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滿天星 02(1 / 1)

以前謝星闌看電視裡小情侶大半夜不進屋暖著, 非要在風裡雨裡深情擁抱就覺得傻。自己親身體驗過後發現——的確是傻逼到了一定境界。他們兩都被凍著了, 屋裡暖氣開到最大,還在發抖。謝星闌還好, 就吹了十幾分鐘的冷風,江戈這死腦筋悶聲不吭在他家樓下站了兩個多小時,身體像根冰棍似的。“明天肯定得感冒了。”謝星闌打了個噴嚏, 倒了兩杯熱水,遞給江戈一杯:“趕緊喝了睡到床上。”等寒氣被驅散,兩人睡到被窩裡,謝星闌剛躺下就被江戈撈到了懷裡牢牢地抱著。他是背對著江戈的,能清楚感覺到江戈呼吸拂在自己後頸, 有點酥麻發癢。謝星闌哧哧笑了兩聲,感受著後背緊貼的溫度,說:“之前問你要不要一起睡, 還裝矜持。非要來回跑一趟折騰?”江戈像抱著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嘴唇難耐地在謝星闌後頸皮膚上磨蹭輕吮。謝星闌癢地縮起脖子:“睡覺,睡覺了,好困。”一躺到床上他就困意泛濫,眼皮子都快撐不住了。江戈低低地嗯了一聲, 沒有再親,隻是手還攬著謝星闌的腰沒放。謝星闌轉過身,窩到江戈懷裡。兩人麵對著麵睡著。謝星闌這一覺睡得很安穩,沒有做夢。天光大亮,下過雪的第二天, 陽光格外刺眼,謝星闌皺皺眉醒過來,初時的迷蒙過後,某種異樣感逐漸清晰起來。照理來說謝星闌睡相這麼差的人,睡一覺起來頭尾調個個兒都是正常的事,這次卻很難得地還維持著窩在江戈懷裡的姿勢。也是這麵對麵的姿勢,使得早上特彆有精神的某某抵在了一塊……發現之後,就感覺越來越燙。場麵有點尷尬。他下意識抬頭看江戈,江戈這生物鐘極準的人,今天居然睡得比他還沉。隻是眼眶下似乎有點青黑,臉色也不怎麼有血色,昨天晚上可能沒休息好。謝星闌放慢動作想從他懷裡出來,才剛動了一下,江戈卻立即發覺了,睫毛顫動著睜開條縫,下意識地又把謝星闌抱得緊了一點。謝星闌:“……”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今天睡相這麼好了。江戈這是在抱人還是在綁人呢?而且他這一抱……那啥又抵一塊了。謝星闌被那硬熱的觸感弄得頭皮發麻,伸手去掀江戈眼皮:“江戈,醒醒醒醒醒醒。”江戈從喉嚨裡發出悶悶地一聲嗯,抓住他的手,嗓音低啞:“醒了。”謝星闌終於成功從他懷裡鑽了出來,雖然都是男生,這也很尋常,可還是有點不自在。他穿上拖鞋就先溜進了洗手間。放寒假,袁毓文是老師,也跟著休息了。家裡人來人往眼睛多,他們兩就沒怎麼膩在一塊,基本上都是電話聊天。謝星闌要麼打遊戲,要麼就看看比賽,而江戈則是刷題搞競賽,視頻開著,偶爾說幾句話看一眼對麵的人在乾什麼。一整天下來也不關。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家裡親戚客人絡繹不絕,謝星闌在樓下陪了一天的客,回到房間裡發現有李小彬的未接來電。他打了回去:“什麼事?”李小彬說:“你家客人多不?”謝星闌躺在床上:“多啊。”李小彬:“溜了吧,約火鍋去。”謝星闌想了想:“行,等我問問我男朋友。”李小彬:“……你彆張嘴閉嘴我男朋友我男朋友行不行,誰還沒對象了?”謝星闌笑得不行,他故意膈應他們的。秀恩愛就是爽,非常爽。他給江戈打了個電話,江戈很快就接了,謝星闌問:“在乾嗎呀。”江戈:“做題。”過後他聲音低柔地問:“你呢?”