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前方就是魔的鐵柵欄! 1(1 / 1)

第0天,睜開眼睛。第0天,讓牠喝山羊奶。那是動物小貝比在喝的。第0天,艾妮西娜不屑地說:「動物小貝比就算不攙扶,也有能力自己走路。」我回她一句:「扶著牠有什麼不對?」可是她的回答「這是過度保護。」讓我一時語塞。「動物原本就有生存的本能與習性。隻要安靜仔細觀察,就會模彷父母的動作走路。要是你不耐心等待,硬是要揠苗助長,隻會浪費天生的能力。」於是我問她,像這種身邊沒有父母能夠教養的小貝比該怎麼辦。艾妮西娜以一副什麼都懂的樣模說道:「你自己教不就得了。」於是我在柔軟的小貓前麵,用儘全心全力表演貓走路的動作給牠看。被肯拉特看到了。1沒錯,動物具備生存的本能,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活著就會設法呼吸──我也一樣。還沒等到視野恢複正常,我的嘴巴跟鼻子就立刻拚命呼吸。氧氣跟鹹水同時刺激舌頭,鼻子裡麵感覺得到刺痛,就好像在充滿氯氣的遊泳池潛水失敗。隻是雖然可以呼吸,但是好像有人從後麵揪住我的衣領,因此緊縮的喉嚨好痛苦。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我掉到海裡了。我跟村田一起落入忽然出現在海浪之間的藍黑色漩渦。雖然差一點溺水,不過我好像緊緊抱住無論如何都不能分開的重要友人。然而我抱在懷裡的友人身體倒是一直在跳動。「嗯──村田撐著點,你受的傷很輕。」否則他不可能這麼有活力,而且不停跳動。嗯?不停跳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睜開眼睛。我沒有畏畏縮縮,而且用力到幾乎快發出「啪擦!」的聲音。隻不過耀眼的陽光與海水把我的眼睛刺得好痛。銀色的肌膚和又細又整齊的網眼圖案頓時出現在我眼前。我小心翼翼抱住的不是村田,而是一尾大鰹魚。「這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抱著鰹魚!?」「唔……雖然我戴眼鏡,但是我不是中島(注:日本漫畫家長穀川町子的長壽漫畫《サザエさん》裡的角色。與磯野鰹魚是好朋友)喲……」我想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被固定的頭部無法順利轉動。即使想揮動雙腳,不管前後都動彈不得。而且手腳明明動不了,整個身體卻在搖搖晃晃。我才想說怎麼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才發現我們被漁網纏住,而且被吊在半空中,所以才有這種感覺。除了被我緊緊抱住的鰹魚,我的前後左右、腦袋與肚子都貼在銀色魚鱗上。總而言之,我們跟魚群一起陷在漁夫的網子裡。我們置身吊在漁船正上方的漁網裡,俯瞰下方的漁夫,不過他們卻因為難得的大豐收而笑得合不攏嘴。十六年來心裡隻有棒球的我,雖然有過擊出界外球卡在球網的經驗,卻不曾有過自己卡在漁網裡的經驗。不,等一下!我好像曾經被勝利用捕蟲網網住,不過那終究隻是小孩子之間的遊戲。但是像這樣跟著魚一起待在網裡被漁夫們往上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種經驗。應該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有這種體驗。「啊~~傷腦筋,要是被哥哥知道,絕對會被他瞧不起的……他一定會笑我是人類翻車魚。」「翻車魚是溫和的魚類,就算發現魚網也無法避開而被捕──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會緊緊抱著鰹魚?」「你還問我為什麼?」我的雙手直到現在還抱著海鮮。