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精致的飛船自地球向著火星疾馳而去。飛船上。安倍鳳舞身著樸素的白色和服,雙膝上捧著一柄古樸的長劍,跪坐在裝飾華麗的鏡子前。所有熟知安倍鳳舞的人都知道,她生性並不喜歡奢華,認為這些東西會消耗個人意誌,頹廢修行者的問道之心。事實上,安倍鳳舞不論是個人衣著,還是平日的飲食等方麵都非常克製。至少相對於她擁有的財富而言,用度已經可以說非常節儉了。但也不是沒有讓人疑惑的事情,那就是安倍鳳舞唯獨對鏡子有著特殊的鐘愛。但凡她使用的鏡子,無不是珠光寶氣,奢華至極。對於此事,那些熟知安倍家族的人隻能歸結於個人癖好。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安倍鳳舞之所以對鏡子情有獨鐘,實際上不過是迫於某人的壓迫。對以前的狐美人而言,常年不能離開安倍鳳舞的身體,兩人隻能通過鏡子進行交流,鏡子就是她的家。狐美人可沒有安倍鳳舞這般克製節儉,她崇尚強者為尊,崇尚奢華的享受,喜愛被人圍觀的崇敬,甚至於想要被人按倒在地上摩擦的眼神。她就好像禍世妖狐,而不是清修的劍客。甚至可以說,安倍鳳舞與狐美人完全是兩個極端。此時,安倍鳳舞眼簾微垂,神色透著少有的凝重。包括鏡子中的狐美人也是如此,臉上少了幾分嫵媚妖嬈,多了些許的沉思。經過漫長的沉默,安倍鳳舞率先打破了寂靜。她歎息道:“我們都小看了他。”狐美人眼簾微抬,自嘲道:“不是我們小看了他,是所有人都小看了他。化道強者,大帝之資,宇宙頂尖強者的潛質。嗬,誰能想到李昊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造化。”狐美人說到這裡,自己都忍不住自嘲起來。安倍鳳舞心中歎息,也是苦澀不已。正如狐美人所言,所有人都沒想到李昊會有這等潛質。在他們想來,李昊縱然再強,但終究是有一定限製。相比較李昊的實力,他們倒是更傾向於傳說中的上古強者,甚至於古老的神魔。狐美人沉吟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這倒也好,我們現在看清了局麵,下注的事情倒是簡單了。”安倍鳳舞皺了皺眉,沒有言語。所謂下注,就是安倍家族未來投靠的方向。本來在兩人原本的考慮中,安倍家族應該漸漸向華夏靠攏。因為東瀛的位置對華夏至關重要,而且華夏也需要東瀛,需要他們安倍家族才能掌控東瀛。至於賣掉東瀛會對普通人造成什麼影響,根本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正所謂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當家族與國家的利益處於對立麵,又或者不能共存的時候,家族利益自然成了許多人首先要考慮的方向。而安倍家族能夠傳承近乎兩千年,對國家的忠義自然也可以想象。倒不是她們沒有想過投效李昊,隻是李昊的格局太大,手中的底牌太多。不管是龍駒小洞天的謫仙觀,還是大周皇朝,大唐天朝,無不是他們安倍家族隻能仰望的龐然大物。與這些龐然大物相比,他們安倍家族縱然有心投效李昊,但又有什麼用處?相比較而言,投向華夏則不同,至少華夏需要她們。隻是此時聽到狐美人的話,安倍鳳舞卻又有些疑惑。她沉吟著,緩緩道:“你想要投效李昊,但你更應該明白,我們安倍家族在他眼中如同螻蟻。”狐美人明眸微眯,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得意道:“以往我們安倍家族如同螻蟻,他用不上我們。但今時不同往日,他以後定然需要我們,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安倍鳳舞與狐美人心靈相通,聽到這裡也漸漸明白過來。華夏與李昊看似關係親密,實則對他防備甚深。關於這點,安倍鳳舞相信李昊應該也非常清楚,否則不會常年隱居不出。事實上,不論是任何國家,任何高層碰到這種事情,都不會沒有絲毫防備。當然,華夏或許防範的不是李昊,是大周與大唐,但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彆,這也意味著李昊與華夏不可能全方位,且沒有任何保留的進行合作。如果是以往也就罷了,反正地球沒有人能威脅李昊的地位,更沒有人有實力威脅他的生命。就算大家心中有刺,難道他們還敢表現出來。但現在不一樣啊,上古截教門徒回歸,是否象征著上古時代的強者將會漸漸全麵回歸!李昊固然強大,但上古時代的強者會弱,這可能嗎?到時上古強者紛紛回歸,地球將不再是李昊能夠一言定之,群魔亂舞的局麵完全可以預見。而上古強者們的回歸,自然也讓各國的選擇多了起來。到了那時候,李昊必然需要一位代言人,或者說俗世的發言人。說的難聽的,他需要一條聽話的狗來處理俗世的事情。而安倍家族的機會,自然也就來了。安倍鳳舞思慮片刻:“這麼說來,截教回歸也未必是壞事,隻是我們要將消息直接賣給李昊的話。”“誰說我們要將消息賣給李昊。”狐美人勾魂的狐狸眼微挑,笑道:“當然是按照原計劃與華夏合作,上古截教門徒回歸的大事,可不是我們安倍家族能夠單獨吃下。”安倍鳳舞英眉微動,有些疑惑,但很快明白過來。她絲毫不懷疑華夏對上古截教門徒歸來的重視,更不會懷疑他們會撇開李昊來單獨操作這件事。最重要的是,不讓李昊有危機感,怎麼能體現安倍家族的作用。狗也是有區彆的,有些狗隻能給主人逗趣解悶,有些卻能為主人帶來切實的利益。而安倍家族傳承千載,縱然要給人當狗,那也是能夠為主人帶來切實利益的狗。安倍鳳舞沉默片刻,微微搖頭道:“此事為時尚早,我們還需要與那兩位截教門徒交涉一番,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走向。若是將他們引薦給華夏,又如何保證華夏與截教門徒不會直接踹開我們安倍家族。”狐美人眼簾微垂,明白安倍鳳舞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她沉吟道:“也好,先見見他們探明情況再說。”狐美人說到這裡,勾魂的狐狸眼眯成了月牙,誘人的紫色香唇微動,低聲笑道:“截教、闡教,商周之爭,有趣。”她們雖然對於截教了解不多,但也從無數支離破碎的消息中找到了少許的線索。而哪怕隻是少少的線索,已經讓狐美人興奮的近乎發狂。呂相尚且如此不簡單,那更古老的商周時代,更古老的截教,又隱藏了多少秘密?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而飛船絲毫沒有因為兩人的情緒受到影響。經過漫長的飛行,飛船終於降落在了晴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