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像是在坐蹺蹺版。劇烈的搖晃讓地板整個傾斜,剛剛是撞右邊的牆壁,這次變成撞往左邊的牆壁,操舵室裡的每個人都在拚命保持平衡。我也抱著從船底帶出來的少女,用力站直雙腳。我想儘可能當她的靠墊,不過反射神經不夠靈敏,害約劄克必須承受兩個人的衝擊力道,不過隻得麻煩他多忍耐點。我們身上好歹還有肌肉,少女可是瘦到骨頭可能應聲折斷耶!這感覺是那個吧遊樂園裡的FLYINGPIRATES(海盜船)!什麼FLYINGPANTS(飛天內褲)少年真壞,都這種時候還想入非非。不要展現你那個半調子的翻譯功力啦好痛!咬到舌頭了。因為操舵的男人突然發出簡短的聲音,讓我懷裡的少女在瞬間屏住氣息在她們的語言裡,這可能是代表什麼罵人的意思吧?這艘貨船的舵在不久前交給從船底帶上來的神族男子操縱也就是薩拉口中在小西馬隆近海遇難的奴隸之一。在我看來,他們是拋棄祖國逃出來的難民,但是對從小就接受儲君教育的人來說,他們隻不過是奴隸。不管真相如何,現在都不是爭論這種事情的時候。畢竟正麵臨生死存亡之際,隻要是有能力的人都得儘一份心力。既然是曾經在這片海域上行駛過的老手,一定比初出茅廬的菜鳥還要可靠。對薩拉來說,隻不過是個奴隸;但對我來說,卻是個足以助我一臂之力的幫手。究竟能不能熬過這場暴風雨呢?我已經有種自己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在汪洋大海中生活的感覺了。我是海上少女古裡葉唔喔!哇對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你的胸口了。嘿嘿嘿少爺,好有力的肘擊啊!可能是我心裡作用吧,怎麼覺得約劄克的眼框濕了。隻不過這麼劇烈的晃動,就算不是沃爾夫也撐不住吧?連平常不會暈船的我,肚子也脹的很,幾乎快要嘔、嘔、嘔、嘔耶噗!就在悲劇即將發生之際,我趕緊把嘴巴捂住,喉嚨深處彌漫苦澀的滋味,還好不是剛吃飽飯。此時少女離開我的懷裡,手伸向貼在潮濕地板的航海圖。抱在一塊抖個不停的小西馬隆船員們,看到她的舉動之後也跟著靠過去,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目前所在的位置。她用隱隱浮現關節、指甲也磨損不堪的瘦弱手指指著簡易地圖上的某處。我們一麵努力保持平衡,一麵爬過去看。在全是海浪圖案的地圖上畫著露出水麵的魚。好幾個簡單標市連接在一塊,環繞著一塊大陸。該不會是海域的交界?少女對濕答答的航海圖敲打兩次,再用同一跟手指指向操舵室正麵。在窗外,也就是她指的方向,可以看到顏色明顯不同的海浪。就是那裡。我跟約劄克以及小馬西隆的船員們看到這個出戶意外的景象,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是海上的分界線。大自然究竟是施了什麼法術,海麵上竟然出現一條明顯的分界線。貨船所在的位置是陰沉沉的灰色,跨過那條線之後就是明亮的淡綠色。危險的海域到此為止了嗎?如此美麗、如此清晰明顯沒想到海洋這麼神奇!少女的金色眼睛直盯著我。可是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我實在沒法回答她,但確實感受得到她內心的困惑。那片海域的海浪非常穩定,或許能夠就此抵達聖砂國呢等一下,距離那裡還有多遠?在海上實在很難掌握距離呢!嗯大概兩百尺吧?少爺,我不曉得你所謂的公尺有多長,但鐵定不是很近喔!因為海上沒有障礙物,所以看起來就好像近在眼前。但是依我所見,至少有五十艘船身的距離吧?如果是更前麵的陸地嗯大致估算應該有三倍的距離吧?不過這也要看航海圖是否正確。我雖然不曉得標準船身是多長,但應該不會隻有兩、三公尺吧?單就我在港口看到的這艘貨船,從船首到船尾就有九十公尺,如果用個方便算計的數字:一百公尺X五十那就是五千公尺有那麼遠啊!?而且陸地還在更遠的地方,因為目標夠大,所以仔細定睛一看還看得到,但是距離實在不能說近。畢竟我們身在船上,雖然沒問速度是幾節,但是隻要突破眼前的難關,前往平穩的海麵,或許晚上就能抵達囉。此時一直靠著我的肩膀突然移動,少女往她的男性夥伴爬去。雙方互喊了幾次之後,指著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神族男子握著船輪把頭彆到一邊,臉上露出謹慎小心的表情,金色眼睛不時往我這邊窺探。很明顯的,他並不信任我。這也難怪,因為對他們來說,我是小西馬隆王的朋友。他們下了必死的決心想要亡命天涯,卻被薩拉列基害得必須強製遣返,所以不可能會對我這個國王的朋友有絲毫鬆懈。船!什麼?少女猛然回頭抓住我的手,還說了個我聽得懂的字。她應該記得一些常用的單字吧?船!她又說了一遍,用手指著我的後方。搞不清楚她是指我身後的汪洋大海,還是在叫海螺小姐的老媽(注:日本知名的長壽漫畫《海螺小姐》,主角海螺小姐的媽媽名字與日文的船同音)。船怎麼了?妳應該不會在這時候叫我們全部折返吧阿!難不成你們想占領這艘貨船,像水手服海盜那樣劫船!?