不過我會抱得這麼緊是有理由的。不是因為我肚子餓,而是我絕不能跟村田失散。我跟村田一起從航行中的魔族船上跳進星際之旅的入口。雖然早已習慣這樣來來去去,但是星際之旅終究是前往異世界的旅行。或許必須詢問烏莉凱或艾尼西娜小姐才會知道什麼組合跟機關會讓我們飛不到一樣的世界。而且以我的情況來說,也沒有任何優秀的機器人型飛行員或護衛戰鬥機。加上我們是在魔力的牽引之下,在不是地球也不是真魔國的空間移動,如果跟夥伴失散可是會造成無法收拾的後果。所以我必須緊緊抓住他!當我們被激烈的水流吞噬時,我立刻產生那種想法。更何況我還沒打算回去,可是在旁邊的沃爾夫拉姆從後麵把我們推下海,就算不是自發性的行動,最後依然朝著藍黑色的漩渦落下。正如同沃爾夫拉姆所說,我知道這是他出自一片好心的行動。大概是希望我能回地球安心睡、吃老媽做的晚餐,好好充電休息過後再來真魔國。可是結果……「很明顯,這裡不是日本。」「好像是呢。」雖然那家夥下定決心推我們一把,事後若是知道我們沒有回去地球,希望他不會因此感到內咎。我們就像在叢林裡中了圈套高掛樹上的動物,頭發和眼睛的顏色都與日本人相差甚遠的人們在下麵指指點點。他們的頭發有棕色、紅棕色、紅色,甚至有人是金發。至於漁夫久經日曬的皮膚,與其說是小麥色,倒不如說是紅銅色。雖然我們巴不得這裡是地球,不過那個願望似乎很難實現。證據就是我聽得懂他們講的話。如果這裡是地球的義或法國,撇開村田不說,我應該聽不懂他們講的話。不過剛開始非常驚訝的他們,現在變成一副氣憤難平的表情,還異口同聲地說些「不管怎麼都太過分了」、「這是妨礙捕魚」什麼的,而且越說越激動。「妨礙守備」或「妨礙跑壘」我倒很常聽到,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妨礙捕魚」。話雖如此,辛辛苦苦撤的網裡纏住無法做成生魚片或是拿來鹽烤的東西,不管哪個世界的漁夫都會感到失望吧。很抱歉你們今天的漁獲是高中男生。「傷腦筋~~要是他們針對漁獲跟魚網提出損害賠償怎麼辦?用我聽不懂你們說的話的理由又行不通。」「現在不應該擔心那種問題。」我的耳邊突然響起魅力十足的重低音,害我嚇得差點跳起來:「古恩達!」那是十分相似的魔族三兄弟長男,馮波爾特魯卿古恩達。他很喜歡板東海豚的鑰匙圈,但是我不確定他是否喜歡活鰹魚。那個古恩達用他的大手從後麵緊緊揪住我的衣領,難怪我會有時呼吸困難的感覺。「為、為什麼古恩達會在這裡?」「這應該是我的問題。」當我勉強轉動僵硬的肌肉回頭,發現皺起眉頭的馮波爾特魯卿也纏在魚網裡。雖然型男不管什麼時候都很帥,但是海藻纏在額頭這點就扣了不少分。就算改用超級正麵的說法,也很像喝醉酒的上班族。「看到國王……以及上人落海,有哪個笨蛋會杵在原地不采取任何行動?因此我毫不猶豫跳下海,打算抓到你們……」「結果卻被驚人的水流卷進去?對不起,都是我們連累了你。」「連累?」「嗯──其中的原因很複雜。」「我來說明吧!」村田興奮地說道。我很開心你這麼有精神,但是現在我們可是處於「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狀況,拜托你饒了我。至於漁夫們似乎已經放棄今日的漁獲量,開始把船開回港口,因此狀況比剛才還要不穩。「我們是在傍晚時分落海的吧?」「對。」「現在卻是大白天。你們看,太陽高掛在天空。」他把手舉到臉旁邊,指著頭上的太陽說道:「對吧?這表示有時差,所以我們不在原來的地點附近。除非我們一起失去意識,在海上漂流一整晚。」從傍晚到隔天太陽高掛天空這段期間,我們三個人都在海裡昏迷不醒──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有這種情況。撇開身為外行人的我跟村田,古恩達可是優秀的武人,絕對不會發生那種事。「結論是雖然我們準備回到地球,可是似乎遇到什麼阻礙,結果連馮波爾特魯卿也跟著我們一起來到真魔國所在世界的遠方。」