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8章(1 / 1)

美人尖 小紅杏 1993 字 3個月前

摸到方向再去追查,一切便都有跡可循了。宋城當天是化工廠的夜班, 他下半夜擅自離崗, 直到早上快交班時才趕回來。他小心地繞過了化工廠內所有能記錄到他活動軌跡的監控, 沒有人證,卻還是被許秋來畫一整天時間找到了疏漏。在距離化工廠出口兩百米, 有處坐落在馬路邊的賓館,他們停車場的攝像頭角度正對馬路。許秋來仰頭盯了攝像頭三十秒,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用簡單便捷的非常規手段。站了半晌,她乾脆上前跟停車場保安室的老大爺套近乎。眼睛都不眨張口就來了段故事,說自己嫂子給哥哥戴綠帽,被發現之後跟情夫跑了,兩個月沒回家,兩個孩子從早到晚哭著找媽媽, 情夫就是對麵化工廠的員工……她繪聲繪色跟六十多歲的大爺聊了整整兩個小時, 大爺聽得老淚縱橫, 擦著鼻涕, 終於同意給她看正對馬路的監控。對外的監控攝錄的內容是公共場所, 不存在泄露賓館客人信息,大爺便也沒多心, 隻把那段監控調出來。郊外夜間路過的車輛很少, 許秋來將進度條拉到時間點開始查,果然,那個時間段,半個小時工廠內隻出來一輛車。這賓館的攝像頭離得近, 清晰度比警方那個稍微強一點兒,至少能讓她看出車型,放大清晰再銳化,依稀辨認車牌,鏡頭最後,他甚至還降下一半車窗彈了彈煙灰。車是化工廠的公車,所屬剛好是宋城的車間,七點鐘,他駕駛著那輛白色麵包車重新駛入工廠。這證據來得如此清晰、如此突然,簡直叫人幸福得熱淚盈眶。“大爺,視頻我能拷一份嗎?”“這……我們規定裡沒說可以讓客人把監控拷走。”大爺猶豫。“但也沒說不可以,對吧,我要的是馬路的監控,不是賓館內部的監控,不影響酒店。”許秋來說著眼淚就掉下來,“您不知道我小侄女有多想媽媽……”大爺完全沒深想“想媽媽”和“拷監控”有什麼關係,就覺得這閨女真會哭,太招人疼了,忍不住都想跟著哭,“行行行,你拷吧,就是去了外頭,可千萬彆說是我給你的。”許秋來手腳麻利複製完,千恩萬謝走到門口,又降下車窗,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框,“大爺,有個事我還沒跟您說。”“什麼事兒?”“我說的綠帽哥被人推護城河底下淹死了,您這硬盤裡的源文件好好保存,說不準以後警察會親自過來問你要呢,謝您啦。”大爺連忙跑出保安室追問,隻可惜載著許秋來的車早已經開遠。殺人動機、作案時間、目擊證人都齊了,如果許秋來是個警察,辦這起案子可以說是一擊即中。可惜她不想暴露自己,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立刻把證據全部拋出去,隻敢搜腸刮肚、拐彎抹角兒一點兒一點往外遞,叫警方自己找著蛛絲馬跡。首先把宋城睡嫂子的猛料一傳十,十傳百。人類的本質是傳聲筒,傳到雙方同事街坊耳熟能詳,各種陰謀論都不用許秋來編造,便如雨後春筍紛紛冒出來,傳得神乎其神,有的版本幾乎要接近真相了。唯一令她欣慰的就是,這屆警察辦案能力還行,眼力也不錯,沒多久就找上了宋城,將他拘留審問。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齊進那樣的心理素質,嫌疑人們的每次回答、每個微表情都會被錄下來供警方反複琢磨,普通罪犯在審訊室長時間、高強度,層出不窮話術的審訊下,不可能保證自己不慌亂、不犯錯,更遑論宋城這樣的非專業人士。案發前宋城並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經是個窮光蛋,殺了他還是無法將那些財產據為己有,如今和嫂子的事情也被曝光,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直接和他斷了往來。沒出一個星期,宋城徹底崩潰,很快在審訊室的強燈裡、刑警們車輪戰的拷問下供述出自己的罪行。是他親手將醉酒的哥哥從岸邊扔進護城河,然後開著單位的車原封趕回廠裡交早班。“不是我想殺他,我之前從沒想過要殺他,有人告訴我殺了我哥哥給我三百萬。”宋城在監控中痛哭流涕,“他才是主犯,我就是一時被蒙蔽了,怎麼做都是他告訴我的,我哪裡有這麼周全……”自殺變他殺,到了這一步,竟然又冒出個幕後主使,放在皇城根腳下老百姓們眼中,這一波三折的情節可真是個值得茶餘飯後提一提的案子,然而在警方眼裡,案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才算真正鬆了口氣。“那你說,是誰指使你?”監控後的刑警們屏住呼吸,等他吐出那個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名字。宋城卻道:“我哥得罪的一個律師,他不知道為什麼,不上班天天去蹲守在人家事務所,打擾人家做生意,這不是我的錯,要怪隻能怪他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供出來的主使是施方石。的確,這段日子施方石受宋城影響的不輕,宋景手機通訊錄裡,每天至少有打給施律師的十幾通電話,這對一個工作極度繁忙的大律來說,已經算是嚴重威脅影響工作生活了。反之,齊進和宋景沒有任何明麵上的往來,當年許父的案子已經落定,除了那段還不知道能不能被法庭采納的監控錄音,警方找不出任何證據。兩人之間沒有直接衝突,他們的預設也就無法成立,何況齊進保取候審之後,一直在醫院被看守,案發當天還進行了心臟支架手術,若說誰的嫌疑比較大,那自然是施方石。審訊結果才出來,許秋來已經拐彎抹角從女警那邊探聽到消息。她和警方的思路不一樣,才聽這供詞便立刻明白,施方石現在的處境,就像上次的肇事逃逸案中的李助理,又一次成為被齊進拋出來的擋箭牌了。