少女可能是感覺到我的警戒之意,趕緊悲傷地搖頭否認。想不到無法溝通的感覺是這麼讓人著急。我連忙環顧四周,看到小西馬隆的明星操舵手胸前有疑似文具的棒狀物體,我急忙打聲招呼之後就把它拿過來,並且在濕答答的航海圖邊上畫了一個小?不過,我並不認為地球的符號能夠跟她溝通就是了。船接下疑似筆的文具,少女在?上畫了有手腳的人行圖樣,這一次畫了五個並排在一塊,接著在下方又畫了倒三角形的容器。那個大小與其說是船隻,倒不如說是小艇。然後她又多畫了一個同樣的東西,在線條還沒渲染之前,很快地把原本擺在人型圖樣的手指貼在自己胸前,彷佛是在說這是我。接著又隔了些許距離畫一個大三角型,這次她指著我跟約劄克。金色的眼睛直盯著我們,拚命想表達什麼。對不起,我不是很懂我知道了!在一旁默默觀看的約劄克在下巴前握拳啪!地敲了一下。她想要救生艇啦!什麼?救生艇?喔是這樣阿,我還想說這艘船怎麼那麼小,原來是救生艇。那麼,這個大的就是貨船這麼說來,妳的意思是要我讓你們搭乘救生艇逃走?不曉得少女是否聽懂,隻見她用力點頭。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逃走呢?你們自己的國家已經近在眼前了耶!看來讓陛下猜中了呢。可能是搖晃的情形稍微穩定了些,密探離開我身邊說道:他們還有被關再船底的那些人也應該一樣。他們可能想要表達,與其回到祖國,倒不如回到狂風暴雨的海上吧?就算是坐在隨時都會翻覆的小船也為所謂。咦!?等等,你們打算回到原本的地方嗎?彆開玩笑了!?小小一艘救生艇哪越得過那麼可怕又湍急的海麵阿!那不就跟波濤洶湧的汪洋中的一片葉沒什麼兩樣?我從航海圖旁起身,凝視著瘦弱的少女:那個,我不是想觸你們黴頭。隻是你們何不先登上聖砂國,等準備就緒之後再重新挑戰呢?要是那裡的國王或薩拉列基有什麼異議,就算我的能力不足,也會幫你們說話的。掌舵的男子抖動胡須,往這邊大喊。少女舉起右手製止之後邊緩緩搖頭,可見她大致了解我的提議,隻不過馬上被否決。為什麼?你們覺得我真的那麼靠不住嗎?我像是個不遵守約定的男人嗎?約劄克,你也幫我說說話啊!我?平常活潑開朗的密探抓著橘色的頭發,像是想要蒙混過去。水滴從手臂二頭肌滴落。傷腦筋少爺,那是不可能的啦!你要我說些什麼?要我叫這群抱著必死決心的人回去充滿惡夢的地方,我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充滿惡夢既然他們會拋棄生長的故鄉,鐵定有什麼苦衷,我實在想不出任何可以說服這些人的話。既然不管陛下給我什麼命令我都得服從,但是也不要太強人所難啦!可能是想到自己的親身體驗,約劄克不禁皺起眉頭歎了口氣。因為身上留著魔族血統而遭受迫害,也有過一段從西馬隆逃到真魔國的往事。可能就是這樣而讓他有所感觸吧?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接受她的要求。即使按照她的希望幫助這群神族離開,但是要撘小艇越過狂風暴雨的海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就算承蒙幸運之神垂憐,全體存活的可能性幾乎是零。話說回來,這艘船有幾艘救生艇?四、四艘?小西馬隆船員舉起四根指頭,就算能擠上三十名成人,也跟神族的人數相差甚遠。在怎麼擠也會超載的吧?在薩拉列基軍港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真的太擠喂,等一下說到你們的夥伴數十天前的景象突然浮現在我腦裡,也就是海上朋友號進港救助兩名神族幼童時。大大小小的神族就擠在幾乎快沉的小船上。手上沒有抱著小孩的大人,拚命揮舞雙手;幼小的兒童為了不被海浪甩到海裡,紛紛緊抓父母或兄弟姊妹的膝蓋。像這種隨時都可能解體的船能夠航行到西馬隆大陸前方,隻能說是奇跡。在知道聖砂國近海的狀況之後,我終於了解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但還有令人納悶的事,那就是這艘船究竟塞了多少人。妳在下麵到底有幾個夥伴?怎麼看都覺得數量比在軍港救助的人還多而且我拚命想像彌漫著陰沉氣氛的船底模樣。那兒雖然有氧氣,但是充滿海水的氣味,幾乎令人窒息。而且也沒人講話,也沒有嬰兒的哭聲。小孩呢?孩子們都到哪裡去了?這很奇怪、真的太奇怪了。我在軍港看到的人數雖然比較少,但其中有大人、小孩、也有嬰兒。照理說應該有像澤塔跟茲夏那種年紀比妳小的孩子才對。那些孩子都到哪去了?人數明明是兩倍以上,但卻沒有半個小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個筆被搶走的明星操舵手抬著眼睛往上看,戰戰兢兢想要插嘴。當我們四目相望的瞬間,他立刻嚇得縮起肩膀,用一點都不像是海上男兒的細微聲音說:我想我想幼童們應該正受到我軍的保護。由軍方保護?你是不是把救助給搞錯了?薩拉列基不就是覺得這是在救助遭遇船難的乘客嗎?所以才要把他們送回祖國阿!隻是我無法原諒他把他們視為奴隸,還用那麼過份的態度對待他們。而且實際上正如我的推測,他們並不是遇到船難,而是真正的難民。