「不過,你所謂的什麼阻礙……」古恩達輕聲清了一下喉嚨:「……該不會是我吧?」「啊~~我覺得應該不是你──」村田把貼在臉頰的褐藻剝下來,還咬了一口看起來很鹹的邊緣:「雖然隻是推測,不過說不定是真王搞的鬼。我覺得他很可能會乾這種事。」「咦!?」低沉的聲音與標準聲調的聲音瞬間迭在一起。雖然我感到很訝異,想不到馮波爾特魯卿也十分驚訝。說到真王,他對魔族而言可是近乎神的存在。怎麼辦?在未來的人生可能長久往來的友人,竟然說他聽過神的聲音。因為他是個聰明的家夥,就算世界毀滅或是遭到威脅,都不可能被詭異的宗教欺騙。此時懷裡的鰹魚似乎同意我的想法,不停跳來跳去。可是古恩達比我還早對這件事表示興趣:「你們說過話!?你跟真王陛下!?」「嗯──我也不知道該說是說過話還是見過麵。」「你們見過麵!?」他越講越扯了,這下子怎麼辦?竟然說他跟神見過麵?於是我拍拍友人的肩膀:「村田,那種事情最好不要跟彆人說。因為大家都認為神是遙不可及的。」「你不需要麵色凝重地給我忠告,我不會賣給八掛報紙的。」那麼危險的八掛,現在連「東京體育報」都不登了吧。「你說你跟神見過麵──會不會嚇得提心吊膽啊──?」「拜托!澀穀,他又不是幽靈。」古恩達真是可憐,這似乎在考驗他過去的信仰。而且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口中念念有詞:「想不到除了言賜巫女,其它人也能聽到真王陛下的聲音。」如今的我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相信村田說的話。「真可憐,魔族對真王抱持過高的夢想與希望。」「這也難怪,真王陛下在真魔國的地位和神一樣。就像比利在你心中的地位一樣……咦,是比利嗎?還是薜高?馬拉度納?」「是碧根鮑華(注:德國足球選手FranzAntonBebaue,有足球皇帝之稱)!」困住我們的漁網斜向搖擺。好像是漁船即將進港的關係,因此轉舵的角度很大。「總之我在不久以前曾經見過真王,隻是很難用物理方式說明。」「拜托你不要用物理方式說明,我對理科很頭痛。」「我看你對理科和文科都不擅長,根本就是四肢發達。」村田為了讓我能夠理解,用小學高年級指定書籍讀書感想的方式告訴我。金字塔之謎與盒子的秘密。戴著眼鏡的冒險家村田健,透過空間跳躍的方式從地球的日本來到金字塔內部。他是利用盒子的碎片與盒子本體互相吸引的原理。可是在那個時候,村田健並不是直接跳躍空間抵達金字塔。「村田,我覺得對小學六年級可以用稍微難一點的說法。」「在旅途之中,我被拉到他所處的空間。」「這是什麼意思?真王陛下不是死了嗎?」「他不算活著也不算死了,他利用自己本身的力量創造一個特殊的空間,以靈體的方式存在於那裡。」「那麼果然是幽靈……」「不是,幽靈沒有推動世界流向的力量。」「不然你所謂的靈體又是怎麼推動世界?」「他會傳話給巫女,讓國民照他的話去做,或是利用魔力妨礙某人的行動。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根據村田的推測,我們之所以無法成功回去地球,並不是因為古恩達跟著下海的關係,而是真王陛下的靈體利用魔力阻止我們回去……可是那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真王陛下不希望我回地球嗎?」村田度數有點不準的眼鏡閃過一道光芒,以正經的語氣說道:「或許吧,那家夥好像在打什麼歪主意。」「喂喂喂,不要隻憑感覺就隨便懷疑神一般的人。」「如果真要那麼說,隻憑感覺就認為他是神的你,又該怎麼解釋?」「唔、嗯──」他說得沒錯。「這是我記憶中某人說的話:最好不要過度把真王陛下神格化。他很擅長戰鬥,雖然非常熱愛魔族,卻是個沒有掌握一切就不滿足的男人。像是名譽、權力……還有武力。像他那麼庸俗的人物,怎麼可能是神?」「這麼聽來倒是不太像。」「而且他的領袖魅力也很麻煩。」「你覺得麻煩!因為他是偉大的國王而且跟神同等級,有領袖魅力當然是件好事!