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1)

美人尖 小紅杏 1264 字 3個月前

許秋來聽得皺眉,隻聽格子衫後排的短袖白t幫腔:“小姐姐彆誤會,他不是什麼奇怪的人,我倆是q大計算機係大三的學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抬出母校招牌保住名節再說。計算機係的啊。許秋來這回才算真正掀起眼皮,偏頭,把窘迫的兩人認真打量了一翻。指尖在回車敲了兩下,她唇角似是揚了揚,“聯係方式就算了,我平時不太愛看手機,沒時間回消息,要是有事,直接來這兒櫃台找我就行,以後應該會常見的。”乍一綻開的零星笑意似冰雪消融的初春,微風拂麵。仿佛她蔥白的指尖按的不再是鍵盤上的回車,而是敲在心尖上的脆響。“那是當然!我們肯定常來,這間網咖椅子特彆舒服,咖啡、咖啡也很好喝,是吧……”短袖白t搜腸刮肚極儘溢美之詞,總算把眼下尷尬的氣氛打破了。許秋來心知兩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把找零遞上,卻也沒有解釋。反正他們很快就會認識了。全國大學生信息安全競賽初賽在即,如果許秋來沒記錯,q大去年出戰唯一闖入複賽的一支四人隊伍,其中就有這兩位。她曾在校內網上見過參賽隊伍照片。目送個子稍矮的那個推搡著格子衫男生回到座位上,她收回視線,低頭繼續結賬。這份兼職雖然每天累得人腰酸背疼,但好在工時費高,離學校很近,要是沒有搭訕的人耽擱時間,那就更好了。許秋來知道自己漂亮,但她又忙又窮,還拖著個半大的妹妹,實在沒有時間談戀愛。***腳不沾地忙到七點多,外頭天色漸暗,連綿的雨沾濕路麵,終於有時間小歇。許秋來衝了桶紅燒牛肉麵,就算是下午飯。掰開火腿腸,再下顆鹵蛋,塑料叉子封口,冰涼的雙手捂上杯沿等泡開時,她從外套口袋撈出手機,想起來得往家裡打個電話。座機響過兩聲後就迫不及待被接起來,話筒那邊的許秋甜脆生喊了姐姐。“飯吃過了沒,作業呢?”歪頭把手機夾在臉側,秋來放軟調子。“吃過了,王奶奶今天炒了魚香肉絲。數學英語是在樓下做完的,現在在寫作文。要是沒有王川晨那個大笨蛋乾擾,我早就寫完了。”秋甜一樣一樣給她報告。許秋甜念書和她姐小時候一模一樣,雖然才上二年級,但功課的事從來不需要人督促。不像樓下王奶奶的孫子,還得支根小細棍兒在旁邊鎮守著,打一下才肯寫一行兒。這點真叫人好生欣慰。“作文寫的什麼呀?”“老師就叫寫家人,我就寫了我的姐姐。”秋來才聽,唇角便翹起來,“寫到哪了,念兩句來聽聽。”煽情的話往作文格子裡寫也就算了,要隔著話筒念,許秋甜怪不好意思的:“晚上回來簽字你自己看啦,我趕緊寫完還要看電視呢。”網咖玻璃門又開了。來人帶著一陣風,夾雜雨水的草腥水汽衝淡室內混雜的空調味兒。他雙手插在褲兜裡,疲懶的身形躲在鬆垮的黑色連帽衫內。背後似是落了些雨跡,球鞋上有踏過路麵的零星三兩個泥點。是個熟客。《小美人魚》快到時間播了,許秋來加快語速叮囑秋甜把門窗反鎖好,九點鐘必須上床睡覺,這才掛掉電話。夾在下巴的手機匆匆塞回兜,剛拔下來的泡麵叉子重新戳回去,許秋來站起來替人開機子,邊問他,“要喝東西嗎?”感應證件的機子指示燈一閃過,隻聽那人回答:“巧克力牛奶,蛋炒飯。”又是巧克力奶和蛋炒飯。每天都吃不會膩?許秋來不解,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奇,畢竟她的午餐連十五塊錢的蛋炒飯還不如。