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我還是要打斷你們一下,你真是何安?”在韓惜雪喜極而泣的撲到何安懷裡低聲抽泣的時候,張昊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何安抬起頭看著一臉期盼夾雜著緊張的望著自己的張昊,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難道要我把你小時候被女生揍哭的事情說出來你才肯相信麼?”其實在張昊看到何安的皮膚恢複了正常顏色,眼睛裡的瘋狂神色也都消影無蹤後心裡就相信了大半,但是有了剛剛的教訓他不得不多疑的問一句。聽到何安的語調也沒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口氣,張昊的心總是完全放回了肚子裡。將手槍收起,張昊嘴裡說著‘難道你忘了那時候誰先被個女孩子欺負哭了,讓我幫他出頭來著’走的何安跟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伸出手來:“兄弟,歡迎回來。”何安笑著將手和張昊的握在一起,讓他把自己拉起來。在把韓惜雪也拉起來後何安才頗為後怕的道:“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時候我不能控製住自己,幸虧你們幾個都沒事,否則我……”張昊伸出拳頭在何安肩膀輕打一下道:“這個時候和我說這個,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差點把我嚇死。”看著何安佯裝躲不過去的樣子被自己打了一下,張昊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皺著眉頭說道:“能告訴我們你剛才到底怎麼回事麼?”何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在看到賓館的門打開著後我就覺得腦子亂的要死,很擔憂惜雪他們的安危。在看到救過我們的王慶大叔他們被這幾個混蛋害死了之後,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把他們都殺了,為大叔報仇。”說到這何安看了看自己還殘留著一點暗紅色血跡的雙手,頗為不解道:“在我剛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腦子裡似乎有個聲音在不斷的鼓噪讓我這麼做,我抗拒不了那個念頭就出手殺了李涵。隨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時隻覺得自己的腦子暈沉沉的,像是昏迷過去一般。隻是偶爾清醒的時候會看到自己竟然想傷害你們,儘管我很努力的想控製自己的身體卻都失敗了,仿佛這具身體根本不屬於自己一樣。不過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讓我竟然慢慢的清醒過來,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張昊和韓惜雪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擔憂。張昊猶豫一下後說道:“先前你說過你被喪屍咬過卻沒變成喪屍,你說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和你被咬到這件事有關呢?”何安苦笑一聲道:“要是說和它沒關係,恐怕鬼都不信。在那之後我的身體發生的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具身體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張昊摸了摸鼻尖,有些猶豫的說道:“我說句話何安你不要生氣,其實你剛才的狀況在醫學上很常見。”何安示意張昊繼續說下去,張昊考慮了一下後才繼續道:“原先我也接觸過一些刑事案件,有的犯罪嫌疑人正常的時候和普通人一樣,甚至更加膽小怕事。但是當他受到某一方麵的刺激,比如語言或者畫麵什麼的,就會在瞬間變成另外一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除了相貌一樣外,前後兩個人的性格語氣甚至連自以為的性彆都不會一樣。在這種情況下,很可能一個平時連殺雞都不敢的小市民,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殺人狂。”“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何安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你說我有了雙重人格?”張昊聳了聳肩膀:“顯而易見不是麼?”“恐怕的確是這樣,不過我的情況看起來還要糟一些。”何安指了指腳下的殘骸道:“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這裡的味道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怎麼沒看到上官警官呢?”在幾人離開那間充滿濃鬱血腥味的房間後,何安發現上官雅倩不在這裡,於是開口詢問張昊道。張昊剛要說話卻聽三樓走廊上一個女聲傳來:“還不是怕剛剛你發瘋把我們全殺了,我逃命去了唄。”卻正是上官雅倩和跟在她身後的蘇夢琪。蘇夢琪看到何安和張昊他們站在一起,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何安的眉宇神色後,才快步越過上官雅倩跑的何安跟前欣喜道:“何安你沒事太好了,剛剛真的……”蘇夢琪話還沒說我,何安卻理都沒理她直接對走過來的上官雅倩道:“上官警官這是準備演哪出?”