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咬人(1 / 1)

天妖還靈散果真是名不虛傳。血腥味緊貼著他的衣襟, 烏發散亂著糾纏其間, 衣襟被靈活的手指撐開, 冷風循著縫隙鑽了進去。伸進去的手指停在了他胸膛處,遲遲未動, 殷倦之的汗毛瞬間便立起來了。他捏緊謝冰細嫩喉嚨的手指顫了顫,便鬆了鬆。謝冰依舊緊緊閉著眼, 長長的眼睫落在眼下,撘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與眼下的烏青混合在一起, 臉色白淨到不可思議。這樣看來,謝冰的長相與萱瑤,真的有幾分相似。被捏著喉嚨,她似是有些不舒服, 頭微微一側,想要躲開殷倦之的鉗製。露出一截細嫩白皙的修長脖頸。他的指腹間便惹上滑膩炙熱的觸感。殷倦之眉頭緊鎖, 覺著棘手。殺, 還是不殺?失去神智的謝冰沉寂半晌, 十分難耐地喘了喘氣, 眼睛似睜非睜,眼底一片恍然。她看著殷倦之,死死地聚焦在他的唇上。殷倦之忽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天妖還靈散是控製心神迷惑心智的, 該死的姬亂芒究竟給謝冰下了什麼指令?心頭預感驟然而起,殷倦之還沒有做出來反應,謝冰一手摸著前胸, 一手驟然掐緊殷倦之的腰,後脊用力,上身驟然懸空,便要向他的臉親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殷倦之眸子裡閃過一絲嫌棄,直接臉一側,躲開了謝冰的唇。謝冰撲了一個空,或者說,她本來就不是想要吻。一口小白牙照著殷倦之的喉結咬了過去,虎牙使勁兒用力!咬咬咬。謝冰還殘存著最後的一絲神智,知道這人是壞人。因為失去了周身的力道,小虎牙咬的戰戰兢兢,卻始終沒有咬破皮。不像是咬斷喉嚨的力道,倒像是在噬咬廝磨。殷倦之:“……”他倒“嘶”了一口氣,將八爪魚一般的謝冰拽扯下來。怒道:“你屬狗的麼?這麼喜歡咬人?”又親又啃。發著燒中了藥,竟然如此如狼似虎。謝冰呲了呲牙,凶狠地看著他,含糊地吐出一句話:“死狐狸敢對我下手,我把你皮扒了做圍脖……”她狠話還沒說完,眸光一轉,便又怔忪茫然起來。兩人之間終於又安靜下來。殷倦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摸到了一點濕潤的口水,眸中有些嫌棄又有些複雜。眸光一垂,落在自己抵在她喉嚨上的手指,聽著她說要將姬亂芒做圍脖,不知怎的,唇角不自覺一勾。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殷倦之的眸色瞬間冷淡下來。移開的手指便要重新覆蓋上。這次,他加了一根手指。被手指力度摁住了喉嚨,謝冰的後背再次使力想要撐起身體,手指亂抓,卻根本起不來身。嗚嗚嗚……她開始扯自己的衣裳。殷倦之的手神經質地微顫,這次,他果斷地將掐在喉嚨上的手指再次收攏。力度遠遠深了許多……恰在此時,天際上一道熟悉的劍光,是晏成癡的靈劍。殷倦之微微眯眼。這麼一耽誤,想要殺人毀屍滅跡是來不及了。殷倦之收了掐住謝冰喉嚨的手,眉目戾氣隱去,恢複了懶懶散散的模樣。晏成癡跳了下來,快走幾步,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謝冰倚在殷倦之懷抱中,衣衫半褪,臉色緋紅,而殷倦之也好不到哪裡去,衣襟淩亂,謝冰的手還伸進去停留在殷倦之的胸膛處,而殷倦之的脖子上被種了草莓??晏成癡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神情恍惚。他倒退了幾步:“我太天真了,原來隻有我才是純情的小處男。”殷倦之有口難言:“……”“解藥。”殷倦之眸光低垂,隱去了眸中變幻莫測的光。