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這次是魔之最終兵器! 第六章(1 / 1)

那段期間,「遼闊的草原(POLJSHKOPOLE)這首曲子一直在我腦海裡繚繞,而且還不是幼兒園運動會用的版本,是單手拿著伏特加酒瓶的壯碩俄羅斯大叔高唱的「高爾基(Gorkypark)公園合唱團」版。照理說是沒有這種合唱團啦……。在夢與現實之間,我覺得身體好暖和。陽光灑在我身上,把我眼簾後的視線照得一片光亮。不久陽光漸漸變暗,當夜晚再度降臨的時候,我才好不容易醒了過來,然後把臉頰從肯拉德的懷裡移開。「……俄羅斯民謠啊……」「什麼?跟東西冷戰有關嗎?」「沒有,冷戰早就結束了!」十五年前離開美利堅合眾國的次男感歎地說「喔~真的嗎?」。而站在門邊的三男依舊是一身浴袍的打扮。但是他美麗的眉毛卻誇張地皺在一起。「好一場可怕的夢魔。」「誰?是我作惡夢了嗎?」「不是,是我們。」「沃爾夫,你在生什麼氣啊……糟了,難道我又乾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嗎?」「沒錯,你不記得了嗎?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沃爾夫順著門邊滑下來往地上一坐,然後把頭往後仰。「真是個幸運的家夥。」「什麼?我乾了什麼不記得算幸運的可怕事情嗎?話說回來,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又是誰,?是啦……」這裡跟貴賓室有天壤之彆,是單一塊榻榻米大小的昏暗小房間。照這規律的搖擺程度來判斷,我們還在海上。就算是住三等艙,好歹也有上下鋪之分,但是這間房間卻沒有任何家具類的東西。窗戶還架了鐵欄杆,斑剝的地板跟牆壁曝露出夾層裡的木頭。「為什麼有鐵窗……我乾了什麼事?昏睡了多久?我記得那個水手服海盜恐嚇我們,然後有人快掉進海裡……貝特莉絲,是貝特莉絲!後來怎麼樣了?」我死命抓著肯拉德的衣服,後來才發現他穿的雖然是晚禮服,但到處都是紅褐色的汙漬,這表示他曾經曆過激烈的爭戰。「我會一一回答你的。首先,貝特莉絲她平安無事地跟她父母在一起。你救了她之後就施展全世界絕無僅有的可怕魔力,把那些海盜狠狠教訓了一番。而這艘船果真如我猜測的,船籍是隸屬於希爾德亞德。他們購進的大部分肉類,可能都是從我國出口的飼料,以藉以攝取鈣質,所以結果才會變成那樣。」……變成怎樣啊?「多虧陛下出手鎮壓,西馬隆的巡邏船也適時趕到,才能將海盜全部一網打儘。事情結束之後你就一直昏睡將近兩天。當窗外的紫色彩霞轉成深藍色,就意味新的夜晚降臨,而把可怕的經驗當做茶餘飯後話題的宴會也即將開始。倒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他輕輕拍著我的臉頰說:「要睡也得先把隱形眼鏡拿下來。」接著露出保母般的無價笑容。「可是,為什麼我們會遭到監禁呢?呃--我自己這麼說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不是救了大家一命嗎?方法可能有些恐怖,但是沒有我的話,巡邏船也不會適時趕到,搞不好還讓海盜給跑了呢。」而且還帶走要拿去做人口買賣的「商品」,其中還包括了我跟沃爾夫。「不僅如此,護衛船也嚴重受損,還有這艘船的救生艇也全被破壞了。搞不好他們臨走前還放火燒船,想來個毀屍滅跡呢!」其中還包括了肯拉德。我語氣平淡,彷佛事不關己地解釋。其實自己也差點沒命,為什麼心情還能如此平靜呢?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好不容易阻止一件慘案發生。為什麼我們還得遭受這種待遇呢?「因為我們是魔族的身分曝光了。」肯拉德聳聳肩,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對我們魔族來說,西馬隆領地並不是適合我們開心旅遊的區域。」「怎麼會這樣?」哪有這種道理?雖然我會這麼做是基於小市民的一點正義感,但我也算得上是儘心儘力了啊!跟我是魔族還是人類一點關係部沒有,我隻是想幫助大家而已嘛!看來我真的是太雞婆了。「……對不起……」「為了什麼事?」「都怪我不該輕舉妄動。」我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把頭靠在肯拉德的肩上。「有利你沒必要道歉。」「沃爾夫……」「真正愚蠢的是人類。」我用眼角看了一下肯拉德,他因為立場為難而有些動搖。他的父親是人類,所以身上也有人類的血統。就連被大家捧為魔王的我,也是如假包換的人類。