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倦紅塵(3)(1 / 1)

山鬼謠 江幻塵 1350 字 2個月前

雖然莫名其妙的被拒絕,但是梁塵飛並沒有往心裡去。莫憂的心一向很重,大概是又想到什麼了。一夜安寧,草原上的太陽重又升起,懶洋洋的爬出被窩……草原上遙遠的某一處,門沙煙羅正帶著兩個人往蕭家的駐地走來。程子熙趴在程氏春歌的背上,不住的提醒她要離前麵的那朵蠢花遠點,免得被不知什麼時候會躥出來的狼叼走吃掉。陽光掃到門框時,梁塵飛找了蕭子粲來,叫人把還在昏睡著的莫離從小莫的氈房搬走了。本來他還以為小莫會反對,想了一大堆的說辭,可最後,她隻是緊了緊裹著莫離的毯子,便坐到一邊不再出聲。“會有人照顧他的,彆擔“我知道的。”明明小莫的頭發就是整齊的很,梁塵飛卻還是抬手順了順她的兩根辮子。守在一旁的蕭子粲,看得笑彎了一雙眼睛。學著梁塵飛的樣子,蹲在小莫身側,抬手也想要去摸摸她的辮子。毫無意外的,被梁塵飛一記手刀,砍到一邊。一邊朝著梁塵飛壞笑,蕭子粲一邊對小莫說道:“小憂啊,聽說之前某人保護不周,害得你傷到了手,現在好的如何了?不如我再叫蕭家的大夫給你看看吧?”小莫握了握拳,這是右手平日裡已經看不出受過傷了,隻有在拿細小的東西時會止不住的顫抖,想要用針。恐怕還要等上很久了……也或許……永遠也無法再刺青了。“你們地大夫,連個燒都退不了,治手傷,可以嗎?”倒不是梁塵飛故意鄙視蕭家的大夫,實在是之前那幾天小莫被折騰的太讓人心疼了。“退燒,那是內裡的病。小憂之前受的傷卻是硬傷,草原上受傷地機會總比平地多。”蕭子粲拽過小莫的右手翻看,這次梁塵飛倒是沒有阻止他。隻是見小莫在蕭子粲掰動她手指時皺了眉頭,指尖也止不住的顫抖,終於還是忍不住,劈手推開蕭子粲,握著小莫的手輕輕的揉捏。“附魔師*的就是一雙手啊。塵飛,這次不得不說,你治的太隨便了。”乾脆就勢坐到地上,蕭子粲注視著小莫被梁塵飛握住的手一會,爬起來說道:“我去叫莫漢大媽。”梁塵飛地眼神黯了一下,心底一突,他也是武人,如果有一天他的手再也握不了劍……那他……抬眼看著小莫,這個小女孩總是這樣,沉默的承受著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所有傷痛。不會哭、不會叫,甚至連抱怨都不會……是他疏忽了,該看出來的,就算她不哭不叫。就算那扇可以窺破心底的窗戶已經關上,他也該看出來的。“抱歉。”小莫還在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不能再附魔了,她究竟還能做什麼?冷不丁的聽到梁塵飛的道歉,幾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他話中含義,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並不是你地錯。”手上的力度漸漸加大。幾乎有些疼痛了。小莫詫異的麵向梁塵飛,雖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那一**自他身上撒發出來地怒氣,他這是……在氣什麼呢?“不是我的錯,不是彆人的錯……那究竟是誰的錯?!”她不會怨嗎?不會恨嗎?梁塵飛有種感覺,莫憂一定是知道自己曾經做的事情的但是她沒有嘶吼著指責他。沒有嘲諷的鄙視他。她隻是沉默的注視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本就是天意,又能說是誰地錯呢?手上的痛漸漸消失了,梁塵飛鬆開手,有些頹喪的往後一倒,看著自屋頂投下的那麼天光,喃喃自語:“你其實,誰也不信吧,所以誰也不怪。”她信啊,她信命……隻是……梁塵飛突地蹦起來抱緊小莫,柔軟的織物覆在小莫的唇上,抹去了那飄忽地一句:“天意弄人……”“你不信我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地時間,我會讓你信我的。滿腹地心事噎滿喉,吐不出,咽不下。