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在山裡洗東西?我突然想起了來買鋼絲球的那個男人,就好奇地往前走了兩步,果不其然,正是那男人蹲在那兒。他正在用一個黑乎乎的鋼絲球刷手,突然他轉頭看見我,平靜地說道:“老板你怎麼在這,剛才我去你店裡買鋼絲球,你人不在,我就自己拿了,錢放在抽屜裡。”我哦了一聲,疑惑地說道:“你怎麼用鋼絲球刷手,不覺得疼麼?”他搖頭說不疼,我關心地提醒道:“彆在山裡待太久,聽說這兒昨天火災燒死了人。”“知道了,謝謝。”他平靜地說道。這人真怪,好心提醒他還這麼平平淡淡的。不過我也放心了,昨天以為他是拿鋼絲球洗什麼奇怪的東西,原來是給自己洗手用的。我也知道,有些工作容易弄臟身體,要是不刷還真洗不乾淨。不過我還是很怕這個男人,因為他給的錢會突然變成皮,所以我覺得他不對勁。我問他下山的路怎麼走,他仔細地跟我說了一遍,我跟他道謝,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說道:“老板,你那有沒有賣壽衣?”我說有的,我這雜貨鋪裡東西很多,壽衣也是有的,不過要訂製。他說想請我幫他訂製兩件,一件是紅色,一件是藍色。紅色要女士的,藍色要男式的,然後問我多少錢。壽衣的價格我記得,就很是尷尬地說道:“一件四千,錢有點貴。”他竟然沒覺得貴,而是平靜地說自己身上沒這麼多錢,等會兒快天亮了去取錢來給我。我就問了身高和大小,他說男式的照著他的型號做就行,我聽後心裡嚇了嚇,說哥們,你這是要給自己訂壽衣呢,他就嗬嗬笑了下不說話。我將身高型號記下來,說兩天內會做好的。因為我這的壽衣要去鎮裡的一家店裡訂製,他說不急,五天內做完就好。等下山後,我又在店裡睡著了,李雪梅和男人都沒再過來。當我醒來後,天已經微微亮了,我習慣性地伸了個懶腰,腳卻踢到了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卻發現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盒子,就撿起來一瞧,嚇得差點丟了出去。那是一大塊皮,比昨天的要真實許多,上麵還有清晰可見的毛發,好像是腿那塊的皮,有一些灰粘著。這應該就是那男人送來的八千塊錢,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等晚上老頭子來收,心裡卻慌得直打哆嗦。這是人皮,若說昨天可能是豬皮或人皮兩個選項,今天我已經能訂下來了。是人皮沒錯。我火急火燎地給張元打電話,害怕地說了這件事情。張元納悶地跟我問道:“是兩件壽衣沒錯?”我說那肯定沒錯,一件紅的,一件藍的,紅的要女士,藍的要男式。張元說恐怕有事情,但他手上有幾個生意沒空過來。他說等下次要壽衣的時候,問那男人紅色壽衣是給誰的,多問一點,對方不會發火。我說好,然後掛了電話,去鎮裡訂了壽衣。今天運氣出奇地好,人家店裡竟然直接給我拿來壽衣,說最近工人不在,把樣品直接拿去就是。我交了四百塊錢的費用,想著這真是暴利的生意,成本四百,卻能拿把錢。將壽衣回到店裡後,我看見老人又來了,他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門口等我。我連忙打開門,說怎麼還沒開店就來了,他平靜地說知道你這有好貨色,就來拿了。我聽得有些疑惑,問道:“你收這些東西是做什麼?”他卻煩躁地讓我彆多問,我連忙就拿出那盒子,老頭子打開後看了一眼,立即遞給我八千塊錢,然後抱著盒子就走了。我納悶地說了句神經病,就去樓上補覺了。等一覺醒來,太陽都快落山,我連忙走到樓下打開門,卻不由得傻了眼。