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與其繼續煩惱怎麼會落到這種下場,倒不如先擔心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凝視著被窗戶隔成四角形的淺紫色雲彩跟天空。「今天的黃昏是直條紋形的?雖然可以從窗戶看到外麵,但是飛不出去,真是不自由!」「既然你是魔王,就變身成什麼會飛的東西逃出去啊!」「少強人所難了,我又不是蝙蝠俠?」其實蝙蝠俠並不會變身。「蝙蝠俠!我聽說過,他全身漆黑,胸前還畫一隻黃色蝴蝶!」「……這樣應該叫蝴蝶俠吧?」「你們彆聊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啦!」此時我睡醒的肚子開始發出山鳩般的呻吟。畢竟已經整整一天半都沒吃沒喝了,也難怪腸胃會提出抗議。「縱使沒機會享受豪華晚餐,可是不替大腦補充能量,是無法安排接下來的計劃的!」「鏘鏘!」門伴隨著有如金平師匠(注:日本著名的相聲大師)嗓門般的叫聲被用力打開,靠在門上的沃爾夫拉姆立刻被彈開,隻見門口站了一個梳著一頭整齊的橘色頭發,手上捧著大銀盤,還笑容滿麵的男子。「各位久等了,幫你們送上豪華晚鬢囉!」冒出熱氣的銀盤與刺激食欲的香味倏地彌漫在房間每個角落。剛開始我以為這個男的是看守我們的守衛,還很訝異怎麼會找這麼怪的人。但是他馬上捧著盤子跪在我旁邊。「陛下您已經清醒了嗎?幸虧您平安無事。來,這道料理跟其它旅客的沒什麼不同,不曉得是否合陛下的口味……」「為為為為什麼要稱呼我陛下?雖然我們魔族的身分曝光了,但我不過是個平凡的魔族。正確的說,還擁有人類的身體……」那家夥穩重地挺起上半身,然後發出像羅傑兔(RogerRabbit)在跳躍般的笑聲,把手搭在我的雙肩說:「不錯!果真跟傳聞中的一樣,不僅態度親和還相當可愛呢~」肯拉德的嘴角露出有些複雜,但又像鬆了一口氣的微笑,看來對方並非敵人。「喂,這樣對陛下很沒禮貌耶!」「我想也是--在國內的確是很沒禮貌,不過這裡可是遙遠的海上呢,而且稍微作弄一下忘了我的無情男人,應該沒什麼大礙吧?」「忘了你?,這麼說,我曾在哪兒見過你囉?」此時他略微上揚、眼角細長的眼睛露出了淘氣的笑意。但是隻要一個簡單的動作,那雙藍眼也能變得非常冷酷。「……對不起,我不記得曾見過你……」「反正我就是長的一副大眾臉嘛。」他發出老舊爵士樂唱片才聽得到的嘶啞聲。那又粗又直的脖子,以及從肩膀到背部的絕妙曲線,即使有衣服掩飾,我也敢斷定他有著令人著迷的外野手體型。「啊!Miss.上臂二頭肌?」「答對了!」「咦,奇怪了?你怎麼會變成男的?」「請不要亂說,我本來就是男兒身。扮女裝隻是為了工作上的需要。」一聽到他表明自己是男人,反而覺得他嘶啞的聲音還頗有魅力的。現在我能明白Mr.上臂二頭肌為什麼會有如此理想的外野手體型了。「那你乾嘛故意讓肯拉德對你搭訕?」「讓隊長對我搭什麼?你是指我們感情很好嗎?那當然囉,畢竟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了。」從小?等一下,這麼說的話……難不成又出現新的家人了?古恩達、肯拉德跟沃爾夫是兄弟,難不成這家夥跟肯拉德又是同一個父親所生……。「才不是呢,我們並不是兄弟。」次男立刻否定這件事。「我直話直說好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我們兩個的雙親都有一方是人類,而且小時候是住在同一個地方。長大之後又隸屬於同一支部隊,曾經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他的名字叫克裡耶.約劄克。他從席爾多克勞德就跟在我們後麵,一旦遇到任何緊急情況就會出麵保護我們。」「請多多指教--」活潑又愛耍寶的保鏢,把手舉到耳邊輕輕揮動。「這家夥雖然沒什麼禮貌,不過功夫相當了得,旅行期間陛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其實早在上船以前,我們就在國內袒裎相見過了呢。」「袒裎……啊、難不成你也有去人妖澡堂?那那麼當時我的、的、的……」「您的寶貝?我看得一清二楚喲~」「哇啊啊啊啊啊!」「什麼?有利。難道你背著我生過寶寶了?」「我哪生得出來啊,白癡!」約劄克這名字不禁令人想起「與作」(注:與作(YOSAK)的日文發音與約劄克諧音,為一日本民謠曲名)這首歌,歌詞裡的與作所使用的武器是斧頭。本來我想用汽車廣告的旋律來哼唱一下,但是腦子還是揮不去小弟弟被看到的打擊。「……總之趁飯菜還熱著,先把肚子填飽吧!