所以薩拉列基國王才會每年都將沒用的大人及老人遣返回去。因為當他們成長到這名少女差不多的年齡時,就能明顯區分他們身為神族的價值了。價值?抱著明星操舵手的左臂,看起來像是全船最年輕的男子露出隻要身為小西馬隆的國民,沒有人不知道這種事!的表情接著說:在神族裡,有人法力高強,也有人沒什麼法力。隻要到這個女孩左右的年紀還不會使用法術,就是個沒用的神族。或許跟我們人類一樣,隻要多加練習,說不定哪一天也能派上用場,可是那樣就失去身為神族的價值了。講明一點就是廢物、米蟲。畢竟這些家夥的優點就在高強的法力。如果不會使用法術,隻有單純的努力,就會送他們到收容所從事開拓的工程。他們也隻有那麼點用而已。好過份的說法。咦!?請、請您原諒!可能是我在無意識之間皺起眉頭吧。對方雖然道了歉,但似乎沒有住口的意思。而且這幾年漂流海上的人數很多,已經到供過於求的地步。畢竟奴隸也要睡覺吃飯,一下子被硬塞了這麼多賣不了錢的廢物,要是國家被他們吃垮了怎麼辦?所以就趁這個機會把他們聚在一起當成土產帶過去,不過嬰兒跟小鬼小孩子就不一樣了!船員的口氣越來越強硬,兩手撐在航海圖的少女瘦弱的肩膀開始顫抖。照理說她應該聽不懂我們對話內容,但是她卻低著頭緊咬嘴唇。年輕男子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模樣,還用力甩動馬尾:小孩跟嬰兒有著無限的潛能!所以隻要漂流過來的難民有小孩,軍方就會把他們全部列入保護。你說保護要做什麼?把他們當成養子施予英才教育,或讓他們接受考試嗎?養子?怎麼可能明星操舵手用手寸輕撞一下邊笑邊揮舞右手的部下,可能是看到他的態度過於輕率而感到著急吧?隻是這個年輕人雖然皺著眉頭,不滿上司的粗魯動作,但還是毫不在乎繼續說:當然是賣掉囉!賣掉?是的。趁他們還是嬰兒的時候賣給商人,提升他們的法力並學會法術後再賣給彆國的軍隊!可以賣到很高的價錢呢!當然那也是要等我們小西馬隆軍選出能夠戰力的優秀人才之後的事。年輕船員繼續念念有詞:隻不過最近有太多人才外流,一些傑出的教育訓練官都被彆國挖角過去隻要提到神族就一定是小西馬隆培養的;很諷刺的事,近幾年聽說已經出現由國外進口的情況了但是我的腦袋卻拚命把他所說的毫無真實感的內容進行切換。當我從薩拉列基的口中聽到奴隸的事情時,就該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了。小西馬隆把那些海上漂流的神族當作商品販賣。仔細想想,在荒野跟我相識的神族雙胞胎傑森跟佛萊迪也是如此。恐怕她們就是所謂強力法術者,才會被耐傑爾懷茲馬奇辛買下,帶著她們到處跑吧?他們從還是強褓中的嬰兒時就離開故鄉,而被施予所謂的英才教育養大成人,所以對自己出生的故鄉一點印象也沒有。明明隊聖砂國一無所知,卻哭著說想要回去。不過,這群廢物神族被遣返之後,彆說回到原來的奴隸生活,還會被當成逃犯而落於更低的階級呢!一想到這點,難怪他們顧不得岌岌可危的救生艇,說什麼也要逃走你們真是差勁!差勁的人是我,老是沒學到教訓,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可能是被我說的話跟敲地板聲嚇到,小西馬隆的年輕船員嚇得瞪起棕色的眼睛。瞧你說的那麼得意,這可是販賣人口耶!?這是犯罪行為,是身為一個人不該做的事耶!?都沒人指責你嗎?一個人也沒有嗎?陛下,您說的是看到自己的部下被我氣衝衝的樣子嚇得目瞪口呆,年長的明星航手代替他們回答:不過他們是奴隸。你們這些家夥,開口閉口就是奴隸奴隸!你們這群理應都受過義務教育的大人,不覺得講這種話很丟臉嗎!?他一臉困惑的回答:對我們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理所當然?一點也沒錯,陛下。再旁邊一直保持緘默的約劄克,在我後麵用訓話的語氣說:既然你們已經知道就彆在這麼做了。畢竟如果沒有人指出你們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你們是不會發現的。像我過去也誤以為自己跟牛馬一樣,不過是家畜而已。直到某個人點醒我之後,我才改變這個想法呢。可是約劄克,這是販賣人口耶!是真的是真的犯罪行為。以人道的觀點來看,這怎麼能算是理所當然的事呢!?是真的!年長的操舵手插嘴。隻不過他用力喊出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被海風吹紅的臉頰正顫抖,我不曉得他為什麼會這樣。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們認為他們是奴隸,而且是比我們還下等的生物。所以你們就毫不在乎,把他們當作商品來看待?這個臨時胡謅的藉口,攘我喉嚨深處整個熱了起來。就算在此破口大罵一兩個小西隆人,事情也不可能有什麼改變。即使對眼前的對象發脾氣,也隻會突顯自己的氣度狹小而已。我在腦子裡拚命說服自己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但究竟還是事與願違。哼!你們不是用打擊率或防禦率,而適用身為人的存在價值來評定優劣。