晏成癡連忙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大約隻有拇指大小,倒出來一枚晶瑩剔透的銀色藥丸,他掰開謝冰的嘴,為她吃下。殷倦之將謝冰平放在地上,站起身來。他需要冷靜一下。沒多久,謝冰終於轉醒。剛醒來的謝冰腦子裡有些發暈,眼前的景物也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就看到一個高挑俊秀的身影背對著她。看著他熟悉的身形輪廓,謝冰刹那間打了一個哆嗦。——魔尊大人?霍然坐起身來,傷口裂開湧出血跡的疼終於讓她醒神,然而此刻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被嚇的。謝冰瞬間嚇醒了。不是魔尊。是大師兄。謝冰這麼一來,大腦清醒,倒是想起來發生了什麼。靠,瘋子姬亂芒。她當時就覺著姬亂芒不對勁兒,可是沒想到姬亂芒知道謝冰能打,根本沒從正麵入手,先是虛與委蛇,示弱於謝冰,說他要走了,再於無聲無息處下了藥。她區區一個凡人之體,怎麼可能抵擋如此猛烈的藥!該死的姬亂芒!她要去把姬亂芒暴揍一頓!扒了狐狸皮!用來暖jio!“姬亂芒人在哪裡……”她一開口,才覺著嗓音裡乾啞的難受。身體在發熱,軟綿綿地抬不起手來,謝冰眉頭一皺,她傷勢未好,這下又是發燒了。晏成癡苦著臉給謝冰找藥,他煉製的都是高級丹藥,讓他找普通丹藥去燒,他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丹藥。“謝冰你真的是一個奇葩……修仙界哪個還像是你這樣是個凡人之體啊……”晏成癡嘀嘀咕咕找藥,謝冰撐著身體,抬頭看向殷倦之。她的目光落在殷倦之的胸口,這裡怎麼有些淩亂?“大師兄,你怎麼衣冠不整?”殷倦之目光冷冷地看著謝冰,聲音卻溫和無比:“師妹,自然是你摸的。”謝冰:“……”謝冰後背都發寒了。碎片化的閃回終於出現在鈍痛的腦海裡,她好像,摸到了大師兄的胸肌,那個手感……嗨呀,關鍵的手感怎麼想不起來了?殷倦之俯視著她,“你入錯了宗派。”重傷生病的後遺症籠罩著,後腦還有些疼,謝冰:“啊?”她沒明白。“你不該來劍宗,你應當去合歡宗,以你的資質,怕是能一路當上宗主之位。”怎麼當?言下之意,一路睡過去的當法?謝冰臉不紅心不跳,“誰讓師父就中意我這個凡人,一心一意帶我回太虛派,一心一意地讓我留下來呢?”殷倦之臉色波瀾不驚:“你倒是將責任怪在師父身上了?”這話語間,倒是說顧莫念一心想要留下她,甚至與她糾纏?果然不愧是鄉野大膽女子。與剛才的意動情亂不同,現在謝冰的眼神清晰澄澈,襯得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她忽然笑了:“師父沒有責任,師父隻是偏要如此罷了。”這話說的有些怪。殷倦之驟然捕捉到一絲異樣,然而晏成癡找到一頭冷汗,總算是找到一瓶增補氣益的藥丸。“吃這個,保證你立刻退燒!”謝冰移開視線,看向晏成癡。她彎了彎眼睛,“多謝成癡師兄。”那絲異樣不見了。姬亂芒的舉動委實大膽,竟然在太虛派內明目張膽地搶人走。門派大比還在進行,各種事務繁多,暫時不可能跟妖族起衝突,更何況妖太子已經離開。這件事情報了上去之後,並沒有多少反饋,謝冰早就算到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謝冰依舊在石林峰養傷,隻是經過這件事情,石林峰的守衛多了一些,半夜也能看到巡邏的隊伍。謝冰安心躺在房內養傷,經過這次門派大比,她對自己的實力多少有些了解:開大招很厲害,但是太脆皮了,一旦重傷,就需要很久才能恢複。這重生以來的兩個月,她身上的傷基本上就沒好過。這是凡人的正常傷愈速度。她周身沒有靈氣,連轉體修都沒有辦法,隻能多學習賺招數使自己強大。更雪上加霜的是,修仙界的又一場大雪寒潮到了。兩日後的清晨,窗欞外映著一片雪白。