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子是被人抬下來的,他傷勢慘重,需要立即送到醫院去。我看著昏迷過去的雲墨子,心中滿是心疼。他與曹大的差距太大了,從頭到尾,曹大隻拔了一次刀,而且還是準備收割用的。若是曹大早點出刀,恐怕雲墨子早已丟了性命。第三場比試我幾乎沒用心看,一直在想雲墨子的事情,也在想曹大的事情。太強了。這才多久時間。曹大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之前的曹大比起來,他真的太強了。這最後一場的比賽,是青衣門贏了,不過也是險勝,總算是為青衣門奪回了一次勝利。但人們的興致都不高,所有人都回味在之前第二場的比賽裡。誰能想得到,號稱北方震天虎的雲墨子,竟然會如此簡單地被一個無名小輩擊敗。這次的比試是天宗獲勝,那高層走上台,說為了化乾戈為玉帛,天宗已經準備了豐富的酒席,請大家去元門總部一聚,而聚會地點就在元門大殿。這是我第一次進入元門大殿,富麗堂皇的屋子被擺滿了酒席,整個大殿分為三層,每個位置上還放著一個紅包。毫無疑問,這是天宗給大家的補償,也算是這次天宗給世人的戰爭賠款。我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紅包看了看,裡麵有一萬塊錢。如此看來,整個酒席有幾百萬的現金,都拿來給大家當作辛苦費了。人本身就是為了利益而活著的,在紅包的幫助下,人們都坐在一起說說笑笑。聊得很起勁。我這位置比較偏僻,沒人坐在我這邊,但我也不敢多拿紅包,畢竟會有人看著。“砰。”我身邊忽然發出一道聲響,原來是椅子被人拉開了。此時我根本不轉頭就知道是誰來了,下意識夾了塊牛肉放在旁邊的碗裡:“哥哥,在那邊吃得好麼?”坐在我身邊的人,正是曹大。他沉默地看著碗裡的牛肉,隨後拿起筷子吃了,平靜地說道:“天宗的夥食自然不差,你放心就好,對於比賽的事情,我之前不知道雲墨子是你朋友。”“畢竟兩個陣營,我明白的。”我點頭道。他嗯了一聲,將手放在刀鞘上。忽地一陣刀光閃過,我幾乎沒來得及看他拔刀,桌上一瓶茅台的瓶蓋已經飛天而起。那切口十分平整,甚至讓人不敢相信是被刀砍出來的,我歎了口氣,呢喃道:“你的刀法已經這麼強了。”“你也很強……”曹大拿起酒瓶,幫我倒了一杯酒,他輕聲說道,“將刀與弓箭都背在身後,但刀柄在左邊肩膀,隨時可以橫劈出刀。江成。你還是老樣子,任何時候都是用最粗暴的方式解決,你的刀法全是霸道。”我轉頭看向曹大,他的眼裡滿是溫柔,與之前在比武台上的他完全不同。此時我忍不住苦笑。呢喃道:“我已經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你。”他忽然笑了,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一杯:“哪個都是我。”我陪他一飲而儘,曹大問我李唐朝如今怎麼樣,我說他身體健康,一切都好。他又問我孫尚香的事情,我搖頭說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從元門大戰後,就沒見過孫尚香了。也許她去了其他地方躲避戰亂,如今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曹大聽後也沒說什麼,他給我遞來根煙,還是利群,是他以前就喜歡抽的牌子。我幫他點燃煙,他輕輕地吐出一口煙霧,溫柔道:“江成,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進了天宗,真就如天一般,任何勢力都不敢與你對抗。修煉方法是最好的,待遇是最好的,那站在巔峰的感覺……一覽眾山小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與你形容。”“那是天宗在巔峰,不是你。”我打斷道。曹大頓時啞然後笑了笑,他又給我倒滿一杯酒,隨後拿起整條龍蝦放在我碗裡。當然我這小碗不足以裝下整個大龍蝦,人們都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卻是不介意地說道:“吃飽點。看你這家夥到處逃命,都瘦了這麼多。”我咧開嘴笑了,抓起龍蝦咬了一大口。他靠在椅背上,很平靜地跟我說道:“來到天宗後,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個獨立的房間。也許是塵埃麵子大。也許是我那失蹤的父親麵子大,一群人搶著要做我師傅。你知道我喜歡用刀,最後我選了個刀法在這世上可謂是宗師的老師。江成,我現在任何條件都是最好的。”“哥……”我看向曹大的眼睛,呢喃道。“不要走錯了路,最好的是天宗,是你那師傅,不是你。他會教你最好的刀法,卻不一定是最適合你的刀法;他們會給你最好的道,卻不一定是最適合你的道。與我有緣,便是有緣;與我無緣,強扭的瓜不甜。”他先是沉默一會兒,隨後嗤笑道:“你這山野村夫,如今說話也有些道理了。”我搖搖頭,誠實地說道:“不是我悟出來的,是一位很重要的大哥教我的。哥,我雖然沒受到最好的栽培,但我都會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你的資源雖然是天下無敵,但你本人並不是。要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去看這個世界。”他將煙頭掐滅,平靜道:“山裡的孩子們怎麼樣了?”“我有給他們打錢……”我輕聲道,“你不是說過麼?當自己家鄉的孩子需要外鄉人的資助,是男人最自卑的恥辱。”“嗯。”他站起身,平靜地說道:“我要走了。天宗那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舉起酒杯喝乾,輕聲道:“我說的話,你有聽進去麼?”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最好的,就是最好的,如果不適合我,我也能讓它變得適合我。江成,你說自己隨緣,你說自己在拚搏,那我問你。你那霸道的一刀……我擋得住麼?”我放下筷子,平靜道:“那你要試試麼?”他微眯著眼睛,冷聲道:“彆傻了,江成,你彆跟我說那些。我已經受到了最好的培養,我將會成為最好的道士。什麼隨緣不隨緣,隻要你足夠霸道,全天下都要俯首稱臣,哪怕是天道,也會讓你三分。”我歎了口氣。曹大果然還與以前一樣,太過霸道。此時,我瞬間抬起手,抓住了慈悲的刀柄—眼間,慈悲迅速而出。朝著曹大橫劈而去。慈悲快得幾乎看不見刀影,甚至虛影追在了刀身之後。曹大麵色一變,他慌忙抽刀,隻是眨眼間,慈悲便狠狠地砍在了佛陀八千斬上!“嗡!”兩把道器觸碰。引起一陣共鳴。曹大死死握著刀柄,他咬緊牙關,臉色有點難看。終於,他悶哼一聲,再也承受不住這力道,下意識鬆開了手。佛陀八千斬掉落在地,而他的右手虎口震裂,鮮血順著手指落下,整個手掌瑟瑟發抖。“最唐朝。”他呢喃地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初期的最唐朝刀鋒明明不如佛陀八千斬,你那刀法也根本不華麗。”我站起身,將酒杯放下,輕聲道:“哥,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適合你的,好自為之。”我將慈悲收回刀鞘,頂著賓客們目瞪口呆的目光,走出了元門大殿。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滴落在我的臉上,清涼的感覺讓我酒意散去許多。如同東方青雲所說……與我有緣,便發揚光大;與我無緣。再強也是無用。但……我隻是一介武夫,稱不上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