謝星闌抱怨了一下家裡客人多,那邊始終安靜又耐心地聽他講話。“對了,今天晚上我們吃火鍋吧。”江戈是不可能回江家過年的,今天是大年三十,他肯定要一個人過。謝星闌沒直說,拐著彎道:“我想吃火鍋了。你陪我。”江戈從來沒拒絕過謝星闌什麼,說了句好:“我幾點去接你?”“不用來接,我去你家,發個地址給我。”江戈發了定位過來。謝星闌叫上了李小彬顧朗他們,現在大年三十沒小時候有年味,他們小輩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不喜親戚聚會的男生們一呼必應,全找了借口溜出來。他們先去了超市,買了兩大袋子火鍋底料和食材,還有整袋的零食啤酒。王征憂心忡忡說:“老謝,我們這麼多人去江哥家,他知不知道啊。”謝星闌說:“給他個驚喜。”王征說:“我比較怕他把你跟火鍋留下,然後我們全被趕出去。”謝星闌覺得這也挺好:“可以,謝謝你們幫我拎東西。”眾人油然而生把謝星闌揍一頓的想法,蠢蠢欲動後,李小彬感慨了一句:“算了吧,他們兩個人能把我們幾個吊起來捶。”“……”說得真有道理。江戈租房在一個鄰近學校的小區裡。開門後,陳厲先跳到江戈跟前,手裡晃著瓶啤酒:“新年快樂!”“我們來吃火鍋了!”“趕緊趕緊,外麵太冷了。”江戈皺眉看著這幾個鬨哄哄的人,直到看見謝星闌,臉色才好看下來,側過身讓這群男生進屋。謝星闌笑著說:“大家一塊吃熱鬨一點。沒提前跟你說一聲,有沒有打擾到你啊?”“沒事,你來就好。”江戈不置可否,自然而然地把謝星闌手裡的袋子接了過去。屋裡開著暖氣,幾個男生都把外套脫了,手忙腳亂地開始準備食材。他們分工明確,三個男生負責準備,三個男生善後。廚房裡熱火朝天地在洗菜切菜。江戈去洗手間了,謝星闌沒人可以黏,隻好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邊啃零食邊看電影。茶幾上擺滿了他喜歡吃的零食,不知道江戈什麼時候買的。陳厲跟他們分在一組,隻需要善後就行了,百無賴聊地坐著玩了會兒手機後,湊到謝星闌邊上:“老謝,你跟江哥關係怎麼這麼好,他那性格明顯不喜歡人到家裡的,居然能忍我們這麼吵的一群人。”而且江戈有潔癖。有潔癖的人最不能忍的估計就是被人把家裡弄得一團糟。謝星闌奇怪地看他一眼,隨即想起,他扣扣裡沒加陳厲,陳厲還不知道他跟江戈在一起的事。他對江戈以前的事好奇,就問:“他轉去三中之前怎麼樣?”陳厲張口就來:“你是沒見過,那時候他真特彆可怕,陰沉沉的,幾乎沒人敢跟他說話,除了我,我簡直就是撞了冰山的泰坦尼克號,我估計他就是被我的熱情感化了。”江戈轉到三中之後,陳厲見到他的機會很少。可每次見都發現有微妙的不同。高一的江戈從來不笑,獨來獨往,孤僻冷漠,看任何人的眼神都是毫無感情的,就像是個所有光熱的隔絕體一樣。可轉學之後,向來不與人為伍的他居然也會逃課上網,配合彆人的起哄玩遊戲了。現在,甚至同意彆人來他家裡玩鬨,李小彬他們不會洗菜,弄碎了碗也沒見他冷臉。陳厲說不上來什麼,就是覺得江戈身上多了以前沒有的“人氣”。就好像是終於從頹敗灰暗的邊緣,被人一點點拉回了溫暖而充滿希望的現實之中,有了逐漸鮮明的喜怒哀樂。謝星闌卻在這時提醒他:“醒醒,你看他哪有被你感化的樣子。”謝星闌下巴微抬,陳厲順著看過去,江戈正站在門口,筆挺高挑,一雙眼卻充滿了冷漠陰沉的不虞之色,抿著唇看陳厲,渾身冒著寒氣。陳厲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剛跟謝星闌說興奮了,忍不住上手勾肩搭背了。