我實在搞不懂你們是用怎麼樣的基準來評論的!真希望你們務必告訴我。就拿他來說好了緊握著舵的神族男子,看到我突然指著他而瞪大眼睛,膽怯地縮著雙肩。就拿他來說。他擁有你們這些經驗老到的船員根本比不上,能夠越過這片惡魔海域的本領。但卻被你們認定比西馬隆人還不如,而軟禁在船底標價販賣,要是賣不出去還得被遣返。我真的不懂,也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如你們?請你們解釋一下!如果在日本過著平凡的高中生活,我根本就不會想到這方麵的事情。什麼奴隸商人、用金錢買賣跟自己一樣的人類,那不過是在曆史課本或遙遠的國度才會發生的事情。但是,現在它卻在我眼前真實上演。懷裡還收著傑森跟佛萊迪寫的血書。眼前是一群拚命想離開自己生長的土地,與其被遣返,寧可投身於驚濤駭浪的人們。聖砂國是地獄嗎?對他們來說,是回去也毫無意義的可怕場所?而我竟然把兩名年幼的女孩送回那麼可怕的土地?想把刹那間沸騰的憤怒平息下來,不是件容易的事。衝動的情緒過後,轉變為對自己的厭惡。可惡,這麼一來當然不想回去。我舉起變冷的手掌壓住額頭,整個人癱坐在濕答答的地板上。可能是誤以為我身體不舒服的少女,用細瘦的手指握著我的左手。那是又細又蒼白,沒什麼肉隻摸得到關節的手指。我突然想起自己幾個星期前在日本交了女朋友在村田就讀的,以升學為目的的學校校慶時,巧遇了同一所國中畢業的橋本。她的手雖有因握著網球拍而長的繭,但是卻比眼前這個少女還要來的溫暖且柔軟。明明是年紀相仿的少女,但是手指的觸感卻差這麼多。謝謝妳,我沒事。從稍微觸碰的肌膚傳來些許熱度,讓我感受到無法言喻的溫柔。想不到自己都遭受到這麼不人到的對待了,卻還在擔心我的身體。我沒事,而且絕不會把你們帶回那裡。這時候船員們突然驚覺著什麼抬起頭來,突然往艙門方向拔腿就跑。但是沒等他們有所行動,某人馬上踢了潮濕的地板一腳,發出聲響。唔咿!好~~不要慌,不要慌反應超快的密探揚起嘴角微笑,動作迅速地用腳抵住操舵室的艙門,擺出一副事情沒有解決,任何人都不準離開的架勢。放棄向薩拉列基報告的明星操舵手下定決心開口:要把救生艇讓給這些人嗎?很遺憾,明星操舵手,我並沒有這個打算喲!那種小船怎麼可能平安渡過那麼危險的海流呢?現在仔細想想,單出澤塔跟茲夏所搭乘的破船竟然能抵達小西馬隆,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要不是剛好碰上海流的穩定期,鐵定會死很多人。我怎能讓這種事情在我眼前發生?約劄克在陷入沉思的我頭頂上說:如果要讓他們撘大船離開就隻能把這艘貨船給他們了。但是那麼白泡泡幼綿綿的少年國王是不可能默不作聲的。啊!對了。就說那些神族造反好啦!然後還威脅貨船的主人,並且打算把他們趕走。至於人質的角色就交給我吧!我試著想像瘦弱的神族,從後麵扣住身穿長袖圍裙的健康優良士兵,雙手動彈不得的模樣。這個人質再怎麼看都很不自然。就算十幾個人一起撲上去都不見得是約劄克的敵手吧。那個人說好聽一點是溫和,講難聽一點就是毫無氣勢。可能是被囚禁在惡劣環境的關係,就算煽動他們,也不可能有那個膽造反。嗯說是不抵抗主義者又有點不一樣。不、等等、古裡葉。千萬不要挑撥造反這種危險的事情。總之要奉行不流血開城,不流血開船的原則這時候我望像窗外,看到海麵上清晰可見的分底線,簡直就像是用筆畫上去似的鮮明。隻要我們可以前往那條線後色調沉穩的海域,應該就能夠輕鬆抵達聖砂國了。屆時就算撘小船也無所謂。就算是搭救生艇也行。約劄克。什麼事阿,少爺?我等一下會說些很可怕的謊話,不要看不起我。什麼看不起,您真是言重了。他依舊用長腳撐在門口,雙手交叉在胸前,還一邊抖動著白色長袖圍裙下方、線條優美的上臂二頭肌一副讓我深深著迷的外野手體型。謊言跟變裝可是諜報戰的精隨喲!古裡葉最~愛了!但如果是少爺說的,在我這個老經驗的諜報員眼裡,根本就稱不上是什麼謊言啊!雖然這跟變裝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我並沒有天真到把保護我的人所說的話當真。不,我認為它是謊言。搞不好還是攸關性命的惡劣謊言。我本來要把手放在胸前,結果突然改成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因為要是不這麼做的話,我會因為太丟臉而笑出聲來呢。傷腦筋,接下來還要偷東西呢!看來真的不能小看俚語(注:日本有句俚語噓つきは泥棒のはじまり,意思是說謊為偷竊之本)。我很差勁吧,竟然是個說謊的國王。嗯你就不要這麼自責了。倒是古裡葉這陣子淨是跟著一些寡言又木訥的ˊ長官工作,所以呢真魔國忠誠的密探一麵劈哩啪啦弄響指頭關節,一麵看著小西馬隆那些船員,臉上露出看到獵物而開心到發抖的危險表情。我正好想要展現一下演技呢。船長室下半部的艙門被海浪打濕而變色。我用拳頭輕敲潮濕的木門,沒等裡麵回答就把門打開。行動迅速的船員們已經開始在運接甲板及船艙的階梯奔跑。不好了!薩有利,怎麼啦薩拉列基兩手拿著閃閃發亮的東西轉過頭來,船上放著好幾件衣服。幾個腳邊的行李箱還露出五顏六色的布料。