小莫隻得在心中默念:隻這一會,一會會就好,就讓她以為著溫暖是自己的,這懷抱是自己的……輕輕閉上心中的那隻眼,小莫*在梁塵飛懷中,靜靜的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他說:我帶你去賞璧山的雪,去看東洲的海、西羌的月。巴蜀的水最是養人,我們去住上幾年,再向南走……我知道的……你一定會兌現諾言,也許……也許將來在忘川河畔我們相遇時,你會告訴我璧山的雪有多白,東洲的海有多藍,西羌的月有多美……但是,隻這一刻,就讓我以為那個陪在他身邊的女孩是自己吧。吱呀。門被打開,戶外的風順著門縫溜了進來,陽光調皮的跟著鑽了進來,在所有可以映照到的地方跳躍著。夢醒了,霧散了,心中的眼睛重又張開,望進眼底的,是刺目的現實。“好了好了!你一個大男人,也不要整天窩在姑娘家的氈房裡,像什麼樣子?”莫漢大媽今天沒帶勺子,隻揮舞著她那隻壯碩的臂膀,粗壯的身子以令人驚異的速度衝了過來,一把分開尚還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他們套了幾匹野馬回來,你去看看。”不容分說的,梁塵飛幾乎是被莫漢大媽丟出了氈房,苦笑著在門口對小莫喊了一句:“我等會就回來。”“你不用回來了!”胖胖的身子堵住門口,把所有可以窺見裡麵的可能統統堵死,“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獨處的時間,早在前幾個晚上就已經用完了。打今個起,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氈房裡,再讓我看見你溜過來,哼哼。”無語的看著莫漢大媽揮舞自己的胳膊,梁塵飛一直等到屋裡的那一聲知道了飄出之後,才轉身離開。姿態飄然閒適,絲毫不在意背後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迎上來的蕭子粲,賊笑著湊到梁塵飛的身邊,“你慘了、你慘了!惹火了莫漢大媽,你跟小憂……難嘍。”看著蕭子粲誇張的搖頭歎息,梁塵飛緩緩的卷起衣袖,“馬在哪?”璧山,樓中。“你走吧,過幾天就是祭奠了。記得在那之前帶她來見我。”二小姐今天難得有心情打扮自己,正坐在鏡子前,舉著一塊螺黛青,猶豫著究竟是畫個拂雲眉,還是涵煙眉。餘光瞄到雪空正矬了身子準備跳上床,手中的黛青又狠又準的砸到他的腦門上,“沒洗爪子,不許上床!”雪白的皮毛被點上了一個黑點,雪空默默的轉過頭,“洗了爪子,還不是會弄臟。”“那你就彆上我的床!去、去,把那丫頭給我帶過來。”拉開抽屜,對著滿滿一盒頭飾,究竟是帶銀簪呢,還是帶玉簪?少女隨手抽了一根纖細的梅花銀簪,在頭上比了比。悄悄的抬起一隻爪子,欲搭到床上……果然,爪子尖還沒碰到被褥,那銀簪就箭一般飛了過來。“你以前都讓我上床的。”雪空覺得有點委屈,她自己不睡,還不讓他睡……還是那個姓梁的好,彆說是床了,就算是睡在他身上,也還隻是客客氣氣的說一句兄台,你壓到我了。跟這個母夜叉簡直就是……玉簪如電,插在地上的一瞬間,碎做千萬片……“那是你娘把你叼上去的,我倒是想把你踹下去,可惜,一到地上你就哼哼,吵得我睡不著覺!還有,少在心裡編排我,你一眨眼睛,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失了打扮的興致,少女乾脆踱到窗邊的軟榻前,一掌推開正要往上躥的雪空,自己施施然斜躺了上去,舒服的歎了口氣。“我沒眨眼睛,也沒放屁!你以前也不管這麼多的!”冰藍色的眼睛隱隱的透出不可思議。“哼,你以前還很聽話呢。”“我現在也很聽話。”不可思議變得有點委屈。“是嗎?那我讓你帶她來,你乾嘛非要磨蹭上八個月?”委屈立馬消聲密跡,“……你又沒說什麼時候。”少女扯過錦被,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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