不會吧,是這個原因?他沒其他地方惹到江戈了吧?陳厲驚恐不定地收回了手,挪開了一點距離。謝星闌心裡好笑,站起來走到江戈旁邊,拉著他手臂往房間裡走:“走,參觀一下你房間。”關上門,廚房的喧鬨聲和客廳電視裡的動靜都被隔絕在外,謝星闌笑著摸了下江戈的臉:“給我看看,是不是又不高興了?”謝星闌真覺得江戈都可以改名叫江不高興了。特彆能吃醋。前幾天他們一塊看電影,謝星闌誇了句男主角好看,轉眼就看到江戈找出一堆那明星的黑料來。隔了兩天,謝星闌都忘了這檔子事了,江戈還能狀似無意般提一句這男明星是整出來的臉。謝星闌簡直是哭笑不得。“彆不高興啦,”謝星闌抱著他蹭蹭,有男朋友的感覺真好,就好像大型玩具一樣,還是暖呼呼的。他笑地兩眼彎彎,露出唇邊小酒窩,“好幾天沒見了,想沒想我?”江戈再多的不悅也全部消散了。他手指輕輕拂開謝星闌額前的頭發,胸腔裡某個角落柔軟地不可思議。他輕歎般說:“想。”分開一會就想。要不是怕謝星闌嫌他太煩人,跟得太緊,他甚至不想讓謝星闌離開他一步。隻有謝星闌在他視野裡,伸手就能抱到他,江戈才會有腳踏實地的安心感,才會確信現在這過於美好和溫暖的一切是真實的。他戰戰兢兢,步步小心。他知道自己是不受上天眷顧的,他也已經懶得再去自怨自艾過去十幾年遭受的坎坷磨難。但如果曾經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能擁有謝星闌,他不僅不會記恨,相反,會由衷地感激和慶幸。總有這樣一個人,遇到他,所有不堪都變得不值一提。他不知道自己這過於強烈的感情是不是正常的,可他已經沒辦法收回去了。這輩子,估計就隻能這樣了。江戈出去給他拿吃的了,謝星闌在房間裡東看看西看看,說實話江戈的房間冷清地不得了,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櫃子,沒了。沒有多餘的裝飾物。牆紙是暖黃色的,應該是上個租戶留下來的。謝星闌記得江戈喜歡黛青色,對一切暖色係都絕緣。看了一圈後,謝星闌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桌上整整齊齊擺放了兩摞書,謝星闌隨便拿了一本看。“量子場論導引……”他一翻開書,就被那滿紙的數字符號震地立馬合上。讓一個兩輩子學渣看這種書,簡直就是殘忍的虐待。幸好我合得夠快。他鬆了口氣,把書放了回去,順手拉開了第一個抽屜。裡麵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數不清的信封,一疊一疊,數量可觀。謝星闌本來並沒有窺探彆人**的想法,可餘光無意間一瞥,看到了信封上寫了“謝星闌”三個字。謝星闌心裡疑惑,拿出來看了眼,還寫著他家地址,的確是給他的信沒錯。他又翻了翻下麵的信封,都寫著他的名字。有些紙張甚至能看出很舊了。謝星闌想起,當初六年級分開之前,他好像是跟江戈說過,可以寄信給他……因為之後的四年沒收到任何一封信,他還生氣不搭理江戈了。原來……江戈是真的在給他寫,隻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寄給他。作者有話要說:恭喜阿招撿到小江癡漢and yy語錄無數份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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