看到這幅過於和平的景象,害我不禁腳軟。情況這麼緊急,你還在做什麼?做什麼?我在搭配衣服阿!畢竟我們拜見聖砂國的君主,總不能穿充滿海風鹹味的旅行服吧?對了,有利也在這裡麵挑一套吧。如果不嫌棄,就儘管拿去穿吧!對了,偉拉卿,幫我拿那邊的衣物箱。目瞪口呆的偉拉卿站在很難得稱得上是寬敞的房間角落。雙手掛滿淡色上衣,簡直像是活衣架,有夠難看。不對我根本就沒有立場批評人家的護衛。搭配什麼衣服阿拜托,又不是要舉行化裝舞會!被我責備的薩拉列基也有點激動。可是有利,讓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是很重要的事吧?我這種年輕小夥子雖然沒有身為國王的尊嚴,但至少也要靠外在裝模作樣一下,好在氣勢上壓過對方啊!話是沒錯啦第一印象的確是很重要。聽到受過帝王學教育的薩拉列基這麼說,連我也深有同感。但是看了一下周圍,發現他帶來的正式服裝不是綴滿亮晶晶的裝飾品,就是輕飄飄的蕾絲。如果讓隻適合學生製服與運動外套的我來穿,彆說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根本就像是猴子穿新衣阿!我還是算了,謝謝你的好意。彆這麼說,還是要我幫你選呢?阿、不過你還是最適合穿那套黑色的衣服!雖然從小到大,大家都跟我說黑色是不祥又恐怖的顏色,但自從認識有利之後就徹底改變我的想法囉!或許那是專為特殊的人設計的服裝呢?不過在我就讀的高中裡,有將近四百個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海浪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這樣看來應該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夠登陸囉!我們已經通過危險海域了吧?看到他歪著纖細的下巴說:你是來通知我這件事的嗎?我終於有機會切入主題,腦子的主審舉起一隻手來。薩拉,現在不是挑衣服的時候啦!先彆管那些了,我們快逃吧!逃?為什麼?淡到幾乎透明的金發散落在織細的肩膀上,修剪整齊的粉紅色指尖,從淡色鏡片的鏡框中間往上推。那些奴隸做了什麼嗎?剛開始是認為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表情,但是過了零點幾秒之後,他的表情就變得非常不安。對於突然查覺的不協調感,我拚命忍耐不讓自己皺眉頭。倒是剛才瞬間的變化是怎麼回事?這個年僅十七歲就獨自統治大國,勇敢努力至今的少年王薩拉列基。他的立場跟我很像,所以我相信彼此能夠互述心中煩惱,他算是我能夠輕鬆對待、年紀又相近的朋友,也是命中注定要當國王的人。但是我似乎窺探到那些麵貌以外的他。難不成他們造反了!?不,不是。這跟神族的人沒有關係,問題是船、是船啦!薩拉你聽清楚了,你、你、你冷靜聽我說!我突然有點希望對方反駁:你自己才要冷靜點呢。約劄克在我不遠的後方大喊,不僅要露出關心我安危的眼神,還身兼在一旁搧風點火,讓船員陷入不安的角色。這時候我隻能獨自設法再多加把勁。明星操舵手跟船長說,船很危險,就快要沉了!你有聽過咯吱咯吱的聲音吧?根據管理行李的人說,船底已經有好幾個地方浸水了。看來這艘普通的貨船還是無法撐過初次麵臨的可怕海流。薩拉列基一麵用手指撥開貼在臉頰的頭發,一麵靜下來仔細聆聽。甲板的喧嘩瞬間消失,隻聽得到木板摩擦的咯吱聲。聽到了沒?船就快要沉了喔!?聽說再這樣下去,大概再過十幾分鐘就會從中間裂成兩半!所以我們必須儘早逃離這艘船!如果你覺得自己跟貨船是命運共同體,那就另當彆論。總之不要再挑衣服了,隻要帶些必須的貴重物品就好!可是有利,你說要逃,要怎麼逃啊?船上不是有救生艇嗎!?人數應該不會超過限製吧?我穿過房門跑進房裡,把國王的衣服箱翻過來。隻見鮮豔美麗的布匹散落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似乎的大衣跟毛毯這個時候就得來硬的。有利,你在做什麼!?這種天氣要隨身攜帶防寒的衣物,而且要小心身體不要被海浪打濕。如果把行李箱裡麵的東西丟掉,還能當作救生圈用快走吧薩拉,彆杵在那裡不動!從小接受高貴教育的少年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此時的我倒是很感謝自己出生在平民百姓的家庭。我從沒有坐過那種小船耶!安啦!我不僅坐過充氣船,也有跟兩個大男人坐天鵝船的經驗。怎麼辦阿?少爺。需要我連那個軟弱的國王一起扛嗎?抓住口吐白沫的船長脖子,從地板把他扛起來的約劄克跑進來發問。聲音就在離我不遠的後麵,就算我往前走,他的手也構得到我。不用了,我這邊沒問題。倒是得讓其他人做好棄船得準備。薩拉列基,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艘快沉的船上,畢竟我們還要去聖砂國對嗎?可是有利,貢品跟那些奴隸怎麼辦?現在可沒有時間把那些貨物搬到救生艇囉?要把他們都留下來。刹那間好像有道陰影掠過他淡色眼鏡眼鏡下被鏡片擋住的眼睛。