大寒流從雪峰上席卷而來,峭寒山影被籠上一層層濃稠陰鬱的霧氣,沉沉壓著未儘的雪花。謝冰嗬著冷氣,推開房門,院落裡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白,寒風帶著刀往她臉上割去。“吱嘎吱嘎”。踏著雪穿過庭院,站在院門處看去,山隱水迢,凜冽蒼茫。無端的有些淒迷冷落之感。最近小黑總管不見人影,連院子裡的靈獸也沒了蹤跡,興許是跑到哪裡過冬去了。她也要過冬。謝冰低頭,展開自己的手,隱隱有些發癢。這幾年裡,她自己住在這裡,沒有人煙所至,自生自滅,每年最難熬的時間,其實是酷寒的冷冬。每年這個時候,她的房間恍如寒窟,多加幾層被褥也不能抵擋山間的森冷驚悸。說是仙家勝地,然而是對修士而言,她寸步難行,打水浣衣,做飯勞作,手都會生凍瘡,麻癢難耐。一年前……她也是自己撐著這樣過苦冬,就那麼熬到了春日。雪花落在屋瓦上,壓的瓦簷有些發沉。現在不一樣,她可以自己禦劍出山,她還有了自己一點私房錢。謝冰跺了跺腳,準備換身厚實點的衣服,出山去翡翠穀采買過冬用品。然而天際落下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田喜看到謝冰愣了一瞬,“謝冰,你不是受傷了,怎麼自己出來了?”謝冰抿了抿唇,“二師兄。”田喜現在過來,所為何事?聽說她受傷了,特意來探望?倒也不會,修士受傷是常事,瀕死也不過是調息閉關便回來了,她中了兩劍,倒也不算是什麼。“我想到你自己在石林峰,正巧昨日我出山采買,順路去買了一些凡人過冬用的炭火之類,你……你興許用得著。”謝冰沉默了。就在田喜以為謝冰會拒絕的時候,謝冰揚起臉,笑得坦然:“多謝師兄,當然用得著。寒冬要一兩個月,炭火一定要夠啊!”田喜:“……那是自然。”“被褥有些薄了,聽說庫房裡有一批上好蠶絲織就的錦被,可自動調節寒暑……”田喜心領神會,立刻接道:“明天我給你送過來!”心底卻不由泛起來嘀咕,這蠶絲錦被可隻有幾條,前些日子小師妹拜師之後,師父特意給她布置了房間,便要走了一條,謝冰怎麼會知道?給謝冰的房間生了炭火,冷如寒窟的房間終於有些幾分暖意,謝冰凍得發白的臉總算是有了幾分血色。“那就多謝二師兄了,不送了!”謝冰親親熱熱地將田喜送走了。田喜:“……”他這是被嫌棄了吧!謝冰關了院門,他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山中小院,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感覺。之前也不是不知道謝冰是個凡人之體,也不是沒想過采買的時候給謝冰捎點東西……但是都沒做。其實說到底……他看不上謝冰。謝冰跟師父同處一室的事情,恐怕整個太虛峰隻有他自己知曉,這事兒……說到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然而現在謝冰真的變了很多,比武台上的一舉一動他都親眼看著,跟以前那個謝冰真的不一樣了。有了炭火,屋子裡終於從冰窟擺脫出來了。謝冰今天還沒看書學習,趴在書桌上看書,暖烘烘的氣氛熏的她有些發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直至窗欞外一聲“咚咚”的聲音,一隻通體黑色,皮毛油滑光亮的黑貓淒厲的叫喊,她這才醒來。“嗷嗚……”推開窗戶,那黑貓有些狼狽地跳在書桌上,濕漉漉的肉墊在桌上焦躁地踩了踩,轉而發狠咬住了謝冰的衣袖。“怎麼了?”她盯著黑貓的眼睛,“你想讓我跟著你走?”黑貓身體往後移動,咬著謝冰的衣袖不鬆口。謝冰驟然想到什麼,心頭一跳:“黑豬總管出事兒了?”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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