抬頭看時,男孩正低頭把證件收回錢包。不,說男孩或許不那麼恰當,他的氣質介於男孩和男人的交界邊緣,疏離冷淡。帽子裡的黑發垂下幾縷,散落眉間,皮膚白得像玉版宣紙,是那種不見天日的白。縱使五官標誌,形貌i麗,但半垂的眼皮卻仿佛天生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厭世感。普通人像他這樣隨便穿穿肯定會顯矮或臃腫,他不,肩寬窄腰長腿,把版型撐得很好看。許秋來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3、2、1――陸離。證件掃出和她記憶一樣的身份信息。許秋來深深覺得這個名字和他本人形象十分貼合。陸離每天下午都會來,但和這間網咖裡進出的大多數客人不一樣的是,他從不同人紮堆開黑打遊戲,喜歡安靜的角落,最好是沒人去的地方。斜挎在背後的單肩包裡,常常放著另外一台筆記本。上次許秋來送餐時候逮緊機會細撇了好幾眼,高端機的質感看著就知道是人民幣堆砌起來的,備得起這樣的機子,按道理他應該瞧不上網吧的廉價配置。所以她有理由懷疑,這個人可能把這兒當做了餐館,畢竟焦點網咖請的廚子手藝不錯。“秋來,上邊有台電腦死機了,你過來看看。”耳麥裡經理呼她。紅燒牛肉麵已經泡發了,幾根暗綠的碎香菜吸了水,可憐巴巴舒展開,慘不忍睹。許秋來暗歎,稀裡嘩啦扒完最後一口湯麵,順手給櫃裡的現金上鎖,出了收銀台扔掉麵湯盒,沿著樓梯轉上二樓。二樓的位子都坐滿了,隻剩那台故障機,邊上還等著個學生。“半天開不了機,”經理一見她來趕緊起身讓座,湊過來問,“怎麼樣?”許秋來悶頭看電腦,“問題不大。”手動重啟dell服務器,登進管理員賬戶啟動網管服務器端程序,輸入幾行代碼排查完畢後,許秋來修改主機名稱,關掉屏幕保護程序,對服務器重新進行冷啟動,很快便重新正常運行。“還是秋來你速度快,學生等著玩兒,我這都搗鼓半天了。”許秋來起身讓座時,這才發現陸離就坐在隔壁。桌上蛋炒飯吃了一半,勺子半搭在盤沿,咖色的牛奶已經見底了,這會兒他正在筆記本上敲字母,指尖落點飛快,隻聽鍵盤嘀嗒嘀嗒脆響,快瞧不清殘影。像是在寫代碼,許秋來有心想瞧瞧他寫的什麼內容,一定睛,男人的頭便抬起來,漆黑的眼眸正對上她。“有事?”調子有點低。被發現了,許秋來並不窘,不緊不慢揚唇衝他笑了笑,“要幫您把空杯子收掉嗎?”“連盤子一起吧。”她收著東西,卻見他抱手往椅子上一靠,不動了,大抵是催她離開的意思。在同齡人中無往不利的美貌,也終於有碰一鼻子灰的時候,她退開兩步,轉身快步下樓。其實以許秋來2.0的視力,彎腰時候一眼就看清了大半個頁麵,他可能在做網站架構,正寫的是一個特彆簡單的登錄功能。彆人的代碼寫的優不優雅、高不高級,看她印象有多深刻就知道,垃圾代碼浪費腦內存條,過一眼就被她強製delete了。是的,凡是比她寫的爛的,許秋來都統稱為“垃圾”。回到一樓,她試著把剛才過眼的內容試著在腦子裡運行一下,發現男人這麼劈裡啪啦看似極其裝比的一陣狂敲,手底下出來的內容居然條理清晰找不到什麼bug。簡簡單單幾行,就把一段好程序的雛形塑造出來了,剩下的部分,閉著眼睛去填充都很難出錯。民間果然臥虎藏龍。許秋來難得對世界重生出一點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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