應該說是理所當然吧!?像我就因為那方麵不足而傷透腦筋。」「就是因為他的領袖魅力大過現任魔王才麻煩。」平常活潑的友人給我一記當頭棒喝,害我覺得十分過意不去。跟真王實際見麵的人,說的話的確很有分量。雖然不曉得他是藉由什麼途徑前往他棲息的場所,不過現在可是從衝水馬桶通往異世界的時代,就算心想「來去古墳」卻變成「歡迎來到我的心靈世界」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比起領袖魅力,澀穀是靠熱血與道義取勝,這樣也不錯吧?而且看得出來你沒有什麼心機。」「……聽起來好像在說我是個絲毫沒有計算的捕手……」如果我真的看起來像是對人生毫無計劃,那麼問題可就大了。任誰也不可能願意跟隨一個腦袋空空的國王。「那有什麼不好?看起來不會言行不一,最起碼比那種為了個人興趣而收集危險物品的家夥好上許多。」「棒球卡不危險喔。」「不是棒球卡,是盒子。」一口氣把話說完的村田用力歎息,一副「想不到連自家人都在耍白癡,這下子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解決」的表情。「你說的盒子是那個嗎!?」「沒錯。那家夥,也就是真王陛下正打算收集齊全所有禁忌之盒。雖然他辦不到。」「難不成真王陛下想把禁忌之盒!?」對此感到十分困惑的馮波爾特魯卿也不禁插嘴:「真王陛下的想法,是打算把盒子全聚集在真魔國?」「嚴格說起來,他想把它們放在身邊,希望自己掌握所有盒子跟鑰匙。因為他是個非得掌握一切才會甘心的男人。那些盒子說起來算是封印創主的事證,對真王來說就有如讚揚過去豐功偉業的獎杯。雖然那是不小心打開就會引發災禍,在我們眼裡是可怕又低級的紀念品,然而對他來說卻是讓人們感到顫栗的魅力玩具。他希望能讓它們處於隨時可以使用的狀態,然後擺在自己身邊。」「收集?不會吧?」友人想勉強揮手回應我的念念有詞,但是因為手指勾到漁網而動不了:「不是的,為了他的名譽我必須說明,他沒有打算要使用那些盒子,那會讓他很不爽。因為他希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烏魯莉凱什麼也……」沒錯。隻要言賜巫女說出有如神一般的真王陛下聖諭,真魔國上下全體應該都會聽從那道命令。隻要下令將四個盒子聚集在這個國家,就算心中充滿疑問,應該也會聽令照辦。實際上他沒有傳達自己的意誌,因此彆說是下令收集,我甚至想把禁忌之盒埋葬起來。「我猜他沒有對言賜巫女提過這件事,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也就是說對他本身而言,至少目前的狀況出乎他的預期。」「是他覺得人模擬想象中還快找到盒子嗎?還是因為……」可能是咽口水時連同空氣也一起吞下,喉嚨發出奇妙的聲音。「……我想把盒子丟掉的關係?」「或許吧。我不知道,也可能不光是那個原因。」村田輕輕搖頭:「可是你不需要照他的想法去做。」漁船順利進港,我聽到船航過水麵的沉重聲響。這個聲音引發我的想象──「孕育災厄的盒子若是沉入海底,是否也會發出那種聲音?」不過那隻是船在碼頭下錨的聲音。不好意思,我還是要丟掉。我一個人喃喃自語,對不在現場的真王陛下如此說道。我要讓那個沉入海底。「你隻要照自己所想的去做就行了。」村田輕輕點頭:「可是如果要我給你建議,每個盒子都有它各自合適的棲身之處。」「棲身之處?」「嗯,可以說是安置的場所,也可以說是丟棄的場所。總之就是有能夠讓被封印的創主永遠失去力量的地方。縱使眼前最好的因應措施是讓它們沉入沒有人碰觸得到的海底,不過我最終還是希望埋葬在那些地方。」「可是村田,你知道那些場所在哪裡嗎?」「它們的名字裡就有暗示。」四個盒子的名稱分彆是「風止」、「地涯」、「凍土劫火」、「鏡之水底」。「我覺得都不存在。」「我想也是。這世上沒有風會停止的地方,如果這個世界的行星是圓的……應該不可能不是圓的……這樣也不知道哪裡才是地之儘頭,也不可能有火焰熊熊燃燒的凍土。」