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兩軍默契的沉默中,又是過去了兩天。這兩天裡,兩軍遙相對應,卻是涇渭分明。雙方都沒有任何攻擊,就像是同坐一輛客車卻互不相識的旅客一樣,相同的唯有目的地。打倒對方。這兩天裡,葉歡一直閉著眼睛在修煉。對於戰局,他心中有數。這畦田城的地理位置實在太絕了,除非有鬥皇強者像他一樣從兩邊的懸崖飛躍進入城頭,否則隻有眼前這一條路可走。但庚金帝國的大軍之中,並無這樣的強者。而且就算有鬥皇強者能進入城頭,對杜宏的大軍而言也沒有任何幫助,因為擋住他們的不是城牆。九曲黃河陣不破,畦田城就回不到庚金帝國手中。“呼~”葉歡終於是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眼中露出了一絲不滿意。自從鎮魂山之戰他在火海中完成晉級到現在,已經有將近半個月時間。這段時間裡,他並未在修煉上有絲毫懈怠。可是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自身實力得到了提升,仿佛最近修煉出的鬥氣,都像空氣一樣消失不見了。“沒想到,到了鬥師級彆之後,提升一級都這麼困難!”想到大鬥師,鬥王,鬥皇甚至鬥尊,葉歡不由無奈地苦笑,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要想真正達到強者的境界,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時間與精力呢。葉歡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站起身來。陣內的戰士看見葉歡站起身來,都朝他投去了敬重的眼神。經過這幾天的戰鬥,葉歡在這五千畦田守軍尤其是陣內的這近千名戰士心中,已經成了神一樣的人物。戰士天生崇拜強者,追隨強者。這是戰士的天性,也是戰士的宿命。沒有人喊什麼肉麻的口號,但那些炙熱的眼神就足以讓葉歡有些害羞。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朝他們笑了笑,便將頭轉向了杜宏的方向。“這麼快,便來了嗎?”葉歡的目光立刻便看到了,杜宏的戰車之上,多了一名須發皆白的白衣老者,此時正在和杜宏望著自己的方向,在竊竊私語。兩人也立刻便發現了葉歡,與葉歡對視了一眼,便都將目光錯開了。“此人便是鬼穀子了吧,觀其容貌,倒有幾分仙風道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兵法大家!”葉歡微微沉吟,心知最艱苦的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論如何,絕不能大意。葉歡再瞥了一眼,發現兩人已經下車,聯袂朝陣前急匆匆地走來。兩人並未帶領任何護衛和隨從,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葉歡會放冷箭。“還是心不夠狠,要是張弼在,準會命令大家放箭的!”葉歡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仗打得倒像是兩個老朋友在下棋,太過於君子了。不過他自然知道,這杜宏是陪這鬼穀子來查看陣型,倒也沒什麼緊要。手中令旗一揮,陣內的戰士頓時各歸本位藏好,當杜宏兩人來時,便還是隻能看見一堆亂石了。“小兄弟,這位便是恩師鬼穀子大師!”杜宏來到陣前,倒像是來葉歡家中做客一般客氣,對身旁的老者抬了抬手,向葉歡介紹道。“大師~”葉歡微微一笑,與鬼穀子互相拱了拱手,算是見過麵了。“這小子,打仗就打仗,搞得像參加晚會一樣……”城頭之上,羅振等人看得樂不可支,覺得葉歡這個家夥真是怪。彆人打仗都是頭破血流,眼睛都殺紅了。這家夥卻是和人講禮貌,然後扭臉就毫不留情地射一通亂箭。“這位小友,此陣可是你布下的?當真玄妙無比,令老夫傾倒~”鬼穀子的身影渾厚有力,說話之間竟連空氣都像是有些震動。但臉色卻是和藹可親,沒有半點官場氣質,也與軍人不同。顯然他隻是江湖中人,因為杜宏的邀請,才會出現在戰場。“居然是位鬥皇強者~”葉歡聽他說話,頓時心頭肉一跳,眼中露出一絲驚駭之色。鬼穀子看似人畜無害,但葉歡卻感覺到了他的氣息,至少達到了四級鬥皇強者境界。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沒有想到杜宏請來的幫手,實力竟達到了這個地步。“不錯,大師可能破得?”葉歡的臉色旋即恢複了正常,悠悠地看了一眼杜宏與鬼穀子,淡淡說道:“不過以大師的實力,就算飛躍此陣殺入城中,也並不困難。”“小友過慮了,老夫並非軍人,此來隻因杜將軍所請來破此陣,其他事情,非老夫所願管!”鬼穀子聞言一愣,旋即看了一眼葉歡微微一笑,道:“小友年紀輕輕便達到了四級鬥師境界,又有如此神通,似乎也不該是混跡沙場之輩,怎麼也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呢?”“凡事總講一個因緣,也許是因緣際會吧~”葉歡聞言也是淡淡一笑,從容地一拂袖子,對鬼穀子道:“大師,請探陣!”“好一個因緣二字,不管這場仗勝負如何,老夫都希望將來還能有機會,與小友你把酒言歡!”鬼穀子哈哈大笑,渾厚而嘹亮的笑聲,便是聽在那些普通戰士的耳朵裡,都是有著不小的壓力。“杜將軍,九曲黃河陣中玄機重重,即便是老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你是一軍之帥,不能以身犯險,還是回營等我吧!”鬼穀子將身旁欲和自己一起進入陣中的杜宏攔住,麵色凝重地說道。“是,恩師小心!”杜宏心中雖不願,但也知道鬼穀子所說有理。作為一軍主將,不能拋下自己那幾萬名弟兄,去隻身犯險。和葉歡拱了拱手,杜宏隻得先退回自家陣中,遙望著鬼穀子那有些傴僂的身影,緩緩走入那堆亂石之中。兩軍之間,空氣都是凝重了起來。鬼穀子的每一步,可以說都是這場戰役究竟鹿死誰手的關鍵。要是九曲黃河陣真的被鬼穀子探明,那畦田城便成了杜宏囊中之物。“老天保佑~”不知道有多少人,雙掌自然而然地在胸前合十,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