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醉生夢死佛典有雲,旗未動,風也未動,是人的心在動!吳明沒有聽從安琪拉的阻攔,也沒有在意身上那種熟悉的毒藥。他總感覺這種毒藥和自己有著很大的關係,甚至關係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所以,他獨自一個人又潛了回去。之所以這麼做,第一點是他確實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有人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到來而布置下了這種毒,那麼他就一定在那裡,他不清楚下麵到底會發生什麼,所以他不能讓自己的兄弟再冒險。第二點就是關於他自己了,他的一切越少人知道越好,唯一知道的人就是烏拉了,隻不過她已經死了……吳明爬上了二十八層跳到了這個屋裡,屋子裡還有著那種熟悉的味道……吳明望向這個房間的一個彆間,那裡有著幽幽的燭光倒影。果然有人。吳明戒備著推開了門,眼睛頓時睜大了,眉頭也緊緊鎖著。這裡麵布置的非常的古樸,說古樸倒不如說是破舊。沒有一件現代化的設備,老舊的老爺椅,灰色的牆壁像極了六十年代中國農村的土坯房子裡的牆壁,四方的桌上蹲著一個酒瓶,酒瓶裡插著一根蠟燭,一個女人正托著下巴在拿著一根針在挑蠟燭的燭芯,昏黃的燭光一閃一閃的。她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這一切反常讓吳明更加警惕了。他靜靜的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的在門口看了這個撩撥燭芯的女孩足足有十分鐘,在確定了她確實不知道自己來了之後,暗暗鬆了口氣。如果是個高手,在吳明闖進來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當然,也不排除她是這麼故意做的,所以吳明才足足的盯了她十分鐘。在這十分鐘之內這女孩處於完全走神的狀態……如果她是故意的,那她就不擔心這十分鐘之內吳明會出手抓住她或者直接殺掉嗎?經過這兩個測試,吳明認定了她是個平凡的人。“你是誰?”吳明出聲問道。女孩聽到背後的聲音,驀然一驚,手一抖燭火就燒到了她的手,疼痛之下她‘啊’的叫了一聲,手指頭含在了嘴裡,驚慌的看著吳明,怯弱的問道:“你,你是誰?”吳明眯著眼睛道:“你引我來卻又問我是誰,不要裝了,說!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小詩詩又在哪裡?”女孩被吳明問的茫茫然失措,怔怔的看著吳明說道:“你,你說的什麼,我,我不明白……”吳明冷笑了起來,忽然暴怒的吼道:“毒,我說的是毒。這是什麼毒?你到底要知道些什麼?通通告訴我!!”女孩被吳明的吼叫聲嚇得撞翻了桌子上的酒瓶,蠟燭翻倒了,屋子裡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之中,隻有一些微弱的自然之光映射了進來。女孩顫抖著身軀,忽然尖叫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吳明正想讓她閉上嘴的時候,女孩聲音形態連氣質都從頭到尾變了……“你來了?”聲音竟然帶著些蒼老之意。吳明心頭莫名的突突跳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種在自己身上的毒是那麼熟悉,但總也想不起來。為什麼這裡的布置如此熟悉,自己依然想不起來。為什麼這個女人的聲音變的也是這麼熟悉,而自己他媽的又想不起來。為什麼?為什麼?這他媽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不可能,自己知道一切蘇醒過來後的事情。那蘇醒之前呢?……!!!是這樣嗎?是嗎?其實吳明現在沒有意識到他的思緒已經亂了,甚至出現了一些幻覺了。“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女人蒼老中帶著沙啞的聲音如一根根刺紮在吳明的心頭。“你是誰?”吳明腦袋好像就剩下了這麼一句話。“哈哈。我是誰?你說我是誰?那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吳明眼神越來越迷幻,怔怔的站在原地,嘴裡喃喃自語道:“孩子……孩子……孩子……”“對。就是孩子。是你,就是你。你曾經說過要娶我為妻,那天你借醉摸著我的臉說如果我有一個妹妹,你一定娶她為妻。你明知道我一直是女扮男裝,你為何要說這樣的話?我知道,醉酒的話怎麼能信。