡飄進白翌辰的耳朵,“但你自持是城隍陰差,專橫跋扈。不殺實在難以平怒。”“我怎麼專橫跋扈了!你隨便吃人就行嗎?”白翌辰想反駁,卻講不出話。不過,神主是什麼……難道是那什麼窮奇?巨蛇低下頭,眼神中帶了一絲複雜的情感,白翌辰覺得那似乎不是對自己單純的厭惡。但此刻,他沒心情再去管這些。城隍大叔,真沒想到你名聲這麼糟糕,當你的手下還不到一天時間,就被仇家送回地府的話,會不會很丟臉啊?白翌辰著實無奈。唉,當死變成一種習慣時,也就不覺得多害怕了。大蛇不再講話,也沒有動作。蝌蚪們擠在縫隙裡,偷眼看著,也不敢上前咬。一時間河底靜的出奇,連水波的蕩漾都沒了聲息。忽然“噗通”一聲響,好像有人又跳進了河裡。然而水波蕩漾開來,帶來了一波相似的氣息。白翌辰強撐著,不讓自己失去最後的意識,感到那特有的氣息正由水麵緩緩向下,逐漸靠近。難道又有路人來幫忙了?可眼前這個陣勢,隻怕來多少都會被這群怪物吃掉吧。不知道那個孩子如何了,自己死了就算了,來人把那孩子救上去也好啊。巨蛇也感到了陌生氣息的接近,它昂起頭,用舌頭在水波中探索。“今日就這樣吧,反正你是已死之人了。真令人失望。”蛇說完,縮進洞中,隨之那團冰冷的感覺逐漸遠去。蝌蚪們還傻乎乎看著,直到一個人影出現在視線當中。白翌辰感到自己的靈體像被融化的冰塊一樣,沒了那份冷意束縛。雖然恢複了知覺,但卻沒有一點力氣。此刻,斬妖劍儘管還在燃燒光芒,卻已經隻剩殘火苟延。那人越來越近,已經遊到了白翌辰靈體邊。儘管河底渾濁,又黑暗。但白翌辰卻看的清楚,來人是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爽利的短發,輪廓分明的臉。**的上身看起來肌肉滿結實,可能是做什麼體力工作的吧。然而他的周身,卻籠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大蛇雖然走了,可是這群蠢蝌蚪要是群起而攻,隻怕這人也難以招架。“危險,快離開……”白翌辰掙紮說道,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那人卻停住,轉過頭來看向他,一雙眼睛清澈有神,明亮的瞳孔中,白翌辰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一呆,這人,看得到我?似乎是感到了氣息不對,蝌蚪怪們悄悄躲了起來。此時,白翌辰才算徹底鬆了口氣。“快救我,我要死了!”他支撐起身,忙不迭的把肉身的方向指給那個人看。那人卻無視了他的話,四下找了了半天才發現白翌辰冰冷的肉身。“喂,你其實看不到嗎?”白翌辰有點失望,在那人抱著肉身遊過時,他便試著做隻附身鬼,伸手扒住那人結實的肩膀,竟然被一同帶了上去。他頓時有種做鬼也有無限樂趣,隻是等待發掘的奇怪想法。終於上了岸,被陽光撫慰到的瞬間,白翌辰感到自己好像剛從鬼門關裡又走了一遭。呃,情況不太對,因為自己暫時還是魂魄狀態中。都說鬼最怕陽光,白翌辰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陽魂離體時間不長,暫時還如活人相同。很多地方在人故去後,有停屍三天的習俗。三日之內,有可能回魂反陽,而三天三夜之後,魂靈陽氣散儘,也就成了真正的陰世之鬼。白翌辰蹲在旁邊研究自己如何回去,他摸摸**的右掌。印字還在閃,用手撫上去可以感到很強的吸力,如果將雙手相對,應該就能回去吧?那男人似乎絲毫不知道他在旁邊瞎琢磨,正忙著做急救,用力積壓著白翌辰那單薄小身板的胸口,讓過多的水從嘴裡冒出來,手法還蠻熟練。白翌辰忽然有些發愁,自己要不要等把水控乾淨再回去,這老兄看起來手勁很大的樣子,如果現在回去身體,會不會被他活生生再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