「況且變成鏡子的不是水底,而是水麵吧?沒錯,正因為是那四項要素不可能存在的地方,盒子才會失去力量。」「這麼說來,一定要找出來這些地方囉?」「你放心,我心裡已經有個底。」村田看起來非常開心,不過古恩達一直沒有說話。他這個人很聰明,經驗也非常豐富,應該是在思考更後麵的事。「不過眼前的危險……」友人瞇起眼鏡鏡片後方的眼睛:「是你可愛的馮比雷費魯特卿如果是鑰匙。」「沃爾夫拉姆……我想起來了,你之前曾經說過不要讓沃爾夫靠近那個盒子吧?」「沒錯,我不是說過了?盒子的鑰匙會分彆顯現在四個家族的某人身上。與其說是家族,倒不如說是近親。因為也可能出現在母係血親身上。」「其中兩把鑰匙,分彆在現在的偉拉一族跟波爾特魯一族嗎?」聽到古恩達忿忿不平的詢問,村田反射性地回問:「你怎麼知道?」「因為曾經發生肯拉德的手臂事件,而且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也因為其中一個盒子而失去眼睛。」「沒錯,而且很遺憾的是這些人都很接近真正的鑰匙,譬如說出生的時間隻差幾個小時。隻要調查他的生日就知道了,不過很可惜的是……」古恩達瞇著一隻眼睛硬是擠出聲音,彷佛是自己的臉被燒傷:「因為魔族不重視生日,所以沒有留下縝密的記錄。」「沒錯,那也算是不好的習慣喔!」難得村田會用忿忿不平的語氣說話。「因此我們無法預知鑰匙究竟是誰,掌握全部信息的隻有善於計算的真王。如果有留下詳細誕生記錄的習慣,就可以藉由計算原本是鑰匙的人去世之日,挑選出可能擁有那個人靈魂的孩子。」「嗯?這麼說來,當之前的靈魂持有者死去瞬間,下一個人就會再次利用那個靈魂?」「原則上如果沒有其它人刻意留住靈魂,就是那樣。不過盒子若是沒有任何動作,大部分被選為鑰匙的人都會在不知道自己重要性的情況下過完一生。然後剩下來的兩把鑰匙的其中之一……」「是比雷費魯特的血脈對吧?」古恩達皺起眉頭:「果然沒錯。」「咦?這麼說來你們三兄弟都是!?」「冷靜一點,澀穀。那隻是表示擁有鑰匙的人物誕生在一族之中,並非確定他們三兄弟都是鑰匙。隻不過很遺憾的,偉拉卿……似乎就是。」我想起上次肯拉德的手臂「差點打開」其中一個禁忌之盒的事。「不過就某種意義來說,幸虧他有自己是鑰匙的自知之明。而且會儘量克製自己不要過於接近盒子,或許在關鍵時刻還能控製創主的力量。」「隻是或許?」「不然改成他能夠好好控製吧。隻要他當時還保持理性。」「還要保持理性?」不過置身在那麼瘋狂的威脅下,想必沒有人能夠把持住理性。「卡羅利亞當時算是很好運,除了鑰匙與盒子不同,鑰匙本身也不完全,導致效果瞬間結束,所以損害隻有那點程度。」「沒錯,應該不對。但是你不是說過那如果是第一把鑰匙,縱使效果不彰,對所有盒子還是有效嗎?」「我是說過。」「那是什麼意思?」「就是我說的那樣,啟動機構很單純。因為單純的關係,才能稍微打開所有的門。但也隻能打開一點點。加上那是鑰匙持有者一隻手臂,所以會在瞬間燃燒殆儘。不,並不是真的燒掉。不過你想想看,是左手臂。就以構成肉體的一部分來說,算是單純又容易使用的地方不是嗎?」那麼現在肯拉德行動自如的左手,到底是誰的?用「誰的」好像很怪,畢竟彆人的手臂本來就無法變成自己的。雖然太困難的事我不懂,但是如果沒有用最先進的醫療技術進行移植,應該是辦不到吧?這麼說來是義肢嗎?還是利用方便的魔術運作的便利商品?可是肯拉德不會魔術,魔動裝置的可能性不大。隻是這樣就找不出答案了,而且我也沒辦法問他。因為村田接下來的話讓人聽得心情很沉重。「如果是手臂,就不用擔心喪失性命。」「難……」我不得不先喘口氣再繼續說下去:「難道說其它鑰匙帶有更嚴重的危險性嗎?」「沒錯。因為做了讓它從靈魂、肉體還要關係密切的位啟動的設定。或許用程序的方式解釋,會比較淺顯易懂。」說明的村田可能也覺得痛苦,視線隨著往下移:「在製作第一把鑰匙時,我們也有反省過。因此其它三把鑰匙變得必須與靈魂、生命的關係更加密切才行。