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連通三界的天河龍門,元安寧沒想到南風說封就封,剛想出言阻止,天界缺口已經封閉,天河下灌天水突然斷流。天河斷流,轟隆的水聲隨之消失,魚蛇之屬不得逆流而上,儘數退回漩渦之外。類似的情況此前不久發生過一次,眼見天河再次斷流,一乾戴罪天仙麵麵相覷,不知此次斷流因何而起,亦不知道此番斷流會持續多久。轟隆的水聲消失之後,黃有亮的身影自北麵石屋出現,往龍門懸崖處飛掠而至,到得近前眼見天水再度消失,黃有亮急惑非常,抓耳撓腮,衝近處一位衣衫襤褸的天仙厲聲喝問,“怎麼回事?”被問話的天仙是個中年男子,做道裝打扮,聽得黃有亮喝問,連連擺手,隻道不知。這處龍門海島對於這些戴罪天仙來說一處受禁牢獄,而黃有亮的角色就相當於獄卒,眼見那天仙答不出緣由,黃有亮大為不滿,無端的飛起一腳,將那天仙踹倒。“你個死猴子,好沒道理。”南風現身崖邊,踩踏龍門,往對麵懸崖走去,與此同時出言問道,“還記得我不?”“你敢罵我?”黃有亮縱身一躍,跳到龍門一端,怒視南風。“彆衝我呲牙瞪眼,”南風笑道,“之前你也算幫過我的忙,我也不與你作難,這天河是我封的,之前那次也是我封的,我現在長本事了,連大羅金仙都殺了仨,你不是我的對手,時辰尚早,你回去接著睡吧。”南風言罷,黃有亮愣住了,不止它愣住了,把守各處龍門的天仙也都愣住了。見黃有亮雖然震驚卻並不退走,南風隨手凝變酒壇一隻,內蓄美酒,反手揮向黃有亮,“來,拿了酒水,快些去了。”黃有亮是個猴精,也是個酒鬼,單是聽得酒字就雙眼發直,再聞得酒氣越發不能自製,雙手接了,連連聞嗅,垂涎欲滴。黃有亮喜歡美酒是真,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走了貌似不很體麵,猶豫過後,高聲說道,“你當黃爺……”不等它說完,南風就打斷了它的話頭兒,手指下方通往陰間的幽深黑洞,“我現在厲害的緊,殺你不比殺雞費事,再囉嗦我就把你扔下去。”黃有亮本想給自己長長臉,未曾想反倒丟了臉,猴子的性子都急,氣急之下就想衝過來與南風打鬥。見它放肆,南風本想出手懲戒,但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管怎麼說黃有亮當年還是給他點過睛的,總不能真的打它,於是再凝美酒一壇,反手揮送,“給,拿著。”黃有亮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賄賂很丟人,但它卻耐不住美酒的誘惑,還是接了,一手抱一壇,自是不能上來打架了。“回去吧。”南風揮手。於是,黃有亮回去了。打發走了黃有亮,南風走到龍門正中,這些龍門上都有石雕神獸,當是龍之九子,南風自一處石雕上坐了下來,坐的不很舒服,有些硌屁股,又換了個角度,這才舒服了。坐下之後,南風拿出一麵黑色木牌,“南宮不寐是哪個?”南風言罷,眾人看向其中一人,那是個用矛的年輕男仙,確切的說是個男神,也就二十出頭,又是天人打扮,不應該是道人飛升。聽南風喊到自己的名字,南宮不寐甚是疑惑,歪頭上望,等南風說話。南風右手探出,延出靈氣感知捆縛在他腳上的鎖鏈,這條鎖鏈是天界之物,陰陽之氣不得化解,於是便轉頭衝蹲在石屋屋頂衝這裡偷窺的黃有亮喊道,“把鑰匙拿過來。”黃有亮倒是不想送,但它不敢不送,於是就送了,南風指了指南宮不寐,“放他自由。”黃有亮倒是不想放,但它不敢不放,於是就放了。南風又喊,“衛夜。”這也是個年輕男子,長的不很好看,大鼻子寬額頭,本命元神是隻牛頭人身的異類,這人就是那個屢次下凡探視母親的半神男子,父親應該是個封神的異類,此人用的是弓箭,確切的說用的是弓,因為他身上並沒有背負箭囊,所發箭矢是由其靈氣凝聚而成的。南風指了指衛夜,黃有亮心不甘情不願的過去放了。“秦扶蘇。”南風再喊。黃有亮又過去放,這是個年輕的道人,用的是長劍,身上的道袍沒有三清標識,想必是很早之前就修行飛升的仙人。“方睿臻。”南風喊最後一個。這人是個女子,歲數不大,也不小了,看模樣能有三十出頭,雖然衣衫襤褸卻是膚白貌美,甚有成熟風韻,兵器是弱水白綾,屬於軟兵器。黃有亮把方睿臻也放了。南風衝其招了招手,黃有亮過來,南風右手探出,一口偌大水缸憑空出現,裡麵滿滿盈盈全是美酒。黃有亮歡喜的抱著走了,臨走還不忘交代場麵話,“你們都看見了,我是被逼的,並非瀆職不為。”南風離開龍門,來到懸崖最高處,四人先後來到,看著他,等他說話。南風沒有說話,而是衝遠處的元安寧招了招手,元安寧淩空來到,南風延出靈氣將她和南宮不寐以及秦扶蘇裹住,衝衛夜和方睿臻說了句在此等候,帶著三人瞬移來到先前落腳的小島。到得島上,留秦扶蘇在洞外等候,與元安寧一道兒,與南宮不寐於山洞深處說話。