原以為他可能是因為驚訝,但是接著抬起頭來的薩拉列基卻露出淡淡的微笑。倒是我卻說的結結巴巴,明明剛剛還拚命練習過的說。雖然、很可憐、但是、也沒辦法。畢竟、奴隸薩拉列基。事態緊迫,這時我的嘴巴繃得好緊,不過我還是儘量壓抑。跟奴隸、比起來、當然要先考慮自己的性命。覺得他們可憐,想說至少帶婦女跟孩童一起逃我有嘗試說服他們,但不知道他們是否聽得懂我說的話,否正沒半個人肯上來。沒辦法,隻好把他們留在這艘船上。剩下的就隻有幫他們向神祈禱了。嗯!織細的下巴輕輕後移,薩拉列基滿意得點了兩次頭。嗯。有利,你說的沒錯。他們是奴隸,天生就是這個命運。你沒必要替他們擔憂,所謂生死有命就是這摩一回事。薩拉列基陛下,雖然不關我的事在這之前一直緘默不語的維拉卿突然輕了一下喉嚨,打斷我們的對話,並且甩掉披掛在手上的亮晶晶服飾。他的表情既不焦急也不驚訝。既然這位大人這麼說,看來最好儘快離開這裡。你看,就連跟班都這麼說,最好還是聽從護衛的提議比較好喔!快點跟船長一起登上救生艇吧。我還要再去一趟操舵室,通知掌舵的人趕緊撤離!接下來維拉卿會帶他安全撤離吧?對他來說,保護的對象沉到海裡,一定會很麻煩的。我說完那些話就急忙轉身往甲板的方向衝去,那種厭惡感讓我一刻也待不下去。我總覺得在那個散落五顏六色美麗布匹的房間裡,彌漫著從我口中說出的肮臟話語。而且彷佛會被說:你親口說了那些話囉似的,讓我無法跟薩拉列基同處一室。討厭,好臟喔!反正男人沒有一個會說真話不要用這麼惡心的聲音說話!問題是那些了解來龍去脈的船員。我們既沒有提出交換條件,也沒有給他們封口費,要怎麼才能讓他們閉嘴呢?沒什麼,太簡單了。一旦事態緊急,隻要把他們的嘴唇縫起來不就得了。哇!光聽就好痛!拜托彆在這時候講黑色笑話好不好,害我不禁想像那個景象耶!約劄克馬上來到我的身旁,一麵小聲虧我,一麵跟我衝向正在苦戰的操舵室。甲板角度已經回穩,也比較方便在上麵奔跑。反倒是慌張的人們四處奔跑的震動,比海底傳來的衝擊力還強烈。但就算貨船現在平穩了許多,不過要在狂瀾中確保航行位置還是很難吧?這需要相當的本領跟知識。總之必須要儘快告知現在的狀況,並進行下一個階段的計劃,否則等船真的沉沒就來不及了。我擬定的作戰計劃是:讓薩拉列基相信這艘貨船快沉了,並且把小西馬隆船員全部移到救生艇上,然後用超過人數限製及無法溝通,把全體神族留在貨船上。薩拉跟我們在風平浪靜的海麵撘著小船前往聖砂國,神族他們則用貨船離開這裡,前往西馬隆以外的國家尋求庇護。老實說這個作戰太簡單了,根本沒有人會上當吧?這個嘛如果是我就不會上當啦。阿!我就知道不過用來騙那位年輕的國王,倒是相當順利不是嗎?你說薩拉?為什麼!?是因為薩拉比你老實嗎?哎呀~~少爺,你講這樣太沒禮貌了吧?人家古裡葉可是像巫女一樣那麼老實純潔喲!不過呢約劄克擺出像貴婦一樣,把食指抵在唇上的姿勢,抬頭往上看。古裡葉知道少爺相當聰明,不過那位少爺就另當彆論了。我覺得他好像有點瞧不起少爺呢!要是不撒點謊騙他,可是會被他采在腳上喔。難道他認為我的腳程很慢,所以隻會乖乖踩在壘包上,不會盜壘。嗎?哼!我偶爾也是會盜盜看的。操舵室的大門鉸鏈已經壞了,往不自然的方向扭曲。我把手放在上麵,輕輕深呼吸。空氣中有海風的味道。這艘船的所有成員請搭救生艇離開!我有事請掌舵小組幫忙!剛剛我們在這房裡說的事情請不要說出去咦?原本應該有三名小西馬隆人加兩名神族,合起來共是五人的室內,此刻隻看得到三條人影。環顧室內,尋找其餘兩個人上哪裡去了,想不到他們被人用草席卷起來倒在地上。我正好撞見小西馬隆船員之中最年長的明星操舵手,把腳踩在年輕船員的身體上並加以捆綁的景象,甚至還慎重地拿布堵住他的嘴。不追究他用的是什麼布,也算是留點麵子。咦?嗯你們在搞什麼?這是內鬥、還是海上喋血?不過規模也太小了點。阿、陛下。抱歉!讓您撞見、這麼難看的場麵!不、我才不好意思。這麼忙還打擾你你到底在什麼?聽到其他國家的人尊敬地稱呼我陛下,反而讓我不好意思,不禁想糾正他:你的陛下應該是薩拉列基吧?我是來拜托你們幫忙保守秘密不過看樣子這裡好像發生了其他狀況。是的。阿、不是啦您說的沒錯真魔國的陛下,我們已經打定主意,決定跟猶如海上男兒性命的貨船一起共存亡。這是我們全體船員的願望。唔嘎!明星操舵手踢了被捆綁起來的年輕人一腳,要他安靜。瘦弱的少女跟持續掌舵的的男子則張著大口愣在一旁。請您這麼轉告薩拉列基陛下這艘貨船到處都已經舊了,以現在的標準來看可能過時,但它畢竟是前小西馬隆王吉爾巴特陛下交給我們管理的重要船隻。就算在薩拉列基陛下眼裡隻是一艘又臟又小的破船,但它始終還是國家的偉大財產。若沒有吉爾巴特陛下及百姓的允許,我們無法輕易棄之不顧。所以我們三名舵手堅決不棄船。唔、唔嘎沒錯,這個小夥子也在說:就算葬身海底,我們也不會離開這艘船。唉呀~雖然地位不高,但終究是個海上男兒,真是值得敬佩呢!哇哈哈、哇哈哈哈!可能是想又炒熱氣氛,原本鴉雀無聲的室內響起空虛的笑聲。跟沉沒的船共存亡的人應該是船長吧?連我都不曉得該不該指正他。呃等一下,明星舵手。你應該知道這艘貨船沒問題吧?大致上知道一點。既然這樣,你應該知道此時並不需要什麼令人感動落淚的名艦長吧?知道。所以我根本沒想要馬上就義。隻是請您照我剛才說的轉達薩拉列基陛下而已因為陛下男人麵露難色地拉下眉毛。