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瀚學沒有騙人, 本來他都做好準備, 特地偷摸去樓下藥店買了套和潤滑劑, 美滋滋地去跟秋哲彥親熱一番。小彆勝新婚, 久旱逢甘露。不要太爽,想想就美。他滿心火熱。誰知道下午他媽突然打電話召喚他:“你爸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跟我去見你爸。”真是飛來橫禍, 莊瀚學失望的“啊?”了一聲, 仿佛兜頭被澆下一盆冷水。老媽說:“啊什麼啊?”莊瀚學趕緊補救,說:“不是, 媽,我還沒做好準備呢。”老媽問:“做什麼準備?”莊瀚學賊兮兮地說:“我還沒把那個三兒和她兒子調查清楚, 是不是再多弄一些資料再去掐好一些啊?而、而且我不打女人的……”老媽笑了:“又不是去打架,那小賤-人再怎樣也翻不出我的手心。”於是莊瀚學整理整理, 前往去見老爸和他的小媽。莊瀚學都驚奇, 他爸媽今年都六十出頭了, 還這麼能折騰,他爸還能折騰出一個快能當他兒子的便宜弟弟,真是寶刀不老、老當益壯。他爸媽不在一處住。他們去他爸住的地方,他爸跟那個三兒一起住。這個三兒還是什麼電視台的女主播, 叫江雪情,正經名牌大學生畢業, 算時間,她上大學的時候就休學了一年生孩子,畢業之後進了電視台工作。他爸有這個愛好, 就算找三兒也要挑揀質量,不是光年輕貌美就行,還得有學曆有談吐,他最喜歡貧窮貌美的名牌女大學生,有時還會把人送去禮儀班調-教一番。但以前從未搞出過人命,這次一搞就搞了個大的。他們到的時候還是江雪情過來開門的,她在家穿一件響雲紗的藤綠色旗袍,襯得皮膚白膩如堆雪,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腦後用支玉簪子鬆鬆挽著一頭鴉黑長發,戴著珍珠耳釘,手腕上一隻水頭極好的玻璃種玉鐲,再無其他配飾,沒有化妝,素麵朝天。她微微躬身,低頭,似一枝承雨的荷。這個女人低眉順目,安安靜靜,論五官算不上頂美,但是身上有種知性文藝的氣質。莊瀚學懂,他爸啊,還有還有些叔叔伯伯,好多上了年紀的有錢男人就喜歡這種女文青,不能太妖嬈,這樣帶出去有麵子。平時飯局上也總會有這麼一朵賞心悅目的解語花。他媽像問丫頭似的:“莊弘毅呢?”江雪情乖巧地說:“莊總在客廳等你們。”莊瀚學進門,他爸正坐在位置上,拿著平板電腦瀏覽財經新聞,聽到動靜,抬起頭,淡定自若地打招呼:“來了啊。”他媽點點頭,臉色不大好。他爸看向他,說:“你倒還是老樣子,之前一聲不吭地跑出去,音訊全無,現在又若無其事地回來,仍舊這麼厚臉皮。”莊瀚學說:“我有往家裡寄明信片啊。”先前每年他拿了年終獎就去旅遊,當然在旅遊地拍照做成明信片寄回家,讓爸媽知道他還活著。又不至於暴露自己住在哪。他爸問:“我看你在外頭玩得很開心嘛,怎麼舍得回來了?”莊瀚學立即想到秋哲彥,這要不是為了小秋,他才不想回來了。莊瀚學撒謊說:“在外麵玩夠了……”他爸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他媽不悅地說:“你乾什麼?孩子在外麵吃了苦頭,才回來,你就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你現在是有了一個新的寶貝兒子,這個就不要了是吧?”他爸揉著額角,說:“我沒那麼說。”江雪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給他們沏茶倒水,鎮定自若。莊瀚學覺得現在這幅場景怪新奇的,左邊打量兩眼,右邊打量兩眼,小聲跟他媽說:“她好像服務員啊。”他媽冷笑說:“可不就是服務員?給你爸的x生活做服務的。”他爸挑了挑眉,倒沒反駁。莊瀚學傻憨憨地說:“爸,我還以為你會護著這女的呢。”他爸渣得坦坦蕩蕩:“她一個當第三者的,不是活該被你媽罵嗎?”莊瀚學:“……”他爸說:“我知道的時候孩子已經偷養到上小學了,那我總不能把人弄死吧?我暫時也沒打算把那孩子接回家,那孩子跟他媽姓,不跟我姓。”莊瀚學偷看一眼江雪情,這女人手都沒抖一下,心機夠深沉的。“不過我本來我以為瀚學不回來了,那我總得找個接班人吧?”他媽坐正:“現在瀚學回來了。”莊瀚學一個激靈,膝蓋發軟,他隻是想回來騙點錢回去養他家小秋的來著,他趕緊說:“但我是個沒出息的啊?”他媽一個眼刀飛過來,莊瀚學趕緊閉嘴。他爸冷靜而有條理地頷首道:“是,我本來心裡的順位是,瀚宸,瀚學,然後是皓軒和修文。”