陛下,突然食用這麼普通的飯菜,您吃得慣嗎?是否要先從病患餐開始試吃?」「沒關係,我吃!我要吃!」個性胡塗又貪吃的我如此說道,隻能怪我太相信自己的內臟了。「很好,就是要這樣。這是主廚佩服你的氣概與作為,要我偷偷送過來的。因為他頭一次看到平常直接丟棄的東西,竟能變成那麼不可思議的藝術品。」「喔~藝術~肯拉德,我用回收垃圾創造了什麼東西嗎?」兩兄弟的視線直盯著我看。「……我做了什麼?」「算了,彆放在心上!」約劄克麵帶微笑地盤腿坐下。因為房間裡沒有桌椅,隻好把銀盤放在地板上,然後像亞洲人吃飯那樣圍坐在一起。倒是香草烤小羊排那道菜,至始至終都沒有人碰。我覺得超好吃的說,怎麼都沒人吃呢?約劄克在黎明剛趕回來,叫醒我們說要逃離這裡。我們三貼地睡在一起,我還夢見自己眼一個女強人、一個女高中生糾纏在一起。至於現實情況究竟會如何,我連想都不敢想。「從這裡就算用雙手劃救生艇,應該也會比母船先靠岸。如果在大海正中央就逃亡的話,隻會淪落在海麵漂流的下場。好了,陛下跟隊長都請起來吧!至於閣下好像還很困的樣子。」美女與美少年很適合低血壓這種毛病。可愛地揉著眼睛的沃爾夫拉姆把粗糙的毛毯拉到身邊。「沃爾夫拉姆,睡回籠覺是導致遲到的元凶哦!要睡也要等第一節的數學課時再睡。」我的腦筋好像也開始不對勁了。「行李隻拿了一半回來,希望重要的物品都有拿到。」「那船怎麼辦?這艘船的救生艇不是已經被海盜破壞了嗎?」「喔,都已經修好了。接著再照計劃用那家夥蒙混守衛,應該就能順利逃出去了。」約劄克隨即從捧來的袋子裡拿出三套服裝跟淺黃色的充氧娃娃,並吹脹了其中一個。「彆杵在那兒發呆,快把衣服脫了換上這套,然後把這個吹起來。」「那是什麼東東?」「用來訓練救助溺水者的人偶--救命君。」原來是擔任溺水角色的專家啊?「讓這家夥……呼--穿上你們原來的衣服,呼--然後放在這裡。呼--你們再打扮成它們的模樣,呼--對方會因為搞不懂我們魔族會乾什麼,隻好把救命君監禁起來。哇哈哈,光是想象就覺得好好玩哦!」「……你們不覺得就是老乾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大家對魔族的印象才那麼奇怪嗎?」「話是沒錯啦,但總是得找個替身幫我們爭取時間逃脫啊,陛下。」我怎麼覺得好像被他唬弄了。我們像忍者一樣躡手躡腳地跑到甲板,然後溜進已做好萬全準備且栓得好好的救生艇。滿臉笑容咬著雪茄,還伸出大姆指目送我們離開的,是長滿雀斑的見習生--利克……不對,是當時那個毆打他的船員,他果然被錢收買了。「要不要緊哪?那家夥會不會馬上跑去打小報告啊?」坐在一側手握著槳的肯拉德望著逐漸遠離的客船。「會接受金錢賄賂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為了小錢背叛,另一種是隻有大錢才有辦法收買。那家夥雖然很貪財,但是一旦收了錢就不會背叛我們的。」「原來如此。啊,那收了大筆金錢還背叛的人呢?」「錢應該無法收買那種人,隻有牽扯到利害關係才有辦法吧!」「你們彆隻顧著聊天,快點劃啦!要是被母船追上,一切就完了!」此時小船微微往一邊傾斜,原來是坐在旁邊的沃爾夫拉姆在打瞌睡。「哇--沃爾夫,你彆睡!快劃槳!快啊!」「丫嘿。」「還在那裡給我丫嘿,快劃,快點劃!往前再拉回來!往前再拉回來!吸--吸--呼--!吸--吸--呼--!」「……陛下,那不是拉梅茲呼吸法嗎……」對厚,我怎麼會這個呢?是以前肯拉德曾對我這麼做過吧。四名逃亡者在天色漸亮的黎明海麵,朝著島上的燈火死命地劃著船。再見了,我最初也是最後的豪華客船之旅。雖然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回憶。船槳上的水滴不時噴到臉上,舔起來還鹹鹹的呢。凡達韋亞現在還萬籟俱寂,等祭典開始就會很熱鬨了吧!真魔國的寶藏就沉睡在那座島上。那是一把最凶最惡……不對,不能有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應該說是唯獨魔王才能持有的終極無敵武器,而我現在就是要去找它。我想海盜不可能再追過來了。「好--等我吧,魔劍梅爾吉勃遜!」「是穆爾吉勃。」馬上就有人糾正我。眼看帆船從眼角逐漸遠去,我們慢慢接近陸地。此時我用日文,肯拉德用一知半解的英文開始不自覺地哼起MichaelFortunati的歌。然後一起說:「哈--雷--路--亞!」像我這樣會不知不覺讚美上帝的魔王,也很難得一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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