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1 / 1)

美人尖 小紅杏 1560 字 3個月前

出乎意料,他們這次去的地方, 不再是平時去的那間四合院, 而是有著兩條巷子之隔的北胡同。果真是應了狡兔三窟那句話, 南胡同那邊兒根本就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她現在算是基本打入敵人內部, 取得零星信任,才有資格被帶到這個地方。如果許秋來之前輕舉妄動,警方查到的,很有可能隻是一具空殼兒。她心下暗自慶幸。北胡同的院子比起南胡同又要精致許多,簷下的鳥都掛了三四隻,屋內是現代化的家具電器,連機房,都比那邊寬大整潔。後院門開得偏, 往外走不到百米就是內海公園兒, 背後往來的鄰居街坊不多, 平時人員異常也不容易被發現。這地址選得妙, 畢竟料誰也想不到他們會在離南巷那麼近的地方另租一個院子。這胡同裡沒有現代都市隨處可見的監控, 位置鬨中取靜,周邊四通八達, 若是被圍堵, 哪條道都能跑脫,不像那些單元樓,往樓下邊兒一堵,就是甕中捉鱉了。看來, 這才是金哥平日真正所在的住所。沒給她時間多觀察,許秋來進院子裡不久,連金哥麵都沒見到,直接被人帶到機房。不出所料,他們這次要進行大動作。上線的任務給出來,金哥手底下這些人沒有一個受過專業訓練,大多是半路出家誤打誤撞走上這條歪路,機房在座的人裡,最年輕的還不到十五歲。如果不是技術支撐不夠,這麼重要的事,以她入夥到現在的資曆,根本不夠格參與。許秋來活動了一下手指,打開電腦。“麻煩給我倒杯水吧。”她跟一直在背後盯著她動作的四筒道。四筒身體粗壯實在,內心卻一點兒也不憨厚,他腳下沒動,直接回頭吩咐,“去給小許倒杯水來。”水很快端上來,杯子大約沒洗乾淨,沾著一圈陳年的茶漬,玻璃杯壁外沿還有肉眼可見的油膩指紋。許秋來喉頭一哽,為難道,“杯子能好好洗洗嗎?開水行不行?”四筒居高臨下撇了她一眼,不耐的眼神裡大抵寫滿女人就是麻煩意思,許秋來毫不退縮迎上他的目光,沒有妥協的意思。大漢終於開口,叫了另一個人,“柱子,你去好好洗洗杯子,水燒開再端過來。”隔了不到三分鐘,開水重新放在她右手邊,杯子這次倒是洗得乾乾淨淨。許秋來順著杯沿往上看,這個叫“柱子”的少年指尖凍得通紅,還滴著水汽。他沒念過幾年書,跟著師傅跑腿打雜,學了零星的東西,三腳貓的功夫,就算是機房裡年紀最小的黑客了。許秋來上次在南苑,見過他捧著筆記本蹲門口艱難背誦編程常用詞彙索引,那些對許秋來來說易如反掌的東西,他不是記錯詞義就是忘了用途,被帶他的人拿書把頭砸得梆梆響。“現在可以開始了吧?”四筒盯著表又問。“行。”時間跳到十二點一刻,許秋來估計陸離這會兒已經給她打過電話,有了準備了。她掏出裝載自己病毒的u盤往電腦上插|入,手下才一動,周邊的一夥臭烘烘的技術人員圍過來。高手操作,誰都希望自己能學到一招半式,尤其像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人,更是抓緊了一切途徑如饑似渴吸收專業知識。許秋來的實力有目共睹,又是舉國知名的q大高材生,他們早就等著現在。許秋來正愁找不到借口呢,眉頭一擰,嫌棄道:“你們這麼看著我怎麼操作?本人技術隻此一家,概不外傳,想學先交錢。”“多少錢啊?”人群中有人不滿問道。“你先跟金哥打聽打聽我欠他多少。”許秋來冷哼一聲,姿態高不可攀,“反正你學不起。”“小臭娘皮……”“切,有什麼好藏的。”眾人在四筒的驅趕下一哄而散,雖然不滿,倒也沒人認真。大抵是覺得許秋來是怕他們學會了,自己失去技術優勢,賺錢速度會變慢。反正她欠金哥那麼多,扣掉欠款,能分到手錢還沒他們多呢,沒必要眼紅。許秋來開始網站掃描的時候,順道打開了陸離的通訊後台頁麵,漆黑的屏幕上,她假裝敲代碼,借著其他頁麵的掩護開始給陸離發信息。信息當然不是普通的文字信息,四筒再沒文化,還能不識字嗎?這短訊,她隻能用代碼來寫。十幾歲起,許秋來用學會的代碼製作過網站,寫過係統,寫過病毒,就是沒用來打過啞謎。雖然把那堆人都趕回去了,但為了防止他們出其不意偷看撞破,她選用了一種較為小眾妥當的編程語言。記憶好智商高的優勢便又在此刻體現了,倘如她沒有多學幾種編程語言,這會兒就算是撓破了腦袋也不敢冒險。