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州,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靈犀劍宗便位於兗州與青州的交界處,不過卻是算做兗州的宗門,而白樂卻是出身於青州。如此一來,靈犀劍宗弟子的身份,實際上在青州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便利,反而可能會惹來一些麻煩。好在,這一次下山離宗,白樂也沒打算打宗門的旗號。一襲白衣,白樂收斂了氣息,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悄然回到了青州府。與其他人想象中不同,白樂雖然以一個小雜役的身份出現在靈犀劍宗,可實際上,白樂的出身卻並不卑微。相反,白樂出身於青州白家,放眼整個青州,也是真正的望族,傳承數百年不衰。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出身,白樂自小便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因為自小聰慧,所以年僅十歲,就不僅能夠識文斷字,而且博覽群書。若是沒有當年那一場變故,或許,白樂根本就不會走上修行之路,反而會成為一代大儒,封侯拜相。可惜,這一切都在白樂十歲那一年改變了。沒有想象中的滅門慘禍,也沒有血海深仇,隻是家族之中的內部爭鬥中,白樂父親鬥爭失敗,含恨自儘,夫妻情深,很快母親也隨之而去。隻剩下白樂一個孩子,又不通武藝,在家族之中受到同輩子弟的欺淩。一怒之下,白樂離家出走,自此立誓修行,幾經輾轉,吃儘苦頭,這才踏入靈犀劍宗,成為了一個小雜役。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出身,所以即便在靈犀劍宗做了整整六年的雜役,也從未磨去白樂身上的傲氣與自信。時隔近七年,當白樂再次回到白家府前,卻是不禁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唏噓感。當年白樂憤而離府之時,一心想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以一種讓所有人仰視的姿態重新回來,讓那些所有瞧不起他的人看看,縱然是修行,他白樂也一樣是絕世天才!可如今,當他真的再次回來的時候,往日種種,卻仿佛都隻如過眼雲煙,化為莞爾一笑。“這位公子,您到白府,可是有事?”就這麼站在白府門前,很快就引起了府中家丁的注意,上前詢問道。當然,若是尋常人,隻怕詢問就不會這麼客氣,而是直接喝問了,隻是以白樂如今的境界,縱然收斂了氣息,可身上那一股氣質卻到底異於常人。能在白府外值守的家丁,多少也是有點眼力的,自然不敢貿然得罪。沉默了片刻,白樂輕聲開口道,“福伯還在嗎?”“您認識福管家?”聽到白樂提到林伯,幾個家丁頓時一愣,“您稍等,小的這就去尋福管家。”微微頷首,白樂也並未阻止。從白樂很小的時候,林伯就是白府的大管家,在父母出事之後,也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對白樂頗為照顧人之一。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一位藍衫老者緩緩從府內走了出來,有些疑惑的打量了白樂一會這才拱手問道,“恕老朽老眼昏花,不知公子是?”看著老者,白樂眼眶不禁有些泛紅,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公子?”等了半響,看到白樂依然沒有回答,老者忍不住再次開口道,“老朽是在哪見過你嗎?”明明沒有任何印象,可偏偏看著麵前著少年,他卻是從心底覺得有些親近,心下同樣有些驚疑不定。聽到老者的話,白樂這才終於回過神來,臉上透出一抹柔和之色,輕聲開口道,“福伯,快七年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福伯兩個字一出口,老者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小少爺,你是小少爺!”一瞬間,福伯頓時老淚縱橫,也不顧還有多少人看著,直接就跪了下來。福伯這一跪,白府門前的家丁頓時一片嘩然。福伯可是府中的老人了,幾十年來,一直都是府中的管家,便是府中的少爺小姐見了,也要給幾分麵子。可如今,福伯卻突然給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跪了下來,說什麼小少爺,又如何能讓他們不驚。“福伯,快輕起。”看到福伯跪下,白樂連忙上前將福伯攙了起來。“樂少爺,你是樂少爺!”這一轉眼的時間,終於有年長一些的家丁反應了過來,跟著喊道。樂少爺,這個稱呼,對於如今的白府很陌生,可若在七年之前,卻是誰都得記得清清楚楚的。白樂啊,上一任家主的獨子,也是整個青州白家最尊貴的少爺!怪不得福伯會稱為小少爺,那個時候的白府,也唯有白樂一人能被稱為小少爺啊。隻是與福伯不同,此刻其餘的家丁腦中轉過的念頭卻更多。七年之前,白樂的身份固然尊貴,可那一切,隨著七年前那一場大變,卻都不一樣了。如今的青州白府,可不是白樂這一支了!七年的時間,府中大權早已旁落,即便是白樂這個時候回來,也隻是旁係子弟,再不可能接掌白府了。這種時候,除了福伯這種看著白樂長大的老人,誰都知道應該做什麼樣的選擇。幾乎是喊破白樂身份的同時,就已經悄然溜進府中報信去了。當然,這一幕也同樣逃不過白樂的耳目,隻是如今他卻又哪裡還在乎這些。將福伯攙起來,白樂這才輕聲說道,“福伯,我想回來看看……聽香水榭還在嗎?”“在,在!”聽到白樂的話,福伯連忙答應道,隻是說話的同時,他也終於想起,如今的白府,可不是當年的白府了,有些猶豫的說道,“小少爺,聽香水榭如今被賜給榮少爺了。”“榮少爺?”聽到這個稱呼,白樂腦中頓時浮起了一個人身影。白榮!也是當初與父親爭奪家主之位的那位三叔的獨子,當初自己就是因為白榮的一再刁難,這才憤而離府。這麼多年過去,昔日這位堂兄,已經成為了白家的繼承人。隻不知如今再見,又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想到這,白樂不禁灑然一笑。“無妨,我隻是回去看看,沒有要回聽香水榭的意思。”搖了搖頭,白樂若有深意的說道,“我早已不屬於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