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石真如胡真人所說,先彌補了空山道人流失的氣血,再增加空山道人的壽元。空山道人氣血開始衰敗未久,很容易就彌補了回來,是以那一塊生命之晶給他增加了近八十年壽元。“那人全身籠罩在黑鬥篷下,晚輩並未見到他的真容。”許多心思在胡真人心中電轉而過,他終於找了一個看上去沒什麼破綻的說法。“你去暗市了?”思想的火花點亮胡真人混沌的腦海,接口道:“也是湊巧,就與他做了交易。”模棱兩可的話落到空山道人的耳中自然而然被解讀為胡真人去逛暗市,看到增加壽元的東西就買了下來,雖沒有完全按照空山道人的話辦事,但結果卻更好。“這個時候去暗市收購四階靈藥的,多半都是為了能夠在拍賣會上換東西。走,我們去瞧瞧,要是找到了人,我就把你身上的禁製解了。”胡真人嘴裡比吃了黃連還苦,這可怎麼辦啊,他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用收拾東西,空山道人囑咐徒弟守好洞府,便駕著飛行法寶扯著胡真人一路朝西南疾飛而去。空山道人的目的地現在尤其熱鬨,城主的獨子在外人手下吃了虧,城主欲找回場子,將客棧為了起來,還找了個狗頭軍師來罵陣。“這個外來修士毫無築基修士的氣概風範,竟然公然欺負煉氣修士,真真是令人不齒。”顧星薇靠在窗邊,咬了一口凍梨,呼呼地吹了兩口氣,真涼啊。“我同一時間欺負八個築基修士,十六個煉氣修士,想想就覺得慚愧,確實挺不要臉的。”狗頭軍師被噎得一滯,圍觀群眾趁機起哄。城主府獨子羅源紫脹著麵皮,撥開人群,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客棧樓下。他的傷不是顧星薇打的,而是他爹打的。主要是太丟人,他爹需得先拿他撒了氣才不至於被氣死。“臭娘們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偷襲,我們豈會中招?!”顧星薇就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我還從未見過一個人從正麵偷襲的。”顧星薇的話引起了許多修士的共鳴,他們中有不少人是被羅源的人從多寶閣中趕出去的。修士都很愛麵子,那些人覺得丟了臉並未就此離去,守在門口著實看了一場好戲。“一群藏在櫃台後麵的人還好意思說彆人偷襲,真是聞所未聞。”“五十多歲的人還尿褲子,哎呀呀,丟人啊。”不知道是誰一唱一和,直戳羅源軟肋。他爹因為他尿褲子打了他,他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尿褲子”這三個字了。“誰在說話,有本事給小爺我站出來。”羅源指著人群,一臉凶狠。人群中無人應答,羅源又得意了起來,“嘁,我還當是哪個英雄好漢,結果不過是個軟蛋,連承認自己說過的話的勇氣都沒有。”彆人那是怕他,彆人怕的是狗頭軍師帶來的城衛兵。如果不是這些人站在旁邊,羅源這個嘴賤討打的,早被這群修士踩扁了。顧星薇一揚手,一枚雞蛋準確無誤地砸在了羅源後腦勺正中心處,蛋清蛋黃混合物順著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往下滑。“哪個王八蛋敢砸我!”羅源摸了一把後腦勺,暴跳如雷地道。又一枚雞蛋飛出,砸歪了羅源的束發玉冠。他氣急敗壞地踢了一腳城衛兵,“死人嗎,還不快去幫我把人找出來。”第一個雞蛋是顧星薇砸的,她自己心裡很清楚。她手裡扣著第二個雞蛋,還沒脫手,羅源又被人砸了。到底是誰興致如此之好,跟她有相同的愛好。顧星薇環視一圈,發現了坐在屋頂上的劍修。劍修察覺到顧星薇的目光,還朝顧星薇揚了揚手。就在顧星薇快要收回目光之時,那劍修不緊不慢地從身後提了一個籃子到身前,如果顧星薇沒有看錯,那個籃子裡裝的都是雞蛋。什麼仇,什麼怨啊。顧星薇低頭看了看放在窗台上的三個雞蛋,忽然覺得自己好寒酸。沒事,寒酸不要緊,要緊的是要玩兒得漂亮。顧星薇朝著劍修挑了挑眉毛,手裡的雞蛋立時朝著羅源身後的狗頭軍師砸去。羅源本就是個不曉事的紈絝子弟,看到這一回雞蛋不是朝他飛來,他居然抱了一種看熱鬨的心裡等待雞蛋打破。狗頭軍師雖討厭,但有一句話叫食君之祿替君分憂,狗頭軍師吃住都在城主府,替羅源出頭是分內之事,又沒觸及顧星薇底線,顧星薇自然不會拿他出氣。雞蛋飛至半途,又一枚雞蛋疾追而至,兩枚雞蛋相遇於羅源頭頂。渾濁的液體從羅源頭頂淋下,澆得羅源滿頭滿腦。羅源體內靈力激蕩,他腦袋上的雞蛋被透出體外的靈力一蒸,瞬間飄出蛋香。那劍修見顧星薇玩出了花樣,他眼珠一轉,八枚雞蛋齊齊飛出。他丟雞蛋的手法相當特殊,雞蛋內蘊的力道讓它們在半途改了道。八枚雞蛋從八個方向封鎖住了羅源腦袋閃躲的途徑,八聲脆響近乎同時響起,空氣中的蛋香更濃鬱了幾分。欺人太甚!羅源摳下糊在臉上的蒸蛋,仰頭瞪向屋頂的劍修。他剛抬頭劍修丟出的雞蛋就砸在他的麵門上,蛋液全都流進了他微張的嘴裡。“呸,呸。”真腥。“告訴你一個不信的消息,蛋液淋在腦袋上如果被蒸熟了,可是沒辦法從頭發上弄下來的喲。”顧星薇依稀記得,她的同桌告訴過她一個笑話,某女聽人妖言惑眾,以為用蛋液洗頭,再用熱帕子包裹住腦袋可以養發,然後……她就沒了頭發……羅源扣扣頭發,發現頭上的雞蛋好似真的很難扣下來。他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捂著腦袋就跑了。找不找回場子於他已不那麼重要,他的親親好表妹會來參加拍賣會,他要是沒了頭發,就等於沒了一親芳澤的機會,那才要命。“少爺,咱們還堵客棧嗎?”“堵個屁,還不快去給我找個大夫。”顧星薇看熱鬨不嫌事大,“大夫怕是隻會治脫發,治不了頭發上長蛋。”羅源腳下一絆,踉蹌幾步,更加不敢多停留片刻。大夫治不了,醫修大概也許可以治他的頭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