也因為那樣,使得盒子與鑰匙、鑰匙與力量的關係變得更緊密,變成一把鑰匙隻對一個盒子產生反應。理論上在災厄遭到釋放的同時,也有可能加以控製。」「那是你的靈魂之祖與真王做的。」友人抬起麵色凝重的臉,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他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彷佛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沒錯吧?我有說錯什麼嗎?」「……你沒有說錯什麼。沒錯,正如同你所說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靈魂……很久很久前的持有著乾的呀~~」村田的語尾之所以變得奇怪,是因為網住我們的漁網劇烈晃動,我們的身體同時跟著移動的關係。浮在半空中再加上劇烈搖晃,過度的不穩定讓我們不禁失聲大叫。「哇呀!哇哇哇!」「啊哈哈──感覺好像變成夾娃娃機的獎品──!」「那麼最後一把鑰匙呢?」想不到古恩達這麼冷靜,即使處於這種狀態仍然催促村田把話說下去。「最後一把鑰匙是誰?」「最後一把鑰匙?喔──是溫克特!不過現在沒必要擔心,因為鏡之水底不在這個世界!」當村田以大喊的模樣說完這句話,原本緊緊纏住我們的漁網下端忽然解開,於是三個人順勢飛在空中。雖然做好迎接下墜衝擊的準備,但也不知道是幸與不幸,我們落在堆積如山的魚上方,身體感覺不到疼痛,隻有全身沾滿銀色的魚鱗與黏答答的黏液。友人一麵閉上一隻眼睛,一麵用手擦拭黏在鏡片上的魚鱗:「它被送到地球去了。我的靈魂最初擁有者背叛了真王陛下。」「背叛了真王陛下?」我小心翼翼地詢問。因為根據宰相兼我的教育官馮克萊斯特卿雲特的說法,村田靈魂的祖先大賢者與真王陛下不是感情很好嗎?他如果背叛真王陛下,那麼事情豈不是很糟糕?「他們的意見相左,加上兩個人都很幼稚,所以演變成誰也不讓誰的情況。」「如果是那樣倒無所謂。問題是你說與神互不相讓的大人物很幼稚,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他們可是建立魔族國度的偉大人物。」「沒有那回事,他們兩人沒有眾人想象的那麼偉大。我是不知道後人怎麼誇大事實,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太害怕。」村田說完那些雲特聽了鐵定會昏倒的話,然後用力甩甩頭,有點長的頭發頓時落下許多魚鱗與水滴。總之我們已經脫離漁網。我看了一眼古恩達,想知道他接下來打算采取什麼行動,可是他卻坐在魚山裡一動也不動,而且用食指壓著比平常皺得更緊的眉頭。雖然他為了我這個菜鳥魔王傷透腦筋,不過我猜他早已習慣,所以應該是接觸新來的地球人帶給他過度刺激。這也難怪,畢竟他麵對的這個小鬼頭,竟然把信仰對象真王當成朋友一般對待。個性一向嚴謹的他鐵定不知所措吧。要是我再告訴他村田其實隻有十六歲,不曉得他會有什麼反應。雖然老是講一些老掉牙的事,不過村田健本身的人生經驗跟我一樣隻有十六年。「哇──不過全身都是魚腥味~~感覺好像貓食──」「倒是村田,我想問你一個奇怪的問題。「「什麼問題?」「真王長得很像沃爾夫拉姆嗎?」「長得像馮比雷費魯特卿?這個嘛……該怎麼說~~」村田一副「你沒頭沒腦問這是什麼問題」的表情,摘下眼鏡仔細思考。對我來說,隻是希望先知道他是帶給彆人什麼感覺的人,以便哪天見麵時有所準備。不過這還不是因為你剛才一句「不要太害怕」的關係。「我覺得馮比雷費魯特卿長得比他可愛多了──」「是嗎?」最起碼少了長得太過美少年,因此讓我感到畏縮的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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