可是,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相信了。為了你這句話,我一直等,卻一次一次的失望。我曾經要你帶我走,但你沒有這樣做……你說你搞不清楚。你說你要死,可是,你卻一直活著。”“我曾經問過自己,你最喜歡的女人是不是我,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住問起,你一定要騙我,就算你心裡有多麼不願意,也不要告訴我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這一刻的吳明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也分不清過去和未來了。“我曾經去找過你。你知道嗎?你在喝一壇酒,你說你在不久遇到了一個人,他送給了你一壇酒。你說這酒叫‘醉生夢死’,人喝了它無論以前做過什麼都可以忘記,我問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酒。你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可以忘記所有的事情,以後的每天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你說那樣該有多麼開心……”“你喝下了它。你在問我我是誰?就像現在一樣……一模一樣……”吳明的眼神已經沒有任何的色彩了,就像……就像是一個死了多年的人。空洞、無神。說著女人走了過來,幽幽的說道:“我知道你累了。那就睡吧!”吳明空洞的眼睛瞬間閉上了。不過此時的吳明腦海深處仿佛進了一個另外的世界。……這是一座浩大的陵園,一眼望不到儘頭,每一座墓碑都高越兩米,相隔三米左右,上麵血紅色的字體卻是模模糊糊,令人不解的是,字體下麵都有著一個巴掌印,就像是一個大力士一巴掌拍上去的。地上野草瘋長,各種螞蚱、蛐蛐在草叢中穿來穿去,唯一的的幾顆雪楓樹碧綠的枝葉鬱鬱蔥蔥,隨著微風輕輕搖曳,仿佛在追憶著什麼難忘的日子,雪白的花瓣潔白無暇,如雪花一般在空中漫漫飄灑,像是誰的眼淚,訴說著不知名的悲傷。吳明一個人立在空曠的陵園中,枝乾上烏鴉嘎嘎的叫著,隨即衝天而起……移形幻影般,湛藍湛藍的天空瞬間黑了下來,一輪如磨盤大小般的月亮掛在低矮的天空之中,映出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山上一匹狼昂頭衝著月亮嘶吼‘嗷嗚————’聲音悲涼、沙啞,堪比杜鵑泣血,卻又比杜鵑更有蒼涼感。吳明也被這蒼涼所觸動,不經意間雙眼染上了淚水,仿佛是一種召喚,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了。他走了兩步,注意到了一座奇怪的墳墓。這個墳墓的墓碑沒有刻著名字,而是兩個血紅且清晰無比的大字‘生死’,另外,這個墓碑已經被人打碎了一塊,‘生’字少了一半。“到底誰跟這位死去的人這麼大仇恨?竟然毀了他的墓碑。”吳明喃喃自語。在高大的墓群裡,這個奇怪的墳墓顯得很渺小,野草也最多。吳明心想,再過幾年,怕這個墳墓就平了吧,如果人家家人來祭拜的話,豈不是找不到地方?於是他決定把上麵的土再加高一些。然而就在這一刻,這座墳墓發生了異變,墳墓慢慢龜裂,墓碑轟然倒塌,墳頂的土塊開始向下滾落。一隻蒼白的手掌從墳中伸了出來,手指白皙修長堪比女人……緊接著是另一隻,兩隻手掌用力扒住墳沿,一個一臉茫然之色的青年男子自墳中慢慢爬了上來,蓬亂的長發沾滿了泥土,一身白色的長袍也破碎不堪,一粒粒的泥土隨著他的抖動嘩嘩的掉落到了地上。青年除了臉色異常蒼白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普通,是那種放在人群中絕對無法讓人注意到的角色。他抬起雙手茫然的看了看手掌。“我是誰?我在哪?”青年人仿佛沒有看到吳明一樣自言自語的說道。吳明呆呆的看著這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人,“他看不見我?”確實,那個青年人根本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吳明,他自語後垂下了腦袋。忽然他眼睛望向了吳明站立的地方,眼神灼灼的,似親切、似凶狠……“你是誰?”吳明下意識的問道。“啊——”青年人抱著頭痛呼起來,“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亦是死,死亦是生……”話語久久不斷,響徹在這個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