最先問的是南宮不寐的情況,他之前猜測無誤,此人確是天生神靈,犯下的罪過是與女仙相戀,女仙多是練氣飛升的坤道,也就是道姑,按照天庭的規矩,練氣飛升的仙人是不能婚配的,於是二人都受到了處罰,南宮不寐被罰至此,而那女仙則被罰在彆處受罪。問明情況,又問之前的三個問題,但是隻問了第一個,南風就將南宮不寐給送回了龍門海島,這家夥有背景,爹媽都是天神,自視甚高,問他晉身大羅金仙之後若是有求於他,他幫是不幫,這家夥來了句不幫,連點兒人情味兒都沒有,自然不得委以重任。回到龍門海島,喊來黃有亮,把這家夥給重新鎖上了。又回去與秦扶蘇說話,秦扶蘇道號扶蘇子,本是闡教門人,也就是玉清宗的前身,此人與師妹互相心儀,為求天長地久,暫壓兒女私情,互相督促,刻苦修行,最終雙雙飛升,但飛升之後才發現天界的仙人是不能婚配成親的。若隻是不能婚配,二人也還受的了,修行中人本來**就少,能朝夕相處也能心滿意足,但二人飛升之後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秦扶蘇被分到中天當差,他師妹則被分到了炎天,雖然都在天上,卻不能隨意探視,這下兒二人受不了了,經常偷偷的互相越界探視,可能除了探視還乾了點兒彆的什麼,時間一長就透風兒了,被罰了。雖然對此人深表同情,此人也願意出戰,但南風還是將他送回了龍門海島,這家夥出身闡教,闡教擅長的是修行飛升,不擅長法術搏擊,隻會一套五行劍法,派上陣去還不被人給打死,還是鎖在這裡吧,還能保全性命。送回秦扶蘇,又順道兒帶回了衛夜和方睿臻,先與衛夜說話,衛夜是個實誠人,說話直來直去,也不藏掖,這家夥的父親是三清之一太清道德天尊的青牛坐騎,都說宰相家奴七品官,這話一點兒不假,對於自己的坐騎,道德天尊是給予厚待的,封了個金仙。金仙在天庭的地位就很高了,老牛又與道德天尊有這層關係,也沒人敢給他安排什麼差事,這家夥無事生非就到處閒逛,天上逛夠了就往地上去,數百年前自人間有了一場豔遇,一夜風流,於是就有了衛夜。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來乾,性質和後果也不一樣,這事兒要是彆的金仙乾了,怕是不被貶下凡間才怪,但老牛有背景,有人給他善後擦屁股,於是衛夜年紀輕輕就飛升了。老牛對衛夜他娘沒甚麼感情,一夜風流之後再也沒見過她,但衛夜對他娘感情很深,飛升之後經常下凡探望,還偷偷帶了天界的靈物給他娘吃,一來二去,老太太活了幾百年還沒死,在人間引起了轟動,用當下的話說就是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於是追查下來就把衛夜給罰到這裡來了。實則衛夜也可以不來,因為天庭當日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把他娘的壽數給中止,二是他自己受罰,這人很有孝心,願意自己承擔。都說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為先,對於孝敬父母之人,南風本就高看一眼,加之那三個問題衛夜的回答也很合他心意,再見識過他所用弓箭的威力,越發感覺此人可用,衛夜所用的弓箭名為長河弓,是他爹給他弄來的,可以同時發出九隻靈氣箭矢,九箭齊發威力如何不得而知,但隻一箭就將小島就中豁開,威力駭人。給他一麵玉璧,“看你娘去吧,正月初八,往雲華山去。”衛夜接過,“我可以四處走動?天庭派人拿我怎麼辦?”“誰敢抓你,你就打他,有我給你撐腰。”南風隨口說道。“好。”衛夜轉身就走。“打跑就行,彆打死了。”南風急忙叮囑。“好。”衛夜轉頭應聲。待衛夜走後,元安寧皺眉看向南風,不可否認衛夜是個好人,但此人好像不是非常聰明。南風自然知道元安寧為什麼看他,“有些時候太聰明反而不好,憨厚的人往往更忠誠,更可以深交。”“可用?”元安寧問道。“可用。”南風笑道,“這家夥跟張洛雲一樣,都有靠山,派它出戰,勝算極大。”“其父甚是薄情,怕是不會庇護於他。”元安寧有顧慮。“這你就不懂了,”南風笑道,“老婆是彆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親,有不喜歡自己老婆的丈夫,卻沒有不喜歡自己孩子的父親,再說了,此人本身亦有威能,便是他父親不庇護他,他的勝算也很大。”元安寧點頭。“走吧,回去跟師娘道個彆。”南風說道。“外麵還有一個呢。”元安寧提醒。“哦,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去把她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