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極其細心的停下腳步思索了下,又以相同的手法打出另外一枚符幣,錚的一聲,與上次的嘗試聲音幾近相同,隻不過此次能夠探知到這黑色閣樓中是中空的,並非實體的鐵鑄樓閣,離淵這才敢肯定自己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眼前的數重閣樓的確通體是鐵,難怪沒有碧瓦朱扉的色彩,他也從沒見過如此怪異的鐵樓,鐵門鐵窗修得精致非凡,儘是鏤空的紋飾,都和尋常的樓閣一樣,可以開門開窗,樓中也有房舍。隻不過整體使用生鐵鑄就,格外堅固結實,在外看不到內部有些什麼,樓外應該有機關閉鎖,由於不知銷器兒所在,所以一時未敢輕入。謹慎的觀望了許久,離淵手持的手機放出淡淡熒光,映射下的閣樓像是趴伏著的噬人怪物,等了少許時間,離淵心間情緒一定,緩慢的想著閣樓的正門走去,卻由於找不到鐵樓機括,不得不費了好大力氣才卸開鐵門。樓宇四簷都藏有連弩一類的暗器,可都已出鐵鏽失去作用了,並沒給群盜造成多大麻煩。見鐵樓設有弩機防範,離淵更加肯定了裡麵會有不小的收獲,鐵鏽摩擦聲裡推開了鐵門,心中自是更加的謹慎,離淵心中沒底的進了鐵樓,抬眼四顧,隻見一進門的一樓便是第一重閣樓的正堂,就連裡邊的地麵也是生鐵鋪的。堂內供著一尊赤足玉像,跟外邊的七層琉璃塔的表象老者相同,玉像的長度不高,大約隻有兩尺,卻是通體瑩潤。離淵看在眼中,心想原來鐵樓的第一重倒像是處藥王閣。細細想來也完全合乎情理,西門家族傳承了這麼久,怎麼會沒有學道家煉製丹藥的傳統?更何況是西門家族的祖上跟道家的淵源絕對比自己想想的還要更深厚,按照離淵推測的情況,這閣樓的第一重,其中藏納丹藥的所在也稱露閣,露閣裡存放的肯定都是極珍貴的藥料,起初門口的兩口奇異深井應該是為了吸納陰氣,以便保持露閣裡的丹丸膏散不會變質。他邊走邊看,在堂後狹窄的數間鐵室內轉了—圈。後室裡都是裝藥的瓷瓶玉壇,有些密封甚固,裡麵的芝草肉菌藥性依舊。其中有一玉函最為顯眼,上麵有彩繪漆畫,都是鬆鶴仙草的祥瑞圖案。離淵從背後的包裹中拔出青霖劍揭開函蓋,隻見函內是若乾格子,每一格上都有一個小小的金牌,格中是形態各異的藥石。離淵在手機下的熒光仔細分辨,見金牌上寫著獅子螯、蜘蛛寶、蛇眼、狗寶、鱉寶之類的字樣,全是各種靈物的內丹和結石。這都是大內皇宮才有的名貴藥材,就連裡麵形狀最小的蜘蛛寶,也有核桃大小,呈黑色藥丸之狀,都是罕見罕有的靈丹妙藥。離淵雖然對藥物之屬不算是過於識貨,單是裝藥的器具就已極其昂貴華美,裡麵的丹丸藥石更是價值不凡,但不值得過了這麼多年的歲月,這些藥物是否藥性轉變,這麼多年來,再加上閣樓的這種環境,由藥性轉化為毒物也是很有可能,倒是安心性子不去動這些藥材。由鐵樓梯往閣樓的第二重走的時候,陰氣地氣擾動下,霧氣漸漸變濃,鐵壁又是黑的,昏黃的熒光中看什麼都不真切了。但是能夠大概的辨彆出前行的方向好像是往山腹之中前行的,四周的青苔深深,庭園陰瞑,離淵那裡能辨得出方向,直覺的是往山的深處走去,再往後那建築開鑿的痕跡就有些淡了,大多是順著山勢開辟的道路,手機的熒光隨時會暗下來,到時候手不見五指,離淵倚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著,眼前這一片無邊的黑暗又藏著些什麼?稍微的等了喘息漸漸平複,但這間題卻越來越令他擔憂,他忍不住往前麵搜素,在熒光的照射下,前方正是第二重閣樓的正堂,熒光的光芒給離淵帶來光明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禁錮,使他不能發現前方潛藏的東西,想到此處,離淵索性閉上了眼睛,但憑借這靈覺秘法向前慢慢的前行,閉上眼睛之後,四周的地氣循環似乎成為了巨大的動力,推動著離淵前行,慢慢的向第二重閣樓的正堂。閣樓第二重的正堂空間很大,大的離淵可以聽到從不遠處吹動的風聲,使得離淵心中也是驚駭無比,這明顯是一個不小的山腹,原本以為西門家族的禁地有這麼多的建築,這山腹已經不小了,卻未曾想到,這建築並非隻是在一個山腹之中,當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原本那狹窄的山道消失不見,撲麵而來的是湧動的地氣,以及空間之中的廣大區域。慢慢的向前探著,忽然離淵的臉色變的蒼白不堪,豆大的汗珠浸藎直下,他未進來之前,已經釋放靈覺掃過,這個山腹與方才的無量殿的山腹不同,離淵剛進入的時候覺得很詫異,麵前的山腹中竟然感應不到絲毫的陰氣,整座閣樓顯得的生機韻律也充盈其間?進入,離淵剛剛低頭平視,一瞬間就愣住了,整個人就似石化一般。