他看了一眼掌舵的神族,然後尷尬地宜開視線。我擔心要是丟下他們跟船底那些人不管,可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就算他有穿過這片惡夢海域的本領,但是接下來的航行呢?要是沒有像樣的船員及詳細的航海圖,或許又會跟之前一樣,把船開到西馬隆也不一定。他的指尖正在撥弄繩索。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覺得他連耳根都紅了。看來海上男兒都很純情。我那個覺得讓這名天才舵手以奴隸的身分回到聖砂國太可惜了。算了我老實說好了,其實我很不甘心!不甘心?你有什麼好不甘心?明星操舵手焦慮地猛踩他的部下,現在連胡子的縫隙都變得紅咚咚。他的本領我嫉妒他擁有操縱船隻乘風破浪的高超本領!身為一名操舵手,我希望能向他求教。我希望能在死之前,能夠學會那個平安度過驚濤駭浪,克服絕對不可能渡過的難關的技術!可是他們不是奴隸嗎?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很壞心眼,但是我無法克製臉部自然和緩下來的表情,手插著腰繼續說:我記得你曾這麼說過吧?你說他們是低等的生物。這樣的對象應該沒有什麼值得你學習的東西吧?不愧是少爺。這句話真是說中他的痛處呢~~旁邊又冒出一句更狠的話。隻不過這句話卻讓我的內心毫無理由地溫暖起來。而且幾乎快要笑起來的約劄克,語氣中根本感覺不到諷刺。小西馬隆的船員把頭壓低。他隻是盯著自己的指尖,彷佛那裡寫了什麼重要答案。至於焦急的我們並沒有等他回答,就穿過房間準備下一個行動。這時候他終於用若有似無的聲音說:因為什麼?我們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有具備各種技術與才能的人類,我們壓根兒都沒想過這些人跟我們一樣是人類因為我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明星舵手。阿阿~我線再感動到一個不行,但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來,還拚命故作鎮定,並拍拍老大不小的老鳥船員肩膀。感覺海上男兒的背影變得好小。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叫這些人奴隸遵命!約劄克一麵粗魯卷綺窗邊的紙張,一麵得意地點頭。愛上他了吧?連語言不通的兩名神族都同時吐槽:不會吧!?不是那樣吧?應該不是,就算是我也不想揭穿。這個時候就把一切交給陷入熱戀的兩名當事者,我們得趕快跟你們告辭了。好了!緊急代理船長,找到外海的航海圖囉!請仔細看過之後,把這群難民送到適當的場所。嗯要登陸聖砂國需要這邊的航海圖明星舵手聽著,至少要到小西馬隆的國家阿~對了!我是不知道這個對你們有沒有用啦我順手抽中一張紙,在泛黃的背麵振筆急書。但因為紙張被海水浸濕的關係,所以一直寫得不順手。要是能到我的國家最好不過你們的糧食跟飲水可能不太夠。可惡!好難寫算了,反正我再怎麼注意,字還是一樣難看。卡巴爾蓋特、希爾德亞德、卡羅利亞嗯,對了!或許真魔國周邊諸國也能通融放行。總之你們要到不受西馬隆控製的國家,就算無法上岸,他們也會提供物資,因為我事先拜托過了拿去吧!雖然字寫得很醜,但上麵有我的簽名。在航海圖背麵亂寫一通的文章,簡直就像電話旁邊的便條紙詞句不通順,文法也很怪,純粹隻是堆積單字而已。不過至少看得懂內容,隻要有我那醜到無人能模仿的署名,彆說是魔族,就連希斯克萊夫先生跟芙琳都會伸出援手吧。我的腦袋小、記憶容量也少,總覺得不可能記得這個世界的文字。反正對話沒困難,就算不會也無所謂。因此就懶得練字。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非常感謝耐心教導我的雲特。接下濕答答的親筆信,明星舵手直盯著我的臉。想不到魔族不,想不到諸國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臣服於陛下了。臣服?我怎麼可能讓人加臣服於我阿?雖然我是國王,但終究隻是個剛繼任的菜鳥,誰會乖乖服從這樣的新手?對了,剛剛說的話最好不要說出去,我的事跟本不算什麼。我硬抓住操舵手握著繩索的慣用手。你一定要完成這個任務,我現在就任命你為難民移送船的緊急船長。想跟他握手的我,突然想到自己並不知道對方的本名。話說回來,薩拉的旗艦叫做金鮭號。我竟然記得才搭乘沒幾分鐘的船艦名稱,卻不知道漫長旅行的交通工具名稱。我真是個白癡,竟然沒有問船名跟你的名子。小西馬隆男子的嘴角跟胡須開始顫抖,他輕輕搖頭之後便用力握住我的右手。陛下,這艘船的名字叫做木雕熊與鮭魚號。至於我的名字並不重要。真是可惡,你也太帥啦!明星船長,我在此向你承諾,為了讚揚你的功績,我會在家裡的玄關擺設木雕熊做為裝飾。其實從十年前就已經擺了。不僅是我家,連我堂兄弟跟村田家的客廳也有。可見這艘船從很久以前就廣受日本人喜愛。好了少爺,既然已經決定新船長是誰,我們也該閃人了。