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帝斜眼瞅瞅眼前這個俊俏的人,“他是誰?”段雲彥一笑,“他就是七弟要找的小廝。”“是他?”瀾帝倏地坐起身,急道,“那還不快把他送回去?非要等著老七拆了皇宮嘛?”段雲彥淡淡的說,“父皇,你不覺得,這是個真正控製七弟最好的機會嗎?”瀾帝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回眸,目光飄落在旁邊的人,“這個人對七弟來說,非常重要,遠比父皇跟他之間的約定還要重要。所以,得到了她,父皇就相當於得到了一個君無閣,一個雁國,甚至是……一個天下。”瀾帝吃驚的看著他,又看看那個小廝,精眸咪起,狐疑的問,“區區一個奴才,會讓老七甘願為朕賣命?”段雲彥斂下住笑,麵無表情,聲音平緩的說,“現在情勢危急,父皇沒得選。”瀾帝凝眉沉思,臉上的神情不停變幻,最後,一抬眸,“好!”“不過,在此之前,兒臣建議父皇最好先解決掉另一個時刻覬覦皇位的人。讓他們先鬥個兩敗俱傷,剩下一個,再為父皇所用,對付四弟!”瀾帝掃過他,“……你說的人,是老六?”段雲彥不卑不亢的應一聲,“是。”“朕沒記錯的話,兄弟之間,就屬你與他最為要好啊,”瀾帝勾唇,笑意不明,“你舍得下手嗎?”“在江山社稷大是大非麵前,兒臣分得清孰輕孰重。”段雲彥目光不移,堅定道,“請父皇不要再猶豫不決了。”瀾帝抿了抿唇,繼而好像有些疲憊的靠向椅背,“看來,朕是老了啊,有些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段雲彥微微揚起眉梢,嘴角笑容篤定,“兒臣謹尊聖諭。”自始至終,那個容貌與曉曉無異的人,都麵帶恬笑的靜靜的站在那……******“閣主,我們找到姑娘了!”無風衝進來,興奮的說。段子非倏然抬眸,一陣風的掠至門外。無霜和無水正扶著臉色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的曉曉走過來。膽怯得好像受到過驚嚇的樣子,直讓人心疼。段子非先是一滯,隨即緩緩垂下雙眸,走過去,輕輕環住她。屬於他的輕渺如風,霎那間回歸。無風等人相視一笑,都很識趣的退下。無言和無痕兩人則負責善後,畢竟,在皇宮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隻為找一個小廝,這未免太說不過去。“盈盈!”門外一聲焦急的喚聲。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還在段子非懷裡全身發抖的人,倏地抬起頭,目光急切的投向門口,直到看見了段奕沉的身影,眼圈一紅,二話不說的推開段子非,朝著他跑過去直奔他懷裡,“六王爺……”段奕沉僵在那,久久無法回神。曉曉緊緊抱著他,哭得委曲,“我好怕,我好怕……他們都是壞人……”邪美的麵容迅速被一片久違的柔情取代,段奕沉突然緊緊的抱住她,失而複得的喜悅,頃刻間顛覆了他的世界!“盈盈……不要怕,有我在,沒人可以再傷害你!我向你保證!”對麵,段子非似一樽雕像,靜靜的站在那,望著她撲向另一個人的懷抱,哭得讓人心疼。許久,那對眸垂落,如死水般,再也激不起一點漣漪。轉過身,緩緩走進大殿,飄渺的身姿,總有些不真實。段奕沉安慰著懷裡的人,半晌,她的哭聲停止了。低頭一看,她居然就那樣睡著了,臉上猶掛著兩行清淚。惑人的唇,微微翹起,他攔腰抱起她,邪肆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瞄向前方,隨即,抱著曉曉轉身離開。她和他,每離開一步,他的眸就下垂一分;她和他,越走越遠,他的眸,再無生氣。皇宮,仍舊巍峨莊嚴。才能踏出錦尚宮的瀾帝雖然震怒不已,卻不敢拿段子非怎樣,而是把那幾個跟著張全的小太監當了出氣筒,直砍了四腳,做成人棍,最後放光了血才罷休。從此,有關七王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掌控皇宮的事,沒有人再敢提一句。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瀾帝下旨,命段奕沉留在宮中幾日,將他與段子非安排住在同一處宮殿。看著曉曉好像還沒有從驚嚇中恢複過來一樣,緊緊的粘在段奕沉身邊,君無閣的人就氣到要發飆。院子裡,曉曉坐在躺椅上,吃著段奕沉親手為她剝的葡萄,段奕沉一直都麵帶淺笑,細心的用帕子擦過她的嘴角。“真搞不明白,姑娘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無霜最先控製不住火爆的脾氣,埋怨道,“居然會跟段奕沉那家夥在一起!”“無霜!”無水朝她溫柔的搖搖頭,“不要再說了,姑娘自有她的想法,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再說,若是讓閣主聽到,會傷心難過的。”“就算閣主聽不到,他也有眼睛啊!”無霜簡直氣到要暴走,指著院子裡的人說,“從搬進來,就一直在那裡卿卿我我的,長著眼睛的誰看不到啊?姑娘是存心想氣閣主,還是想氣死我們啊?”無水幽幽地說,“自昨兒個姑娘回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膽小得很。誰也不知道,她究竟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所以,我們不能在這會去打擾她。況且,有段奕沉在,他是不會允許我們接觸姑娘的。”“那,那就隻能讓他們這樣傷害閣主嗎?”“哎,你還不明白嗎?閣主是寧願傷害到自己,也不想看著姑娘受委曲的。”無霜一咬牙,瞪著外麵的人,臉頰氣得通紅,恨聲道,“閣主能忍,我是忍不住!這樣的姑娘,不認也罷!”說完,惱怒的推門離去,無水無奈的歎息一聲。晚上的空氣,清涼舒爽。院落中,一道素默的身影,迎著月亮站在那裡,任衫袍被風吹得掀起老高,他還是凝望著遠方的某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雙眸淡然的顯得有些冷漠。“子非,”這聲呼喚,似乎承載了太多壓抑的情緒,以至於,聲音的主人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