這裡麵真有東西,一人來高就在大約兩尺外,幾乎與他麵對麵站著,然而剛才以神識查探絲毫都沒有感應到,燈光照亮了他才看清楚。竟有人躲在這黑暗裡等著他,黑暗中,隻覺這人仿佛很高大,是坐在立著的石台哪裡那裡的,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任何的輪廓,離淵手機的熒光照不到多遠,離淵隻是憑借著自身的靈覺發現此人的蹤跡,離淵此刻連心脈都幾乎停止了跳動,顫聲道:“你……你是誰?”那人動也不動,更未笞話。離淵滿頭冷汗涔涔而落,緊貼著石壁,緩緩向旁移動,嘶聲道:“你究竟是誰?躲在這裡究竟想怎樣?”黑暗中仍無一絲動靜,但這死般的寂靜,卻更可怖。離淵摸索著石壁的手掌,手中的熒光顯得更深慘淡不堪,這塵封多年的閣樓竟然還有人,這是離淵的靈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但凡是活物在風水靈覺的感受下,那種感觸是絕對不會差錯的,碰到什麼離淵都不會感到驚奇,但是這種環境下竟然碰到了人,而且靈覺感觸下依然活著的人,由不得離淵不心情膽怯,而今離淵已滿是冷汗,腳步一寸寸移動,腳下似乎拖著千斤鐵鏈般沉重。手上那手機的熒光照耀不到前方,看不到前方到底是什麼狀況,而靈覺感受的信息卻是實實在在的告訴離淵,不遠處的閣樓正堂存在著一個活人,但是眼睛卻是看不到,離淵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前方是一個山腹的拐角,離淵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人就停在拐角後的不遠處。突然離淵手指觸著件冰涼之物,竟是盞銅燈,石壁凹入了一塊,銅燈便嵌在那裡,燈旁竟還有兩塊火石,離淵趕緊一把將火石搶在手裡,燈油卻是未枯,想來近半年有人進入這西門家族的禁地過,但離淵手掌不停的顫抖,一時間那裡打得出火。離淵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現在火石已在我手,你縱不說話,隻要火光一起,我也會知道你是誰的,你何苦不現在說出來。”這番話自然毫無作用,但離淵這也不過是藉自己的語聲,壯自己的膽,話說出來,他心神果然已漸鎮定。“嚓”的一聲,他終於打著了火,點燃了燈。火光一閃間,他已瞧見拐角背後的一個高大的影子,轉過去一眼望去,饒是離淵一向膽大謹慎也不由得左手失常,將兩塊火石失手掉在地上,前方拐角處的景象是離淵此生從未見到過的景象,拐角的背後並沒有活人,這也跟離淵的認知相同,或許是因為某種特彆的因素,使得離淵的靈覺秘法出現了不該有的偏差。拐角背後是一個巨大的黑色生鐵石台,被人鑄造成了燈台的模樣,燈台很高,足足有兩米高的樣子,這種樣式的明代樣式燈台,離淵對他不很陌生,從小在古玩齋長大的他,閉眼思索就能夠將這燈台的形狀形容出來,但離淵還從未見過如此誇張布局的燈台構造,使得離淵一時之間沒了主意。眼前這明代的生鐵立柱燈台,主架為倒“u”形結構,且主架兩側皆與卷雲形透雕拱肩相接,而拱肩與主架都立於由兩方實體所製的墩子之上。主架中間棖子4根,靠上兩根支撐燈柱。靠下兩根棖子連結拱肩,這兩個棖子嵌了透雕雲紋嵌板一副。燈柱為圓柱形,頂端有兩兩相對共4組卷雲紋,上有一圓盤形燈台,整體顯得雄厚厚重。這倒算是其次,如此誇張的燈台自然不會使得離淵感受到活人的氣息,讓離淵如此失態的是,這黝黑的燈台上方是人形的白色蠟燭體,裡邊的蠟燭實體內部卻是罕見的封著一個人,一個矮小的老人盤膝閉目被封在蠟燭裡邊,須發俱已蒼白,身上穿著件淡黃的麻衣。他麵色乾枯得全無絲毫血色,看來竟依稀與西門禦有幾分相似,隻是比西門禦更森冷,更陰沉。離淵頓時手腳冰涼,哪有將人封在蠟燭裡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死後被人封存的,還是活著的時候自願跳身熔爐,被這燭蠟封存起來的,倘若是這般要如何重要的痛苦,這算是人蠟麼?離淵心中岑道:“……莫非這是西門家族的祖山?”那被塵封在蠟燭中的老人看上去狀態自若,從頭到腳,動也不動,甚至連須發都沒有一根動靜,在閃動的火光下,看來賞在是說不出的詭可怖。離淵咬了咬牙,壯起膽子走過去,突然發現這老人須發有些不對,如離淵推測的那般,這蠟燭內部整個都是蠟淚,渾身上下都是蠟鑄的,而不是某些現代的某些工藝品中的仿真蠟像,其內部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一個人。離淵嘗試著用風水靈覺去感知這人形的蠟燭,神情一瞬間變得更加恍惚,原本那活人的氣息就是從著蠟像中感觸而來,當真使得離淵心中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