許秋來看人很準,而且比警方更有優勢的是,她曾與施方石打過很久交道。她很清楚,這個人愛惜羽毛,謹小慎微,就算宋景捏著他的把柄,但他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讓自己背上人命的人。宋景被謀殺不可能是他指使的。讓她最難理解的點在於,施方石身處律師行業乾了幾十年,人脈根深蒂固,他本身就是隻老狐狸,可不像李助理那樣好栽贓。何況他一直做啟辰的法律顧問,掌握齊進致命的把柄不知凡幾,齊進這樣揮刀斬臂,背棄盟友,就不怕遭到施方石的反噬嗎?許秋來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她就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慌,總覺得哪裡被遺漏了。她在客廳反複踱步,盯著秋甜寫了會兒作業。“姐,你不要走來走去,我在**兔同籠呢,這樣晃得我眼睛暈,都不會做了。”秋甜咬著筆頭抱怨。“解不出來就直說,你就是人蠢怪倒鈍,虛不虛偽,”許秋來瞪她,伸手指著她寫錯的步驟:“這道等式擦掉,重算。”秋甜小臉一紅,飛也似地把本子移朝一邊,左掌心擋著橡皮擦悄悄活動:“什麼嘛,你不是思考問題嗎,怎麼還偷看人家作業本。”“小樣兒,我有你這麼大時候,都是一邊看電視一邊解三元二次方程組的。”秋來揪一下她的小辮子警告:“認真寫,彆走神兒,寫完我要檢查的。”教育完秋甜,許秋來重新理了理思路,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來。不知道施方石此刻的通訊有沒有被警方監聽,許秋來手指在手機鍵盤上猶豫片刻,打給律所前台:“您好,請問施律師今天在事務所嗎?我有些問題想向他谘詢一下。”前台小姐的聲音比她更甜美,“抱歉,施律師有事出去了,有問題要谘詢的話,建議您先預約哦,您是——”許多時候,前台嘴巴裡是聽不到實話的,許秋來直接掛了電話。打開電腦,她登錄了一個許久沒用的oa賬號。這賬號是她曾經copy了一位曾在施方石律所任職的女助理資料建的,用來打入事務所的內部群,當時隨手一加,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這是個工作群,群裡除了轉發一些文檔和資料,都在討論公事。施方石早上八點曾在群裡叫另一位律師準備舉證環節的法律邏輯鏈,又叫自己助手將第二天開庭的證據關鍵內容標注好,做好相關觀點索引,之後便沒有再發言。之後助理將準備好的東西上傳,征詢施方石的意見,但幾個小時過去,還沒有得到他的答複。許秋來試探般在群裡發言——【我有些急事想請教施律師,他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麼打不通,有人知道他其他聯係方式嗎?】資料的主人是個美女,群成員們瞧見這許久沒發過言的“前同事”,紛紛熱情地寒暄,幾句過後才有人答:【施律今天沒來事務所,我有他家座機,我五分鐘前撥過一次,沒打通。】【沒人知道他在哪兒嗎?】【施律沒有交代。】許秋來覺得事情似乎更不妙了。這些大律能有今天的名氣,都不是浪得虛名,不說24小時開機,不可能工作日無緣無故聯係不上。她匆匆起身,在玄關換鞋,抱上大衣,叮囑秋甜:“一會兒自己去小胖家吃飯,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她知道施方石所有住宅的位置,靠近三環有一套,是全家人住的,靠近事務所有套公寓,是工作太緊張休息時候住。根據他最近的工作日程,許秋來推測他就在律所那套公寓。車開往公寓的途中,她用施方石最後在群裡的留言ip精準定位,位置顯示萬禾公寓,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司機在附近賣場的公眾停車位等她,進公寓時,許秋來沒有走電梯,而是沿著監控拍不到的死角,上到八樓,站在施方石家門口。來的路上,她心中其實有過種種猜測和設想。她不知道這道門打開,結果會不會和她的想象背道而馳,但許秋來猶豫許久,指尖還是在門鈴上按下去。施方石如今也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在警方找到他之前,她必須說服他跟自己合作。一聲又一聲門鈴過去,沒有人來開門。許秋來又看了一眼ipad上顯示的地址,確認上麵的定位沒有出錯。施方石沒有把手機帶在身邊?這種可能在現代人身上實在太小了,她盯著門上那把密碼鎖,打開手機手電筒,蹲身側光看了一下鍵麵。這公寓裝修得早了,這種老式的密碼鎖,加之她熟知施方石的大多數信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開。可開不開呢?許秋來猶豫了一分鐘,轉身走到樓梯口,腳步頓住,還是又折回來。她心中已經進行完一場戰鬥。事從權急,許秋來的第六感一想很少出錯,最後一次……她不想像宋景的事一樣,再一次錯過機會。密碼還是六位,有三個按鍵已經模糊。許秋來瞧一眼,簡單組合,便帶上手套直接輸入施方石女兒的生日。甚至沒不用輸入第二次,滴聲過後,她壓下門把手,公寓門被打開,一個大約九十平米現代簡約風的客廳展現在她麵前。茶幾上,一支黑色手機正在震動響鈴。許秋來走到跟前一看,是事務所助理打來的,屏幕熄滅後,顯示十五通未接來電。人真的不在嗎?許秋來環顧四周,她失望之極,正要離開房間,走過玄關,在半掩的書房門後,瞧見了一道躺在地上的男人背影。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胖丁 20瓶;銀姑娘、三七 5瓶;萌萌噠 2瓶;糖糖小貓、cieletbleu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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