被冷落在一邊的蘇夢琪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但還是在瞬間回複了正常,低著頭走到幾人後邊不再說話。上官雅倩在聽到何安的話後把手裡的事物丟在地上道:“本來我想去逃命的,不過想了想你好歹也救過我,就這麼丟下你太混賬了點。所以去三樓用床單什麼的弄了點繩子,本來想把你綁起來防止你發瘋傷人,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了。”何安笑了一下:“你倒也直接,不怕說出來我會生氣麼。”上官雅倩無所謂道:“反正我還拿槍打了你好幾槍呢,比起那個這點事算什麼。”說完後她才神色一斂問何安道:“真的沒事了?”何安搖搖頭:“至少暫時沒事了,至於以後我也說不準。”隨後何安對幾人道:“這層都是血腥味沒法住人了,大家把這層的食物找一下去三樓等著吧,剛才飛過去的軍隊偵察機聲音大家相比都聽到了,估計用不了多久等軍隊進入臨海市後我們就能安全的離開這裡了。”看著何安要朝外麵走,韓惜雪問道:“何安你呢?”何安身子停頓一下:“我先去把王慶大叔他們的遺體安置一下,不能讓他們死無全屍之後還要暴屍在此。隨後我會去找個地方把剛剛喝下去的血吐出來,那種人的血想想都惡心。”張昊追上何安拍了拍他肩膀:“你先去忙你的吧,大廳裡的事情我去弄就好了。”何安看了張昊一眼點點頭:“那麻煩了。”隨後快步走進了旁邊房間的廁所,擰開洗手池的水龍頭後將手上的乾涸血塊清洗掉,伸手在自己喉嚨裡使勁摳`挖起來。手指不斷的刺激喉嚨,胃部一陣急促痙攣收縮,何安隻感覺嘴巴一陣發酸,隨即一股血漿特有的甜腥味道從喉嚨裡直衝腦門,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暗紅色的紅色嘔吐物來。張嘴接了口水將嘴巴裡的穢`物漱掉,何安毫不猶豫的再一次把手伸進了自己嘴巴。在不知重複了幾次這種動作後,終於在也沒東西可吐的何安使勁灌了幾口水把發酸的嘴巴洗漱乾淨,看著水池裡已經看不出任何顏色的透明嘔吐物被衝進下水道,才總算感覺心裡舒服了一點。其實有件事何安沒和張昊他們說,那就是在他一直保持著清醒。這裡的清醒是指他能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說了什麼話,卻根本無力控製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先前他獲取了小女孩喪屍的記憶一樣,他隻能被動的從小女孩喪屍的視角來看世界,自己卻無力改變什麼。剛剛他身體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何安能透過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製。不僅活動手腳都做不到,甚至控製嘴巴說話都不行。剛剛他離開有李涵屍體的房間原因也很簡單,裡麵的血腥味竟然讓何安的胃蠢蠢欲動起來,似乎那些根本不是讓人作嘔的血漿,而是自己無上的美味。儘管他對自己活吸楊哲鮮血的行為感到惡心,但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完全不屬於他,而是屬於另外一個人——其實何安也早該想到的,正是自己在浴室昏迷過去之後見到的那個,自稱和自己本為一人的黑衣青年。這件事讓何安想起來都覺得心底發寒,一個不知底細的東西潛藏在自己身體裡,能影響自己的某些行為,甚至能占據自己的意識控製自己的身體,這種感覺比發現自己隻是彆人手裡的一個木偶還要可怕。“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何安有些神經質的盯著眼前的鏡子,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臉上的水滴滑落下來掉在下麵的洗手池裡。鏡子裡的人是那麼的熟悉,但就在這一刻何安卻覺得他是如此的陌生,似乎在鏡子的那頭根本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另外一個活生生的人。片刻之後何安好笑的直起身子,心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難道真和張昊說的一樣成了個雙重人格精神分裂的變態不成?儘管覺得很荒緲,何安還是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道:“我知道你能聽的到,你究竟是誰,在我身體裡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喝那些人的血?回答我……回答我啊!”何安突然暴躁的一拳打在鏡子上,將那個造型精美的大鏡子打了個粉碎。在他氣喘籲籲的轉過身要離開的時候,卻看到蘇夢琪手裡拿著一個玻璃水杯,正一臉驚懼的看著自己。“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在何安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夢琪身子打了個哆嗦,將手裡的杯子遞給何安怯聲道:“這裡是我燒的一點開水,你趁熱喝掉,胃可能會好受一點……”煩躁的將蘇夢琪的手打到一邊,何安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蘇大小姐,以後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彆以為你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知道!”說完何安不再理會她,跨步走了出去,隻留下愣住了的蘇夢琪不知所措的呆在那裡。良久之後蘇夢琪的手緩緩鬆開,任由握著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碎片,臉色難看的將嘴巴緊緊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