“皓軒”是他姐姐的兒子莊皓軒,“修文”就是莊瀚學同父異母的便宜弟弟了。“但是皓軒現在年紀還太小,修文已經成年了。”“玲玲,我們現在歲數都不小了,我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我想找個人給我接班,這不為過吧?”他媽雙手抱臂胸前,毫不客氣地跟男人叫板:“這公司有我的一半,莊弘毅,當年要不是我出錢出力,你以為你能有今天?想把我的錢給野種,沒門兒。”他爸頭疼地說:“我還沒說啊,那不是因為我以為瀚學不回來了嗎?我就隻能培養那個孩子了啊。現在瀚學回來了,按照順位,還是由他上吧。”莊瀚學越聽越覺得不妙,心裡一個咯噔,著急地說:“爸,我能行嗎?我真不行啊!您彆太看重我啊!您千萬彆覺得我在外頭混了這幾年會有長進啊,我一點長進都沒有,真的!我光長皺紋,沒長腦子!”他媽反手給了他後腦勺一下:“有你這樣滅自己威風的嗎?”莊瀚學摸摸被媽媽打的頭,寶裡寶氣地說:“那、那我是在說實話嘛。”他爸說:“我還能不知道你?不過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是不聰明,但也不算太笨,調jiao一下倒也能用,守成就好。我知道你不愛乾活,等你生了兒子,我們好好教你兒子,到你兒子長大了,讓他接班,你就輕鬆了。”還兒子?!莊瀚學想到秋哲彥,他這輩子彆說是兒子了,就彆想有小孩。養小孩乾什麼?他才不養呢!但這話看現在這氛圍肯定不能大咧咧地說出來。他爸見他那縮頭縮腦的沒出息樣兒就直皺眉:“還是瀚宸最好,可惜那個孽子是最忤逆的。你倒還有幾分聽話。”莊瀚學為難地問:“爸,你還真要把公司交給我啊?”他爸冷冷瞥他一眼:“你不想乾活你回來乾什麼?儘管死在外麵,那就彆回來了。回來了,你就是我莊弘毅的兒子。”莊瀚學猶如小雞遇上大老虎,沒敢吱聲。太可怕了。莊瀚學又轉頭看老媽一眼,他媽也冷冷地看著他。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在此時又達成了共識。莊瀚學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爸媽其實早就沒感情了,兩人如同談生意一樣做婚姻合夥人,在利益上共生共存。他媽生氣必定不是氣他爸找小三,不然這幾十年早就氣死了,不過是氣弄出個這麼大的私生子,侵害了她的利益。隻要錢還在,這兩個人之間的合作關係就不會真正崩盤。談妥之後,莊瀚學就跟著他媽走了。他媽讓他司機送他回家,她去找相好解悶。莊瀚學也很鬱悶。他本來以為今天去是打小三打渣男的熱鬨戲份呢,他興衝衝等著看好戲呢,結果最後一口大鍋掉到他頭上!他本來覺得說不定還能拖一陣子的……嗚呼哀哉,他要去找小秋治愈一下心靈。莊瀚學立即打電話給秋哲彥,問:“小秋,你明天還在嗎?我明天去找你。我好想你啊。”秋哲彥說:“大懶蟲,你怎麼了呀?”莊瀚學聽到秋哲彥溫柔的聲音,再憋不下去了,所幸給秋哲彥講他們家的事情:“……我第一次發現我爸出軌還是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但聽我哥說,我還沒出生之前我爸就在外麵養女人。養了好多女人。”“我當時如遭雷擊,我覺得我媽好慘。結果發現我媽也不遑多讓。”“所以我覺得我現在三觀有些不太正都是因為我爸媽。”“我哥說我媽起初跟我爸鬨,為了報複我爸,也出去找男的。後來我媽玩出樂趣了,就不在乎我爸找女人了。我爸也是個奇人,他不介意我媽在外麵有情人。”“兩人較著勁兒找小情兒,就是不離婚,就是不離。還商量好都彆搞出孩子。”“我真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以前他們老吵架,我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他們離婚。”“年紀大了以後他們就不吵了。”“我勸我媽離婚,她還把我罵了一頓。”秋哲彥終於對莊瀚學的家事窺見了冰山一角,他說:“在國外,這大概叫作開放式婚姻。互相在外麵和彆人約會,但是不帶回家。”莊瀚學說:“說得很時髦的樣子,我才不信這種婚姻真能持久下去呢?兩個人的婚姻,怎麼可能容得下第三者的插足?”秋哲彥安撫他:“沒錯,我肯定不會看上彆人的。我就喜歡你一個。”秋哲彥借機問:“你到底什麼時候來見我啊?我白花三千塊住這麼貴的酒店,你又不來陪我。”莊瀚學很聰明地說:“你把發票給我,我給你拿公司報銷去。