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奇快速翻閱手中的高代試卷，其實更像是高代習題集。初步判斷，這36道題絕非高代教材上的習題，或難度相當的習題。若是高代教材上的習題，沈奇可以在3小時內搞定36題。但現在，形勢不容樂觀。時間緊任務重，沈奇跟龍主任、孫二雄告辭，這便大步流星的離去。“讓沈奇早些修滿學分也好，數學本來就是一門靠天賦吃飯的學科，30歲之前出不了成績，那這輩子也難了。”龍主任語重心長的說到，“沈奇早些修完學分，早些定方向吧。”“我算是比較了解沈奇，去年金秋營是我帶的他，我看行。”孫二雄表示讚同，轉而又道:“但是，咱們數學係的學分也不是白送的，提前拿，那得憑真本事拿。”“這36題有難度啊，考研也就這水平了吧？”龍主任於心不忍的說到，“難為這小夥子了。”孫二雄答到：“考研是閉卷，沈奇是開卷。”“開卷閉卷有區彆嗎？”龍主任笑了。“其實也沒啥區彆。”孫二雄也笑了。龍主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小孫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你說沈奇真能獨自解決36題？”孫二雄明白龍主任的意思，沈奇有可能請槍手。根據龍主任和孫二雄製訂的測試規則，沈奇在4時內可以查閱任何資料，不限答題地點，反正後天此時，沈奇把測試卷交回來就行了。這意味著，沈奇可以找任何人請教，甚至找人幫他完成測試卷。大一的新生肯定幫不了沈奇，但數院大二大三大四的學生中有高手，還有研究生，博士生。“我敢肯定，沈奇不會找任何人幫忙，這個測試他一定會獨自完成。”孫二雄說到。“哦，講誠信，他是個誠實的孩子。”龍主任點點頭，表示欣慰。“誠實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這場秀他必須自己一個人演，找人幫忙，他丟不起這臉。”“哦，要麵子。”……沈奇馬不停蹄來到圖書館，自己約的題，含淚也要做完。接下來的兩天周末，他沒得休息了。甭管有用沒用，沈奇借了一堆書，《矩陣論》、《線性擴張論》、《歐氏空間解析》等等。這些參考文獻排列起來，可以繞地球……當然繞不了地球一周，但摞起來近一人高，沈奇將資料分為幾堆，擱在圖書館自習區的桌麵上，占個位置。開戰之前，沈奇首先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吃飽肚子。半斤牛肉，一壺白開水，搞定。沈奇回到圖書館，解題。高等代數簡單概括，就是代數學發展到高級階段的總稱。我們在中學階段學的低次方程組屬於初等代數，是代數學最基礎的啟蒙篇章。現代大學裡設置的高代課，在本科階段通常包括兩大分支：線性代數及多項式代數。線代和多項式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就看出題者的尺度了。很明顯，沈奇麵前這份測試卷挺難的。第一題就涉及到了格拉斯曼的擴張演算。格拉斯曼是個奇人，他在柏林大學讀的是神學專業，自學成才的他成為了一名數學家。實際上格拉斯曼的擴張論，比哈密頓的四元數更早成稿。但因有神學背景的格拉斯曼，在他的數學作品中大量渲染他所崇尚的教義，給數學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所以遭到了同行和讀者的厭惡。喏，沈奇借來的這本《線性擴張論》，其實就是格拉斯曼擴張論的中文改編版，這書的宗教色彩已被去掉，並加入了20世紀和21世紀的新理論。“這個積是二階的超複數，並且用二階的獨立單元表示出來，那麼……”沈奇翻書尋求幫助，查閱的文獻正是《線性擴張論》。中科大版的高代教材對沈奇來說沒太大用處了，他寄希望於《線性擴張論》，然而這本參考文獻也沒多大卵用，當讀讀消磨時間ok的，破題，則派不上用場。“開卷考試靠誰都沒用啊，隻能靠自己。”得了，沈奇自己動手，自己推導吧。換種思路，將一個超複數γ和兩個超複數a、β之外積作內積，那麼這個積在三維的表達是……沈奇一個激靈，哈哈，有了！沈奇奮筆疾書：q=【aβ】γ=（a2β3-a3β2）γ1+（a3β1-a1β3）γ2+…………接下來，要進行一波行列式的操作：q=▏a1β1γ1▏▏a2β2γ2▏……代數無法離開幾何，幾何賦予代數新的生命。沈奇用q幾何的解釋由a、β、γ的線向量構成的平行六麵體體積。“那麼這個體積可正可負……對了，就這麼乾！”沈奇得了一個平麵量，第一題被破解。做題太過忘我，以致忘記了時間。沈奇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緊張了，這……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倒計時43小時27分，進度1/36。按照這個解題進度，不吃不喝不睡也搞不定剩下的35題啊！沈奇潛意識裡就是要搞定全部的36題，而不是28題的及格線。“那就不吃不喝不睡！”沈奇心一橫，還是那句話，自己吹的逼，含淚也要裝完。沈奇也不查什麼資料了，加快答題進度。又過去了3個小時，再破兩題。倒計時40小時27分，進度3/36.絕望，沈奇很久沒有體驗過絕望的滋味了。孫教授，龍主任，你們很變態啊，尼瑪這是給本科生做的題目嗎？是給大一新生做的題目嗎？倒計時3時，進度4/36。沈奇連續奮戰了近10個小時，完成四題。他在第5題的推導計算中遇到了麻煩。測試卷第5題的答題頁寫滿了，沈奇仍舊未找到核心破題步驟。已是晚上10點，好在圖書館通宵營業。無比疲倦的沈奇給孫教授發信息：“試卷上的空白處太少，可以附頁嗎？”孫教授秒回一個字：“可。”看來孫教授在時刻關注沈奇。沈奇正在接受學分測試，他很自由，可出入任何地方，能夠查閱一切資料，甚至被允許跟出題教授發短信。然而，這種考試模式往往意味著，這是地獄級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