消息發過去不到一分鐘,小窗口裡,她的訊息下方彈跳同步出一行陸離的回複。他表示自己已經到了,經偵隊的警察也馬上能趕到,跨國團夥能不能一網打儘另說,保障她的人身安全最重要。許秋來的想法卻和陸離不同。她剛進門時聽人提起金哥今天在南巷處理幾個不聽話的手下,說難聽點就是起內訌。金哥的徒子徒孫、打手們這會兒大部分都在南巷,剛剛說話間,守外院的人又離開了幾個,可見事情不小。現在院裡警惕能打的,就四筒一人,這麼好的機會,不把她的記錄本順走實在太可惜了!是的,許秋來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記錄本在藏在北巷這座宅子裡,或者說,它就在金哥住的地方。許秋來小時候喜歡在學習時間玩兒電腦,當她學會用不同的辦法攻破開機密碼過後,家裡就隻能進行物理防禦了。秋來尋找書房鑰匙的經驗條也因此猛漲,一度成為大師級,許父許母連馬桶水箱裡都藏過鑰匙,也沒防住女兒。論搜查,許秋來有著天生的第六感,就像上次,她能和陸離一起把證據找出來一樣,她有著敏銳驚人的觀察力。南巷那邊的院子破舊,秋來每次去都留心看過,基本上沒有每次都上鎖的房間,可見是沒什麼好藏東西的地方。金哥喝的茶是茶中黃金太平猴魁,養的鳥兒中最便宜一隻,她上次回去一查,也是均價近萬的灰鸚鵡,那麼個精細會享受的人物,住的卻是一個灰撲撲毫無可取之處的院子?秋來之前還心生懷疑,現在來到北巷,果然坐實了她曾經的猜測。取藥記錄本給她看當天,金哥是揮揮手隨意叫手下遞過來的。事情雖然不大,但從他的態度可隱約窺見,那記錄本在他眼中並不是多麼重要的東西。事實也的確是這樣,這本冊子隻針對許秋來而言算無價之寶,對她以外大部分人來講都一文不值。所以,就算這東西成為鉗製許秋來的工具,卻也不見得需要特地租個保險櫃保存,隻要讓她拿不到就行了。最大概率,金哥會把東西直接藏在自己能隨時能取用的範圍裡。怎麼找也很簡單,這座院子裡哪間屋子鎖得嚴實、位置最好,擺設最貴,她就往哪間去。他們就算想破了腦袋,估計也料不到許秋來膽子能大到這個地步,第一次到北巷就敢孤身摸查院子。許秋來把自己的想法回複給陸離,告訴他警察來了先把人引去南巷蹲點抓人,她想辦法搜搜院子,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等警方找到這邊來,她的記錄本還能拿到手嗎?陸離當然不肯,他想不通許秋來怎麼能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警方找到北巷又怎麼樣?記錄本難道會因此消失不見?許秋來來不及多說,四筒的目光如芒在背,她三兩行代碼強硬拒絕,要陸離按自己的話執行,之後便關閉了通訊窗口。證據當然會消失。許秋來從頭至尾就沒信任過負責偵辦這起案件的大隊長路南崢。這個人根本不值得相信,父親在最後一次筆錄中提到存儲著最後證據的機房,是怎麼在當晚忽然失火的?路南崢身為當天最後一次負責審訊他的警官,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這次啟辰的案子中,路南崢親手把齊進和程峰抓進局裡,勉強排除了他收黑錢的嫌疑。但當年辦完許父的案子後,路南崢得到晉升,從此仕途坦平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許秋來事後了解過,當年經偵隊裡,路南崢和另一位同事一起成為一級警司候選人,許父的案子被作為最後一次晉升指標。誰破案,誰晉升。極有可能,路南崢當年頂不住破案壓力,為了儘快結案晉升,故意製造冤假錯案。就算他主觀沒有這意思,許父喊冤枉死卻是不爭的事實,等到案情大白於天下,他曾因執法失誤間接致人死亡被有關部門追責,作為主要負責辦案人之一,可以說往後晉升基本無望了。路南崢今年三十歲出頭,一級警督,對應行政職務正處級彆,正是春風得意前途無量的時候,什麼樣的胸懷才能叫人甘心放棄大好前途,承認自己的錯誤翻案,誠心誠意為地下枉死的冤魂說一聲抱歉?不怪許秋來把人心想得太險惡,人性本身如此,她從不抱僥幸心理。證據不能先落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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