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秋哲彥說:“不是錢的問題……我就是想見見你,親近你,我好想你啊。”莊瀚學登時把煩心事都給忘了,臉微微一紅:“我、我也想你……”秋哲彥問:“這市裡什麼酒店不是你家的?”莊瀚學說了幾家平價的連鎖酒店名字:“你隨便定一家就是了,不用訂那麼貴的。”秋哲彥想到他富家少爺的身份,說:“我這不是怕你住不慣嗎?”莊瀚學無法理解地說:“我為什麼會住不慣啊?我又不是沒住過,你知道我以前租的那個小破屋,狗窩一樣我照樣住。我很好養活的,你彆把我當什麼公子哥。”秋哲彥無奈,心想,你可不就是公子哥?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樣隨意地對待莊瀚學。以前他覺得莊瀚學是胸無大誌、好逸惡勞,敢情人家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小公子,打從落地就擁有了彆人奮鬥一生都不一定能擁有的一切,所以他才漫散懶惰,不去拚搏。莊瀚學說:“明天中午午休,我偷偷溜出去找你。你訂個房間。”秋哲彥過了片刻,才說:“莊瀚學,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又忘了什麼事。”莊瀚學還真認真想了想:“沒有。我可以去找你。”“行。”秋哲彥嗬嗬道,“我去訂房間,你要放我鴿子,下次讓我找著機會了,我○死你。”莊瀚學:“……”想到要去和秋哲彥幽會,莊瀚學便按捺不住。隔天,中午12點到2點的公司午休時間,莊瀚學一到點就偷偷開溜了。他走了沒多久。他爸到他的辦公室,問秘書:“那小子呢?”秘書說:“二少他說出去吃飯了。”那邊莊瀚學已經打車到了旅館,秋哲彥早就在等著他了。兩個人一見到彼此,關上門就開始脫衣服,爭分奪秒,連洗澡就乾脆一塊兒洗了。秋哲彥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我看到你穿這身衣服,就很想親手把它都剝下來。”比起以前,這又是另一番趣味。明明他們是戀人,卻仿佛在tou情一樣。連親吻都變得短促而急切起來,好似滾燙,要將臉頰和嘴唇灼傷。衣服鞋襪亂七八糟地丟了一路。莊瀚學放在外衣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他正舒服得膝頭發顫,已經沒空顧及其他,心想這他媽不是午休時間嗎?而且他才回公司,還在摸魚呢,又不需要他批複文件,應該沒人找他談工作吧?就沒去管鈴聲。秋哲彥問他:“不接電話嗎?”莊瀚學說:“不接。”秋哲彥親了他一下,問:“萬一是什麼重要的事呢?”莊瀚學暈乎乎地說:“哪有比現在更重要的事啊。裝不在吧。”鈴聲響了一會兒,不響了。過了半分鐘,手機鈴聲再次催命般響起來。莊瀚學煩得要死,嘟囔著:“誰啊?這麼煩!”他爬過去把褲子撿起來,抖一下,兜裡的手機掉出來,他一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就一個字——【爸】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一更。明早7點見。還是50個紅包!明天上收藏夾榜,我看下情況調整更新時間,特殊情況,可能7點更,要是7點沒更,那就是晚上十一點。感謝在2019-12-27 01:36:47~2019-12-28 00:43: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珺昇、狸山、css1006 1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幾麵帳 6個;東欄一株雪 2個;七八個點星星、一位一米八八的大帥哥、慢慢醬、鬆鼠桂魚、哈哈不長痘、雯子、蘇蕤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故宮唯有樹長生 20瓶;瘋車車 18瓶;無名氏yz、盛世煙火、酥餅妙啊、國寶大人、蘑菇切丁、唐隱 10瓶;月落烏啼 9瓶;36438911 6瓶;ayun、遊漁、令羽翎、雯子、絲絲268、甘棠 5瓶;阿月家的阿樓 4瓶;秋水一色無孤鶩、魚 3瓶;倪小屁 2瓶;25606454、太子、徽徽徽、十年燈、冬冬、栽棵橘子樹、介錯、今天男主狗帶了嗎、20881226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