門口竟然有一隻黑貓的屍體,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這的。那黑貓的腦袋被壓爆了,死壯很是淒慘,遇見這麼晦氣的事情,我氣得不行,連忙將黑貓收拾了。等晚上時,那男人來了,問我壽衣有沒有做好,我就拿出壽衣給他看,問行不行。他查看得很仔細,然後說可以的,我這時候想起張元的話,疑惑道:“這紅色壽衣,你是給誰的?”“給一個女人,她死得早,還沒結婚。”他平靜道,“還有四天是她結婚的日子,我想把壽衣給她。”我頓時明白了,這是結陰親呐。他看過貨後,滿意地將壽衣收起來,然後跟我說道:“幫我把壽衣送到對方家裡,你看成不?”我連忙說沒問題,他就把紅色壽衣給我,然後告訴我地址。那戶人家也不遠,距離我這就一條街的距離。吃過飯後,我就帶著壽衣去了那戶人家,裡麵門正好開著,一家人坐在裡麵吃飯,一男兩女。我進來把壽衣放在桌上,男主人問我乾啥,我笑嗬嗬地說你們女兒的壽衣。隨後我轉身就要走,才剛離開門口,我後衣領忽然被人扯住了,那人粗暴地將我轉過身來,我正納悶,臉上就挨了一拳,原來是那男主人動手。頓時我氣得不行,與他扭打在一起,那兩個女人連忙過來拉架。我們打得氣喘籲籲,被扯開之後,我指著那男人的鼻子罵道:“你他娘啥意思咧?”中年男人頓時暴跳如雷:“老子問你是啥意思!我女兒還活得好好的,你送個壽衣乾啥?”我頓時愣了,拿出寫著地址的紙條,疑惑地說是不是送錯了。那女主人過來抽走紙條,說這就是他們家,可是他們女兒沒死。女主人身旁的一個年輕女孩氣壞了,指著我大罵,說我是不是神經病,好端端地送個壽衣過來。我連忙道歉,要把壽衣收起來,隨後去扯壽衣。就在這時,壽衣裡突然掉出了點東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幾疊錢和一張紙。我們拿起那張紙,上麵就寫著一行字:李玉蘭,我們已經要交往三周年,我答應過你,那一天我會娶你,這是禮金,讓你父母收好--羅玉山。看見這信,年輕女孩突然蒼白了臉,驚恐地抱住了肩膀。那女主人也是嚇得把信用力一拍,她像個瘋子一樣撿起地上的錢,尖叫道:“剛好五萬塊錢,真是五萬塊錢!”男主人不敢置信地奪過錢數了數,也是害怕地不行。我疑惑地問到底怎麼了,那年輕女孩哭道:“壽衣是誰給你的咧?”我就將事情說了一遍,年輕女孩連忙拿出手機,翻出張照片給我看,問是不是這個男人。照片裡,她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笑得很幸福,赫然就是那男人。我說就是她,年輕女孩立即哭了,說她就是李玉蘭,而且之前兩家人談過禮金,剛好是五萬塊錢。我一聽也慌了,驚訝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乾啥給你送壽衣,你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麼問咧……”女主人捂著臉一個勁地哭,“他前天早上就死了,被燒死的。”我腦袋裡頓時嗡得一下,那個男人已經……被燒死了?該死的張元,竟然不將事情通通與我說仔細,讓我跟一個如此詭異的人做了兩天的生意!男主人抓住錢往我懷裡塞,他哆哆嗦嗦地說道:“事情是你弄出來的,你能去解決了不?我女兒還這麼年輕,你就讓那人放過她吧。”我接過錢,呢喃道:“這錢是不能花……也不能收,我今晚就幫你們退了去,我知道他在哪兒。”他們一家人連忙跟我道謝,我哆哆嗦嗦地走出屋子。雖然有點逞強,可我不能這麼沒心沒肺,壽衣是我訂做的,也是我送來的,我不能間接把一個姑娘害了。今晚,我就要跟那個男人談談,如果他沒來,我就去山裡找。