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基本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成功,決定權不在我的手中,也不在洪令洋的手中,而在上天。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得又生出許多感慨來,天命難違,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宿命,究竟是掌握在誰的手中?即便是修煉至義兄那般的境界,恐怕有時候也要身不由己吧?術界常有高手說,我命在我不在天,說來,終究是一句空話,一句妄言。到頭來,結局如何,到底是由不得自己做主。我,又是在哪個宿命裡輪回呢?我最終的結局,又該是如何呢?鬼木郎的那個詛咒,到底會不會實現呢?楊柳啊,楊柳,你現在還好嗎?突然間,好想你在身邊啊。“唉……”胡思亂想了好一陣,我忍不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旁練功的邵薇不由得驚覺,睜開眼睛來,看了我一下,道:“歸塵哥,歎什麼氣呢?想楊柳姐姐了?”這丫頭,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我臉上稍稍一熱,卻狡辯道:“沒有,是在想咱們的計劃有沒有什麼漏洞。”陣廳宏才。“沒有啦。”邵薇道:“你這麼謹小慎微,要是還能出錯,那就沒有天理了。”“本來就沒有天理嘛。”我苦笑道:“有天理的話,為什麼壞人那麼厲害,我們卻要這麼狼狽?”“你跟以前的元方哥哥是越來越像了。”邵薇道:“以前,元方哥哥,也總是這麼說--可是現在,又有誰比他厲害呢?元方哥哥說過一句話,魔道厲於正道,正道必高於魔道。時間問題而已。”“有道理。”我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道:“薇薇,現在幾點了?”邵薇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都已經兩個小時了啊,瀟瀟呢?”我道:“為什麼不見它回來?”邵薇皺了皺眉頭,道:“我也正自奇怪呢,這麼長的時間,按照那路程,應該是要回來了啊?可是,現在連根羽毛都沒有看見。”“我看那隻大笨鳥一定是迷了路!”成哥也突然睜開了眼睛,道:“所以,是走丟了。”“胡說八道!”邵薇嗔怪道:“瀟瀟怎麼會迷路?它最能記路的!”“對。”池農也說話了:“大傻成你能迷路,瀟瀟都不會迷路。”成哥道:“那就是它在什麼地方,碰見了一隻比較好看的母貓頭鷹,於是就不回來了。”“更胡說了。”邵薇道:“瀟瀟自己就是雌鳥。”“那就是遇到公的了。”成哥說。“懶得理你。”邵薇氣鼓鼓的。我心中狐疑,有種不好的預感悄然滋生出來,我忍不住道:“薇薇,這瀟瀟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麼意外?”“不會吧?”邵薇道:“它一向精明的很,也挺厲害的,或許是高隊長不在常在的地方,所以瀟瀟一時間找不到他?以至於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但願如此吧。”我已經聽到一陣腳步聲疾馳而來,不由得站起身子,道:“安木主已經回來了。看看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話音剛落,安木主的身影便出現在我們眾人的視線中。看他麵上的神色,我心中便已經大定--麵有喜色,絕非是辦砸了事情。果然,安木主坐下來之後,稍稍穩定了一下氣息,不等我們發問,便先開口說道:“相尊,看來這次是老天爺幫咱們的忙了!一切都順利的很!”“是麼?”我道:“孟秋靈和青冥子那邊都接到你的報信了?”“正是。”安木主道:“總舵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消息,說青冥子震怒,準備調洪令洋回總部詢問清楚!水堂的消息機關發達,命令估計很快就能到洪令洋那裡去。孟秋靈那邊也是吃驚不小,說萬萬留不得洪令洋了,最好是讓洪令洋跟你打個兩敗俱傷,他們絕不會幫忙,不論結果是誰輸誰贏,到頭來,都會收拾剩下的那個。洪令洋這一下子,是徹底在異五行斷了後路!再也回不了頭了。相尊,接下來,就看我的苦肉計了,洪玉那邊我也已經交代好了,讓她暫時銷聲匿跡,不要穿了幫。”“嗯。”我心中一陣喜悅,道:“這樣一來,咱們的計策便已經成功了一半。”金奎道:“事不宜遲,我看現在兄弟們的士氣高昂,休息的也都差不多了,不如一鼓作氣,去把水堂也打下來!”“不急,不急。”我仰麵看了看天空,道:“瀟瀟還沒有回來,等它回來了,咱們再走,也不晚。”“非要等它乾什麼?”成哥不滿道:“咱們一群人,一群高手,看一隻鳥的行動行事,還不讓人笑掉了大牙!?我都等不及了,我想看看那洪令洋究竟是什麼樣的高手!最好是痛痛快快地打一場才好!”“大傻成!”池農嚴肅道:“你彆亂施性子!破壞了鎘的計劃,責任誰來擔?一切按照鎘的命令行事,沒讓你動手,你就憋著!你看看你師父,行走江湖術界的時候,無論是到哪裡,都是氣定神閒,不急不躁,淵渟嶽峙的,怎麼教出來你這麼個徒弟?”成哥最怕的就是彆人提起陳弘道來數落他,登時泄了氣,嘟囔道:“我就是說說,說說都不讓說了……”邵薇道:“大家都彆急,我卜算一下吧,看看這瀟瀟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最好。”就算是邵薇不說,我也想讓她卜算一番。邵薇敬告了天地,然後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拿出蓍草來,神色嚴肅的開了一盤卦,我們在旁邊也不敢打擾,都是遠遠的看著,卻瞥見邵薇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我的心頭,也不由得一緊。過了片刻,但見邵薇不動聲色的把那些蓍草都收了起來,然後站直了身子,朝我們走了過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喜色。我的心又是一沉,道:“薇薇,怎麼樣?”“奇怪,古怪。”邵薇搖了搖頭,道:“這還是我平生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什麼情況?”成哥道:“彆賣關子,急人!”邵薇道:“我算不出來。”“啊?”池農一怔,道:“算不出來是什麼意思?”“就算卦能開出來。”邵薇道:“卻不成卦象,不能做推斷。”我盯著邵薇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我也不知道。”邵薇道:“剛才也說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但是這種情況,雖然看不出來吉凶,但是憑我的直覺,我是感覺凶多吉少。”這話說得眾人都是麵麵相覷,一時默然。還是成哥先打破了場麵,道:“老安帶回來的消息是好的,貓頭鷹那邊,是不知好壞,那整體上,還是對咱們有利啊。都愁眉苦臉的乾什麼?”池農看著我,道:“鎘,你說怎麼辦?”“薇薇。”我道:“要不然你再卜一卦,專門卜算咱們的吉凶?看看結果如何?”“不行。”邵薇道:“一日不過三,剛才我是連卜了三卦,都是沒有結果,才停止的。而且,命越算越壞,越算越薄,對自己,對朋友,對親人,尤其要注意,不能多加推算,否則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遭來忌諱。”我點了點頭,邵薇說的在理,相術、卜術,十分相近,相術中也是有這個道理的。不能對自己,對朋友,對親人來回看相推算,那是越看命越薄的。“事情出了什麼差池,是一定的。”我環顧眾人,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不能再等瀟瀟了,因為咱們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太久了,越久越容易生出新的變化來!”“對啊!”成哥道:“就是這麼個道理!”“安兄,金兄,去招呼自家的兄弟吧。”我道:“告訴他們,現在,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