知道了!鬆開小西馬隆人的手,我對那兩名神族伸出右手。男的還是用他瘦骨嶙峋的雙手緊緊握著舵,看起來沒有跟我握手的空閒,但是我很快就發現彼此習慣不同。不過連金色眼睛帶著淚水的少女也沒有握手的意思,可能是我們表達感情的方式跟聖砂國不一樣吧?好好努力,加油!對不起幫不上什麼忙,也很抱歉不能帶你們一起走,真是抱歉。我很希望她能夠教我神族有什麼正式的道彆用語,不過解釋起來又太難了。我也沒辦法再幫你們什麼,不過你們的神一定會跟著你們。雖然我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神,但他一定會保佑咦?少女突然抓著我的手腕,並把廚房製服的袖子往上卷,然後用她瘦骨如柴的食指使勁按在上麵。好痛好痛!很痛耶!她的指甲在我手臂內側使勁猛抓,很快就滲出血並紅腫起來。我想要把手抽回來,但是她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少女有彆於薩拉列基花時間保養得儘善儘美的指甲,而是磨到又圓又短的指甲,專心在我手臂上畫線。一直低著的下巴跟瘦弱的肩膀上下震動。長長的傷口連成一條曲線,不久就變成長五公分的六角形,裡麵有用對角線連起來的星星,看起來就像是簡單的鑽石標記。貝尼拉。少女金色的眼睛在細長的睫毛下方閃閃發亮,又重複說了一遍,臉上還帶著微笑。從我們見麵以來,她第一次露出開朗又充滿希望的笑容。找貝尼拉。告訴我!貝尼拉是什麼!?是人名嗎!?陛下!想解開那個迷可能要花好幾年喔。密探在一旁催我,不能再待下去了。約劄克的判斷是對的,於是我忍住想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的衝動。但是又無法完全控製自己的衝動,於是緊抱少女瘦到快要折斷的身體。你等我,下次我們一定會在我的國家見麵。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我感覺到懷裡的少女似乎點了頭,但也可能是海浪搖晃的關係。分彆搭乘四艘救生艇之後,我們便揮彆了木雕熊與鮭魚號。隻見明星船長站在遙遠的貨船船首,慢慢揮動黃色手帕,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不知道真相的船員們,有些人在聽到掌舵三人組勇敢的決定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有些則咋舌說他們還真愛耍帥。負責一切的船長看起來很冷靜;算是船主的薩拉列基似乎對那件事沒什麼興趣,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他似乎把心思都放在前往聖砂國,真是積極!我們來到風平浪靜的海域,海麵的顏色明顯不同,不過跟剛剛看的時候又不一樣了,現在是被夕陽染得一片橙紅色。再過不久就要天黑了。無法登陸的我們,隻好在有如樹葉般漂流的危顫小船上,迎接異國的夜晚。唯一令人擔心的,就是船上的人數過於密集。超過一百名的船員硬是擠在僅有的四艘救生艇,我跟約劄克、薩拉列基、偉拉卿也隻得搭上同一艘船就是跟其他救生艇比起來稍微堅固,由船長率領的一號船。就算我打扮成怪異廚師的模樣,還是受到國王的待遇。為了讓我遠離淨是年輕卸貨工人的船,船長早就幫我留了位子。但是對我來說,坐在一群粗狂直率的人群裡,聽他們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還比較輕鬆。而雙手交叉在胸前的偉拉卿,就坐在距離不到三步的地方。這也難怪,畢竟他是薩拉列基的護衛。約劄克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他回頭看了一下身後那艘船身較小的小船,一反常態的皺緊眉頭說:跟二十名壯漢共乘一艘船還比較好。安啦!沒必要那麼神經質。可是少爺我再也不會隨便相信彆人了。隔著衣服摸著左手,手腕內側的地方有點熱,反倒是慣用右手上那枚淡紅色戒指,象冰一樣冰冷。沒想到連戴在小指上都不合啊!當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那微微的痛楚又再度出現,我的身體幾乎是反射性地抖了起來。會冷嗎?不要緊。我把借來的防寒衣物前襟攏緊。太陽下山之後,可能會變得更冷,因此我不能這樣就喊苦。我為了眺望最後的夕陽,想要多少獲得點暖和而抬起頭來。就在我們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間,偉拉卿小聲地說了什麼。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但是當我把聽到的部分穿起來之後,立刻發現那些話是在對我說的。真不錯,你也是相當不錯的演員嘛。被發現了。已經被他發現這是我們聯手演出的一局戲,不曉得他什麼時候會向薩拉列基報告,因此必須防著他一點。因為偉拉卿肯拉特是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